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志愿×年×班高珊瑚
我的志愿一直都在改变,在我上学前,我的志愿是可以天天过圣蛋节,要圣蛋老公公告诉我我的爸爸妈妈是谁。
不过每年过圣蛋节时,我都失望了,因为我每次都睡着了。
我没拌法不睡觉,也就见不到圣蛋老公公,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谁。
绑来跟我睡同一个房间的马脑告诉我,我们都是估儿,就算见到圣蛋老公公,他也不会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谁,我听了,就很难过的哭了。
然后就有很多来帮忙的大哥哥大姊姊来陪我,叫我不要哭,但我就是一直哭一直哭……
又然后院长也跑过来了,她也叫我不要哭,她告诉我,我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是我有好多住在一起的很要好的兄弟姊妹,已经比很多更可连的小朋友幸褔了。
最后,我不哭了,因为马脑跟我说对不起,说不是故意说我没有爸爸妈妈,害我很难过,而且我觉得哭得再久也还是没有爸爸妈妈。
大家都说新的一年要有新的志愿,所以今年我想到一个不同的新志愿。
等我长大以后,可以结婚生小阿,自己当妈妈,但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要找谁当爸爸。
老师评语一:错字请订正十遍。“圣蛋”→“圣诞”,“没拌法”→“没办法”,“马脑”→“玛瑙”,“估儿”→“孤儿”,“可连”→“可怜”……
老师评语二:高同学,不要哭,老师安慰妳喔!
老师评语三:高同学,乖,妳还小,还不必着急想着长大结婚生小阿,找谁当爸爸的事。
“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在征晚班工读生?”
正在珊瑚花坊里忙碌的几个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纷纷看向门口。
站在花坊门口的少年留着一头挑金染橘的短发,看起来相当炫目,微胖的个儿,不断交叉双腿的姿态显得非常不安。
“是,我们是在征晚班工读生。”高珊瑚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穿着围裙,为了工作方便起见,将一头长发梳成辫子,露出温婉清雅的笑容。
少年不禁瞠大双眼,一时之间还以为眼前出现了一位以花为姿、以柳为态的美丽仙子。
“那么,是你要来应征的吗?同学。”
“啊,对。”回过神来,少年吞了口口水,抓抓头发,想了想,笨拙的鞠躬,“妳好,我叫卫青金,今年十六岁……”
看着这个紧张到不行的少年,高珊瑚挑起秀眉,有些失笑的询问,“不必这么紧张,你有带履历表来吗?”
“没有耶!”少年又吞了下口水,紧张的追问,“没有带履历表就不可以应征吗?”
“那倒未必。”高珊瑚笑说,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到一张桌子旁,取出纸笔,“你现在写也是可以的。”
“喔!”他拿起笔,然后愣住,不觉转头求助,“那个……请问一下,履历表上要写些什么?”
“就写你的一些基本数据。比方,你的姓名、年龄、就读的学校、家里的地址、联络电话等等。”高珊瑚解释。
喔!懂了。少年低下头,开始写字。
饼了几分钟,他停下笔,双手递出履历表。
“这样就可以了吗?”
“来,我看看。”高珊瑚拉来另一张椅子,在少年的对面坐下,接过履历表,逐字念道:“卫青金,十六岁……”
“这个我刚刚有说过了。”他赶紧提醒。
“我知道。”高珊瑚微笑的说。
她一开始就察觉到少年的紧张不安,于是以更刻意的温婉态度来面对他,希望他可以放松点。
“目前就读华文高中二年级……”她的眼底闪过一抹讶然。
卫青金更是坐立难安。
“好吧!卫同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好整以暇的看完履历表,高珊瑚开始进行面试,“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店里应征呢?”
她会这么问,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华文高中可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
这样的学校,学生本身光是凭着优秀的成绩还不一定能够进去就读,尚得“观察”学生的背景环境、资本雄厚与否,换句话说,这里头的学生非富即贵,是一群真正的天之骄子。
如果卫青金真的是华文高中的学生,又怎么会想浪费时间在外头打工,赚取恐怕不过是他口袋里零钱的工读生薪资?
他不会是来开玩笑的吧?
