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李承烈和君莫忧这样的俊男美女配,走进大型录音带卖场,还一样抢眼而魅力四射。
通常人们对像梦里或昼里走出来的神仙美眷,都只会远观,很少有那个胆子上前去打扰人家小俩口的甜蜜,李承烈和君莫忧因而能不受干扰的沉醉在两人世界。
“你帮我挑几片CD吧!”君莫忧下达命令。
“这算考验吗?”
“可以算是。”
李承烈马上在古典CD区游走,他太了解君莫忧的喜好,所以她开出的难题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他已经挑了好几片CD给她。
“海顿的匈牙利轮旋曲、舒曼的浪漫曲作品第九十四号、德布西的月光、韩德尔的最缓板和舒伯特的罗莎梦芭蕾音乐——”君莫忧一片片的浏览曲目。
“喜欢吗?”
“好巧哦!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小提琴作品,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的喜好?向大哥打听的吗?不,不可能的,大哥并不清楚我的喜好,难道你——”瞧他那副紧张兮兮深怕被拆穿身份的样子,她就愈想欺负他。
“不——我——大概是凑巧——”毁了!辟了!他又忘了自己现在是艾森,而艾森不应该对她这么了解的!幸好他脑筋够灵光,想到一套不坏的说词:“妳不是要考验我吗?所以我就展现自己实力给妳瞧瞧。”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风谷有名的特殊保镖,能力果然不凡。”
她顺水推舟的放他一马,内心却沾沾自喜,承烈还记得我喜欢的曲子,他还记得。
“接下来想出什么难题考验我?”危机解除,他松了一口气。
“可以告诉我有关风谷的事吗?”
“妳想知道那些事?”
“传说风谷有几个很有名的团体号称:束绝、西邪、南狂、北恶和中奸,而你们﹃狂党﹄就是其中的﹃南狂﹄是吗?”
“风谷是有这些群体没错,不过这五个团体只是凰谷的一小部份,只不过外面的人比较熟悉、常常听到的都是这五个名词,所以他们在外界的知名度才会比其它风谷人高一些。”他说的是实情。
“那以东绝、西邪、南狂、北恶和中奸这五个团体来说,其它四群也和你们﹃狂党﹄一样,都担任特殊保镖的工作吗?”
“并不尽然,其实接不接受特殊保镖工作,全凭个人喜好决定,并没有硬性规定的,一般而言是由风谷的那一群﹃代理人﹄负责运作、挑派适当的人选,再由那个人自己决定接不接。”
“风谷的代理人不是指段叔吗?”尽避“花间集”这个组织的情报整合系统之强大已经很令人惊叹,但“风谷”的神秘难测和防御能力之强却更在其上,所以身为“花间集”一员的她,对风谷的了解虽比一般人多一些,却还是很有限。
“段叔只是风谷那一群代理人之中的一个,通常每个代理人都分别负责和自己比较志同道合、比较熟悉的族群联系,我们狂党和段叔最合得来,所以我们有什么事,大都会委托段叔。”
“原来是这样,那风谷﹃真正的主人﹄又是指谁?还是指那一群人?”
君莫忧一面排队等着付款,一面继续追问。
李承烈也很大方,有问必答。“这我就不清楚了,说来或许妳不信,我刚听到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听说风谷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风谷真正的主人是何方神圣,更别提看过,风谷一切的运作管理都是由代理人执行,只有入谷许可是由风谷真正的主人决定,再透由代理人发派通行证的,如没有那张通行证,就算代理人许可也进不了风谷,所以才会有代理人和真正的主人的区别。”
“这么说来,代理人一定见过真正的主人啰?”
“或许吧!不过代理人的口风都很紧,不会轻易泄密,加上进出风谷的人,都是因为爱上风谷那个可以实现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找到或创造属于自己的桃花源,结交许多肝胆相照的死党等等特质,所以没人会刻意去探查谁才是风谷真正的主人,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非常珍爱这个神秘的地方,妳了解吗?”
李承烈的话确实是大多数风谷中人的共同心声。
君莫忧了然于心的点点头,这道理就像“花间集”的成员对“花间集”的情有独钟一样。
“听说你们风谷还有一项名产﹃死人﹄,那又是怎么回事?”
李承烈突然安静无声。
君莫忧反应极快,立即装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瞅住他,“我问太多了吗?”
