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梓女乃女乃,爹爹下午要告假,这叠单据给您,麻烦您处理一下。”一个脖子上系着平安符的小阿,约莫七、八岁的年纪,恭敬地送上一叠需他双手合捧的据子。
“又告假?!你爹娘又野哪去了?”梓姨气皱了脸。她五年前就将春松居全权交予凤歧,安然养老,结果那对夫妻三不五时就告假溜出门,气死她了!
“爹爹说前阵子太忙,很久没跟娘好好聚聚说话,要您多担待些,爹爹说就今天下午而已。”小男孩似乎见怪不怪,自有一套方法应对,完全不慌张。
“那他为何不亲自来跟我告假呀?以为差你过来,我就会准了吗?”
小男孩没有回答,体贴地为梓女乃女乃倒了杯茶,送到她眼前。“梓女乃女乃,请喝茶。”
“唉呀,还是你这孩子贴心。”幸好上梁不正下梁没歪,他俩的孩子乖巧听话又勤奋,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她多少还宽慰一些。
“不,是您生气也没用,爹娘早就跑出去了。”解开单据上的草绳,小男孩仔细地分类。
“帐房的老陈说你会看进出单据,没想到是真的呀!”她初听闻时,还以为是笑话呢,才刚会拿笔的小阿看得懂单据?原来错得离谱的人是她。
“嗯,我每逃诩跟爹爹进出春松居,看久了就会了,爹爹偶尔也会指点我,不难学。”反而是娘教的琴技他怎么也学不会,娘挺懊恼的。
梓姨欣慰地按了按眼角,拍拍他细小的肩膀。
“齐儿,春松居就靠你了。”
“梓女乃女乃,”他无奈抬头,表情有些无奈。“我才七岁。”
“蝶儿……”
“嗯?”
舒适地躺在凤歧怀里欣赏荷花尽开的百花湖,吃着他剥好的冰镇荔枝,寻蝶神情满是幸福。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可好?”
“噗——咳咳咳——”完了,她要死在荔枝手下了。
“小心点,没人跟你抢。”凤歧顺着她的背。
“咳,我说老爷子,我都几岁了?想生也生不出来了。”寻蝶语气倏转,低沉许多。
“傻瓜,我们成亲十年,连我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来,该打。”她满脸疑惑,凤歧笑着拥紧她。“我是想和你多亲密点。早知道就不办什么夏荷宴了,这几天你比我还忙,宁可啃书作曲也不看我一眼,还得跟梓姨告假才能跟你相处一会儿。”
下颚轻靠在她的发旋上,他喜欢寻蝶在他俩独处时长发垂放的模样。
唉,也真辛苦她了,当年她重伤落水又带风寒,冷到骨子,他们成亲两年始终不见喜讯,才知道她很难有孩子。
寻蝶悲伤又得故作坚强,他开导她许久,才让她明白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都无妨,不过就在他们夫妻俩决定就此相守一生时,她怀上齐儿了。
今天会再提生子的事,也是他好怀念那段时间寻蝶对他的依赖,或许有了这打算,他俩在一块的机会也多了……
“你呀,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夏荷宴不就是你想出来的?”夏荷宴是由当年他俩成亲所办的三天流水席演变而来,可说是春松居一年一大盛事,不提早两个月准备根本应接不暇。寻蝶轻拍丈夫搁在她腰间的手,像哄个大孩子一样。“别吃醋了,我可是为你辛苦。我不撑着点,就怕日后齐儿接掌,你没那个命随我游历江湖呢!”他比她还忙,有见她不快过吗?这男人,呵。
“算算齐儿也七岁了,可以开始教他经商之道,说不准他弱冠之前就能接手。”
“弱冠之前?你也太为难他了吧!”儿子会怨死他们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常谓富不过三代,不早点把儿子教育成材,春松居交到他手里能维持今日的盛况吗?我可不想哪天出了大纰漏,还得赶回来帮他擦——”
“你说这什么话呀?”她失笑。“你就顺其自然吧,别对齐儿要求太多,哪天你儿子受不了比我们先一步游历江湖,看你要把春松居丢给谁。”
“这……”她说的也有道理,齐儿先跑了怎么办?“既然如此,蝶儿,我看咱们再生一个吧,我跟梓姨告假整个下午,咱们回房努力努力,你看怎么样?”
“……你慢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