“老板娘,我知道妳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想在这里打工,不是开玩笑的。”卫青金并不笨,而且这阵子也看多了不少老板露出如同高珊瑚一般的怀疑、戒备的表情。
“可是……我想你并不缺我这里的打工薪资花用吧?”高珊瑚犹豫的提出心中的疑问。
“我的确不缺钱花用,不过我真的很喜欢花,也很希望拥有这个打工的机会,试试看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妳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卫青金站起来,鞠躬致意。
“你是认真的吗?”高珊瑚的确看见了少年的诚意,也被打动了,原本决定婉拒的心思开始动摇。
“真的,我是认真的。”卫青金再三保证。
“在我这里工作,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轻松简单,不是有空闻闻花香、卖卖玫瑰就好。”她先将难听的话说在前头。
“没关系,我会加油的。”
“那……”高珊瑚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这里的晚班是从六点开始,十点打烊,时薪九十八元,试用期为一个月。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斑珊瑚原本是想找个女工读生,而且最好是大学生,还要手脚利落,擅长做事。
卫青金这个少年与她希望的人选完全背道而驰,可是他的表现却也令她大为意外。
一个贵族学校的少爷学生能有什么能耐?本来她是这么认为,雇用他的同时,其实也做好可能随时必须将他辞退,再找人递补的心理准备。
事实证明,她小看了卫青金。
他表现得相当令人赞赏,有关于花材的种种事项,不论是花卉的分门别类、基础保养、除虫治病,全都学得又好又快,好像天生就该吃这行饭。
斑珊瑚在一个月试用期期满当天就给卫青金调薪,并宣布他成为珊瑚花坊的正式工读生。
“这样你才不会跳槽啰!”她将薪水袋递给他之际,瞧见他又惊又喜的表情,不禁莞尔,“你表现得很好,青金。”
“耶?真的吗?”卫青金露出腼觍的笑容,牢牢抓着薪水袋,“谢谢珊瑚姊的赞美。”
“第一次领薪水喔!”负责开车送花的小纪故意闹他,嘻嘻哈哈的跟他勾肩搭背,“好小子,要请客。”
看来卫青金在珊瑚花坊里不但领到人生的第一份工读薪水,也交到职场上的第一个朋友。
“你就别闹他了,小纪。”三十几岁的李姊是二度就业的妇女,用管小阿的口吻说道:“别欺负我们家老实的青金。”
“这才不是欺负,对不对?青金,我们可是哥俩好。”小纪仍勾着卫青金的脖子不肯放,“请客,要请客。”
“好吧!你要我怎么请?”被小纪一直闹,卫青金只好投降。
“我们到KTV唱歌,好好的唱个够。”小纪马上说出自己的意见。
“KTV?那里好玩吗?”卫青金狐疑的反问。
“随你玩,随你唱,餐点饮料免费吃到饱,天堂啊!”小纪眼睛发亮,拚命的鼓吹。
“小纪,你也帮帮忙,青金才刚拿到薪水,你就要他马上掏出来花掉喔!”李姊忍不住插嘴。
斑珊瑚微笑,凝望这打打闹闹的一幕。
“钱赚了就是要花,不然要干嘛?”小纪露出狡猾的笑容,“而且这次花得愈多,下次就可以赚得愈多,这可是经济学原理耶!”
“真的吗?”卫青金信以为真。
“当然是假的!榜,小纪,就叫你不要欺负青金。”李姊翻个白眼,大声斥喝。
斑珊瑚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如果说卫青金是青涩的小白兔,那么小纪就是小包狸,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的本性不错,并不是真的学坏了,只是有点流里流气罢了。
斑珊瑚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嗯,差不多该打烊了,反正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不会有客人上门了。
她打开玻璃门,走到店外,将门把上的压克力牌子翻过来,显露出“休息中”三个字,再弯下腰,想将数盆小凤仙搬进店里。
这时,一阵声音响起,一辆高级轿车自大马路的彼端驶过来,在路边停下。
放下花盆,她好奇的转身,正好看见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走出车子。
那是个威严冷肃的男人,三十多岁,一身名牌考究的打扮,举手投足间气势阳刚,却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从容优雅。
男人抬起头,看了珊瑚花坊的招牌一眼,大步上前。
莫名的,高珊瑚的心跳乱了一拍。
“你们打烊了?”男人在她的面前站定,打量她的容貌和打扮。