“不是!”他的手很自然的将她勾进自己的臂弯中,“是妳的表情太可爱了,让我——”
“喂!前面的,你们到底结不结帐?”排他们后面的客人非常不识趣的打岔。
“很抱歉!”经他一搅和,李承烈的理智总算归队,勾抱住君莫忧的手臂,像被烫着似的迅速抽离,在心中自责不已,我在搞什么啊!
懊死的程咬金!君莫忧的反应和他完全不同,她恶狠狠的踹了那个破坏她好事的客人一脚——
“唉!懊痛!”
“啊!踩到你啦!懊险,我还以为我踩到一坨﹃米田共﹄呢!”她坏心眼的奸笑,回眸时还故意用力甩了一下长发,利用百炼成精的“甩发功”,赏那张可恶的脸一记重重“发掌”。
可怜的客人又是一声低叫,却又碍于“好男不跟女斗”的禁忌,只能吃闷亏。
李承烈同情的瞄了他一眼,另一方面却爱极君莫忧的俏皮。
岸款的时候,李承烈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声音,好心的对店员说:“先生,妳的表停了,还有你们洗手间的水箱可能坏了正在漏水,最好找个人去看看。”
那店员呆楞数秒,基于好奇的心理,拉起衣袖瞧瞧覆盖在袖底的表面。
百!丙然停了。
那店员和身旁另一个同事面面相觑,另一个同事立即跑去洗手间一探究竟,不一会儿折回来后,证明水箱果真漏水了。
“你——怎么会知道?”店员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因为他是千里耳嘛!”君莫忧笑咪咪的代答,拿了发票转身便拉走李承烈。
留下一堆赞佩的视线走出店门后,君莫忧便手舞足蹈,“你真的好厉害哦!耳朵好灵!那是不是周遭的声响你都知道?”
“也不尽然,有留心去听时才会听到,否则我岂不是永无耳根清静的日子可过?”
“说的也是!”她小鸟依人的偎在他臂膀上,双手紧抱住他的手臂幸福极了,以前她只知道他的音感特别好,但在音乐世家长大加上乐坛里多的是音感特佳的人,所以她并没有特别注意到他这方面的过人天赋。原来承烈的耳朵那么厉害,不是只有音感好而已,难怪范修罗说他还有一个外号叫“神耳承烈”,取得真贴切。
“我们接下来要往那里走?”李承烈在十字路口停下来。
君莫忧想了想说:“向左好了,到乐器行逛逛,我想买几条小提琴的E弦。”
“妳会拉小提琴?”他记得他只教过她弹钢琴,因为她最喜欢弹钢琴。
“这是要给你用的,我的承烈是世界有名的天才小提琴家,你既然敢要求当我的唱片制作人,就要有两把刷子,正好承烈的小提琴都收藏在大哥的忘忧小筑,看在你长得像承烈的份上,待会儿回去,我把承烈的小提琴借你拉,不知道为什么,承烈拉小提琴时,很容易弄断E弦,我怕你也会这样,所以要去多买几条E弦备用。”
这点一直是君莫忧百思不解的疑点,虽说E弦是小提琴的琴弦中最细的一条,比较容易断弦,但承烈的断弦频率一直高出一般演奏者数倍,这对一个超一流的天才小提琴家来说,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也是过去古典乐坛津津乐道的奇闻之一。
“妳怎么知道我会拉小提琴?”
