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东百货一楼,“艳宝彩妆”于专柜前方搭建舞台,举行新品上市发表会。
新研发的“珠光宝气”系列十六支唇蜜,将闪闪发亮的珍珠粉融进产品里,不但颜色鲜艳大胆,还有隐隐生光的晶粉点缀其中,虽主打动人的水润光泽,却又奇蹟似的不留痕迹,让女人性感的双唇像发光宝石一样可口欲滴。
这大胆、创新的概念产品,正是白海纯率领开发部与金罗生技药品集团签约合作,用一年多时间研发出来,绝对保湿且无副作用的唇蜜。
“无论忙什么,都能保持完美无瑕。”代言人萧蜜儿笑得诱惑又使坏的说。
此时舞台前的三十个座位,早就坐满艳宝彩妆女性会员,个个跃跃欲试。
“那是萧蜜儿跟白经理“实验”后的心得吗?”公关主任古爱佳语带暧昧的说。“像企划案上说的,尽避“翻滚”、爬山、烹饪超过七十二小时,依然保湿亮丽?”
“你可以进行跟她一样的实验。”白海纯微笑鼓励她。
“白经理是指我也可以加入翻滚的行列?”古爱佳挑眉一笑,暗示的道。
“我是说……试用唇蜜。”他故意拉慢几拍才道,脸上闪现顽皮的笑意。
迸爱佳脸笑一僵,明白自己碰了软钉子,红晕爬上两颊。
她不懂,不就是因为她美丽大方、保养得宜,才得以胜任艳宝彩妆的公关吗?多情浪漫的白海纯处处留情,怎么就是漏了她呢?
在现场热闹的观礼人群之中,有个女人伫立在女性会员里头,显得特别出色,那是费嫚。
一身黑外套加白衬衫的俐落套装,腰间收拢的剪裁,衬出她性感不盈一握的纤腰,以及傲人的胸围,充分展现她的身体曲线。
她一头长发紮成乾净的发髻,凝雪肌肤,还有一双水亮的眼眸。或许是她的五官太过纤细可人,也或许是她澄净单纯的神情,任谁看见她,都会忍不住心生爱怜。因此,都忽略了她的双眼竟出奇的透彻有神。
她就站在贵宾席前,目光环视四周。
“是刚到职的柜员?”白海纯一眼就望见她,她就像伫立在空旷山谷里一朵美丽、兀自素净的茉莉。
只不过,这位新柜姐却素着一张白净的小脸,难道都没有人教她上班守则吗?
虽然脂粉未施的她无论肤质、气色、容貌都比彷佛戴了浓妆面具的柜姐清丽许多,但化妆是上班的基本礼仪,她不该不遵守。
“新来的?”他走近她问。
“是的。有什么事?”费嫚点头,她是临时被通知来支援艳宝彩妆宣传活动的。
“你的主管有告诉你,上班前要先化妆吗?”
“这份差事不需要化妆。”费嫚不解的冷睨着他。
“你这样对顾客很不礼貌。”虽指责她的不是,他仍面带笑容。
“画得像调色盘,却没把负责的工作做好,才是对顾客最大的失职。”她严肃的反驳对方的说法。
“没人叫你画得像调色盘。”白海纯伸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凝神研究她的五官。“你天生丽质、皮肤又好,最难得的是双眼有神,虽然不上妆已经很出色迷人了,但要是能再画上眼线、扫几下淡淡的腮红,唇瓣再点缀一点亮色,肯定……”
他还没指点完,费嫚就立刻甩开他的手,并后退两步。
这男人是谁?凭什么这样研究她的脸?又要求她必须化妆?
男人都是这样的吧?长得好看、身材高大的男人,全都是些想哄骗女人的公子,难得态度稍微好一点,也是另有所图,自以为略施薄技,女人就会为他们倾倒。
不过,他也实在高得出奇,她都有一七七了,居然还要抬头看他。
“请你不要打扰我,我正在工作。”她皱眉道。
“你无助的杵在这边,那里看一下、这里看一眼,就是工作?”
“我是在保护艳宝彩妆。”
“艳宝彩妆需要你的保护?”白海纯不禁失笑,保护公司活动的重责大任有“千里保全”盯场就够了,哪要她一个新进柜姐来保护。
瞧她一副与现场鳖动格格不入的茫然无辜样,她才需要被人保护吧?
