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冠威去买票的时候,筑香才看清楚自己刚才随手一指的电影,竟然是“绝命派对”。
难怪他要再三确定。她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为了无谓的坚持,她还是硬着头皮接受现实。
本来只是单纯想气他,谁知他二话不说,坦率的接受她临时换片的提议,连一丝丝挣扎也没有。
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难懂!
一开始,他连问也不问她的意见,便擅自决定要看的片子,就在她以为他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臭男人时,他又毫无异义的直接采纳她的提议。
鲍事上也是这样,在她担心他做不好时,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反过来帮她搞定比较复杂的工作。
不过,也有越来越负面的事,像她以为自己倚靠的是做固若金汤的堡垒时,转眼间,他就变成令人心惊胆战的大炮。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在今天之前问她,她肯定可以马上回答——工作努力,却办事不牢;帅到冒泡,却因此严重干扰她工作;没钱,却爱打肿脸充胖子。
前几天,跟他至少“卢”了快半个小时,最后她抬出收回恋爱体验来威胁他,他才勉为其难同她负担部分餐费。
可是今天,她已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电影开演不到十分钟,严冠威就发现筑香的异常。
“你干嘛闭着眼睛?”他皱眉,又问:“不敢看?”
筑香转过脸面向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坦白道:“我怕见到血……”
“怕见血,干嘛挑这部片?”怕见血还来看虐杀片,这女人白天工作忙昏头了吗?早知道就坚持看他决定的那部,至少她不会怕成这样。
“我……”那时她闭着眼睛乱指一通,哪有时间挑片子,“我……想说要支持一下国片。”她随口掰了一个理由。
“就这样?”
摆暗中,她听见他的低沉嗓音里揉进一声淡淡的无奈叹息。
“嗯。”连她自己都想叹息,重新闭上眼睛,将脸转向另外一边。
严冠威面无表情瞪着银幕,不懂这种片子哪里恐怖了,亏她还死闭着眼睛,一脸怕得要死的模样。
他不经意地瞥她一眼,刚好看见她可怜兮兮地微蹙眉头,双手紧张的握着座椅把手不放,每次电影院里的人们一尖叫,她就握得更用力。
他两道浓眉缓缓皱起。这个女人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呀?
突然,严冠威锐眸一眯。这个迟钝的女人,竟然紧闭着双眼往另一侧的男人怀里靠去。
心中的火气瞬间扬起,他将长臂轻松一捞,扣住她手臂外侧,将她拥向他。
他这强势的动作让筑香不明所以,扬起眸子望向他,以困惑的眼神向他讨个说法。
“要靠也是靠向我这边。”严冠威一脸平静看着银幕,低沉的嗓音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筑香呆愣地仰望着他两秒,才弄清楚他咕哝里霸道的温柔,一抹温暖的笑浮现在嫣红的唇上,逐渐向上蔓延,直到她的水眸也染上浓浓的笑意。
放松僵硬紧张的四肢,将头靠向他的胸口,感觉他浑身瞬间一僵,筑香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败快的,一只大掌扶住她的后脑,温厚的触感让她心里又是一软。这个男人可以提供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呢!
