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夜,凉如冰。
可他是热的,很烫,好热,暖着她。
她的臣服,让他深深再吸一口气。
白露感觉到他的战栗,那莫名给了她些许的勇气,她在他怀中转身,面对他。
雨声轻轻,淅沥沥的响着,敲着屋瓦,落下了地。
屋里已熄了灯,除了隐约的暗影,她什么也看不清,难以抗拒的,她抬手轻触他粗犷的脸,抖颤的碰了一下,再一下,然后又一下。
即便今早洗了澡、刮了胡,他的下巴还渗着些许扎人的胡碴,他因她的触碰而止息,动也不动,只有眼深深。
黑暗里,眼前的男人那般高大强壮,但他因她而轻颤,为她而屏息。
因为她,只为她。
她忍不住,在暗夜中模索他的脸孔,方正的下巴、高挺的鼻、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嘴角、他的唇瓣。
她的手指,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恋恋不舍的来回轻抚着那唇瓣,感觉他的呼吸,他热烫的气息,然后不知如何,也许她踮起了脚尖,或者他低下了头,总之他的唇再次来到了她唇边,让她尝到了他。
他的味道,比记忆中更好。
他让她吻他,让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和她唇舌交缠,然后再忍不住,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抱上床榻。
她喘息着-心如擂鼓那般的响。
还未缓过气来,他已悬在身上,忆起过往行房的疼痛与不适,她僵硬了起来,但像是察觉到她的恐惧,他没有如那人那般直接粗鲁的办起事来,反而撩起了她一缕青丝,凑到唇边嗅闻亲吻。
蓦地,好似就连她的发,也有了知觉。
一阵酥麻从他吻着的发上传来,扩散至四肢百骸,教她既晕且软。
白露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的俯来亲吻她,将那温热的唇,印上了她的眼、她的唇,她的喉,和……
她的心。
他慢条斯理的,亲吻她、抚模她,和她肌肤相亲,一次一点点,一次再多一点点,在她身上点燃了一小簇一小簇的火焰,烫而热、酥而麻、酸而软。
他吮着她,握着她敏感的纤腰,他的唇舌舌忝吻着她,他的胡碴搔刮而过,他的大手滑过她的小月复。
她惊喘出声,小手紧揪住他的发。
她不懂,不是很懂,即便曾为人妻,也不曾尝过这样的。
他让她变得像滚水里的面条一般的软,又让她绷得如琴弦那样的紧。他让她喘不过气,也教她无法呼吸。
下一剎,他释放了她。
她弓起了身,抵着他邪恶的唇舌,挣月兑了某种始终绑缚住她的规矩。
有那么一瞬,她昏了过去,失了神,再回神,他已经回到了她身上,吻着她颊上的泪。
她从来不曾有过那样的感觉,她不知道房事可以这样进行。
她在他嘴里,尝到了自己的味道,这应该要让她觉得肮脏,但她只想要感觉他,感觉他的唇舌,感觉他对她的需要,感觉他在她身体里。
她吸气再吸气,忽然担心自己无法接受他,但他不急。
他看着她,吻着她,以唇含吻她的唇,以舌逗弄她的舌,甚至轻轻用齿啃咬她的唇瓣。
这个吻,太私密,很煽情,他强壮的胸膛不知何时汗湿了,和她肌肤上沁出的汗融在一起。
她领悟到,他在转移她的注意,但她没办法不被转移。
他忍着,缓缓厮磨着,身贴着身,舌缠着舌,唇齿相依,让她慢慢适应。
她浑身烫如火炭,不再冷若冰霜,雪白的身子因为染上了桃花般的红,乌黑青丝圈着她瓜子般的小脸,散落在她身后的床榻上,柔女敕的唇因他的吻而水亮,氤氲迷茫的瞳眸里,有他。
只有他。
他俯身再亲吻她,偷她嘴里的甜蜜。
体内的火,被他越磨越高,却看不到尽头。
白露眼泛泪光,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知他逼得她几近疯狂,她紧攀着他如山岩般的肩头,难以自己的弓起娇躯,贴着他、抵着他,不知羞耻的收紧双腿,试图得到更多更多。
