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与二皇子的奇妙相遇,他眉目清朗,温文儒雅,唇角那丝让人感觉有如沐浴在微风中的笑意,总能温暖人心;可是在宫中,他是威严不可亵渎的二皇子,不苟言笑,有时候望着他,如同望着天边的云,伸手构不着,感觉离她好远好远……
懊痴恋着李熙但却又害怕,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他,他看似无情却有情,都不晓得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是眉清目秀的阿古?还是霸权严峻的二皇子?
一时冥想得痴了,连有人悄悄走近她都毫无所觉。
“在想什么?”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诧异地回身,发现竟是二皇子。
她霎时脸儿一红,慌忙福身。“二皇子殿下。”
“起来。”
“是……”她头低着不敢看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二皇子人就站在她面前,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一想到他喜欢自己,整张脸都羞烫了,但同时她也畏惧他的身分,不敢造次,正不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时,却瞥见眼前的俊容,是那张熟悉的笑脸。
那是阿古的笑脸,温柔的眼神、清澈的眸光,不带任何一丝灰暗,嘴角的那抹微笑如暖冬的阳光,如夏夜吹来的徐徐凉风,暖了她的心。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她恭敬回答。“托二皇子的福,奴婢很好。”
李熙将她一脸的不知所措全看进眼底,温柔的安抚她。“委屈你了,要不是我,你不会被牵连进来。”
她忙摇头,对他道:“不,是我不好,我一直不明白,原来二皇子是为了保护我,才要把我留在你身边,为的是怕我遭遇不测,是我自找的。”这是她的肺腑之言,对他,她反而心有愧疚。
李熙伸手托起她的脸,细细审视,唇瓣依然挂着笑容。“你现在懂了?”
望着那足以软化人心的微笑,她害羞的点头。“是的。”
他微笑不语地执起她的手,在她疑惑之下,将握在大掌里的小手移近唇边,薄唇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这动作让她有一时的怔忡,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又赶紧抽回手。
“我的身分,配不上二皇子。”李熙喜欢她,她真的很开心,可是忧愁也随之而来,她卑微的身分,怕会玷污了他。
李熙将她含忧的神情看进眼底,唇角的笑意不退,反而渐深,倾身移近鼻息在她耳畔边。
“那日我一下高烧如火、一寒如冰雪,还记得吗?”
她抬起脸与他对望,轻轻点头。“记得,那时候差点没把我和曲老头急死了。”她心中疑惑,不明白他为何会提起此事。
李熙突然毫无预警的将她揽入怀中,令她惊喘一声。
“殿下?”
李熙儒雅的笑意突然转为顽皮。“你以为我不晓得,你为了救我,把自己衣服月兑光了,整夜抱着我,帮我取暖。”
“啊。”她睁大眼,心跳漏了一拍。“你、你不是昏了吗?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闭着眼,但我的意识还是有的,虽然事情紧急,但你和我有了肌肤之亲是不争的事实,你不跟我,要跟谁?”当他说这话时,笑得可威胁了,一副抓到她的弱点一般,万分得意。
宁紫燕惊讶得哑口无言,想不到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没说而已,霎时双颊燥热,红如同天边的晚霞,下一刻,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瓣,被他烙下的吻给封住。
这唐突的吻令她羞急得想退后,可腰际的粗臂立刻收紧,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这是一个坚决的吻,却又极尽温柔。
除了一开始的逃避,很快的,她便臣服于这霸气却温柔的索取,任君采撷,羞涩顺从。
李熙吻了她之后,隔开一点距离审视她嫣红的粉颊,唇瓣浮起浅笑。
“决定跟我了?”
她能不跟他吗?在晓得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有情有义的阿古,她的心早就臣服于他了。
“我只怕自己本不上殿下,我一介粗野女子,还是个盗墓的——”话语中断,只因他的手点住她的唇,不让她说下去,却撂下了问题丢给她。
“跟我?还是不跟?”
这话问得很坚决,要她给个答案,其他废话他不想听,也不让她去顾及其他,只要回答问题就好。
别看他外表斯文俊美,却暗藏霸气,一双明目直逼入她眼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天罗地网般将她笼罩住,他在逼她说出真心话。
她哪儿都去不了,心口被他这内敛不外显的温柔霸气给逼得无处可逃。
几番挣扎后,她终究还是被他逼出了实话,羞涩的小声回答。
“我跟。”
她不敢看他,但就算不看他的眼,也能感觉到他散发出的魄力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阿古的柔情万千。
大掌托起她羞涩的脸,不让她的视线躲藏起来。“很好。”这温柔有力的两个字,道尽他的满意,笑意进了眼底。
她与他对望,视线被锁住了,便不由得她移开,痴痴的与他四目相对。
“既然你已经决定跟了我,就不必胡思乱想,我会设法让你出宫。”
“出宫?”她很讶异。
“难道你喜欢待在宫里?”看见她的讶异,他忍不住问。
她忙摇头。“不是的,我以为殿下希望我留在宫中相陪。”
李熙目肖温柔,抚着她的脸蛋,轻道:“我说过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但不是用这种方式,皇宫生活对你来说太复杂,你是遨游在天际的燕子,不适合关在这华丽的笼牢里,就算强留你在宫中,你会不快乐的,但我身为三皇子,有必须肩负的责任,所以给我点时间,我会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好吗?”