呃……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发好乱,衣服也被肥料和土壤弄得好脏,脸上非但没有化妆,甚至连护唇膏也没有搽……
“对,我们打烊了。”哎哟!妳好三八喔!斑珊瑚。她赶紧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先生,如果你要买花的话,明天请早。”
咦?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她是否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我不是来买花的。”男人蹙起眉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请问找……”
“叔叔?”卫青金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和小纪在店里听见了交谈声,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你说呢?”一看见卫青金,卫飞石立刻板起脸孔,“倒是你自己说说看,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
“我……我是来这里打工的……”从小案母早逝,卫青金可以说是被这个叔叔一手带大的,自然是对他敬畏有加。
“打工?!你的零用钱不够用吗?那么叔叔下个礼拜再多汇一万元到你的户头。”卫飞石毫不考虑的说。
“不是的,钱够用,叔叔,我没那么会花……”卫青金嗫嚅。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打工,每逃诩很晚才回家?”卫飞石愠恼的追问。
“因为……因为我在这里打工的感觉很好,很有成就感……”卫青金认真的解释。
“你想从工作里找到成就感?那为什么不好好的念书呢?念书也是一种工作啊!”卫飞石更加愠恼了。
“不是的,叔叔,在学校里念书和在这里工作是不一样的。”卫青金反驳。
“我可以安排你到公司做事,岂不是比在这里打工更好吗?”卫飞石还是无法理解,“看你想在公司里的哪个部门工作都行。”
“不是,不是这样啊!叔叔,你……你怎么就是不懂?”卫青金的脸涨得通红。
“是,我就是不懂你……”卫飞石原本打算要长篇大论,责备侄子,但是一看现场惫有别人在,家丑不可外扬,于是缓了缓口气,“算了,别说那么多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我不要,我已经和同事约好了,他会骑机车载我回家。”卫青金摇头拒绝。
卫飞石的脸色愈来愈冷厉不快,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绷得更紧,冷冷的命令道:“走。”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微微瑟缩一下。
“我……好吧!那我……我……”卫青金结结巴巴,最后还是被卫飞石的气势打败,肩膀一垮,垂头丧气的走向轿车。
“你未免对他太凶了吧?”高珊瑚忍不住出声。
卫飞石那毫无转圜余地的命令态度让她看不下去,卫青金可是他的侄子,不是犯错的罪人。
挑了挑眉头,卫飞石有些惊讶,淡淡的瞟她一眼,是防备,也是警告。
“谢谢,青金这个月在这里承蒙照顾。”
他径自转身,坐进车子的驾驶座,扬长而去。
“天啊!真是想不到……”最后出来的李姊难以置信的频频摇头,“光是看青金身上的高中制服,我有想过他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小阿,但是……是“卫世”的大老板耶!卫飞石居然是青金的叔叔!”
卫世?
斑珊瑚终于想起来了,“李姊,妳说的可是亚洲最大珠宝供货商的卫世?”
难怪她也对那张脸孔有种熟悉感,是了,卫飞石,他的照片最近才出现在某知名商业周刊的封面。
一提到珠宝,便想到卫世,它在亚洲版图上纵横不说,近来听说还预备以土耳其为跳板,进军中东市场。
“青金居然是卫世家族里的小阿?”小纪咋舌,“好样的,青金居然都没说过,是不是兄弟啊?而且他那个叔叔怎么跟他差那么多?他们真的是叔侄吗?”
“我们不就是亲耳听见青金那样称呼他了吗?倒是看这个情况,青金来花店打工这件事,并没有跟家里报备,我比较担心的是青金这样被带回去,明天还能不能来打工?卫飞石似乎并不赞成呢!”李姊面色担忧的说。
“是啊!”高珊瑚轻轻叹口气,温婉的笑容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苦恼。
如果卫青金的家人事先并不知道他要出来打工,又这样突袭似的被人带回家,十之八九明天就不会再来了。
丙然,卫青金第二天就没有到珊瑚花坊工作了。
然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都没有出现。