严冠威心中悸动,她的芬芳覆满他全身,所有感官拚命嗅着她的馨香,手里也感受着她的肌肤冰凉柔顺的触感。
第一次尝到什么叫情难自禁,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怕就别看了。”
拂耳的热气让她浑身窜过一阵战栗,仰头想说话,唇却正好被他俯下的唇一举掳获。
罢毅的唇袭上她的,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浅吻令她倏地瞪大双眼。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预警地吻她?这……
彪身傲气的严冠威,不允许怀里的女人分心。
他灼热而急切的舌霸气地长驱直入,浓浓的占有欲,混着火热放入索求,让她的理智瞬间几乎溃散。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试着稍微抵挡这汹涌的拥吻,但他不让她抗拒。
每当她的抗拒变得认真时,他就会缓下步调,轻轻描绘她的唇,藉此诱惑、涣散她的意志。
直到她逐渐臣服在他富技巧的深吻里,他才缓慢地推进,将满腔浓烈的向她倾倒。
一吻才刚结束,他性感、充满诱惑的唇随即又压了下来。反覆的激吻令她全身虚软,直到几个深吻吻毕,她已娇喘不休。
严冠威从没想过,吻她的感觉竟是这么迷人,简直就像吸毒一样,令人完全无法自制。
他不是没有吻过女人,更深入的事也不乏经验,但像这样月兑缰的情况,他生平第一次遇到。
别说她,连他自己都感到讶异无比。
筑香在他胸前眨眨眼,又眨了眨眼,呆愣了几秒钟后,才猛然惊觉刚刚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倏地,她缓缓瞠大水亮的氤氲美眸,像意识到什么般,突然抓起座位上的皮包,起身往外冲。
棒天,筑香准时到达办公室,经过严冠威的座位时,李圆纯刚好在他身边。李圆纯穿着低胸迷你短裙,手里拿着文件,弯着腰,状似询问他文件里的内容。
昨晚,他们在电影播放中途一起离场。
在夜晚清凉的街道上,筑香的脸一片热辣,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连续吻她那么多次,不过,她最气的人是自己,竟然就这样任严冠威为所欲为。
她太清楚自己当场逃走的举动不是害羞,而是单纯对于不能抵抗他魅力的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折。
自从在她面前恩爱了将近二十年的父母说离婚就离婚后,她就再也不相信爱情,相信任何具有深度的感情,所以她从不与人深交,不管是爱情或朋友间都一样。
这也是她会答应严冠威玩什么恋爱体验的主要原因。
她跟世上所有的女人一样,渴望爱情、渴望有人陪伴,但她无法承担原本深信的转眼间被背叛的痛。
如果严冠威跟她过去交往过的男人一样,两人只是偶尔出去吃吃饭、看夜景,纯粹陪伴,不要涉及太深的感情,也许她就不会这么慌乱。
但经过昨晚,她心底再清楚不过,事情不再只是恋爱体验这么简单了。
她必须尽快想个办法,让他们之间那股可怕的暗流不再继续“恶化”才行。
此时,坐着的严冠威像感应到她的注视,突然抬头,望向她,头轻轻一点,“早安。”
“早。”筑香轻扯嘴角,点头道早,下意识不敢望进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却无法避免地看见李圆纯戒备的双眼。
抓紧手里的皮包背带,筑香别开脸,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藉此避开他一路追随的炽热视线。
严冠威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地盯着她仓皇逃避的背景,想起两人那是一起离开电影院,他送她回去,一路上她什么也没说就下车,进屋去。她……究竟怎么了?
昨晚,是他生平第一次严重失眠,完全拜她所赐。
他吻她,没有别的意图,刚好时间、地点、气氛促使,他想吻她,结果就吻了,很简单,只是这样而已。
“冠威?”李圆纯注意到他微愣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望向筑香的座位,女人的第六感令她马上充满危机意识,“冠威?你觉得呢?”
猛然回过神,见李圆纯丰满的上围贴在他的手臂上,换作以前的他,只会抱持着无所谓的轻松态度,但现在的他却对此感到一丝厌恶,“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
李圆纯不满地嘟起红唇,娇媚的模样可以轻易让公司里的男同事们拜倒在她裙下,“这份报表,你觉得我做这几种数据分析适合吗?”
他瞄一眼报表,皱起眉,里头除了用户的年龄、性别、使用时间的分析之外,其余价值都不高。
严冠威正要开口指点,眼角刚好看见筑香一脸苍白地站起身,手里拿着马克杯,另一头,总机小姐捧着一束花出现,被捧花遮住的视野加上快速的脚步,就这样撞上筑香。
严冠威立即从座位上跳起来。
马克杯哗啦一声摔碎在地上,总机小姐惊声尖叫,筑香没有出声,只是双手缓缓抚模着月复部,秀眉紧蹙地蹲在地上。
严冠威几个大步赶到筑香身边时,她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撞到哪里了吗?”他紧张地蹲,与她平视,焦急的深邃黑瞳直盯着她瞧。
“没有。”筑香伸出颤抖的双手,在他稳稳的搀扶下有些颤抖地站起身。
“筑香,有没有受伤?”李圆纯也赶到他们身边,惊呼一声,“哎呀!连杯子都摔碎了!”
