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大家真打算要拚了命掩护四师姐逃走,结果,他们根本掩护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内……
“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擎天帮主大刺刺地道。
“束手就擒,你们就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不可能!”
“那我们宁愿搏一搏!”
“不肯?好吧,那也不过是多费点功夫而已。兄弟们,上!”
一声令下,那数十人就一窝蜂拥了上来,没一会儿时间,除了被保护在圈中的四师姐之外,其他人身上都挂了彩。
而且,像他们围成这样一个自卫的圈阵,原本就是要相互掩护才能够发挥作用的,但大师兄却只顾保护自己的老婆,师弟妹们有危险都装作没看见,于是师弟妹们也只能自己靠自己,结果不知不觉间就渐渐月兑离了圈阵,而大师兄却还在那边愤怒的跳脚。
“回来,快回来,保护你们四师姐,保护你们四师姐啊!”
请问怎么保护?
人那么多,眼前一片刀光剑影,他们早已捉襟见肘,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还能保护谁?
就像水漾儿,小蛮刀大发神威,耍得是虎虎生风,还真砍倒了不少人,可是包围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很快的,她撑不下去了,一个没留神,小蛮刀才刚格开一把大刀,另一把刀已然当头劈下来了,而她根本来不及回刀……
她并没有吓得尖叫或闭上眼,反而傻愣愣的看着那把刀劈下来,凛凛寒气扑面而至,眼看就要劈上她的脸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突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呼一下像颗陀螺似的旋飞起来,险险的避过那把刀,又横越过那票犹在杀个你死我活的人群之后,方才飘然落地。
下意识她先往下看,原来是一条有力的健臂牢牢地锁紧了她的腰,再下一个动作往上看,霎时吃惊的睁圆了眼。
“是你!”她惊呼。
那个及时拯救了她的人——蔺殇羽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是俯眸冷淡的注视着她。
水漾儿张嘴想再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是直眼瞪他,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什么也没在看,而是在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晌后,才突然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两手揪紧了他的衣襟,俏脸儿埋在他胸膛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近半年来,跟着八位师兄姐们又躲又逃,不是没跟人家拚死拚活拚斗过,也不是没受过伤流过血,但直到适才那一刻里,她才真正体验到何谓生死一瞬间,眼睁睁看着死神逼近,却无力做任何抵抗……
懊可怕,好可怕,她差点死了,差点死了呢!
见她埋在他怀里哭得凄惨无比,浑身颤抖个不停,像一只刚从河水里被救起来的溺水小猫咪,好不可怜,蔺殇羽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一派无动于衷,只是随手挥了一下衣袖……
糟了!
哭了一会儿后,水漾儿才想到师兄姐们,慌忙止住哭泣,转头看,“快,救我师兄他们,他们……呃!”噎了一下没声音了。
她她她……有哭这么久吗?
前一刻还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场面,眼下却只剩下一片令人心寒的死寂,望眼看去,遍地净是层层叠叠的死尸,沥沥滩滩血流成河,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呛得人连呼吸都不太顺畅,远处间或传来几声野狗的哀鸣,更添几许凄凉晦迷的氛邪。
现场,除了她的八位师兄姐,四个神态恭谨的立于蔺殇羽身后的男人之外,擎天帮的人全躺平在地上了。
“哇,你对杀人真的很有一手耶!”
她并不同情那些死人,这些日子来,他们九兄弟姐妹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他们追杀,刚刚那一瞬间,她也真的差点被杀死了,他们做错了什么?
没有,他们什么也没做。
只因为师父不肯助纣为虐,他们就杀了师父,还要追杀他们,好,好,既然有胆子杀人,就该有被人家杀的准备,更何况现在不杀他们,将来他们不知道还要杀多少无辜的人,所以现在杀了他们,也算是做好事。
“不是我杀的。”
“耶?那是谁杀的?”
蔺殇羽没有回答,却见他身后那四个男人齐齐对着她颔首示意,水漾儿正想向他们道谢,大师兄已不耐烦地抢先问过来。
“小师妹,他是谁?”大师兄狐疑地问。“你又怎么……怎么……”
怎么?
什么怎么?
水漾儿困惑地回头,旋即惊叫一声往后跳,俏脸儿涨得通红,终于注意到自己正埋在人家怀里,还揪着人家的衣襟不放呢!
“对不起,对不……”忽又顿住,一脚再蹦上前,慌慌张张掏出手绢儿来拚命擦拭。“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呜呜呜,好丢脸喔,她竟然哭得人家胸前湿淋淋一大片。
不晓得有没有沾上鼻涕?