这期间,高珊瑚试着以他留下来的手机号码联络他,可是无论她拨打几回,始终都是听见“您拨的号码目前无人接听”的语音服务。
“真伤脑筋……”她喃喃。
原本店里就有人力不足的现象,她才会张贴征人启事,现在工作才刚上手的卫青金又无故旷职,无奈之余,她只能再找新的人手。
报坊的生意有旺日,也有淡日,通常周末假日便是生意旺日,尤其是在西洋情人节即将来临的关头,由于今年的情人节是非假日,不少情侣都在前一个周末提前庆祝,珊瑚花坊接到的订单更是以倍数成长。
想当然耳,要过西洋情人节,红玫瑰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主要角色。
玫瑰有特殊的花语,就连送的朵数不同,代表的意思也不同,一朵玫瑰是“我只爱你一人”,三朵玫瑰是“我爱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天长地久”,近年更流行搭配心型巧克力的花束,在珊瑚花坊可是卖得叫好又叫座。
“呼,各位辛苦了。”高珊瑚轻轻的以手背揩去额头上的香汗,环顾四下,对所有的员工致意。
为了配合这个大节日,珊瑚花坊今天还特地提早一个小时开门,也晚了一个小时才准备打烊,人人都累坏了。
“呜呜……我动不了了啦!”新来的工读小妹阿妮软软的挂在椅子上,拚命的喘息,“我是阿妮,我又被人挂掉了。”她喜欢假装自己是某知名贱客卡通中的一员。
“这样就不行啰?啧,青金比妳还耐操。”小纪毫不客气的偷袭她,抓乱她的头发。
“干嘛啦?我又没有惹你……”阿妮哇哇大叫,“对了,小纪学长,青金是谁啊?”她是小纪介绍进来的,常常跟人来疯的小纪这样一搭一唱。
“青金……是以前的工读生。”高珊瑚淡淡的开口,整理白色海芋的动作不觉一顿。
“以前的工读生?这样喔……”阿妮机灵的看出她的表情怪怪的,识相的不再多问。
“珊瑚,”李姊从店面走进后方的休息室,“有人找妳。”
“找我?谁呀?”高珊瑚整理好最后几枝海芋,然后走出休息室,一眼便看见那道眼熟的背影。
一时之间,她难以置信的猛眨眼。
“卫先生?”她试探性的轻声呼唤。
卫飞石转身,眉头深锁,嘴角紧抿。
啊,他肯定不是个爱笑的男人。她暗忖。
“妳好。”卫飞石颔首,“请问青金有没有来过这里?他有没有跟妳联络过?”
“什么?没有啊!”高珊瑚吓了一跳,直觉的应答,随即意会他问题里的含意,不禁浑身一凛,“青金怎么了吗?”
“他离家出走。”难得烦乱到几乎情绪失控,卫飞石横眉竖目,“那小子已经有两天没回家了。”
“他……怎么会?”高珊瑚不禁嚷了起来,“青金可是个很乖的小阿呀!”
“嗯,”卫飞石粗声响应,“我当然知道他是个乖小阿,如果不是交到坏朋友的话,也不会去做一些不恰当的事,像是染头发、逃课、在外头做了什么事也不跟家里报备一声……现在还给我闹失踪,教人不操心也难。”说到最后,他忍不住恶狠狠的低咒几句难听的字眼。
斑珊瑚假装没听见,仔细的想了想,好心的提供自己的意见,“卫先生,你难道不知道青金常去什么地方?在学校跟谁的交情比较好?”
“我都问过了。”他不耐烦的说。
在来珊瑚花坊之前,他打了许多通电话,从校长到与侄子同班的每个同学,可是居然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束手无策之余,才想到这里碰碰运气。
“他真的没有跟你们联络?”卫飞石犹不死心的追问。
对他而言,珊瑚花坊这里是最后一丝希望了。
“真的没有,我发誓,他若是来这里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或者叫他赶快回家。”高珊瑚肯定的说。
“好吧!”轻轻吐了口气,卫飞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在名片的背面写下一组号码。“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妳若是有青金的消息,请立刻通知我。”
也许是在公司里发号施令惯了,他的语气时时刻刻都流露出权威感,令人不得不服从。
“好,我知道了。”高珊瑚接过名片。
“那就麻烦妳,我先走了。”卫飞石又烦恼的爬梳头发,气色也不是很好,彷佛几天几夜没睡好觉。
他的神色与种种小动作意外的撩起她的恻隐之心和担忧,终究按捺不住,小跑步的追上调头就走的男人。
“卫先生,你不必担心,青金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的。你放轻松点,回家后吃点东西,好好的休息一下……”
“珊瑚姊,电话。”阿妮在店里大喊。
“等一下。”高珊瑚应了一句,又准备跟卫飞石说话。
“对方说他不能等,妳现在真的没办法接电话吗?”阿妮再喊。
“对,帮我问一下,是谁打来的?我待会儿再回电。”高珊瑚觉得此时没有任何事比安慰卫飞石来得重要。
“喔!他说他是卫青金,就是那个之前在这里打工的工读生。”阿妮大声的说。
“什么?”
卫飞石和高珊瑚异口同声,不约而同的冲进店里。
他人高腿长,抢先一步,一把从受到惊吓的阿妮手中抢过话筒。
“喂,青金?”
