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订婚宴会变成解除婚约宴会的隔天,李元仁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而叶心采像是取而代之一样的天天准时出现在温琴南的办公室里。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让他离开的?我的助理还来不及找,事情一堆搞得我焦头烂额,你说怎么办?”温琴南埋首文件堆和电脑之间,亚洲区有好几家公司送来每个月的营业报表,现在没有人帮他做整合表格和分析,他只好事事样样自己动手了。
“我这么帮你,你还怪我呢?是谁说要开除他的?他走了正好。”叶心采靠坐在办公桌上,依旧优雅迷人,风采万千,只是举止之间多了一分韵味,魅力十足。
“心采,事情点到就好,你父亲的固执大家都知道,我不希望事情还没解决之前你们先闹僵。”温琴南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又低下头,“还有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李元仁的下落,你追他追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让他逃出你的手掌心?”
“呵呵,还是你了解我,据我的情报网回报,他已经回到你们法国的总部向你爸爸请罪,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
温琴南震惊的抬起头来,有错的该是他这个解除婚约的罪魁祸首,就算他再怎么气李元仁,也不希望他来当自己的代罪羔羊。
“他?请罪?就算该请罪,那个人也该是我,什么时候轮到他了?”
“他脾气臭,又正经的过份,我阻止不了他,况且事情没那么简单,早知道我该绑着他,可恶。”叶心采拧了眉头,像是受尽了委屈般红了眼眶,“现在只有你能帮他,如果他受罚。没有理由经过三天还没有消息,就连王管家都没见他从受罚室出来过,琴南,我没办法亲自去要人,我是泥菩萨过江。”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会这么严重?”如果只是他和叶心采联合起来解除婚约,双方的老人家应该会生气,但还不至于迁怒到别人身上才对,更何况是向来处世严谨,监督有功的李元仁。
叶心采默默的从包包里拿出最新一期的杂志,封面居然是宴会当天的照片,刚好是他拉着季孟琳走掉,而叶心采倒在李元仁怀里的画面。
“怎么会?我明明严格控管进入会场的人了。”看着这个画面,温琴南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叶心采咬着下唇,一双美目波光晶莹,“是我的计划,这样我爸爸才没有办法继续逼我做商业联姻。”
“最毒妇人心就是说你,心采,我服了你,用这种方式昭告天下,你也不嫌太惊逃诏地?”
“我就是要让他们死心,不要再逼我。”
“同时也逼他们认了李元仁?”
“多谢恭维,这次的合谋你也有份。”
“我可没要弄得世上人尽皆知。”
叶心采收起惹人怜惜的模样,露出了强悍的真面目,“少废话了,你帮不帮?”
“帮,我当然帮,我看李元仁是被你吓跑的才对……”
“温琴南,要不要我去找季小姐聊聊天?跟她说我对这温少女乃女乃的位置还是很动心的,我们就不要管什么李元仁了。”
“不行,好了好了,你是世界上最温柔美丽的女人,李元仁一定爱死你,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叶心采笑了笑,靠近温琴南说:“你如果今天能出发去救他更好。”
他按下信件的传送钮,终于把这个月奖励的员工名单规划好寄送给人事部门,剩下的分析检讨就可以慢慢来了。
“机票在这里。”叶心采把机票妥贴的放在桌上,然后挪到温琴南面前。
“你这人怎么说风是雨?太赶了吧?”
叶心采凝重了脸,慢慢的靠近温琴南,“如果那个是人季孟琳,你说会不会太赶?”
“不……一点都不会。”温琴南叹了一口气,之所以不想那么早去是因为跟季孟琳的关系才刚步上轨道,况且回到家中,很多事情会不会生变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绝对不会放弃季孟琳。
当晚,温琴南向季孟琳解释必须回家一趟解决一些事情,也许需要三五天,至多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他当晚就搭机离开,而季孟琳却被卷入杂志的报导所引起的风暴之中。
虽然是短暂的分离,季孟琳难掩心中的失落,平时虽然下班的时候才能见到温琴南,但是至少他人就在附近。
当温琴南跟她说他家远在法国的时候,她简直就不敢相信他家居然远在地球的那一端,思念就这么蔓延而上,像是细火烧灼着血脉,难受又难熬。
这就是爱吧!她笑了笑,心中充满和温琴南相恋的幸福与和他暂时别离的无奈。
棒日,当她振作精神来到办公室,周遭的气氛突然变得凝滞,明明进办公室前,还听到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的声音,怎么她一脚踩进来,声音像是结了冻般安静无声,而且时不时就有视线偷瞄过来。
她想问,但只要有人视线和她对上就会立刻躲开,害她不知道从何问起。
正把今天要整理的文件都放在桌上准备开工的时候,郭妙绿一脸凝重的从办公室外面冲进来,她看了看四周的同事之后,压低了声音对季孟琳说:“来一下,我们到外面说。”
“我正好也有事情想问你。”郭妙绿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季孟琳躲到茶水间去。
“大事不妙,孟琳,你很会保密喔。”
见郭妙绿一脸兴师问罪,季孟琳立刻心虚,“抱歉,是这几天才确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来是真的?我以为是杂志乱写,你真的动手抢别人的老公?唉,这也没什么不对,感情是很难说的,不过杂志写得很难听,真是气死人了。”郭妙绿一脸无奈,想来她是不太赞成这样的作法,不过是自己姊妹的事情,她当然要挺到底。
“抢别人老公?”这种惊悚的话题,让她瞪圆了眼睛,“不是这样,解除婚约是他们的意思,他们之间没有男女的情愫,是好朋友的感情,所以计划好故意在订婚宴上解除婚约。”
冰妙绿一声大叫,脸因为兴奋而红了起来,“你真的和我们执行长交往了喔?天啊,梦幻等级的男朋友耶。”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季孟琳故做神秘的说。
“他不就是温琴南,我们公司亚洲区执行长。”她一头雾水的看着季孟琳,一脸谁不知道他是谁的样子。
“记不记得在“风华夜店”请我们喝酒的人?”