她开心的点头,“只要可以留在殿边,我都愿意配合。”不一会儿又眉宇含忧,“只是那大皇子恐怕不愿意放人。”她无法不担心,因为大皇子抓她来,就是为了牵制二皇子,如今她被逼着在大皇子身边当宫女,受制于人,大皇子不可能如此轻易放人。
“我既然说了要带你出宫,这问题就留给我,不准皱眉头。”他以指月复轻点她的额头,令她不由得一怔,这话听起来是命令,却是充满了呵宠,而那点额的举止也展现了视她如知己的亲昵,让她不禁模着息的额头,心儿甜甜的、暖暖的、羞烫烫的。
“好。”她顺从的点了点头。
李熙很满意她的答复,轻声道:“去吧,有我在,大皇子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好好的等我就行了。”
她点头,现在他说什么话她都会听的,不再心存疑虑,因为她明白了,他还是那个阿古,只是在别人面前时,他是二皇子,必须戴上面具,可是在她面前,他却会卸下二皇子的身分,只对她一人好。
宁紫燕依他的意,转身退下,匆匆回宫里,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阿古愿意,她就会一辈子守着他,他没叫她走,她不会离开的!
爱上一个人,就会产生想要守护对方的心意,付出自己的爱,总希望可以为对方多做些事。
可是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区区一个宫女,只是别人的奴才,而她唯一的长处是盗墓,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根本无用武之地。
她在走回去的路上左思右想,绞尽脑汁的想,正当攒眉苦思时,眼角忽然瞥见前头的人影,光看那气派就知道是主子般的人物,她身形一闪,赶紧绕到假山后躲了起来。
她讨厌动不动老是要对别人磕头跪拜,这宫里的规矩太繁复,她是能躲就躲。
从假山前的树木枝叶缝中,她瞧见了那由远而近的人原来是三皇子,他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像是有气无处发,当其他奴才见到他,忙给他请安时,还被他用脚狠狠的踢到一旁去,她庆幸自己躲得够快,不然也会成为他的出气包了。
也不知这三皇子在生什么气,她是没兴趣知道啦,打算等他走过去后,再悄悄离开,不过当三皇子来到假山前,却停了下来,并且东张西望,仿佛在探寻四周是否有人。
宁紫燕感到心惊,心想难道自己躲藏在此被发现了?正感到惊慌时,却又见到三皇子把一个东西扔到了她躲藏的地方来,接着就若无其事的走开。
她越想发挥奇怪,待三皇子走后,好奇的伸手拾起,发现那是一个空心的小竹子,中间塞了一张卷起的纸条,她将纸条打开一看,上头写了两个字。
“茉雨?”
她喃喃的念着,一时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不一会儿忽闻脚步声接近,她赶忙又躲了起来,却发现来人是一名宫中的内侍,这内侍居然就停在她躲藏的假山前,先四处张望后,便鬼鬼祟祟的往她这里找来。
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想到,这内侍该不会是在找这个竹子吧?为了怕被他发现自己躲在这里,她赶忙趁对方不注意时把竹子扔回去,果然瞧见那内侍打到了竹子后立刻把竹子收起来,并且若无其事的走人。
宁紫燕目睹了这一切,心中猜疑着,三皇子和这人鬼鬼祟祟的传纸条做什么?好像有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她心中一动,一个想法闪入脑海里。
对了!她可以当阿古的眼睛,她虽只是小小的宫女,但是可以暗中打听消息,注意丽贵妃和三皇子的动静。
思及此,她心中一喜,下定了决心。
大清早,宁紫燕拿着鸡毛撢子清理书架上的灰尘,当个宫女,除了为主子沏茶递水,扫扫地、擦擦抹抹,做些打杂的事,倒还算轻松。
大皇子并没有为难她,大概是看在二皇子的分上,知道她的重要性,所以对她还算照顾。
宁紫燕一边掸灰尘,一边想着前几日那纸条上的字。
茉雨二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她这几日在心中不停的思考,心想这茉雨该不会是个名字吧?
看到一旁的织秀姊正在整理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她走过去,挨到织秀姊身边。
“织秀姊,听说你在这宫里已经待了四年了,对不对?”
织秀继续擦拭着,回了句,“是呀。”
“那么对宫里的事,你一定知道得很多,对不对?”
织秀抬起头,瞧着她,“你问这做什么?”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听过茉雨?”
织秀微蹙眉头,“茉雨?”想了想,摇头,“没听过,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很想弄清楚。”她听了有些失望,以为织秀姊会知道,既然织秀姊不晓得,她耸耸肩,继续掸她的灰尘。
用过午膳后,其他宫女撤了膳盘,宁紫燕端着茶盘跨进门坎,给大皇子送上茶。
原本坐在椅上看书的大皇子似是若有所思,她听其他宫女说,大皇子自从早朝回来后就不太高兴,不知在朝堂上受了什么气,所以每位宫女都绷紧了皮,彼此叮咛要小心伺候着。
她只打算送上茶后就快快退出去,想不到茶盘一放下,人还没来得及退出去,身后就传来命令。
“回来。”
她停住,缓缓转回身子,小心的应着,“大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李准拿起茶盘,却未立即就口,一双眼若有所思又像在审视什么似的,居然就这么一直盯着她不说话。
宁紫燕只能站着,也不晓得大皇子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她不能把脚步移开,只好把眼光移开,来个眼观鼻、鼻观心,偶尔偷偷抬眼,发现大皇子还盯着自己,他即使正喝着茶,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
被这样盯着,让她感到很不自在,也不晓得这大皇子今日发生了什么事,神情好怪,让她心中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