“我也不想来,这种婆婆妈妈的活动一向不是我负责的路线。”
“依我看,让别人负责保护你还差不多。”
“你……”费嫚冷睇他,又是一个光看外表就把女人当弱者的笨蛋。
蚌然,有人从群众里头掷出两三个漆弹,朝在台上发言的万东百货总经理许志雄砸去,顿时,黄色、红色、绿色漆弹泼散开来,弄得舞台上的许志雄和其余倒楣的人身上都是一片鲜艳残漆—
“啊!”
所有女性贵宾都惊慌得起身逃跑,费嫚迅速上前,护送她们避到安全范围,安抚她们的情绪,并试图让她们冷静下来。千里保全部分的人员很快将在场重要人物全都围护起来,其余成员则去追捕闹事者。
白海纯见她暴露在危险之中,便拉她躲到圣诞拭瘁方,挡在前方护住她。
“曹老板?”他倏地眉一蹙,注意到闹事者很眼熟。
见曹老板想挟持住一名跑得最慢的胖贵妇,他准备扑上前偷袭对方救出贵妇,不知情的费嫚却嫌他碍事,一把将他推开。
“你—”白海纯猝不及防的后退几步。
糟了!慢了一秒,曹老板已成功挟持那名贵妇。
“许志雄,你找人弄掉我的股份,害我血本无归,我不甘心!”挟持贵妇的曹老板大喊,“把钱拿来,否则我就—啊!”曹老板话还没说完,他用刀架住斌妇的手背冷不防中了一支飞刀!
胖贵妇见状吓得尖叫,因为飞刀离她只差一寸的距离。
中刀的曹老板在惊吓之余松开人质的箝制,而刚刚掷射飞刀的费嫚已冲了过去,飞跃起身大力扑倒他。
苞随曹老板的同夥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逆转情势所吓到,慌了手脚的大喊,“快放了他!”
白海纯傻了眼,万万料想不到看来纤细依人的她,身手竟如此之快。
千里保全的小队长力银,这时也已训练有素地率人将曹老板其余同夥全数制服,通通压倒在地。
被费嫚扑倒在地的曹老板见大势已去,乾脆豁了出去,忍痛将手背上的飞刀拔出,滚了一圈,企图用染血的刀锋架住费嫚的脖子。
但经验老到的费嫚一下就扭开他的手,一把夺下刀子。
“保护许志雄这种没有人格的家伙,你们都是走狗吗?”失败的他怒骂。
“保护合约上的活动范围及人物,是我们的职责。”她口吻坚决,面无表情。
“反正我钱也拿不回来,还要关进牢里,不如就死在万东百货里,让许志雄一辈子都背负着我的血债!”曹老板趁隙抢刀,将刀锋对准自己,准备自戕。
“不可以!”费嫚一惊,忙越过身使劲拉住他的手,拚命制止他的举动。
两人惊险拉扯中,曹老板突然转势,将一心救人而松懈防备的她反手勾在自己臂弯里,再把尖锐的刀锋抵在她眼前。
他对着众人大叫,“叫许志雄过来学狗叫,否则我就戳瞎她的眼睛!”
才一瞬间,情势竟然又急速转变,众人皆应变不及。
“你们不信?反正我不是自杀,就是在牢里关到死,也不差再弄瞎这个女人的眼睛!”曹老板神情疯狂狼狈,眼里布满着杀气与红丝。
费嫚早就听闻万东百货小开许志雄的恶劣行径,明白他绝不可能为了一个保全公司的人员而学狗叫,所以她只能抑制紧张,暗自静待奇蹟出现。
孰料,白海纯竟将躲在保全后方不断发抖的许志雄给揪了出来。
“喂,你不会真想要我在他面前学狗叫吧?你的艳宝彩妆还想不想在万东里设柜?还想不想继续设在最好的位置?”许志雄甩不开他的手,连忙高声威胁。
体重破百的许志雄虽又胖又魁梧,但在白海纯的手里竟像个玩偶,不论怎么抗拒都只能被白海纯拎着,一步步扯到曹老板眼前。
眼见刀锋只离自己眼皮不到三公分,费嫚一时也挣月兑不开,便冷静斜眼看着白海纯,一面观察情势。
瞧他揪起又胖又重的许志雄,神情坚定自若,轻松得让她吃惊。
“答应曹老板,把不法所得的股份还给他。”白海纯开口要求。
曹老板和许志雄都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有权利让渡书、有他的印章、有一切合法文件,我哪里不法了?照这么说来,我也可以把艳宝彩妆的合约书毁掉,说是你强迫我答应有利于你们的条件喽?”许志雄当然不愿意,反呛。
“那你就学狗叫吧。”白海纯微笑,明快的表示。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学狗叫?我又不认识那个女人!”
