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恍惚、茫然的眼神,以及脸上未干的泪痕,此刻的黑蓓嘉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不得不承认她已被龙承祖击溃了。
这一战她败得很不甘心,她为什么会输给他?事情全然没有依照她的计划在发展。这一次她输了面子、输了自尊,更输了自己的感情,莫非天意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
抬眼望着不远处那栋似曾相识的建筑物,她凄楚的扯出一抹冷笑。她真佩服自己啊!迷迷糊糊的竟然还能走回饭店;既然她拥有这份分辨方向的本事,为什么这一次她会误判方向,让自己败得一塌胡涂?
她的狼狈引起路人的侧目,黑蓓嘉已经无力去管旁人所投来的讶异目光,脚步踉跄地只想尽快回到她的房间,那里至少是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看到熟悉的房门,她立即打开房门冲进房里,随即崩溃地跪在地上;双臂抱着身体茫然地望着前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前所未有的绝望伴随着惊惧向她袭来,要她将费尽心思才建立起来的王国拱手让给龙承祖,她实在不甘心。
“不,我不要结婚!我要我的王国!”黑蓓嘉绝望的竭力叫嚷,最后忍不住地开始嚎啕大哭,让积压在心中的愤怒、绝望随着泪水夺眶而出。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蓓嘉!蓓嘉!快开门,我知道你回来了。”
接着是一阵刺耳的门铃声。
摆蓓嘉虚弱地撑起身子,不忘拭去脸颊上的泪,手指爬过凌乱的发丝。
她打开门瞅着焦急不安的黑思嘉,“什么事?”她以冷漠的目光憎恶地瞪着黑思嘉。
摆思嘉怯怯地缩了一子。“我……我是听楼下的服务生说你回来了,所以……”
“所以你特地过来想看我的糗样?”她漆黑的眼眸彷佛暴风雨的天空,如花的娇颜在盛怒下变得狰狞,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蓓嘉……不要这样。”黑思嘉害怕地哀求着。
“哼!连自己最亲的妹妹都帮着外人欺负我,你还想要我怎样对待你?”黑蓓嘉眯起双眼,嘲讽的质问。
“蓓嘉,其实我会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好,再说干爹的意思就是要你嫁……”
摆思嘉的话未完,黑蓓嘉已控制不住地打断她的话:“我就是不想嫁,才会让你代替我!”
摆思嘉一脸委屈地低下头,呐呐地说道:“还是阴错阳差……”接着,她惶恐地看着黑蓓嘉。“也许你和龙承祖有缘,今生注定……”
“我呸!”黑蓓嘉憎厌地啐了一声,“谁跟他有缘?今生注定……”她忿忿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摆思嘉紧盯着黑蓓嘉,语重心长地道:“蓓嘉,每一次我都是听你的,这一次请你听我的;没有一个女人不需要男人宽阔的肩膀做依靠,野心愈大的女人愈渴望爱情。”
摆思嘉的话句句说到她的心坎里,她双眸紧闭久久不能言语。思嘉说得一点都没错,愈是有野心的女人愈是渴望男人的疼爱与呵护,不然她为什么乍见龙承祖时,隐藏在心底的那一份情愫便跃然而起?
摆思嘉看了她半晌,才惴惴不安地探问:“蓓嘉,你在想什么?”
摆蓓嘉张开眼睛,发现黑思嘉经由爱情滋润后,幸福的她更显娇艳了。“没事!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
摆思嘉震惊得愣住了,不可一世的黑蓓嘉怎会向人低头道歉?
“蓓嘉,你真的没事吧?”黑蓓嘉的转变令黑思嘉忐忑不安。
摆蓓嘉苦涩一笑。“我真的没事,你先回你的房间,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温柔的下了逐客令。
摆思嘉的神情满是焦虑、忧心。“让我陪你好吗?”望进黑蓓嘉那双深邃的眼眸,黑思嘉惊讶地发现那里藏着让人不解的苦涩和悲伤。
“不用了,我很好,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黑蓓嘉强颜欢笑,挥挥手叫她离开:“真的没事,回去吧。”
摆思嘉无法拂逆她的意思。“好!我先回房间,有什么事再叫我。”
“我会有什么事?你真的多虑了。”她勉强笑了笑。
摆思嘉既无奈又颓丧地转身走出黑蓓嘉的房间;或许真的该让蓓嘉独自思索。
目送黑思嘉离开,她的眼中盈满泪水,眼泪沿着她的粉颊流了下来;不禁扪心自问——
为什么她就无法像思嘉一样,快乐、欢愉甚至是勇敢的去迎接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她是商场上的女强人,却是感情里的侏儒、小矮人……
但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她唯一想得到的补救方法就是离开,离开这群目睹她失败的人,尤其是龙承祖!