筑香虚弱地笑了笑,连说几声没事。
每个月,她都会像这样痛上一整天,不仅肚子痛,双腿也又酸又重,脑袋更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真要命!一想到今天还要到通讯业者那里提案,她的头就隐隐抽痛起来。
靶觉筑香悄悄推开他的手,又蹲,一瞬间,严冠威的浓眉仿佛打上几万个死结,暴怒在他眸子里迅速聚集。
她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动作,让他嘴角抿成一直线,双手握拳,满腔顿涌的愤怒难得的被他压抑在体内。
“筑香姐,你气色很不好耶!”总机小姐看着她,突然像想起什么,问道:“该不会是……”
筑香双颊瞬间酡红,意识到严冠威还在身边,直觉这种私密的事不想被他知道。
没多想,筑香立刻对总机小姐摇摇头,暗示她别说出来。
“什么?”严冠威没有忽略她们之间充满暗示性的对话与眼神,尽避如此,他还是选择弄清楚。
被作以往的他,绝不会这么不识相,肩一耸,转身离开不是难事,但对象换成是筑香,他突然发觉自己再也潇洒不起来。
总机小姐看一眼筑香,尴尬万分的朝公司的万人迷抱歉地笑一下。
“哎呀!她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既然不方便说,就让她们自己处理嘛!”李圆纯出声缓颊。
筑香心想,有李圆纯从中介入,他就会知趣的离开。
这样很好。对她自己凄楚地笑了一下,有人将他拉离她身边,总比必须自己推开他来得容易多了。
筑香不再看向他,蹲,默默收拾着地上的杯子碎片。
经过她昨晚刻意的冷漠与现在明显的疏离,总是被人群围拱的严冠威,应该受不了这种被人排拒在心门之外的冰凉。
而她恰懊相反,已经一个人走了好久,太深刻的感情令她无法适应,他们之间的感情来得太快、太深,她感到温暖的同时,也被惊骇紧紧掳获。
她享受的男女关系,是属于很云淡风轻的那一种,今天碰头,明天就算说分手也毫无心理负担的那种关系。
但他给她的不是这样的感觉,他随便一个细微的眼神、随意的手势、走路的动作,都能深深撼动所有的情绪。
当他对她表示关心时,她能感觉到体内缓缓流淌着一股暖流,当他故作陌生地向她打招呼时,一股酸拧的微疼会轻掐她的心窝。
她不是没有和异往过,但像这样又快又深的情绪波动是第一回。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忙整理吗?”
是严冠威的声音。
筑香还来不及抬起惊讶的双眼,蹲下的身子随即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捞起,厚实的大掌紧扣在她腰间,将她牢牢固定在他身侧,身体一半以上的重量全都倚靠在他身上。
“你…………”她又惊又怒,身体的不适让她连斥责都像在撒娇。
“我什么?”严冠威懒洋洋地睨她一眼。
她不愿意告诉他没关系,他让医生直接跟他说明。
“放开我。”筑香的脸色白得像张纸,手脚忍不住轻颤。
“脸色跟鬼没两样还要硬撑?你是小阿子吗?讲也讲不听!”他咬牙低吼。
“我没有生病。”拜托,他可不可以不要管她?
“鬼扯!”他冷哼。
“你要带我去哪里?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筑香被他霸道地锁在身侧,完全无法从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手里挣月兑。
真搞不清楚,她之误以为前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需要她来罩?
“医院。”严冠威掀掀唇,斜眼向下瞥她一眼。
这女人安分一点不行吗?身体已经这么虚弱,不靠着他闭上嘴休息,老抓着他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干嘛?