“看手指就知道了,你和承烈一样,有一双为拉小提琴而生的手,指形好看修长,何况你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大哥也不会夸口说你是他﹃最后的王牌﹄了。”她瞎掰功夫一流,没有丝毫破绽。
李承烈果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那我可不能漏气了。”
“你知道就好,否则就别想待在我身边当贴身保镖。”她嘴巴是这么说,芳心却早已大发绮想,太好了,待会儿就可以听到承烈久违的小提琴演奏了。
李承烈一听,连忙说道:“妳刚才明明答应我要登台的。”
“放心,我一向言出必行,不过我也说过,只要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就会叫你滚蛋,不是吗?”语毕,她便像双轻盈曼妙的舞蝶飞离他身边。
“莫忧,等我——”李承烈见状立刻追上去。
君莫忧可乐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如果让他知道对方很爱他,表现得乖巧死心塌地又不会拿跷,他们就会觉得不够刺激而不会紧张对方,一旦他发现他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握住对方,有太多的不安定因素存在两人之间的话,他就会格外在乎对方、紧张对方,恨不得一逃邺十四小时都守在她身边,觉得她像稀有珍宝般可贵。
所以聪明的女人都懂得别太轻易对男人显露真心的秘诀,君莫忧机伶得很,当然也深黯这层奥妙。
经过一番追逐,李承烈好不容易把佳人重新拉回怀抱中,君莫忧顺势靠躺在他怀里,享受诡计得逞的“报偿”。
“答应我,如果我拉的小提琴够得上妳的要求,妳就要和我好好配合,每天练琴、练发声,并配合妳大哥和修罗为妳安排的各种活动,像拍广告、到练习场练唱之类的事。”他又忘记自己是“艾森”了,深情款款的拥住佳人、恣情宠溺。
君莫忧灵眸巧转,巧笑情兮的说:“可以,只要你答应我,无论我到那里,你都得陪着我。”
“这——”他当然千百万个愿意,问题是他的脸——
她明白他的疑虑,“你放心,我知道你是风谷的﹃死人﹄,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我会负责﹃照顾﹄你的﹃面子﹄的。”
“那就一言为定。”
“成交!”她开心极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呵……
“对了,妳怎么会知道我是风谷的﹃死人﹄?”李承烈大惑不解。
糟!说溜嘴了!君莫忧心头一惊,连忙强装镇定的说:
“是大哥告诉我的,他怕我太难为你,以你说不出﹃见不得人﹄的理由赶走你。”所谓风谷的“死人”,是专门指那些在外面这个现实世界已被宣告死亡,事实上却还好端端活在风谷的那一群人,所以才会说他们“见不得人”。
“原来如此!”他信以为真,一点也没怀疑。
若在平时他一定会起疑,但面对自己养大、宠爱的她,他显然是无条件信任。
殊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人计设得一塌胡涂了!
*****
李承瀚和范修罗好象在比谁先赶到忘忧小筑,两个人都是办完公事就往这儿冲,不过李承瀚还是早到一步。
发现李承烈和君莫忧不在,两个人很满意的相识莞尔——看来他们“名为承烈制造机会,实则帮助莫忧”的计谋进行得很顺利。
“君大小姐挺行的嘛!居然能把承烈骗得这么彻底。”虽说他和李承瀚以及段忡刚全部和她站在同一阵线,让她占尽优势,但就算天时、地利、人和,她自己若没两把刷子,再强的盟友和优势也是枉然。所以他还是很佩服她。
李承瀚有不同的看法。“或许承烈在潜意识中就没有过怀疑莫忧的念头,莫忧才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听说那丫头是承烈捡回家养大的?”他是听“鬼见愁”段水楼说的。
“没错,承烈把十岁的莫忧带回君家并说要领养她时,我们都很惊讶,但是我们很快就接受了莫忧,一方面是因为莫忧是个很懂事乖巧而体贴的女孩子,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让承烈从﹃音乐杀手﹄的悲剧传说中走出来。”
“你是说那个在古典乐坛曾盛极一时的﹃凡是和李承烈同台演出过的名演奏家,都会演出失败、自杀身亡﹄的传说?”