白海纯微微弯身,附在许志雄耳边说了一些话,只见许志雄的神情从困惑、抗拒转变为不甘不愿的恍然大悟。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边擦汗,边为难的说:“好啦,我把股份还给曹老板就是。”
曹老板见许志雄竟愿意把股份还给自己,不由得又惊又疑,费嫚趁他松懈时夺下他手中的刀,用力推开他,一旁力银立即上前将他压制在地,终于逮住了他。
闹场事件过后,警察进驻调查,万东百货内部人员则负责整理凌乱的场地。
白海纯望着正向警察提供讯息的费嫚,脑中浮现她奇准无比的飞刀功力、飞扑曹老板时的身手和被人以刀锋威胁仍处变不惊的冷静态度。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乾净俐落,与她楚楚可怜的外表截然不同,他没想到她居然拥有一身好功夫。
眼看一旁的萧蜜儿吓得腿都软了,古爱佳还哭着抓住力银不放,五六位柜姐皆花容失色的呜咽,现场几位走避不及的女性贵宾,更是争先恐后的推挤着逃离现场,露出人类自私的本性……只有这个女人,以保护在场人士为优先,压抑住自己的恐惧,冷静应付各种危机。
原来她这个有着翦水瞳眸的美丽女人,不是艳宝彩妆的新进柜姐,而是千里保全的大劣谟!
“你好,原来你就是艳宝彩妆的业务兼开发经理。”还是艳宝的小开,费嫚向他伸出手。
“以前没见过你?”他也回握住她。
“我说过,我向来不负责婆婆妈妈的区域,是临时被调来的。”
白海纯这才想起,难怪她先前说“这份差事不需要化妆”,原来是他搞错了,把她误认成柜姐,怪不得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还闪过几分轻嘲。
“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女人占世界整整一半的领域,怎么能说是婆妈呢?”他笑着纠正她的观念。
“是啊,男人总以为自己必须保护这世界的另一半嘛,是不是?”她立刻反讽他,一开始笑言她需要人保护,结果还不是她保护了艳宝彩妆。
白海纯感到很有趣。她是在讽刺他吗?她的话好酸啊!
“我要说明,其实我本来就要去制服曹老板,是你把我推开的。”
“所以白经理你并不是拉着我躲在后头,而是想要保护我喽?”
她质疑的语气令他不大舒服,他拉她到圣诞拭瘁,确实是想要把她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而后自己再挺身把贵妇给救出来,哪知道她动作太快,把他给推了回去,转眼已自己飞身出去救人。
她竟然把他看成是畏畏缩缩、躲在后面就以为自己在保护女人的男人
他可不是那种人,也不会那样做。
“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想都行,反正白经理你身高一九○,体格健壮、肌肉发达,不管怎么想、怎么看,都一定是你保护我,而不是我保护你。这事儿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是不是?”她冷冷一笑。
白海纯哑然失笑、甘拜下风,怎么会有女人能冷嘲暗讽得这么不着痕迹?
她这分明就是在说,他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还需要靠她这个女人保护,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
既然多说无益,他耸了下肩,不再解释。
“不过,最后你拉着许先生到曹老板面前解决了纠纷,还算做得不错,没让我瞎了一只眼睛。”费嫚勉强赞许他这个行为。
“因为我都是智取,而不是靠赤手空拳,以免白白送死。”他笑着将她一军。
“你……”费嫚料不到他会反击。“危急时刻,光用想的,往往已经来不及。”
“要不是我还有点脑袋,你的眼睛已经不保了。”
“我舍身保护你的艳宝彩妆,你还说我没脑袋?”
白海纯依旧泰然自若的微笑,“美女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非常感激你的勇敢和敬业。”
“哼!”费嫚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经理,你到底是怎么让许志雄答应还曹老板股份的啊?”古爱佳向力银哭诉完毕后,立即好奇上前追问。
“我跟他说,你见死不救,日后这位瞎了一只眼的小姐一定会怀恨在心,尤其她任职于“千里保全”,谁都知道他们前身是在江湖上负责主持公道的帮派组织,如果让她查出你真的不法得到曹老板的股份,她要嘛就是以黑函或收集证据弄垮你,要嘛斗不过你这只大鲸鱼,恐怕会直接让你用一只眼来还。”
“对喔,千里保全的前身就是黑道嘛,难怪许志雄怕了。”古爱佳说。
“咳咳……”力银清了清喉咙。这女人说话真没礼貌。
“因此我问他,是要学狗叫呢?还是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给人家,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他是真的有愧于曹老板,才会答应归还股份?”古爱佳恍然大悟。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许志雄了吧?”