蔺殇羽俯下眸子,冷冽的丹凤眼在她面黄肌瘦的脸上溜了一圈。“你,很久没吃饱了?”
“咦?”水漾儿惊讶的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回答她,两手往后背,迳自对身后的人下命令。
“去,找食物,愈多愈好!”
“是,少爷。”
上官老三、老四疾快地飞身离去,上官老大、老二依旧静立于蔺殇羽身后,等待下一个命令。
“去找个干净的地方吃东西。”
远离血腥的杀戮现场,一条清澈蜿蜒的溪流旁,彼此相互包扎好伤口之后,水漾儿九个师兄弟姐妹们就开始狼吞虎咽,一只野猪、六只山鸡、二十几条鱼,烤得香味四溢,还有十几块锅饼、十几颗馒头,全都快被干光了。
这些日子来,他们到处逃、四处躲,起初都往山区里跑,不但容易躲藏,而且到处都有猎物可吃,花不上半文钱。
但半个多月后,当大师兄察觉到四师姐怀了身孕,就开始担心四师姐会因为太辛苦而小产,于是罔顾大家的安全,决定不再跑山区,总是非得让四师姐舒舒服服的睡客栈,上饭铺子点菜用膳不可,这么一来,花费就大了,不到三、四月,师父留给他们的银两就差不多快用光了。
因此,近一、两个月,大家不得不省吃俭用,除了四师姐,其他人都只能勉强分到吃个半饱的量。
水漾儿就更别提了,别人半饱的分量,吃进她肚子里就只是几粒米的量而已,就算除了大师兄和四师姐以外,其他师兄姐们都把自己的份分一半给她,她的肚子也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因此,她随时都处于严重的饥饿状态当中,有时候饿得连树皮、草皮都想扒来啃一啃了。
为什么她不是牛呢?
“还要吗?”
“要要要!再……再三只鸡,几条鱼!”水漾儿吃得满脸、满手都油腻腻的,含糊不清地说。
不待吩咐,上官老三就自动自发的转身离开,捉鸡去,上官老四则负责捉鱼。
一个时辰过后,当水漾儿吃得只剩下半条鱼,终于满足的吁出一口气。“吃饱了!”看看手上那半条鱼,很想继续把它干掉,但实在是吃不下了,只好万分遗憾的把它让渡出去。“还有谁要吃吗?”
惫吃?!众人顿时脸都翻绿了,除了蔺殇羽和上官四兄弟,大家都早就吃到撑了,全都扯着一副痛苦的表情,看她继续把大块大块的肉往小嘴里塞,怀疑她是不是打算把这辈子能吃的食物,在这一餐里全数解决掉,以后她就可以不用再吃东西了?
扁是看她那样好像非塞爆自己不可的吃法,他们就想吐了,她竟然问他们还要不要吃?
他们不想饿死,但也不想撑死自己好吗!
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没人想吃了,可是水漾儿也丢不下那半条鱼,不想浪费食物——真正饿过的人才知道食物的宝贵,特别是饿了一、两个月,都饿到怕了,就算只是半条鱼,她也舍不得丢弃。
问题是,她是真的吃不下了……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突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水漾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把那半条鱼移交到那只手上,然后到溪边去洗脸、洗手,由于十分油腻,洗了大半天才洗干净,没想到回来时,蔺殇羽竟然还在慢条斯理的啃那半条鱼。
被了是她,两口,最多三口就解决了。
“你吃东西真……真……”她想了一下。“啊,对,真秀气!”
秀气?!
挑衅,挑衅,那是挑衅!
上官四兄弟不假思索,立刻两脚一转,咻咻咻咻,宛如离弦的箭矢,瞬间就逃得不见踪影了。
水漾儿一怔。“咦?他们怎么突然跑啦?有急事吗?”
蔺殇羽没有回答她,也没有丁点反应,好像他根本没听到水漾儿的“评论”似的,继续很“秀气”的啃那半条鱼;一旁的大师兄沈康猛皱眉头,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救了他们的人是谁,为何跟小师妹如此熟稔?
“小师妹,你还没告诉我们,那位公子究竟是谁?”