她的情难自禁,终于让他再无法克制。
她蛾眉轻蹙,难以自抑的轻喊出声。
那一瞬,更恍似占据了她整个人,霸占了她的神魂。
她有些慌,几乎想推开他,但他抓住了她的双手,和她十指交缠。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知道他的想法,这男人懂得如何用手说话。
他没有将她握得很紧,她如果要挣月兑,是挣得开的。
相信我……
她几乎能听见他的声音。
相信我……
她想要相信。
所以,她回握住了他的手,扣紧了他的手背。
然后,再不能抗拒,只觉全身上下都热得快融化,只觉和他有如在高温窑炉中的两块铁,从里到外都融在了一起,再无法分离。
就像他带着她骑马那般,他让她变成了风,化成了鸟,被高高的抛起,然后又被他稳稳的接住。
她好怕掉下去,一直好怕会掉下去。
这些年,她虽处在宋家,却始终如履薄冰,总怕一个不小心,脚下看似结实的坚冰会在下一瞬裂开,破出个大洞,让她掉下去。
但直到遇见了这个男人,直到这一瞬,她才知道她其实一直没有停止掉落,从那次之后,她就再没落地。
从来没有。
可是,他接住了她,稳稳的、稳稳的,用这双铁臂、这副胸膛,接住了她。
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掉下去。
屋外,秋雨仍未停。
可她很暖,好暖。
身上的汗水,由热烫转凉,但他在它们变冷之前,就以比雨还细密轻柔的吻,将其吻去。
他环抱着她,陪她躺在床榻上,厚实的大手,一只搁在她的心头上,一只和她的在腰间相握。
她能感觉他高挺的鼻,在她耳畔来回轻轻摩挲着,能感觉他的心跳,贴着她的背心,跳得又缓又沉。
她觉得倦,却不想睡。
她喜欢被他这样拥抱着、温暖着。
雨声淅沥轻响着,让夜更冷,但所有的风雨都似被他挡了开。
然后,她注意到,他的拇指抚着她胸下的一处伤疤。
夜很黑,她以为他不会发现。
但那道疤,太深。
即便经历数年,纵使夫人给她用了上好的伤药,依然残留在其上。
他的抚触,极轻,似带着不舍。
“很久以前,我嫁过人。”
不知怎,瘩哑的话语就这样溜出了唇,荡漾在寂静的夜中。
可他没有被这句话吓着,仍以鼻头磨着她的肩,以指月复缓缓抚着她那道疤,哑声问。
“这是他打的?”
她轻颤着,想起那一夜,应了一声。
“嗯。”
“他踢断了你的肋骨?”
他再问,那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又困又倦,好似就要睡着,但她知道他不是,她能咸觉他肌肉微微紧绷,这男人是个高明的骗子,她见过他如何对待那匹受伤的骏马。
可他语气听起来这么平静,反而让话更容易说出口。
“两根。”
他听见她吐出轻柔的答案,却知道她没说的伤,一定比这更多。这疤过了这么多年,依然那么深,当年她一定差点因此而死。
“所以你才会倒在路边?他做了什么?把你丢在路旁等死?”
“不。”她悄声开口,告诉他,“他宁愿关着我,也不肯放过我,是我逃了出来。”
短短几句话,道尽了无数辛酸。
“你嫁了几年?”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舌忝着唇吐出那段年月。
“五年。”
“他从一开始就打你吗?”他强迫自己问。
“起初没有,直到一个月后,他发现帐是我在管的,他只要想用钱,就得经过我。”她说着,轻笑出声,直到听见那笑声,她才知道她笑了出来。“然后,他开始酗酒,对我动手,再道歉,跟着又酗酒,再动手,又道歉,直到他再也不觉得道歉是必要的。”
那自嘲的笑,揪紧了他的心。
所以那男人竟然是为了钱打她?如果她不给,他就打到她给?她怎能忍那么久?怎能忍到五年那般久?
然后,他想起她的梦呓,不禁暗暗咒骂出声。
该死,是为了她的爹娘。
什么样的人,会让女儿嫁给那种畜生,还要她忍?