她不想看到他得意忘形的笑容!
龙承祖默默地尾随着黑蓓嘉来到饭店的大门口,她落寞、颓丧的背影令他感到心痛;在没有认识黑蓓嘉前什么叫作心痛,他完全不懂。
心痛?
心痛如绞、痛不欲生、痛彻心扉,以往对于这些看似夸大的形容词,他总是一笑置之,如今他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心痛,那就像心口上插着一把刀的感觉。
看着她安全地走进饭店,龙承祖才放心地吩咐司机将车子掉头;他不想再去医院了,那些刺鼻的药水味,以及死气沉沉的白色,让龙承祖毅然地决定回家。
必到家里,他神情木然地走进房间,躺在床上陷入沉思;为什么有着相同外貌的双胞胎,竟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
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老爸识人的本事,他一眼即可看出哪一个人才适合他。今天老爸若是执意撮合他与黑思嘉,他一定会极力反抗,因为黑思嘉太温柔了,并不适合他。
不过黑思嘉确实适合无言,黑思嘉是一个需要温暖怀抱的女人。
然而黑蓓嘉和她不一样,桀骜不驯的她就像一匹月兑缰野马,需要有本事的人去驯服她。他喜欢这种刺激感,更喜欢挑战她的能力、多变的个性,还有令人捉模不定的脾气,或许他们是臭味相投、物以类聚。
“不好了!摆蓓嘉不见了。”无言冒冒失失地闯进他的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龙承祖惊愕地坐直身子。“怎么会呢?我亲眼看着她走进饭店……”
“是真的,思嘉在饭店里急哭了。”无言着急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怎么会这样?转眼间黑蓓嘉就不见了!”龙承祖无法置信的看着无言。
“我也不知道,思嘉在电话的另一端哭哭啼啼,哽咽的说着黑蓓嘉不见了……思嘉还发现黑蓓嘉连行李也带走了,甚至还通知柜台帮她退房了。”无言转述黑思嘉的话。
龙承祖心急如焚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走!现在就去饭店。”
龙承祖越过无言冲出房间,无言加快脚步追上心急如焚的他。
推开房门,只看见哭得像泪人儿似的黑思嘉,房间里没有黑蓓嘉的人影;黑思嘉乍见突然出现的无言,便毫不思索地扑进无言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办?蓓嘉……蓓嘉会去哪里?”
无言紧拥着黑思嘉,极力安抚:“放心,黑蓓嘉不会有事。”
龙承祖瞥了黑思嘉一眼;流眼泪是女人的专利,看来一点都没错!“思嘉,黑蓓嘉有没有说些什么,或是留下字条?”
黑思嘉偎在无言怀里,用力地摇着头。“没有,连个只字片语也没有。我想都没想到她居然会一声不响地丢下我就走了……”
龙承祖沉默了。
唉!今天要是换作他被她戏弄了,相信他也会选择暂时躲藏起来。此刻,倨傲的黑蓓嘉应该会独自躲在暗处默默舌忝舐伤口,直到伤口愈合了,她自然就会现身。
但是等她主动现身的那一天,她的月兑胎换骨将会震慑所有的人;他不能让她独自疗伤,一旦让她的伤痕全部愈合,只怕他会更难掳住她的心、她的人。
“无言!通知所有人,包括各个堂口,全力缉捕黑蓓嘉!”龙承祖的声音像闷雷般在房间内回荡。
闻言,无言惊诧地看着龙承祖,他怀中的黑思嘉全身猛地僵直。
无言质疑地看着龙承祖。“真的要这么做吗?”
龙承祖森冷的目光瞪视着无言。“怀疑吗?”
龙承祖坚决的表情,令无言不敢追问原因。“知道了,就以总裁的身分发……”
“不!是以天龙至尊的身分,发出天龙至尊令。”龙承祖神情严肃,强硬的语气丝毫没有犹豫。
“天龙至尊令!”
闻言,无言刹那间脸色变得灰白;没想到龙承祖会为了黑蓓嘉动用天龙至尊令!
摆思嘉根本不知道发出天龙至尊令的严重性,她怔怔地看着无言。“什么是天龙至尊令?”
无言苦笑地俯视身边的黑思嘉。“天龙至尊令一旦发出,相信黑白两道、各大媒体就会发出全面追缉令,无论是逃到天涯海角,黑蓓嘉这回铁定插翅难飞了。”
摆思嘉惊骇地睁大双眼,她真的不知道天底下有这种会让人闻风丧胆的天龙至尊令!
