垂挂着绣花红幔的新房里,点燃着龙凤蜡烛,透着暖意。
阎冥将酒杯斟满,拿起喜秤挑起覆在秦乐脸上的喜帕,与她并坐在床扬上,喝起交杯酒。
在烛火光影下,珠翠环绕的她端坐在铺着鸳鸯绣被的床榻上,美得如梦似幻,简直是天仙下凡。只是两人间的氛围不尽是喜气,一身新郎袍服的他看来严峻,不见新婚的喜悦,她的表情却相对的柔和沉静,面对未来不似他忐忑。
他很清楚,他只是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可以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的理由,而她,一如从前的豁达,竟勇敢的回来面对他,所以,他终究是被她征服了?!
莫名的怒火涌上胸臆,他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的放不开!
蓦地,他夺走她手上的酒杯甩落地上,大手再一挥,烛火顿时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接着他摘去她头上凤冠、拉掉霞帔,结实修长的身体欺身压向她,迫得她不得不往后躺平在床上。
她才稍喘口气,他的手猛地撕开她的红色绸裙及亵裤,大掌探入腿间,她不禁倒抽口谅气,随即颤抖起来,而在感受到他手上粗糙的厚茧碰触着最柔软的部分,她申吟喘息,意识迷离——
瞬间,他撩袍挺身,一次又一次的冲刺,狂野而热烫的在她的体内释放。
认真说来,这一晚的洞房花烛夜只是交代,没有激情、没有柔情、没有深情凝睇,有的只有让人难堪的“下种”,连身上的衣物都没有褪得完全。
看着他背对自己,她用最大的包容,只轻声说了,“我很高兴自己成了你的妻子。”
高兴引他紧绷着身体,没有回应。天知道,他那样草率的占有她,根本无法满足,他的欲火熊熊,发烫的身体仍备受煎熬,彻夜反侧。反观她,不仅睡得香甜,柔软的身体还不自觉朝他依偎,更是折磨!
于是,他几近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一阵骚动惊醒了秦乐,她张开眼眸,看到他已经起床更衣完毕,她慵懒的坐起身来,笑道:“早安,爷——不对,冥。”
“你还是叫我爷吧。”他丢下这句话就往门口走去。
“那可不成,我是你的妻子,既然有了新关系,就该有新称谓。”
她含笑的嗓音传了过来,他脚步不禁一停,回过身,定定看着她笑盈盈的目光许久才抿唇,“随便你。”
她点点头,下了床,“我去帮你准备早膳。”
“不必了,我要去炼丹房,另外,接近晌午时分,晋婆婆会带你去看我娘,她的身子还没好,记得别让她太过激动,也别说太多不必要的话。”
“是。”她俏生生的行了个礼。
他蹙眉,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步出房门。
接下来,秦乐一人无所事事,还好,晋婆婆很早就过来陪她,只是令她惊愕的是,她以为山在里的人对她不会太友善,没想到,每个人见到她竟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少夫人”,脸上的真诚笑容一点也不虚假。
许是看出她的困惑,晋婆婆代大家回答。
“少了你在身边,主子很不快乐,而且,在你离开的这半年,大家想到你为他做的一切,再想到这段日子,主子对丹药的交易有所坚持,而后少了一些凶神恶煞进到山庄内,也是真的平静不少……”
她微笑的轻拍她的手,“总之,感受很多。且如你所言,你这个刺客是带着善意而来,再加上,主子,太孤单了,又夫人的病尚在未定之天,主子所制的自魂丹虽然已快完成,但有没有效,可得吃进肚里才见分晓,在这个时间点,你能回来陪在爷的身边,大家感激你都来不及,哪还会给你脸色看?”