一想起那段愁云惨雾的岁月,李承瀚至今依然为宝贝弟弟抱屈。“承烈的音乐天份是有目共睹的,那些自杀事件说穿了都和承烈没有直接关系,或许是树大招风,加上大众传播界及古典乐坛的有心人刻意渲染,加上一连串的巧合渐渐的就演变成那样的传说。”
“我也不认为承烈是什么音乐杀手,就我所知,在法国演艺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有个演技非常好的女演员,在日渐走红的同时,传出和她共演的另一位女主角都会因意外事故死去或自杀身亡的谣言,后来那个天才女演员就被称为﹃演员杀手﹄,世人把悲剧发生的原因全部归罪在那个天才女演员身上,但我不以为然,一个真正有实力的人,应该懂得欣赏并承认别人的实力,如果和一个比自己实力高出许多的人演出,被硬比下去而自信丧失,实力无法发挥时,应该加强自己的实力,而不该逃避现实,死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而以攻击对方、毁谤对方,甚至自杀好把自己的失败责任推到对方身上的方式,来保全自己的自尊和地位,虽然音乐和戏剧的本质不尽相同,但我相信在这件事上是一样的。”
“我也这么认为,那些和承烈同台演出失败而自杀的人,都是一些自私、瞻怯而不肯面对自己技不如人而失败的事实的小人,深怕一旦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会遭世人取笑,失去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地位和成就,所以干脆以自杀这种小人招术,把自己失败的责任归罪到因为承烈是﹃音乐杀手﹄的原因,藉此把自己塑造成无辜可怜的悲剧人物,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成就。好比一个人面对有可能超越自己的对手时,往往会故意恶意的批评对方、毁谤对方、攻击对方、极力抹黑对方,以便打压对方对自己的威胁,好保住自己的优势是相同的道理。”
“但是承烈却听不进去,他始终认为别人的自杀都是他引起的,所以一直非常自责而消沉。”范修罗对李承烈的了解不下于身为大哥的李承瀚。
“正是那样,尤其后来还发生娜薇亚事件,对他更是雪上加霜。”
“TCM那个娜薇亚?”没想到他还没找机会问,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答案。
李承瀚继续说:“娜薇亚曾经是承烈的未婚妻,一个是德国大美人钢琴家,一个是全能天才音乐家,曾被欧州古典乐坛公认为最适配的才子佳人,承烈却因为﹃音乐杀手﹄的顾忌,从不和娜薇亚共演,无论娜薇亚如何央求他都不答应,就怕会害了她,但是心高气傲的娜薇亚却无视于他的用心良苦,身为钢琴演奏家的她,和其它演奏者一样,抱持着:﹃我是不一样的,我一定能打破音乐杀手传说借机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音乐地位!﹄的想法,尤其承烈在领养莫忧之后,还亲自教莫忧弹琴,娜薇亚就更不平衡,不惜用自杀来要胁承烈和她同台演出,承烈迫于无奈只好答应,结果悲剧还是发生了,唯一幸运的是娜薇亚自杀没有成功,但她却对新闻媒体公开哭诉承烈的不是,一口咬定是承烈毁了她,并单方面公开取消和承烈的婚约。深受打击的承烈什么都没有辩白,但娜薇亚、新闻媒体和古典乐界却打落水狗似的穷追猛打,那时承烈几乎完全崩溃了,整个人呆呆痴痴的,一句话也不说,饭也不吃,谁叫他都没有反应,正当大家束手无策时,莫忧却改变了那个恶梦的结果——”
李承瀚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情形……
窗外风雨交加,十七岁的李承烈一个人动也不动的关在自己的房间坐在面对落地窗的椅子上,除了呼吸,全然没有人类应有的感情反应。
十岁的君莫忧推着餐车,悄悄的走进房间,挨近他身边,跪在他膝前,热情无邪的望进他冰冷绝望的翡翠绿眸,柔柔的甜笑道:
“承烈,我已经把你教我的部份都学会了,我现在就弹给你听。”
然后她便自顾自的坐到角落的白色钢琴前,开始弹奏起孟德尔颂的“春之声”作品,轻度曼妙的乐声顿时充满整个室内,把死气沉沉的空间转威一片温柔明朗。
君莫忧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弹奏着“春之声”。
“莫忧——”不知过了多久,像死人一样的李承烈终于有了反应,他像大梦初醒般,四处搜寻君莫忧的形影。
“妳在哪里?莫忧?”
他终于看到白色钢琴前的她。
君莫忧这才抬起头,投给他一个无邪而天其的甜笑,柔柔的说:“这是你上个星期教我的,我弹得好不好呀?师父?”
迎着她那童稚的笑靥,他彷佛看见她背后长了一只纯白的羽翼,像纯洁的天使般用世上最动人的笑颜,抹去了他满身的伤痕和痛楚,让他有种重见光明的感觉。
“莫忧——”他不顾一切的飞奔至钢琴旁,用力将她牢牢的搂在怀中,深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似的。
君莫忧像母鸡呵护小鸡般,用自己小小的手轻轻圈抱着他微颤的腰,水汪汪的眼睛由下往上仰视着他,以春风吹拂似的声音说:
“承烈,你不要伤心,我最喜欢你也最喜欢你的小提琴演奏,真的好喜欢,我会努力练琴,早日成为一流的钢琴演奏者,用我的双手证明你不是什么音乐杀手,真的,你相信我,只要你继续教我,我一定会替你洗刷冤屈的,所以你不要伤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都背叛你,我还是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你答应过我,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是不是?莫忧一直都遵守这个承诺,所以你也不可以毁约,好不好?”又是一朵如花的笑容。
“莫忧——”他将她抱得更紧,眼眶四周不免刺痛红热起来。
君莫忧吐了一口气又说:“你为我取了莫忧这个名字,希望我能一生无忧,永远快乐幸福,外公又给了我﹃君﹄这个性,合起来便成了﹃君莫忧﹄,我现在把我的名字回赠给你,希望你也永世无忧,永远的幸福快乐,外公说过这个名字取的很好,包含了我们两人共同心愿、你希望我无忧,所以叫我﹃莫忧﹄,我也希望你无忧,所以叫做﹃君莫忧﹄,只要和承烈在一起,莫忧就真的无忧,所以你也不要悲伤,我会努力当你的忘忧草,让你不再烦忧,好不好?”