“我不告诉你实情,你不会就这样罢手,对吧?”筑香简直拿执拗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沉默不语,睥睨的冷冷瞅着她一眼,大少爷的脾气表露无遗。
“我……生理期的时候,通常……都……都会这样。”她豁出去的闭上眼。看不见他,但他强烈的存在感依旧让她无法顺利的把话说完。
闻言,严冠威微愣,僵住脚步,慢动作的将往下移,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小脸上乍现的嫣红。
筑香睁开眼,看见他愣然的表情,误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皱起眉头,正要把话再说一次,他却在此时缓缓口。
“我听说过……这种事,但是……第一次遇到……”简直几句话,他说得支支吾吾。
她扬眸,将他微红的刚毅男性脸庞看进眼底,不敢相信这张帅气逼人的俊脸,正因为她说的话而隐隐透出尴尬的红。
意识到她专注的凝视,严冠威别扭地转开脸,轻咳两声。尽避有些困难,他还是将心理的疑问问出口,“你痛成这样……不算正常吧?”
“我是比较严重一点。”她坦承。
闻言,他立即回过头瞪着她,仿佛责怪她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但也没那么严重,通常喝杯热可可就可以舒缓很多。”筑香安抚道,不禁苦笑,不懂明明是她的身体,为什么他硬是有办法干涉得一脸理直气壮?
懊像她欠他似的。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其实霸道得可以。
“现在就去喝一杯。”严冠威记得茶水间里有一大罐热可可粉,脚跟一转,拥着她往她的座位慢慢走去。
懒得告诉他,她本来就是打算去泡杯热可可。
谢天谢地他没有坚持非送她去医院不可,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真是没力气跟他吵。
“用我的杯子。”他想起她的杯子打破了。
“我跟别人借。”她直觉想跟他划清界限,越清楚越好。
严冠威没有停下脚步,露出大少爷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打算跟谁借?”他没好气地问,睨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不悦。
他向来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更讨厌别人用过的东西,难得愿意破例把他用过的东西借人,她居然敢不要?
严冠威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她非得要这么难搞就对了?
“女同事。”筑香软绵绵地回应。
“借给你,那个人今天怎么喝水?”他懒洋洋地提醒。
筑香沉默,自知他说得有道理。
“我借你。”他再次道。
心想,这次如果她在拒绝。他就翘班冲出去买个新的给她,看她怎么罗里吧嗦这堆有的没得!
“那你怎么喝水?”她拿他说过的话堵他。
“我今天高兴喝外面卖的饮料,不行吗?”他关心的语调里充满浓浓的威胁与耍赖。
筑香几乎笑出声,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容易令人依恋。
她苦笑了一下,大概是身体虚弱,连带精神也跟着变得软弱,只能看着他正经的表情,以眼神要她乖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接着转过身离去。
严冠威忙碌了几分钟后,回到她面前,把热可可递给她。
筑香看着那杯热可可,感觉一阵热潮涌上眼眶,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后,才缓缓开口:“谢谢……”
严冠威居高临下看她伸手接过,用那双比他小了许多的双手捧着他惯用的杯子,迟疑了会儿,轻吹几下后,缓缓拿近唇边啜饮。
“烫吗?”他问道,拚命压抑心底开始不断冒出的异样感受。
“超烫!”她皱眉,挑剔地说。
生平第一次动手替人泡热饮的他闻言微愣,但大少爷脾气不但没有发作,反而低沉地缓缓笑开来。
严冠威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烫,就慢慢喝。”接着,诱惑似的嘴唇故意若有似无地碰触她敏感的耳根,低喃道:“还有,别再跟我说谢谢,否则会有惩罚喔。”
不用看,光靠双颊发烫的程度判断,筑香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瞬间爆红。
他非得这么卖力地卖弄他可恶的魅力不可吗?她愤恨地咬着下唇,使劲地瞪向他。
严冠威性感的嘴角微微弯起,好心情全写在脸上。直起身子,爽朗的神情斜眼觑她一眼,双手插在裤袋里,帅气十足地离开她的座位。
筑香望着他高挺的背影,感觉全身暖烘烘的,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悄悄上扬,倏地,她猛然一惊。
明明早上出门前还想着要怎么跟他划清界限,没想到才刚上班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他轻易瓦解了她辛辛苦苦筑了一整夜的防御工事。
也许,等明天吧!
等身体的“病痛”减退了,她就可以拿出全副的精神来抵抗他无远佛界的可怕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