费嫚听着由身后传来的对话,讶异发现原来白海纯遇事还颇从容机智,一下就想好对策。
难道他说他本来就有办法制服闹场的人是真的,并不是想带着她躲起来?
不,那是在双方冷静对峙时,他才有时机以智服人,最初的情况那么混乱,他一定没办法及时救出她和贵妇的,别相信他。
但,正如他所说,如果许志雄明知有无辜者的眼睛操控在自己身上,却还置之不理,她铁定会在事后追查,若属实,非让他身败名裂不可。若真无法打倒万东百货,那么“以眼还眼”,的确是她会付诸的行动。
费嫚不自觉又往白海纯那里看了一眼,他的笑容优雅得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充满自信。
只可惜她对这样的男人一向没好感,因为千里保全跟太多大企业合作过了,她见过太多这种仗着自己多读几年书,靠着父执辈打下的大片江山就自以为能控制一切的男人,殊不知一个个都是草包。
珠光宝气系列造成空前轰动,再次成功的为艳宝彩妆带来话题,海内外也皆有惊人的销售量,日韩等邻近国家的女性甚至不惜专程包机来台湾的旗舰店,一次至少买足五组以上的十六支唇蜜,好获得限量版且只送不卖的“珠光宝气版眼影”。
艳宝集团股价节节上扬,赚的钱让白家大哥白海星再次跨足香港房地产,让二哥白海洋救了被套牢的股债,也让三哥白海潮买了之前一直下不了手的跑车。
“哼,那又如何?他们才不懂!”白海星把占了报纸两版的艳宝集团么子白海纯专访收了起来,丢在桌上。
报纸内容细述白海纯自担任经理以来,如何屡次成功创造热销商品,并暗喻他跟三位兄长所任职的位阶差别极大,却是真正稳紮稳打的总裁之子。
“报章杂志总是需要话题嘛。”白海洋只求日子安安稳稳有钱花,不在意其他。
“他们怎么不说,同年龄、同背景的人物当中,金罗集团的金赫品和拉芙集团倪腾焰都当上总裁了,只有他还只是个业务兼开发经理?”拥有最多学位的留洋博士白海潮不屑道。
每当集团行情看涨,他们三兄弟就不约而同的回到白家老宅,好躬逢其盛让老爸知道他们贡献了什么……尽避都是么弟白海纯立的功,但这么做正是他们能任高层稳居不下的原因。
晚间新闻里,受访的白海纯客气地说都是大哥允许方案通过,才有后来的珠光宝气系列。
而白海星早透过公关部知道这则新闻的播出时间,所以不着痕迹将电视转到这台来,好让父亲知道自己居功厥伟。
“我都叫海纯别老是把我推在前头,他还是把我给供出来了。”白海星说。
“是吗?有本事就该好好被亮相,不妨。”白厚民淡淡一笑。
白海星得意不已,以为父亲说的是自己,却没想到父亲是另有所指。
总裁白厚民对老是躲在后头的么子白海纯非常不满,他并不反对眼前三个儿子争功诿过的行为,反倒认为么子老是将功劳让给别人享用,既安于现状又不争不求,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强人父亲,令他有些瞧不起这个温吞的儿子。
他心想,在如此激烈竞争的商场上,只会埋头苦干有什么用?只想与大家和乐相处,对于事业发展和人生根本毫无助益!
么子的单纯善良跟三个贪婪、奸诈又爱邀功的儿子比起来,不但没有让他感觉到可贵,反而更将之视为是没担当、不求过且没有野心的软弱行为。
从小就受到严格日本军事训练的白厚民,最讨厌没有野心的男人了。
接下来,新闻拨出“万东百货漆弹挟持事件”的后续追踪。
“啧!真糟糕,海纯亲自盯的场,竟然还闹出这么大的骚动。”即使是亲小弟,白海洋仍不客气的落井下石。
看着电视,白厚民突然心念一动。千里保全连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功夫胆识都如此了得,那么整间公司的严谨强悍可见一斑。更何况千里保全前身是江湖上调解各派纷争的中立组织,势力之大,名扬四海,或许是个不错的亲家。
迸人说“成家立业”,便是先成家再立业,前两子海星、海洋都是他替他们找了个强而有力的亲家作为后盾,他们才在压力下闯出一番成绩。一个男人要是没有负累,就会没有肩膀,尤其像海纯这么温厚可欺的男人,更需要找个强势的亲家来支撑他……
思及此,白厚民决定找个时间和千里保全董事长费恭行喝喝茶,提一提儿女的联姻机会。
他的集团可是全球三大彩妆集团之一,谁都想跟他白家沾上边,尤其海纯身高一九○,过去又是剑道高手以及足球国脚,是训练有素的体育健将,仪表堂堂,谁会笨到拒绝这么好的亲事?