“他喔?”水漾儿笑咪咪的目注蔺殇羽。“他是蔺公子,去年我和师父回乡扫墓时认识的。”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解释。
原来是师父的朋友。
沈康恍然大悟,忙转向蔺殇羽,肃容抱拳。“多谢蔺公子搭救。”蔺殇羽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专心在他的鱼上,沈康不禁有些尴尬,水漾儿忙插进来打圆场。
“不要在意,大师兄,蔺公子就是这样,有点别扭的。”
想在意也不行,毕竟是人家救了他们的。
沈康勉强挤出一丝笑,就在这时,蔺殇羽终于吃完了那半条鱼,随手丢掉鱼骨头,默默起身到溪畔洗手,回来后就站定在水漾儿面前,漆黑的眼瞳眨着清澈的冷光,俯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水漾儿,定定的眨也不眨一下。
他想干嘛?
水漾儿正在纳闷,他又徐徐别开脸,望着他处,问了一句话,而且是用那种很漫不经心的口气,好像他现在是在梦游,口里说的是梦话。
“你,订过亲了吗?”
水漾儿呆了呆,“呃?”不解他干嘛突然问这种事,一时忘了要回答。
她不懂,可沈康马上就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骤然脸色大变。“有!”
水漾儿霎时回过头去,两眼转愕然。“耶?”有吗?
面对小师妹疑惑的目光,沈康的视线心虚的飘开。“你……订过亲了!”
然后是七个师弟妹们一起大叫:“欵?!”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我说有就是有!”沈康蛮横地下定论,“所以,你最好别跟“别的男人”太接近!”两眼很不客气地瞪住蔺殇羽,目含浓浓的警告意味——警告水漾儿,也是在警告蔺殇羽。“师父不在了,你就得听大师兄我的!”
谁说的?
记得大师兄成亲的时候,师父明明说过,自个儿的亲事就由自个儿决定,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要听大师兄的了?
水漾儿正想抗议,蔺殇羽却已目光冷然地瞟沈康一眼,旋即飘然飞身离去。
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不管蔺殇羽是为何会问那句话,也不管水漾儿是不是真订过亲了,沈康的语气很明显的就是在拒绝。
无论她是不是订过亲,都没你的份,最好别在那边捎想了!
偏偏水漾儿就是听不出来,“喂喂喂,你怎么这样就走了?”她讶异的大叫,但蔺殇羽早已不见踪影了。
又来了,话也不讲清楚就走人,他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
水漾儿没好气地翻了翻眼,随又转回去面对大师兄,想问个清楚究竟是怎样,谁知沈康已自顾自扶着妻子钟彩凤上路了。
“好了,我们该去找家客栈让你们四师姐好好休息休息了!”
众师弟妹们不由面面相觑。
惫住客栈?
难道在大师兄心里,除了他老婆和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之外,其他七个师弟妹们就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虽然很想叫师弟妹们到城外的破庙去住,好省点钱,可又担心万一被擎天帮的人追到,靠他一个人是保护不了老婆的,迫不得已,沈康只好多要两间房,让师弟妹们男女分开各挤一间。
包何况他还有一件十分紧急的事要跟师弟妹们,不,是跟小师妹“商量”。
“八师弟,你到前头问问掌柜的,怎地你四师姐点的饭菜还没送来?”
“是,大师兄。”
最重要的事优先吩咐完毕,沈康便转过身来,神色凝重的面对水漾儿。
“小师妹,你还记得雪山派掌门人的儿子说过想娶你吗?”
“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想把我骗到柴房里去“月兑衣服凉快一下”的混小子?”水漾儿月兑口道,怒气冲冲。“我宁愿出家,也不要嫁给他!”
“你必须嫁给他!”沈康斩钉截钱地道。
“死都不要!”水漾儿也很坚决,牙根咬得死紧。
“为了所有师兄弟姐妹们的安全,你必须嫁给他!”沈康横着浓眉,表情接近凶狠了。“想想,如果你嫁给他,雪山派就是我们的靠山了,这么一来,擎天帮他们想再动我们,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懂吗?”至少到目前为止,三鬼帮的人还不敢动七派五府和丐帮的人。
不懂!
但水漾儿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另一个声音就杀过来了,蕴含着浓浓的怒意。
“我反对!”
水漾儿愕然回首,是二师兄俞镇宇。
要说师兄弟姐妹们有谁最能够表现出师父的教导的,非俞镇宇莫属,不但生性正直沉稳,为人更是公正严明,凭良心说,他比沈康更适合大师兄的位置,只可惜他小了沈康一岁,只能默默容忍大师兄的自私行径。
直至此刻,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
“我坚决反对!”俞镇宇严厉地道。
“师父说过,婚事自决,不是由大师兄决定的!”
沈康恨恨咬牙,就知道有人会反对,所以他才拖到现在才开口。
“但那是为了我们大家……”
“不,大师兄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四师姐,为了四师姐肚子里的孩子!”