“喂,珊瑚姊吗?”急切的声音顿住,然后犹疑的开口,“叔叔?!”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叔叔在?”卫飞石终于稍稍安心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你果然会跟这里联络。说,你在哪里?”他一边说话一边看了高珊瑚一眼。
唉!卫飞石肯定觉得她先前再三声明不知道卫青金的去处是在撒谎。
她真的觉得好无辜,可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是啊!青金,你现在在哪里?”她按下免持听筒的按钮。
“我……我现在跟几个朋友在一起……”卫青金万万没想到卫飞石会找人找到花坊这里,支吾着不肯说实话,“我打电话来是想……想……算了!”
“臭小子,你在干嘛?居然想挂断电话?把话筒给老子……”电话换人接手,“喂?妳是雇用卫青金的那个老板娘吗?”
“是的。”高珊瑚立即应声。
“就是妳?听起来像是个大美女喔!老板娘,这小子最近都跟我们在一起,吃的玩的都是记在我们的帐上,现在却说没钱付清费用……怎么样?妳是不是要帮他出?”对方语带威胁的说。
“你们要钱?”卫飞石意识到事态严重,抢过发言权。
斑珊瑚也知道事情不单纯,不与他争,马上退到一旁。
“没问题,要多少?”明明又气又急,可是卫飞石依然保持思绪清晰,口吻也维持冷静。
“好,爽快。”对方也不管电话线另一头出声的人究竟是谁,呵呵大笑着,“一句话,五百万,你们现在拿钱过来,我马上放人。”
“五百万?”卫飞石重复一遍。
“对,怎么样?这小子难道不值得这个价码?把钱送到这里来……”对方威胁的意味更加浓重,顺口念了一个地址,“就是这样了,我给你们一个小时做准备。”
“一个小时?”高珊瑚倒抽一口气。
“记住,别想报警,我可是混北海帮的,平常横着走路,就算条子看见我,还得让路绕道咧!听懂了没?”
“懂了,我会做好准备。”卫飞石压抑下气急败坏的情绪,肃杀冷然的回应。
对方满意了,二话不说的挂断电话。
“怎么会这样?”高珊瑚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紧张的要拿起话筒。
“妳在做什么?”卫飞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制止她的动作。
“打电话报警啊!”她才觉得他很奇怪,卫青金已经被人绑架了,不是吗?他为什么要阻止她?
“不,不必报警。”
“你说什么?怎么可以不报警?”高珊瑚难以置信,但是他镇定如常的模样让她很快的冷静下来,“至少告诉我原因。”
“因为那样太没有效率了。”与其报警,还不如他打一通电话给熟识的某人。卫飞石按下手机的快速通话键。
“喂?”
“喂?日锌?”
“错,我是越义。”对方爽朗的笑说,“是你吗?卫?真是难得啊!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卫飞石很快的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他是混北海帮的,他给我的地址是在东区那一带,听起来像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有印象吗?”
“有,印象可深的咧!我知道是谁了……嗯哼,你说他给你多久的时间做准备?”文越义反问。
“一个小时。”
“好,那就一个小时。”文越义爽朗的大笑,然后结束通话。
败好,这样就可以了。卫飞石将手机收好,转身欲走。
“等一下,你现在要去救青金吗?”尽避只有听见他说的话,不过已经够让高珊瑚猜想出大概,一把拉住他的手,紧盯着他,“我也要去。”
“不行,妳是女人,太危险了。”
她拒绝接受这种理由,“我真的很担心青金,而且我会带着防狼喷雾剂,绝对不会妨碍你。”
“这不是妨碍不妨碍的问题,我们要面对的是胆敢绑架、勒索的家伙,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没人知道。”卫飞石冷声的说。
“虽然我开的是花坊,但并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当然知道人心险恶。”高珊瑚十分坚定的反驳。
尽避知道自己不该去,会碍手碍脚,但就是像姊姊担心弟弟一般,担心着卫青金。
“妳……”他的态度开始动摇了。
“拜托,只要让我跟去等待就好了。”她改采哀兵姿态。
如果她真的只是想等待消息,在花坊这里等不也一样吗?
卫飞石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愈来愈觉得要拒绝她很难。
是因为这个小女人看似温柔如水,其实性子顽固,打定主意便绝不改变的关系吗?
僵持了半晌,他发现自己放弃了说服她的念头,干脆带她一起去比较简单省事。
“算了,那就一起走吧!”
卫飞石转身,率先走出珊瑚花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