她眼眶微红,这是善意的回应。
“再说,你现在可是山庄的少夫人。”
“没错,谁也不能对少夫人不敬。”
索先跟郑尹走了过来,两人一人一句,站定拱手,同声道:“早,少夫人。”
她微微一笑,“你们好。”
“爷要我们来提醒少夫人,可以前去看夫人,但别逗留太久。”索先笑答。
“虽说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但少夫人那么漂亮,主子在担心什么啊。”晋婆婆也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屋内,胡伶仪躺卧在床上,秦乐坐在一旁,脸上的不舍及忧心相当明显,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给了这个骨瘦如柴的婆婆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吓到你了吧?”胡伶仪虚弱的笑道。
“不会的,娘,只是你太瘦了,害我刚刚看到时,还以为冥虐待你呢,心里想着回头就要找他算帐,替娘出口气!”她巧笑倩兮的说着。
胡伶仪眼眶微湿,伸出瘦弱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好,有一双温暖的手、一双沉静温柔的眼眸,娘相信你会是一个贤淑的妻子,看来老天爷终于眷顾我儿子,给了他这么一个美丽又温婉的妻子。”
“是的,娘,老天爷是真的眷顾到冥了,所以,这里才有我、有娘,再过不久,还会有个小阎冥。”
“好好好……太好了。”她高兴的泪水直落。
“哎呀,娘,不能哭,这是多好的事,咱们要笑,免得——”她突然放大了声音,“有人以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害您哭,回头要找我算帐呢。”
“噗哧”一声,晋婆婆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们刚刚过来时,可是不小心看到某人也站在外头,像是不放心,但又没跟着进来,而此刻铁定听着呢。
秦乐这一席俏皮话,就连虚弱的胡伶仪也呵呵直笑。
见状,晋婆婆马上就湿了眼眶,“好久、好久没听到夫人的笑声了。”
“哎呀,晋婆婆,娘疼惜我才笑出了声,可你却哭了,那某人一样会找我算帐的,你别害我。”秦乐开玩笑的说着。
“是是是……少夫人,我笑了,请某人可千万别怪罪,少夫人。”
在跟秦乐一搭一唱之际,晋婆婆朝胡伶仪使了个眼色,胡伶仪便明白,门外还有另一个人看着呢。
“我也好关心,秦乐,好棒的名字,哪像阎冥,唉,我一直责怪自己,没胆子跟自己的丈夫争议阎冥的名字,他的名字实在太晦暗了,感觉很深沉。”胡伶仪愈看媳妇愈喜欢,打心底称赞着。
“所以,月老才安排了主子跟秦乐在一起啊!.”晋婆婆又哭又笑的说着。
“对了,娘,我不能待太久,你的身子需要静养,我明儿再来陪你。”她一向很知分寸。
“好,媳妇儿,冥是个苦命的孩子,请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我知道,我很感激他,也很心疼他,我会尽我所能对他好的。”
闻言,胡伶仪又想哭了,不禁哽咽,“好、好、好。”
“娘,请你好好养身子,我也会天天为你祈福的。”
知道再说下去,老人家会太激动,她便跟晋婆婆先行走出房间,一点也不意外的在门口处看到阎冥,就算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仍是微笑一福。
见状,晋婆婆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虽引来他一记冷冷的自光,但昔婆婆没有在怕的。
等两人离开视线后,他才走进房间,在母亲的病榻边坐下。
“我喜欢她,你们认识很久了?”胡伶仪眼中含笑的问着。
他回避这个敏感问题,“娘,你好好养身体,别太激动,不是想含饴弄孙吗?”
她是个体贴的人,知道这里面应有些不好说出的故事,就没再追问,只道:“我明白了,不过,她看来是个好姑娘,你得好好待人家。”
“我知道。”
阎冥在跟母亲又聊了一会后,即转身朝影苑走去,很快的,他就找到他要找的人。
“你跟我娘说那么多做什么?”
秦乐原本还跟晋婆婆讨论要做些什么较好吞食的菜肴给婆婆吃,阎冥无声无息的靠近不说,还冷飕飕的怒问,把她们这一老一少给吓了一大跳。
晋婆婆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秦乐则是拚命的吐气。她没好气的瞥他一眼,
“何必吓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火大的问。
“你怎么变得跋扈又蛮横?我喜欢娘,跟娘多聊一些不成吗?”她反问。
“噗哧——”晋婆婆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她真的很开心,没想到主子会找少夫人的碴呢。
阎冥更是气得语塞,秦乐是向天借胆了吗?!“我跋扈蛮横?”