之前海星、海洋的亲家都是经他算计、安排的策略联姻,对方无论背景再雄厚,也都为能联姻壮大自家声势而高兴,根本不可能会回绝。
至于千里保全的费恭行,当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而儿子海纯的意见,那就更不用在意了,他白厚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几日后,白海纯携带一叠资料,跟继任为拉芙集团总裁的好友倪腾焰,约在拉芙饭店某间VIP房密谈合作事宜。
行经长廊时,他见到“女性防身术课程”、“男性制敌课程”讲座的两块授课立牌,分立于长廊尽头的左右方,好奇地挑了下眉头。
他曾听倪腾焰说,近年来各地饭店发生冲突,以及酒醉客人找麻烦的事件增多,因此才请保全公司的主管来,授予饭店人员如遇发生状况时,基本的防身、应变课程。
“不要跟我说你有事,我已经到了。”电话响了,他接起,脚步停在长廊中间。
“今天有记者团来饭店总统套房采访大明星,为免消息走漏,我先请你在一楼“行云吧”吃午餐,我们下午三点再碰面。”倪腾焰说。
“啧!早不来、晚不来。”他不耐的挂上电话,转身欲走回电梯处,却听到长廊尽头传来争执声,只是身影皆被立牌挡住。
“就因为我被你父亲收留,你认为他是可怜同情我,才一路将我拉拔至今,所以觉得我配不上你吗?”钱超宇不满地指控。
“你非这样理解不可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然清楚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你自己的本事,请别擅自扭曲我的本意。”面对他的质问,费嫚仍然冷静以对。
“那你为什么一再把我当成瘟疫般,对我的感情避而远之?”
“因为……”她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说才能让对方不再误会她。
“你说啊,你又想找什么藉口?”
“不是藉口,那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你总是先帮我预设立场,让我觉得跟你说话好累,不管解释什么都是白说。”
“好啊,你想说什么就说啊。”钱超宇才不信她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一直以来,我只当你是兄弟、是朋友,可是最近你靠近我的时候,总是表现出超出界限的期待,让我不知怎么跟你相处。保持距离,你说我瞧不起你;一起执行工作,你又找机会送我这个、送我那个,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钱超宇一愣,可没想到直接摊牌的后果竟是让自己这么丢脸,而她的毫无感觉更不在他的预期内。
她竟然拒绝了他?她竟对他这么没感觉?一点点都没有
“送你东西又怎样?你又知道我有什么期待了?”他恼羞成怒,乾脆否认自己种种的追求行为。
“我—”
她尚未说话,他又讥讽地抢白,“别想太多了,我对你会有什么其他的期待?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你做事一板一眼又不知变通,老是不苟言笑没有幽默感,当然更没有情趣可言,哪个男人能忍受你?”
费嫚静静的听着。每当她的回答让钱超宇不满意时,他的反应总是一次比一次伤人,她早习惯了。
“还不是为了报答费叔叔,我才勉为其难做做样子给他看,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他女儿这块冷冰冰的石头会有人要,才叫我帮忙的!”在被她冷淡拒绝后,钱超宇为了维护受伤的男性自尊、为了替自己找台阶下,立刻出言伤她。
费嫚没有戳破他,不动声色的深呼吸。至少彼此都把话说清楚了,这下他总该满意了吧?
“好了,我要回去上课了。”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钱超宇不甘心,还想留住她,这女人脸上无谓的冷静实在太让人火大了。
费嫚一回头,见到一个男人站在眼前,他那健硕高壮的身形立刻让她认出来人的身分—在艳宝彩妆被闹事时拉着她躲起来,却还硬说是在保护她的白海纯。
拥有超人身高和健美体魄,却又突兀地有着柔软神情的男人,只有他一个。
无意听见两人吵架内容的白海纯,原本想说声抱歉就走人,却在女人转身的这一刻,发现这个明确而委婉拒绝男人告白,却反被对方扭曲、诋毁的女人竟然是她!
他望进她那双依然清澈的眼眸中,扬起爽朗的笑容。“你终于出现了。”
终于?费嫚一脸迷惑,眨了眨眼。
她跟这个要靠她保护的高大男人有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