李承烈早已潸然泪下,激动得无法言语,只好不停的点头,一次又一次的轻唤:“莫忧——我的莫忧——”
他们就那样紧紧互拥着彼此,互相安慰、互相疼惜,共醉在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约莫一世纪之后,李承烈才以较平静的口吻在她耳畔轻声呢喃:“妳把﹃春之声﹄练得很好,我再教妳新的。”
“嗯!”见他逐渐恢复昔日的他,她非常开心。“老规矩,如果我在三天内学会了,你就要和我合奏。”当然是用小提琴。
“没问题!不过,以后妳正式公开演出成为真正的钢琴家以后,我就不再和妳合奏了。”言下之意就是要她放弃替他洗刷“音乐杀手”的污名的想法,失去娜薇亚已经够他悔恨,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他绝不能失去他最珍爱、最重要的宝贝.。
君莫忧头摇得傲波浪鼓,“不可以这样,你并不是什么音乐杀手,我一定会证明这一点!”她非常执拗。
“莫忧,妳听我说——”她的心意令他十分感动,但是他绝对不能接受,他付不起冒这个险的代价。
“你才要听我说,你想想看,教我弹琴的是你,虽然我还是初学者,但是我们却经常合奏,每次都非常成功而我一点也没受你影响,不是吗?”她认真的试着说服他,“你想想看,我现在是初学者,和你实力相差这么悬殊,都没有受你影嫌邙失败,以后我的实力愈来愈强就更不可能受你影响了,而且,这不也证明一点;你根木不是什么音乐杀手,一样的道理嘛!初学者的我都不受你影响了,他们都是比我强的演奏家怎么可能反而受你影响?所以说他们根本就是存心不良硬要把自己的失败嫁祸给你,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我都懂,你怎么会不懂?”她一副夸张的伤脑筋模样。
李承烈听得一楞一楞的,纠缠他几年的“音乐杀手传说”,经她这么一掰,好象真的没什么了,反倒像是他在庸人自扰似的,他顿时垫然开朗,好象长年压在他心头上,弄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块突然消失了。
“妳真的这么认为吗?”真是不可思议,他明知年仅十岁的她,尚不懂人情世故,说的话也没什么根据,但是他就是打心坎里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童稚话语,好象她那么说,事情就真的会那么发展。
“当然啊!要不然就是我很特别了,那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哩!”她年纪虽小,举一反三的能力倒是一等一。
他真的被她逗笑,逐渐释怀。
“好吧!我们就试试看。”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竟被小小的她说服了。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她笑着保证。
他知道自己真的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嘴边不禁泛起久违的温柔笑意。
君莫忧像中彩券头奖般,高与得又叫又跳,“太好了,承烈笑了,承烈终于笑了。”
“因为有妳这株﹃忘忧草﹄在我身边,希望﹃君莫忧﹄啊!”他笑意更深刻而甜。
“请君莫忧!”两人异口同声,笑声引爆不绝于耳……
一直到今天,李承瀚还依稀听得到当时雨过天青的笑声。
“后来,莫忧真的实现了她的承诺,和承烈同台演出,创下空前的成功,之后连续二十场的全球循回公演,更是一次比一次的轰动,引爆了古典乐坛和国际媒体的另一番新话题,承烈的﹃音乐杀手传说﹄开始受到各界质疑,或许莫忧真的是承烈的幸运女神,自从他们两人连续二十场的成功演出后,承烈再和其它演奏者的合奏就未再有演出失败的情况出现,因此﹃音乐杀手传说﹄更是加速销声昵迹,承烈和莫忧的合演也被公认为最佳拍档。”
说到这儿,李承瀚的表情从方才的凝重变得和缓许多。
“从﹃音乐杀手传说﹄的阴影走出来的承烈,变得神采飞扬,比以前更加执着于音乐,真可说是名符其实的﹃音乐狂﹄,莫忧则是他志同道合的最佳拍档,承烈在实现莫忧当钢琴家的梦想之后,又致力于实现她当华语流行歌手的第二个梦想,所以才会跨行台湾的国语流行乐坛,积极的在流行乐坛建立自己的势力。”