“记得,你最讨厌的邋遢男,跟执行长的特助李元仁一起喝酒的那个。”郭妙绿回想着那天的情形。
“对,我以为那个人是无业游民,还不分场跋的乱穿衣服。”
“对,亏我觉得那个人是个帅哥,没想到你那么讨厌他。”
“他就是温琴南。”
“什么!”郭妙绿大叫了一声,季孟琳连忙挥手要她小点声,她还是不信,很难把这两个形象结合起来。一个是在高级夜店穿着海滩装的邋遢男,一个则是西装笔挺温文儒雅的俊俏男人。
“总之就是这样,我并没有抢谁的老公。”她根本什么都是最后才知道,就连温琴南打算解除婚约之后再正式跟她交往的事情,也是她误打误撞跑去他的订婚宴才知道,如果李元仁没邀请她去,整个事情可能会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落幕。
“杂志里把你写得很难听,说你自动投怀送抱就是为了高攀执行长,说你手段高明像狐狸精,把执行长迷得团团转,甚至不惜将两大世家的联姻都解除,也因此造成叶家小姐悲伤之余被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特助李元仁趁虚而入。孟琳,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你。”郭妙绿担心的看着她,而早上季孟琳还没有进公司之前,她就听到不少耳语,连公司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季孟琳。
沉默了一阵子,季孟琳抬起头来微笑着,“我说过我会相信他,也相信我们两个的心,我不知道他家有多财大势大,总之我喜欢的是他,事情总有云破天清的一天,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冰妙绿虽然有些担心季孟琳的名声受损,但她也很高兴她终于找到真命天子。
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大家都在交头接耳,遇到季孟琳就赶忙躲开,好像看到什么怪物一样。而且什么样的评论都有,从第三者、狐狸精、不要脸等人身攻击的词句都出笼了。
不知道是基于嫉妒的心理还是什么的,女性同仁骂得都是超级难听,反而是男同事还会稍微阻止一下,甚至对季孟琳投以同情的眼神。季孟琳只能充耳不闻,毕竟总不能叫她站在走廊中间对着来来往往的同事们解释吧。
“听说执行长被家族的长辈叫回去,要他不能乱来,否则就取消他的继承权。”两个业务站在茶水间外面的走廊上窃窃私语,根本就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会听到,况且季孟琳就在里面泡茶,不用刻意听都能听到这样恶劣的言语。
“真的吗?那季孟琳不就偷鸡不着蚀把米?如果执行长没有庞大家产可以继承,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没有利益的事情她怎么会做?平常抢保单都抢到男人床上,哪个大单没有让她扯出绯闻。”其中一个这么说。
“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她很有能力,她真的是利用自己的美色来拉保单?”另一个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内容,非常惊讶。
“就说那个解除婚约的宴会上,有人就看到季孟琳当天是跟着另外一个小开去的,他们还很亲密的手勾着手,是真的。”原本还很生气的季孟琳听到最后这句话,顿时浑身无力,这句话有一半是事实,毕竟她是真的跟着段沛文去的,也真的让那家伙吃了不少豆腐,她无话可说。
如果她不是那么冲动着了李元仁的道的话,也不至于落人话柄,想要反驳都无从反驳起。
她爱钱、她积极赚钱没错,但她从来就不想凭借美色做事,她的保单向来都是最完整最严谨,总是站在客户的立场设计保单,除了服务周到,又常常替客户分析投保的必要性,更重要的是她从不会设计客人买些不必要的项目,这些都是客人喜欢跟她买保单的原因。
正在低落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苍老却很有劲道的声音,“两位小姐,上班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道人长短而不赶快回去工作呢?”
也许是因为恼羞成怒,指季孟琳利用美色得到保单的人怒骂:“你只是清洁工而已,嚣张什么?”
