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好了外套后,走近殷聿修,伸手拉过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肚皮上。
“呵,你知道吗?今天我在看爱尔兰踢躂舞影片的时候,宝宝也在我的肚子里头跳舞呢!”她笑得很甜。
“嗯……”殷聿修有些漫不经心,心底仍挂意着薇薇安的伤势。
“啊,你看,他又在踢了!”顾以薰兴奋地尖嚷,抬头才发现丈夫完全心不在焉。
“怎么了?你完全没认真听我说话!”顾以薰皱眉。
殷聿修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抱歉,以薰,我今天真的很累,有事下次再说好吗?”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十分疲倦。
听他这么一说,顾以薰没再继续缠着他说话,迅速地催促殷聿修快点上床休息,但是她心底总觉得丈夫今晚的态度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两人躺在床上,那种诡异的感觉仍旧存在,顾以薰直觉殷聿修有事瞒着她,但他若不愿意说,就算她开口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随着阵阵的倦意袭来,顾以薰没再多想,迷迷糊糊地跌入了梦乡……
凌晨时分,一阵寒意让顾以薰从睡梦中冷醒,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窗外天色还灰蒙蒙的,身旁的丈夫却已不见人影。
阳台上传来细微的说话声,顾以薰披上睡袍下了床,瞧见殷聿修站在阳台,背对着她压低了声音,不知在跟谁对话。
“聿修?”她试探地唤他。
殷聿修迅速地切断手机转过身。“以薰,我吵醒你了?”
顾以薰摇了摇头,好奇地询问:“是谁打电话来?”
“公司的主管打来的,说是有些决策需要我定夺。你先睡,我先赶去处理。”殷聿修柔声跟妻子解释。
“那你要不要先吃早餐?”厨房里还有吐司跟火腿。
“不用了,你继续睡,别忙了。”
“可是……”顾以薰还想说些什么,但殷聿修早已套上西装外套,往外头走去。
“聿修?”顾以薰喊他,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孤单地站在偌大的主卧室里头,顾以薰望了一眼空荡的房间,周遭寒冷的空气朝她袭来,她顿觉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接到凌烈的电话后,殷聿修飞车赶至医院,搭着电梯来到八楼的医生办公室了解状况。
经过一夜的抢救,李薇安的状况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至两周,确定伤口愈合的情况。
懊不容易等到探视的时间一到,殷聿修立即走进加护病房。望着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插管的李薇安,殷聿修顿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若不是薇薇安推开了他,只怕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换成他了。
他殷聿修何德何能,能让她这样一个女人为他牺牲这么多?
思及此,他不禁为她的严重伤势感到忧心与自责。
探望时间结束后,殷聿修走出病房外头,凌烈马上迎了上来。
“阿修,黄老大今早在上海因为贩毒落网了,晚一点我会到警署了解状况,看能不能掌握到王金昭买通黄老大绑架你的证据。另外,薇薇安受的是枪伤,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恐怕没办法瞒以薰太久。”
“我明白了。”殷聿修点了点头。
逼老大在上海落网,对一切帮助极大,只要能够掌握到王金昭犯罪的证据,就可以正式向警方报案,拘提她到案说明。
到时,证据确凿,王金昭纵有再大的靠山,也无法轻易月兑罪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再饶了她!
停下了敲打键盘的动作,顾以薰每隔一段时间便抬头望向窗外,思绪完全无法集中在稿子上。
今天是她产检的日子,可是距离产检时间愈来愈近,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殷聿修回家,拨了好几通手机也全被转进了语音信箱。
奇怪,他不是说好每次产加诩会陪她一起去吗?怎么忘记了?
眼见产检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多小时,顾以薰这才死了心,决定自己搭计程车到医院。
才刚推门走出宅邸,两名身穿“擎光保全”制服、一高一矮的男子立刻迎了上来。
“殷夫人,请问您要去哪里?”说话的是比较高瘦的那个男子。
瞧见他们的出现,顾以薰有些愣住,从他们身上的制服,她知道他们是凌烈保全公司的员工,但问题是——这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要到医院去产检。”
“那我们开车送您去吧!”
“没关系,不用了。”殷聿修没办法来,所以派这两个人来充数吗?
“不,殷先生特别交代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高瘦男子挡在她的面前,态度相当坚持。
见这两人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顾以薰翻了个白眼。她去医院产检是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见他们态度坚持,她也不好再为难他们,只好点了头,跟着他们上车。
坐在宽敞舒适的休旅车中,窗外灿亮的阳光投射在顾以薰线条柔美的侧脸上,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掩不住的失落。
殷聿修承诺过每一次产加诩会陪她去的,为什么这次失约了?
如果做不到,当初又为何要这么承诺呢?
想起殷聿修这几天明显不对劲的态度,加上跟他说话时,他也总是心不在焉,顾以薰不禁感到有些担心,不明白丈夫到底怎么了?
做完产检,顾以薰走出了诊疗室,原本打算就要打道回府,身后却传来了一声高昂的女声唤住了她。
“殷夫人,好久不见了!”
