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要补眠是吗?那正好,我昨晚也睡得不多,我们一起睡,睡起来再谈。”他说着走向她,爬上床,直接躺下。
“你这是在干什么?”她惊得几乎是用尖叫的说出这句话。
“睡觉呀。”他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闭目道。
“要睡回你房间去睡。”她尖声道。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房间。”他缓缓地睁开双眼说。
“你……好,你要睡,这里给你睡,我去客厅睡!”她气呼呼的转身准备下床,下一秒却被他突然从后方伸来的铁臂揽住腰,瞬间压倒躺回床上去。
“你想干么?”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要睡这里睡就行了,这床很大,够两个人一起睡。”他搂着她的腰,侧身面对着她说。
“你……立刻放手!”她咬紧牙关道声道。
“你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他俊眉轻挑,故意又往她靠近些,以气音问道。
她不能自己的微僵了一下,然后狠声警告他,“你最好别乱来。”
“如果我乱来的话,你想怎么样?报警吗?”他一边逗她,一边不由自主的呼吸着属于她的香气。
这房间在被她占用了四个月后,房里处处都充满了她的味道,尤其是这床天天与她肌肤相亲的被梅香气尤其浓郁,让他蛰伏许久的不自觉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情不自禁的又向她靠近一些,直到鼻尖碰触到她的秀发,然后更进一步的碰触到她细致的柔颈为止。
夏美里浑身一僵,迅速转头侧脸,避开他令她心颤的短暂接触。
“何海胤,你别闹了,快点放开我。”她开始有些慌乱,怕他真会对她乱来,囡为如果他来真的,她根本完全无力抵抗。
“美里,妳好香。”他尾随的再度贴上她颈肩,哑声对她说。
“何海胤!”她动手推他,手却在一瞬间落入他手中,然后被他压在头的两侧。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炙热结实的身体半压半悬在她身上,令她呼吸微窒。
“你……你想干么?放……放开我……”她避开他炽热的目光,虚弱的叫道,一点也不知道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容易引人犯罪。
“美里……”他轻声唤她,动情的缓缓低下头,吻住她。
他的吻带着一种近乡情怯的羞赧,轻轻地、怯怯地碰触着她的,让原本上一秒还想抗拒的她怔楞了一下,顿时忘了要抵抗。
她的顺服,让何海胤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心霎时定了下来。
虽然他早决定对她软的不成就要用硬的,但是真要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他还是做不到。所以在决定改用强硬手法留住她之后,他才会迟迟未有动作,直至今日都毫无进展。
不过现在好了,她没有拒绝他的吻,也没有激烈的挣扎。
他感动得无以复加,激动得在瞬间从轻啄浅吻改成相濡以沫的深吻,火力全开的将他压抑许久、强忍许久的热情全部释放出来,用力的吞噬她。
夏美里被他突然释放出来的狂野热情吓到了,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什么事,就己被他有如火山爆发般的热情席卷,而后淹没。
许久之后,当狂跳的脉搏变慢,身上粘腻的汗水变干,室内依然安静无声,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她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愈来愈平稳绵长,似乎已经熟睡。
但她知道并没有,他只是在等她先动作而已。
夏美里一动也不动的平躺在床上,既幸福又感到难过,既觉得不后悔却又觉得很悲伤,好想大哭一场。
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她知道,因为两人的关系一旦跨越了这条线,就表示到了该摊牌的时候。
她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不,也许她知道,所以她才会这么难过、这么想哭。但是她想,他绝对想不到她的底牌是什么,绝对想不到。
本来,她并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无技可施了。
长痛不如短痛,就在今天、现在,来画下句点吧。
她咬了咬牙,蓦然移动身子起身,下一秒却被他拦腰制住了行动。他果然没睡着。
“你要去哪儿?”何海胤问她,声音带着欢爱后惯有的慵懒与性感。
“下床,离开。”她言简意骸的回答,语气冰冷。
“你认为事到如今,我还会让你离开吗?”