另一个则颐指气使的说:“对嘛,没见过清洁工人这么爱管闲事的,别忘了自己的本份,你只是被雇来扫地的,凭什么管我们?”说完要离开前,后面走的那个还转过身来踢了脚地上用来擦地的水桶,水桶没倒,里面近乎黑色的脏水却溅了出来,有一部分正好泼到她的脚上,她尖叫一声,骂了好几句才悻悻的离开。
季孟琳很快的走出来,发现原来是清洁公司的老伯伯,他正在拖着刚刚被弄得满地的脏水,她二话不说回到茶水间拿了把干的拖把加入清理脏水的行列。
“这位小姐,我来拖就好了,等等弄脏了你,我可赔不起啊。”老伯伯停下来对着一起帮忙拖地的季孟琳说着。
“没关系,我一起帮忙比较快。”季孟琳在污水中左右移动着拖把,等吸满了整拖把的水,再放到月兑水的盆子里扭转,沥出水分。
“都是同一间公司里的人,怎么差那么多?”老伯伯站在一旁看着她说,又看看那两个没礼貌的女人离开的方向。
“一样米养百样人,老伯伯,你不用理她们。”季孟琳耸耸肩也不怎么在意的继续吸着地上的水,而老伯伯站在旁边看她一个人忙,直到她快把地上整个拖干净才拿着手上的拖把走过去。
“剩下这些我来就好了,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我的工作很快就能完成,比较花时间的是要跟客人洽谈,我马上就擦干净了,这里地滑,老伯伯你还是小心点好,先别过来。”
“哎,不行,那是我的工作,怎么能都让你做,你愿意帮忙已经太好了,年轻的女孩子还愿意帮糟老头,我这老头可开心了。”
老伯伯还是凑了过来一起帮忙,但他没注意到脚边还有一滩水,一脚踩了上去,走动的时候突然滑了脚,季孟琳连忙丢开手中的拖把扶住老人家,因为老人家跌倒的冲力太大,季孟琳不小心踢翻了整盆水,还整个人跌坐在脏水里,水哗啦啦的四溅,连她的纯白衬衫都遭了殃,上面一块一块的黑点,十分吓人。
但是幸运的是,老伯伯并没有跟着跌倒,他好不容易站稳了,惊魂未定的抚着自己的胸口,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季孟琳无比狼狈的试着自己站起来。
才刚让脚平踩着准备站起来,脚踝却传来一阵痛,咚的一声,膝盖着地的声响很大,一旁的老伯伯迅速的扶着季孟琳的肩膀帮她站起来。
“没事吧?摔这一下这么重,脚看起来也扭伤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用了,没事,小小扭到而已,我还能走,倒是地上要赶快擦好,不然等等总务主任出来就完蛋了,她骂人很凶的。”季孟琳伯老伯伯被骂,拿过一旁的拖把来回的把满地的水汲回水盆里,她一边走动,脚一边跛着,看得一旁帮忙的老伯伯都看不过去了。
他一把抢走季孟琳手中的拖把,一边说:“我看你请个半天假,先去看医生,再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你这小女孩子很乖,但是太逞强了。”老伯伯放下拖把推着她走,“你快走吧。”
季孟琳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本来想帮忙却变成帮倒忙,而且还扭伤了脚,怎么会这么失败?这个时候她特别想念起温琴南,不知道他会安慰她,还是笑她一顿?
这么东想西想的时候,后面传来老伯伯中气十足的叫声:“小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孟琳,老伯伯你小心点。”脚踝渐渐的痛了起来,季孟琳一瘸一拐的回到办公室拿皮包顺便请假,却听到死对头谢音萱和其他两三个女同事交头接耳,她看到她来了还故意放大了音量。
“唷,不挑食耶,连老头都要挑逗,我看她连一时半刻的寂寞都不能忍耐,执行长才请假第二天就被戴绿帽了。”
季孟琳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不过对付这种人就是要听而不见,你越生气就称了她的意,这种幼稚的手法通常都是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使的招数。
“喂,小声点,人家在这里耶。”反而是一起八卦的女同事看不过去,要谢音萱小声一点。
“怕什么?敢做就不要怕人说,难道不是吗?”谢音萱更放大了音量,刻意要让大家听见,顺便给季孟琳难堪。
季孟琳拿了自己的包包,努力使自己走得端正点离开办公室,心情很糟,但是就算吼回去也没有好处,反而使两人的不合白热化而已。
离开公司前跟人事部请了假,脚踝已经隐约肿了起来,她是看不惯那两个同事那么没礼貌才去帮那个老伯,没想到连帮个忙都可以搞砸,什么都不顺利。
温琴南离开只有一天,她却已经想念起每天下班都会有他的陪伴,现在自己一个形单影只的走在路上,还一瘸一拐的没有人扶,她心里真是委屈到了极点,到了深夜,电话也没有响起,温琴南会不会遇到什么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