“这就是你们兄弟俩共创﹃李氏国际扬声﹄的最原始动机?”范修罗把自己所知的串联起来。
李承瀚以沉默表示肯定的答案,那段和承烈共同奋斗的珍贵岁月,至今仍是他内心深处最重要典藏。
“如果情况一直顺利进行下去,承烈和莫忧的﹃十七岁之约﹄便会顺利实现,将莫忧捧成亚洲最红的华语偶像实力派巨星,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脸上的光采再度黯淡。
范修罗并未多言,耐心的等他往下说。
“娜薇亚利用爱慕她的TcM年轻总裁的势力,查到莫忧真正双亲的身份。”这是他的失算,他费尽心血隐瞒的残酷真相,没想到千防万算,独漏算了娜薇亚这个变量。“莫忧的双亲原来也是古典乐界的人,只是他们一直在日本乐坛,知名度又不是很高,所以在人才辈出的欧美古典乐坛鲜为人知,有一次承烈应邀到日本举行独奏会,莫忧的双亲正好负责接待他,那时有人在演奏会现场的一辆车子装置炸药,本来是承烈要搭那部车的,后来莫忧的双亲因为有急事要先离开,承烈便好心的让给他们先搭,没想到这么一让,他们夫妇便代替承烈步上了黄泉路——”
“那并不是承烈的错。”范修罗不禁叫出声。
“的确不是承烈的错,不过承烈并不这么想,毕竟有人因自己而死并不是件好受的事,但事过境迁后,因为﹃音乐杀手传说﹄缠身,承烈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件憾事,没想到事隔多年,他竟然在台北巧遇那对夫妻寄养在台湾的唯一遗孤进而领养她——”
“更没想到那个孤女会成为承烈心目中最重要的宝贝,眼见事事渐入佳境,才发现莫忧竟是当年当他替死鬼的那对夫妻的独生女儿,依照承烈的个性,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娜薇亚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故意跑去告诉承烈这个秘密,可想而知,承烈一定大受打击,而且自我惩罚的不许自己继续待在莫忧身边、继续爱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范修罗替他接续之后的发展。
李承瀚无奈的苦笑两声,“事情如果只是那样,或许还有机会挽回,但是那女人并不止这么简单就放过承烈,她还——”
咯——啦——!大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
一对陌生男女走进客厅。
“你们是谁?”李承瀚戒备着,大感意外,这房子的警卫系统失灵了吗?否则怎么会让陌生人入侵至客厅都未作响?!
范修罗老神在在的睨了那对一言不发的陌生男女一眼,才用爱理不理的口吻道:“我说艾森、莫忧,你们两个没事弄张别人的脸放在自己脸上干麻?”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两个?”君莫忧又惊又喜的呱呱叫,顺手撕下“假脸”。
李承烈也撕下“假面子”,说道:“我不是告诉过妳,没有任何乔装术能够满过修罗那双眼睛的,否则他就不会叫﹃邪眼修罗”﹄。”
李承瀚毕竟是老姜,很快就重新掌握状况,回复惯有的冷静,“是谁帮你们乔装打扮的?”他好兴奋,如果能找到这个高人,他一定高薪聘雇他当他的私人贴身属下,这么一来,他就可以时常见到他的宝贝弟弟了。
君莫忧自鸣得意的指向自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啰!”
“妳?!”李承瀚瞪大双眼,旋即漾起好看的笑容。“难怪妳总是能轻易从家里逃出来。”他恍然大悟,“既然这样,怎么每次到最后还是会被抓回去呢?”
“因为我不想老是戴着一张假面孔在街上榥啊,像我这么美丽迷人的庐山真面目怎么可以老是藏起来,这样岂不是太对不起天下万民了。”瞧她把自己捧得像什么绝世仙女。
第一个被她那个可爱逗趣的模样惹笑的是李承烈,另外两个也随后“跟笑”。
“你们是什么意思?!不准笑!”君莫忧嚷嚷归嚷嚷,心里却非常开心,如此轻松欢乐的情景她不知在梦里盼过多少次了,如今终于实现。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心知肚明,君莫忧是怕李家和君家的亲人担心才会每次离家一阵子之后就乖乖现身归队,否则凭她那易容绝招,李承岚想抓她回去岂是易事!
