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永玄怔惘地瞪着海面,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眼前一片黑,耳边回旋着一道来自过往的声音。
那声音,细微且遥远,几不可闻。
救命!救救我,我快淹死了!妈咪……
“好了,我解决了,OK!”
夏雪无预警地浮上来,她一手抓着救生衣,朝他灿笑。
王子见状,在一旁笑嚷。“算你们赢了!EagleSnow,我们先回去喽!”
严永玄完全没听见王子说什么,也没注意另一辆摩托车破浪远去,他只是盯着夏雪,双目无神。
“你发什么呆啊?”夏雪敲他大腿。“快拉我一把!”
他震了震,这才伸出手,助她坐回后座。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她坐定,嫣然笑道。
他一动也不动,绷着全身肌肉,缓缓转头。
“怎么了?”她觉得奇怪,只见他目光一黯,面容怱地扭曲,跟着便扬手掌她耳光。
空气瞬间凝冻,她不敢相信地瞪他。
“你在做什么?谁允许你下海的!”他厉声斥责。
她伸手抚颊,遭他掌掴之处热辣辣地痛着,痛的不只是她的脸,还有她的自尊。
“严永玄,你……打我?”他居然打她!他凭什么打她?继相敬如宾后,接下来他准备对她施行家暴了吗?“如果你以为我会像那些软弱的受虐妇女一样忍受一个男人这么对我,那你就错了,我绝对会告到底——”
“闭嘴!”他怒斥。
“你说什么?”她泼辣地呛声。
“只不过是一艘游艇,有那么重要吗?就算输了又怎样?谁叫你下水去捡旗子的?”
只不过是一艘游艇?是啊,对他而言当然不重要,她耗费心血打造的结晶,怎么比得上一幅古人的名画?就连她整个人,也不如一幅画吧!
“严永玄,你这人……真的很过分。”她好恨,也好冷,全身都湿透了,冰凉的海水放肆地汲取她的体温,教她牙关打颤。“你知道那艘游艇对我的意义吗?
那是我、第一件作品……”
他定定地看她,眼神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方哑声下令。“穿上救生衣。”
“什、什么?”她没听清。
他蹙眉,索性侧过身来,亲自替她套上救生衣,她怔怔地配合他,接着他主动拉她的手揽自己的腰。
“抱紧一点,海风很冷。”他低声嘱咐,发动引擎。
当天午夜,夏雪辗转难眠,决定到厨房热一杯鲜女乃喝,经过走廊时,忽然听见一道清脆声响。
那是从严永玄房里传出来的。她停下脚步,凝神静听,又一声砰响,然后是一阵低哑的申吟。
发生什么事了?她蹙眉,敲敲门,他没应,她试着旋开门把,他没上锁,她迟疑数秒,终于还是推开门。
房内.片幽暗,只有墙角一盏夜灯亮着,床脚边,严永玄趴倒在地。
夏雪一惊,连忙奔向他。“喂,你还好吧?你醒一醒!”
她用力推他,他痛苦地抬头看她。
她扶他坐起身,就着迷离的灯光审视他,他脸色苍白,满身大汗,最奇特的是,他彷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神恍惚,没有焦点。
“你作恶梦了吗?还是喝醉了?”她看见床头柜上斜躺着一只空酒瓶,地上还有只歪倒的玻璃杯。
他没答腔,像无魂的稻草人般萎靡不振。
情况不对。夏雪颦眉,将他扶回床上,让他靠着床头坐着,自己则到浴宰端了一盆温水出来,拧了条毛巾替他擦脸。
她抚模他额头,有点热。“发烧了吗?”她喃喃自语,正想去找温度计来,他怱地伸手拽她。
她重心不稳,跌坐床沿,离他很近很近,几乎就偎在他胸怀里。
她呼吸一紧,心韵乱了数拍。
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奇异地,并不怎么觉得呛鼻。通常她很讨厌喝醉的男人,但他,似乎是例外。
“你应该很口渴吧?我去倒杯水给你喝,还是你想喝茶?”她轻声问他。
他不吭声,默默盯着她,她却觉得他其实不晓得自己在看什么,他仍处在失神的状态。
她开始觉得担忧了。“永玄,你清醒着吗?”她扬手,想拍拍他脸颊,他一把扣住她手腕,不让她动。
她错愕。“永玄?”