沈康难堪的窒了一下。“即……即便如此,能够得到雪山派作靠山,于我们所有人都有利……”
“除了小师妹,她要被牺牲。”俞镇宇冷着表情,坚决的对上沈康。“请大师兄别忘了,身为师兄姐,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师弟妹们,而你却为了自己要牺牲小师妹,这我绝不同意,相信其他师弟妹们也不会同意的!”
说着,他回头扫视师弟妹们。“你们说呢?”
“不同意!”
众人一致大吼,坚定,毅然,其中只有一个不同的回应。
“那也是不得已的嘛!”
俞镇宇鄙夷地冷然而笑。“我想应该就是四师妹唆使大师兄那么做的吧?”钟彩凤瑟缩一下,别过头去不敢和俞镇宇目光相对,“我刚刚说了,是不得已的嘛!”再补充一句,“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才怪!
俞镇宇冷哼,不再理会钟彩凤。“只有你和四师妹反对,大师兄,少数服从多数,你不能勉强小师妹。”
“再说,为什么一定要雪山派掌门人的儿子?”五师姐翁碧英。
“对呀,昨天那位蔺公子也行嘛!”七师姐孟菁。
初见面就拐人家姑娘到柴房里去,那种龌龊下流的人,不用考虑就可以直接打回票了;而蔺公子,起码是救了他们的恩人——虽然动手的是他那四个属下。
“他不行!”沈康断然反对。
“为什么?”三师兄刘台欢。
“你们听过江湖上有哪个帮派门户是姓蔺的吗?”沈康反问。“没有,江湖上没有哪帮哪派是姓蔺的,所以蔺公子没有能力做我们的靠山。”
“大师兄的意思是说,非得牺牲小师妹不可?”六师兄饶毅。
“我说过,我是为了我们大家。”沈康抬头挺胸,理直气壮。
“除了小师妹。”孟菁咕哝。
“可是我们大家都反对,那怎么办?”翁碧英凉凉地问。
“你们……”沈康脸黑了,“师父的交代,我是大师兄,不管反不反对,你们都得听我的!”停了一下,硬着头皮说出重点。“无论如何,我已经写信给雪山派掌门人说我同意这门亲事
了,我们不能反悔!”
竟然先斩后奏!
俞镇宇愤怒地瞪大了眼,眼看就要忍不住飙火了,但他深吸了口气,还是强行压下了怒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退婚!”毅然决然地道。
“不行,师父说过,言必有信,我们不能反悔!”沈康一脸的大义凛然。
“师父也说过,我们的婚事全权由自个儿决定,大师兄你怎地就不遵从?”俞镇宇反驳。
“你……你……”沈康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可是他也知道师弟妹们早已对他心存不满,想要说服他们的机率十分渺小,于是他转而对小师妹使出狡猾的劝服手段。“小师妹,难道你要为了自己一个人的自私,而牺牲八个师兄姐吗?”
明明是大师兄要牺牲她,大师兄却反说成是她要牺牲大家,水漾儿不禁啼笑皆非。
不过,她依旧没机会做出任何回答,八师兄傅伟就急急忙忙撞回来了。
“擎天帮,擎天帮,大师兄,擎天帮的人又出现了啊!”
这么快?
“那你还回来,为什么不把他们引到别的地方去?”沈康气急败坏的怒吼。
“我还没说完啊,大师兄,”傅伟委屈的瞅着沈康。“在前头,擎天帮的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的堵住我,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对我下手,反而走开一边让我离去,那我也担心他们是要利用我找到大家呀,所以我就故意慢吞吞的走,结果却听到他们在说……”
“究竟说什么,快说啊!”
“他们说,他们终于找到昨儿个围堵我们那伙人的尸体了,而且在他们身上发现……”傅伟咽了口唾沫。“夺魂谷的标记……”
众人齐声惊喘。“夺魂谷的标记?”
天底下也只有夺魂谷的人在杀人之后会刻意留下标记,不怕任何人知道,也不怕任何人去寻仇。
反正也没人知道夺魂谷在哪里。
“对,对,就是夺魂谷,”傅伟猛点头。“他们不晓得是我们和夺魂谷有什么关系,所以夺魂谷的人是特意来救我们的,或只是碰巧夺魂谷的人路过,而他们的人不小心得罪夺魂谷的人才会被杀,所以现在他们不敢动我们,要查清楚之后,才能够决定该怎么办。”
“夺魂谷……”沈康喃喃道。“难不成昨天那位蔺公子是夺魂谷的人?”
“他就是夺魂公子嘛!”水漾儿总算能说到话了。
夺魂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