“你认为事到如今,我还会留在这里吗?”她以冷冽的口吻反问他。“我把你当朋友才会暂住在你这里,但是你却违背了我对你的信任,污辱了我。”
“那不是污辱,而是爱。你应该知道我爱你。”他坐起身来,将她拥进怀里。
“爱?一厢情愿的爱不叫爱。”她嗤之以鼻。
“不要言不由衷,美里,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你的每一个反应都骗不了我。刚刚你也得到高潮、得到满足了,不是吗?”他看着她柔声道。
“那只是生理反应。我并不爱你。”她目光冷漠的回视着他说。
“不,你爱我,你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不想承认而已。但那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得留在我身边,嫁给我。”一顿,他深深地看着她,缓慢地说出他的依仗与凭借。“刚才我们并没有避孕,而且我知道这几天刚好是你的危险期,所以,在你的肚子里现在可能已经有我们的小阿了——”他话未说完,就被她突如其来的大笑声打断。
“你想用孩子逼我就范吗?”她笑声问道,“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因为我是不可能怀孕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这种事情——”
“因为我得了不孕症。”她冷冷地打断他说。
他张口结舌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得了不孕症,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怀孕的。”她毫不留情的在他与她之间,丢下一颗足以将两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
他惊愕的瞪着她,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拒绝相信她所说的话。
“不要开玩笑,这是不可能的事,之前我们交往时你明明就曾经怀孕……”
“没错,我曾经怀孕过,但却因为你不想要那个孩子而叫我堕胎。经过那次之后,医生就告诉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怀孕了。”爆炸不足以令人置死,她狠狠地再补上绝命的一刀。
拔海胤震惊得面无血色,感觉就像忽然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心脏被剖成了两半,那般震撼、遽痛又难以承受
“不可能,不会的。”他双眼通红,脸色苍白的瞪着她说。
“这就是事实,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复合吗?因为我恨你,恨你害我得了不孕症,恨你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真的、真的很恨你。”她发狠地再捅了他一刀又一刀,决心让两人的关系和缘分就此死绝,再无死灰复燃的机会。
她充满恨意的话像把锋利无比的刀剑,每一句都刺进他的心口,让他的心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不孕症。
因为堕胎而导致的不孕症。
再也没办法怀孕,没办法生孩子。
是他害的。
她恨他。
真的、真的很恨。
天啊!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不会的……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他倏然抓住下床穿衣的她,双眼刺痛的看着她,哀衷的求道。
“这是真的。”她冷酷无情的说,一把甩开他的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的,毕竟我车祸后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我忍无可忍。”她边说边将衣服穿上,然后转身面对他。
“也好,今天我就把所有的话说清楚。”她看着他说。“其实面对你让我觉得很痛苦,何海胤,因为每次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自己不孕的事,想起自己曾经也有个孩子,有机会可以当一个母亲,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你毁了我想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愿望,所以我才会恨你,才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你,所以,如果你觉得你对我有所亏欠,那么我希望你我之间的孽缘能到此为止,希望你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吗?”
他面如死灰的看着她,没有应声。
她也不期望他回答,反正她该说、不该说的狠话全都说了,他若还不肯放弃……老实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躲、只能逃吧?
总之,现在先打包行李离开这里再说,因为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先他一步精神崩溃。
她的东西不多,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提袋的私人物品,走时自然也是一个提袋。
因为她早有离开的想法,所以早将要带走的私人物品摆放在一处,收拾行李的时间甚至花不到十分钟。
而这十分钟,他就这样面无血色、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床上,动也不动的,衣服也没穿,似乎全身力气都被她说的话击溃了似的,让她看了心痛难抑。
对不起。她嘎哑地在心底悄声对他说。
“我走了,这段期间谢谢你的照顾。至于其间的花费,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价,应该不介意那一些钱吧?”她面向房门,背对着他说。“希望从此以后,我们永远不再相见。”
说完,她吞下喉间迅速升起的哽咽,跨步往前走,离开他的房间也离开他的家,永永远远的离开他。
拔海胤感觉自己像是作了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恶梦,不管他怎么挣扎、怎么使尽全身气力想逃,那可怕的梦魔都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不肯放过他。
他觉得好痛苦,痛苦得像是心要爆炸般的难受,难受到他忍不住哭了起来,又翻出家里所有的酒,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他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恶梦,哪怕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也好。
但他忘了时间,忘了一切,最想忘的梦魔与痛苦却忘不了,它们依旧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不孕症……是你害我的……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充满恨意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不断在他脑中回荡,让他殷红的双眼再度泛出泪来,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酒。他需要酒,需要遗忘。
他摇摇蔽晃的起身找酒,行进间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让他的整个身体狠狠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却没能阻止他找酒的前进步伐。
酒。他需要酒。哪里还有酒?
他翻找每一个橱柜,翻找冰箱,从客厅、房间再翻到厨房,终于在厨房的一角找到一瓶开封过、用来料理用的米酒。
他就像酒精中毒者般,迫不及待的用那双颤抖的手将瓶盖旋开,以瓶口就口,仰头咕噜咕噜的就灌起酒来。
李秘书经过两天两夜始终联络不到自己的上司,在报告老总经过允许之后,他带着锁匠闯进屋时,所看到的画面就是一室的狼藉,和一个邋遢潦倒、浑身酒臭到他几乎要认不出来的上司。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原本气宇轩昂、卓尔不凡的上司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是他知道事态严重,所以立刻通知老总前来。
他在锁匠的帮忙下,将烂醉如泥的上司扶上床后,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住在上司家的那位娇客,夏美里小姐不见了。
他眨了眨眼,看着躺在床上神情憔悴、邋里邋遢又醉得不省人事的上司半晌,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