“若是蓓嘉反抗呢?”她太了解蓓嘉了,她不是一个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人。
无言不敢多话,噤若寒蝉。
“你倒是说话啊!万一蓓嘉反抗的话……”黑思嘉焦急地质问无言。
“那她就是自找苦吃。”龙承祖冷冷的替无言回答。
摆思嘉惊慌地挣月兑无言的怀抱。“你不能这样对待蓓嘉!”她神情慌乱地往后退,一直退到身子抵到墙面。“不能!不行!你们真的不能这么做。”
无言心急地按住摆思嘉因担心而颤抖不已的肩膀。“思嘉,冷静一点,其实黑蓓嘉只是会寸步难行而已。”
“寸步难行?”黑思嘉的眼睛里充满着疑虑,怯怯地望着无言。
无言一脸请求地望向龙承祖。“总裁……”
龙承祖禁不住无言的恳求。“好吧,命令改为只要找出黑蓓嘉的行踪即可。”
无言笑逐颜开地说道:“好!我马上去办。”
摆思嘉先是偷瞥表情冷峻的龙承祖一眼,再胆战心惊地看着无言。
无言笑容可掬地凝视着黑思嘉。“相信我,我们会找到黑蓓嘉,而且我保证她一定会毫发无伤。”
“真的吗?”黑思嘉既惊喜又不安地看着无言。
“是真的。”无言面带微笑,非常坚定的猛点头。
摆思嘉叹了口气,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太好了。”他奔至龙承祖的面前,感激地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谢谢你。”
龙承祖勉强地挤出微笑,哀怨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让黑蓓嘉受伤。”
摆思嘉凝视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她彷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缕柔情,不由得怔了怔;莫非……莫非龙承祖喜欢蓓嘉?
倘若这是真的,她相信他们一定是一对最契合的伴侣,但也会是最火爆的一对冤家,因为龙承祖与黑蓓嘉无论在哪方面都是势均力敌的。
摆蓓嘉一声不响地悄悄离开饭店,甚至也没有知会黑思嘉一声;她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黑思嘉担心,但是她无法忍受旁人的叨扰,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段时日。未来她要以崭新的面貌面对所有的人,包括戏弄她的龙承祖!因为从来没有人敢戏弄她,但她却在龙承祖的地盘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台湾对她来说是一个既陌生又亲切的地方,对这里的印象全来自父亲和干爹的口中,现在她在这片土地上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拎着行李漫无目的地在繁华喧闹的街头漫步,此刻的她就像翘家的女孩一样茫然、消沉、孤寂……
两旁闪烁的霓虹灯也无法吸引她,冷冷的风划过她的脸,阵阵的凉意却也比不上此刻冰冷的心;一向骄傲好强的她,从来不知道失败的悲哀,今天她终于尝到个中滋味。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笨到、傻到对他说“无言是我的”这句话,莫非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然而每一次见到他,她总会出现紧张不安、胆战心惊甚至是慌乱失措的反应,就像一只惊吓过度的兔子。纵使他每每都大言不惭地刺激她,也总是一语道破她的心思;他是这么教人心慌意乱、令人心动的男人。
思至此,她觉得内心的伤痕又加深了。
“现在插播最新消息,请全市的市民注意,你的身边是否出现过这样的一名女子,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黑发、清瘦、面容姣好……若有这名女子的消息,请尽速与当地警察局联络……”
摆蓓嘉错愕地看着电器行中所展示的电视机,更令她吃惊的是电视萤光幕中正显示着她的容貌,吓得她火速离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在短短的几小时之中,她突然变成了通缉犯?
市中心里也突然出现多部警车巡逻,每条街道都有警察驻守;见状她吓傻了,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
摆蓓嘉惊慌地躲进公园,在昏暗的灯光下,或许能逃过警察的搜寻,全身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突然她专门用来与她干爹联络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她连忙打开手机,压低声音地唤道:“干爹。”
“蓓嘉,你又做出了什么可歌可泣的大事情?”龙上扬劈头就是严厉的质问。
“什么?我什么也没做。”黑蓓嘉一头雾水地为自己辩解。
“倘若没有,承祖怎么会动用天龙至尊令?”龙上扬极为不悦地吼叫。
“天龙至尊令!?”黑蓓嘉再一次傻眼了。
“承祖发出天龙至尊令,扬言非找到你不可;蓓嘉,一旦他动用了天龙至尊令,你就已经陷入走投无路的窘境,我劝你还是主动出面吧!”龙上扬语重心长地劝着黑蓓嘉。
“哦!我知道了……”黑蓓嘉切断通讯,此刻的她濒临崩溃,她万万没想到龙承祖竟拥有天龙至尊令。
看来龙承祖是想对她赶尽杀绝。
摆蓓嘉万分颓丧地呆坐在公园的椅子上。
他真的不给她一点空间和时间,逼得她无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