彼以薰回过头,瞧见一名眼熟的女子。“呃……你是……”
女子扬起薄唇轻笑。“殷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晨星日报”的记者杨茜如,上次我们曾在薇薇安的开幕酒会见过面。”
“喔。”顾以薰想起来了。
“殷夫人,方便跟你聊聊吗?”杨茜如瞥了一眼她身旁的两名保全人员。
“抱歉,我还有些事,恐怕不太方便。”顾以薰婉拒,她可没忘记这女人有多恐怖。
“如果是有关殷总裁跟薇薇安的事情呢?”杨茜如冷不防地抛来一句,止住了顾以薰的脚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求保全人员稍等她一下,接着回头望向杨茜如。“是关于哪一方面的?”
对于薇薇安的一切,她实在很难不在意呀!
杨茜如笑了笑,从手提包中取出了一叠照片。“这是我上星期二在“海殷集团”外头拍到的照片,不知道殷夫人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殷总裁跟薇薇安见面是为了什么事?”
接过杨茜如手中的照片,顾以薰瞧见李薇安笑容灿烂地趴在车窗跟殷聿修交谈,双手还勾着他的手臂,姿态十分亲昵。
这是上星期二拍的?她在脑中快速地回想。
那一天殷聿修在公司忙到凌晨才回到家,既然他那天一整个晚上都跟李薇安在一起,为什么要骗她在公司加班?
“李薇安跟我丈夫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就算见个面聊聊天,应该也无可厚非吧?”顾以薰试着说服自己,只是几张照片而已,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问题是,根据消息指出,薇薇安本来应该在上周末返回纽约出席纽约时装周,为VIVIAN新一季的时装秀站台,却突然交代她的秘书将她在纽约的工作行程全都暂停,继续留在香港,实在让人很好奇这其中的缘故,而薇薇安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就是跟殷总裁见面。殷夫人难道不晓得,殷总裁这几天也没进“海殷”工作?”
有这种事?顾以薰愣住。
殷聿修已经好几天没到“海殷”工作?可是他这几天分明天未亮时就赶着出门上班了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贝齿咬紧下唇,顾以薰极力地维持着冷静,不愿因为单听杨茜如的几句猜测就随之起舞。
理智告诉她,要相信殷聿修,他不是那种会背着她跟李薇安暗通款曲的卑鄙男人。
但,心湖却像是被人投了一块巨石般波涛起伏,怎么也无法平静……
“说不定薇薇安只是因为工作太累,想放个长假再回纽约,而聿修也刚巧在这段期间没进“海殷”工作,你怎么能断定他们两人一定在一起?”顾以薰语气僵硬,明白这理由十分牵强。
“所以我才想向殷夫人询问殷总裁这几天的行程呀!”
杨茜如敏锐的记者直觉告诉她,这几天薇薇安肯定是跟殷聿修在一起!这两人都是媒体宠儿,要是真的搞出婚外情,想必是一条相当值钱的新闻啊!
不过前提是,她得先从顾以薰这边挖出更多的消息,还有殷聿修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才能证实她的猜测。
“聿修他……”被杨茜如这么一问,顾以薰完全答不出来。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殷聿修这几逃诩没去“海殷”,但若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为什么要瞒着她?
她抬眼尴尬地望向杨茜如,发现她眼中的戏谑和怜悯,彷佛在嘲笑她这个当人家老婆的对自己丈夫的行程一问三不知,还要外人来告诉她。
深吸了口气,顾以薰极力地稳住胸口的愤怒与难堪,冷冷地开口。“杨小姐,这是我跟我丈夫之间的私事,恕我无可奉告。”
“殷夫人,你明明知道殷总裁跟薇薇安这几天肯定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杨茜如仍试图从她身上挖出些什么。
这残忍且毫无同理心的话语,踩中了顾以薰的痛处,她被激得愤怒失控大吼:“够了!杨小姐,这不干你的事!”
在察觉自己的怒吼惹来周遭不少人的侧目,顾以薰白皙的面颊整个瞬间胀红。接着,她一个快速地转身,在保全人员的护送下离开医院。
傍晚时分,殷聿修一脸疲态地回到家中,顾以薰早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今天是我产检的日子。”
闻言,正伸手解开领带的殷聿修神情一僵,转身带着些许歉意开口。“抱歉,我忘记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很忙。”顾以薰漾起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你今天一整逃诩在公司里头主持会议吗?”
“谁告诉你的?”殷聿修不动声色地反问。
“陈秘书呀,我今天下午到“海殷”找你,陈秘书跟我说你在主持会议,不方便见我,我请她向你转达,她没告诉你吗?”
“呃……她是有跟我提,但是这场贬议相当重要,我没办法中途离席。”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闻言,顾以薰脸上的笑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然的神情。“其实我今天下午根本就没去“海殷”!不过我打电话找你时,陈秘书说你到分公司视察去了,今天一整逃诩不会进办公室。我可以请问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殷聿修面容一凛,心底涌起没来由的慌乱。
“以薰,你听我解释……”
“好呀,你说呀。”顾以薰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等待他给她一个解释。
迎视着顾以薰认真的目光,殷聿修明白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只能坦承地开口。“其实这几天我都在医院照顾薇薇安。”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顾以薰不明白。
“上个星期二,薇薇安决定要回纽约,临行前她约我去喝杯咖啡,但是当我们喝完咖啡从店家离开时,却遭到一名杀手开枪狙击,薇薇安情急之下,奋不顾身地推开了我,但她却因此胸口中弹,送到医院急救,我这几天就是在医院照顾她……”
什么?遭到枪手狙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