五年?!狗屎,她没有被活活打死,简直就是奇迹。
忽然间他恼怒了起来,如果他早点离开京城,如果他早些遇见她——
“你希望我去杀了他吗?”他问。
她愣了一愣,在他怀中转过身,然后发现眼前的男人是认真的。
他嘴角眼中都没带笑,刚毅的下巴,微微紧绷。
她知他上过战场,他说过,她也听过他和梁老爹他们聊起在异国征战的生活,他说得很少,谈笑居多,讲得像是玩笑,可她知那些都曾发生过。
在这和平盛世之中,他比谁都还清楚杀戮的可怕,但他厌了,所以才在这。
蓦地,心一热,泪上了眼。
他抬手,拭去她的泪,哑声再问:“你希望吗?”
“不……”她仰望着他,将小脸偎进他粗糙但温暖的掌心,以小手覆着他的手,悄声道:“这双手,不是杀人的手。”
一句话,裹住了他的心。
他瞳眸收缩,屏住了气息,这女人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她不清楚他曾经干过什么勾当,可那很受用。
她将他的手,拉到唇边印下一吻。
“谢谢你。”她含泪捧着这男人的脸,在他唇上,颤颤印下一个吻,贴着他的唇,悄然告诉他,“但他已经不是问题,再也不是了……”
她的吻,好轻好柔。
他喜欢她这样主动吻他,他喜欢她喜欢他的手,他喜欢她的唇、她的发、她的眼,和她这双又小又白的手。
抬手握住她的小手,他看着她,告诉她。
“我不会打你……”他以大手覆着她的脸,用拇指抚她的唇,哑声承诺:“永远不会……”
白露喉头一哽,心紧缩。
“我知道。”她偎进他温暖的怀中,闭上了眼,悄悄说:“我知道……”
将那娇小脆弱的女人紧拥,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她的味道,吸入心肺中。
该死,他好喜欢她,好喜欢她这样信任他、依偎着他,他和她的身体如此契合、这么刚好,每次拥抱她,他老觉得她像是在瞬间填满了怀中一直存在的空洞,就像她生来就是为他而打造,只是在他被赶着投胎时不小心遗落在哪里。
过去,他总告诉自己,他来是为了她,为了让她好睡,不要夜夜惊梦,可天知道如果现在怀中没了这个女人,他能睡上多久。
就如同他赶走了她的噩梦,她也驱赶了他的。
每当他在夜里惊醒,她身上那淡雅的香气,像是嵌在他怀中的温暖娇躯,总也让他莫名安心。
无法自抑的,他收紧双臂,将她拥得更紧。
夜雨霖霖,寒冻了大地。
他怀抱着她,和她一起,温了身体,暖了心。
那是一段,他这辈子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晨来,他会与她一起去附近,有时骑着马,有时就靠两条腿四处溜跶。日出后,她在药堂协助看诊,他则去帮忙收成、炮制丹药。午后,她常忙得恨不能有三头六臂,他会自动出现帮着她解决争议。
然后,在夜里,当万籁俱寂,夜深人静,他会溜到她房里.和她依偎,同她缠绵一起。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感官很纤细的女人,只是因为那段过去,才变得那般压抑,可她的五感很好,她的知觉非常敏锐,所以才能那么快学会分辨那些药材的差别,她甚至只须尝过一口,就能清楚说出丹药里的各种成分与份量多寡。
当她接受了他,对他敞开自己,便再也藏不住半点心思。
她对他的反应极好,一个挑逗的吻,一记火热眼神,就能让她的脸红透。
她的表情变得万分生动,羞怯、恼怒、娇嗔,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深深牵动着他的心。
他好喜欢她抚模探索着他的身体,那么羞涩又好奇,不知道该如何做,却依然努力试着学习。
他知她不太喜欢被压在身下,她总对早年被凌辱的事还有阴影,她不喜欢被控制,所以他教她坐在他身上,教她骑他像骑马一样,起初她依然有些不安、觉得羞耻,但当她发现这个姿势能随她控制时,她很快爱上了它。
而他喜欢看着她在他身上律动,看着她雪白的身子因他而泛红,看着她蛾眉轻蹙的咬着唇,看着她想起身又舍不得离开,看着她情难自已、嘤嘤娇喘出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