“是——不是,我是说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身边有晋婆婆,还有庄里上上下下的人在盯着,作不了怪的,何况,你是谁,你是活阎王呀,我这小媳妇哪敢造次。”
其他奴仆听见这一席俏皮的话,都憋住气不敢笑。
但许是人多壮胆,明明阎冥此刻还是一脸阴狠冷峻,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却不怎么可怕,又或许是因她那张笑盈盈的丽颜太动人,软化了气氛,总之,人人都笑了。
阎冥咬咬牙,用袖走人。
她变得不一样了。
的确,日子一天天过去,秦乐的确跟过去不一样了。
打从她回来后,庄里有很多琐事都由她接手打点,她也会定时到母亲那里嘘寒问暖,在他面前,她不再是一个沉静温柔的妻子,多了点俏皮。
对他每晚的求欢,也不是逆来顺受,虽然,他很想要速战速决,她却不依。
两人在过去已翻云覆雨多回,他的喜好、敏感处,她是懂得的,对于洞房花烛夜,她愿意包容,但再来的云雨之乐,她可不想当死鱼。
她很清楚阎冥的有多强,只要她稍稍主动献吻,就能点燃大火,就像现在只是软柔的舌吻住他的唇瓣,生涩的轻舌忝轻啄,然后一手抚上他坚硬胸膛,他随即就拿走主控权了。
他的唇近乎掠夺的吸吮,再往下滑落到她的脖颈,大手迅速褪尽她身上碍事衣物,热烫的一一,薄热的唇亦随着手到处放肆品尝。
听她申吟轻喊,他立即再吻上她的唇,带着她给他的折磨,刻意放慢速度与她缠绵,就是不顾满足她,直到她泣声娇喘,“请你……”
他看着她泛着的迷蒙黑眸,这才满意地占有了她,更引领她一步一步进入狂潮……
庭园的亭台内,备了一整桌酒菜,从上面熟悉又久违的菜色看来,他知道是她亲手烹煮的。
同桌的晋婆婆更是笑咪咪的要他快坐下,“这些都是我亲眼看着少夫人做的,她每一样都试过了。”
“是,每一样。”秦乐笑得灿烂,“我本来也想请娘一起用的,可是,她想躺着歇息,所以我们约好了,等她身子好一些我再煮一桌,到时我们一起吃。”
“其实,少夫人很有心,另外煮了些较软女敕的给夫人吃,夫人吃得很高兴呢。”晋婆婆又笑着说。
阎冥闷闷的坐下,盯视着坐在他对面的秦乐,她眼眸里的深情太浓、笑意太浓,仿佛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忍不住道:“你不需要假装很快乐。”
晋婆婆一怔,满脸不解。
秦乐却明白他的意有所指,“也许你对我还有怨怼、仇隙等复杂情绪,但我相信你心底对孩子有着渴望,而我,是真的很高兴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为你孕育儿女,这种快乐是真实的,绝非伪装。”
她当初离开他是不得已,离情依依,如今能再回到他身边,是上天对她的恩宠,何况,她已不是刺客身分,而是他的妻子,她只想要真实的呈现自己的情感。
她那双明眸里的真诚太吸引人,他反而无法直视太久的别开了脸,拒绝再看。
“是不是假装我都无所谓,但你要记得一件事,若生不了孩子,你就得用另一种方式偿债,也就是试药,这两件事就是我把你找回来的惟一理由!”
晋婆婆倒抽了口凉气,瞪大双眼,“主子——”
“最好是。”秦乐却是笑着回应。
他黑眸候地一眯,“你说什么?”
“呃,不是,我是说,我明白了。”她故意装必恭必敬,开口说的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