他眼神一变,倏地翻身将她压倒在床。
她吓慌了。“严永玄!你想干么?你放开我!”她握起粉拳槌打他,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盯着她的墨眸泛着血丝,闪烁着宛如野兽受伤般的光芒
他究竟怎么了?这不像他,一点也不像。
夏雪心乱如麻。“你干么这样看我?你不会还在为下午的事情不高兴吧?”回游艇后,他便不再跟她说一句话,到家也不理她,她想,他大概是很生气。“我不是说了吗?我的泳技真的很好,就算在水里潜上几分钟也没问题……”
“水很危险。”他用劲圈握她手腕,握得她发疼。“你永远不晓得沉下去后会不会再起来。”
“你……干么这么激动啦?你该不会很怕水吧?你小时候溺水过?”
她察觉到他的身躯一僵。
莫非真被她猜对了?他曾经溺水过?
夏雪放松身子,不再挣扎。她看着眼前神色阴郁的男人,怀疑自己是否勾起他
不愉快的回忆?
“所以你刚才……是作恶梦了吗?”她没意会到自己的嗓音变得很温柔。
“她完全没注意到我,只顾着跟那男人调情……”他低喃着令人费解的话。
谁跟谁调情?他到底在说什么?
夏雪听不懂,正想追问,他的手忽然抚上她的脸,拇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她敏感的耳垂。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夏雪又慌又羞,耳际不争气地烫着,心旌动摇。
他盯着她,眼神如谜。“你也跟她一样吗?”
“跟谁一样?”她沙哑地吐落言语,馨香的女性气息撩拨他的感官。
他臂膀的肌肉一紧。
她感觉到了,心乱得不成调。“你……快点放开我……”
他好似没听见她的话,墨眸亮着野蛮的火,那是赤|luo|luo的渴求。
他低下头,她以为他要吻上她了,他却是将脸埋在她曲线优美的颈脖间,鼻尖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像个孩子,贪恋着母体的芬芳。
“严永玄,你……疯了吗?”她的语气变得虚软。若是他强悍地占有她就算了,她必会反抗到底,但他竟使出这招。
好无赖啊……
“你不可以这样……你暍醉了,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这太不公平了,她的初夜难道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献给一个神智不清的男人吗?在这当下,他恐怕连她是谁也认不出来吧!
他把她当成谁了?他的妻,或是外头那些随处可摘取的野花?
“不要动……你不准动。”纵使在床第之间,他依然习惯下命令,舌尖舌忝了舌忝她耳垂,然后轻轻咬住。
她酥麻地激颤。
他吮着她耳垂,接着吻她的唇,她羞怯地迎合着,在反复的啄吻间,他尝到她甜蜜的滋味,欲火更旺,动作逐渐狂野,暴雨般的吻落在她身上。
他蛮横地吮吻她,一面动手扯她睡衣。
她害怕了,他的吻不再温和,只有激烈的索求,而初经人事的她承受不住这般排山倒海的**。
她担心自己被淹没。“你……慢一点,拜托你别这样……”
她不想求他的,但恐惧逼出了她的真心,泪水在眼海结晶。
但他并未看见她的泪,他看见的是一具娇软的女|体,她温暖了他冰冷的意识,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寻到了她。
他不能任她离开,即便最无情的海水也不能带走她,因为她属于他,她是属于他的!
他剥除了所有阻碍两人肌肤相亲的障碍物,腰身一挺,占有了她,她惊声哀叫,领受到撕裂般的痛楚。
“你好坏,好坏……我恨你,严永玄,我恨你……”
当他攀抵极乐的顶峰时,她却是张口使劲地咬他肩头的肌肉,在他身上留下恨意的烙印。
他痛得回神,终于看见她眸里晶莹的泪花。
他困惑地望着,颤着手指抚过她湿润的眼角,缓缓挑起一颗剔透的泪珠,低哑地问——
“我有这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