“这么看来,关于艾森易容乔装的部分交给莫忧就行了。”李承瀚绕回正经事上。
“没问题,我已经和艾森谈妥了!”像是怕有人反对一样,君莫忧抢着声明自己的“代理权”。”
李承烈很配合的点点头。
君莫忧摇蔽手上的小提琴E弦,对李承烈说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李承烈投给她一个迷人的表情,旋即走向音乐室,挑选了一把出自意大利有名的小提琴制作名匠史特第拉瓦的传人之手的名琴,那是他十四岁在奥地利举行小提琴独奏会时,受到一位名琴收藏家的赏识,特别割爱送给他的。
他调好琴弦,便演奏君莫忧指定的名曲“流浪者之歌”,这是一首最能表现演奏者功力深浅的曲子。
在三双充满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他开始彷如天籁般的演奏,精湛纯熟又深具个人色彩的演奏方式,立即接获三位听众的心。
谁知就在一伙人听得如痴如醉时,最细的E弦却“啪!”的一声断了。
李承烈只好中断演奏,换好新弦再重新开始,不久,E弦又断了一次,如此重复换了三次弦,才把“流浪者之歌”顺利演奏完毕。
当划下最后一个休止符时,如雷贯耳的掌声立即争相响起。
“这样合格了吗:”李承烈只在乎君莫忧的反应。
君莫忧情绪激动得只能以点头代替回答,若不是碍于立场巴身份,她早冲过去,狠狠的抱住他了。
承烈的琴声还是没变,依然那么扣人心弦,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李承瀚的眼睛也悄悄染上几许感动的红丝。
只有范修罗最正常,注意力集中在和他们不同的地方,一双眼睛直盯着那些撕掉的琴弦瞧。“一、二、三,还好,才弄断三根没有破纪录。”
“什么意思?”君莫忧和李承瀚都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艾森这回弄坏的琴弦没有破纪录,大概三个月前,他在风谷演奏给大家听时,足足弄断五根琴弦呢!这小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尤其手指那么修长好看,真不知那里来的蛮力,老是弄坏我的乐器,害我损失惨重。”范修罗一双眼睛夸张的扫向李承烈,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扫了好几遍,脸上写着百思不解的表情。
君莫忧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心上人,又碍于身份不便直截了当的帮腔,只好故做惊讶状,“没那么夸张吧?”
她记得承烈以前虽然也常弄坏小提琴、指挥棒、钢琴什么的,但那全是因为他对音乐太狂热执着的关系,无伤大雅,这小子干麻故意找碴?
范修罗大不以为然的说:“我才没夸张,就拿这半年来说,光是被这家伙弄坏送修或重新购置乐器就高达十次耶!”
“你别那么小器,那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为了不给坏心眼的范修罗有机会再糗她的系列,她马上挽起李承别的手臂,道:“我们来合奏一曲如何?你拉小提琴我弹钢琴。”自从承烈“诈死”消失至今已四年了,她终于能够和他再一次合奏,她的内心真是有说不出的快乐。
“那我们就洗耳恭听了。”李承瀚率先附和。
范修罗也很好奇他们的合奏,所以不再和老友拌嘴。
当君莫忧坐在白色的钢琴前,指法轻快灵活的弹奏钢琴,李承烈伫立在琴旁,优雅迷人的拉着小提琴,那幕情景看起来就像一幅昼,令人眼光怎么也舍不得移开。
李承瀚愈看心中那般决心就愈坚定——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承烈得到应得的幸福!
范修罗则静静站在一旁仔细聆听。
浪漫的夜就在浪漫的乐声里愈沉愈深,一屋的人都沉醉在魅惑人心的旋律中。
*****
李承烈通过君莫忧的小提琴考验已经足足三天,这三天里君莫忧没有再要求他陪她出游,两个人大部份的时间都待在忘忧小筑。
他本以为她会立即兑现,好好的实行和他的约定,但事实上,三天下来,她都拉着他玩遍忘忧小筑中的种种好玩的事,就是独缺练习发声和练琴两项。
晚餐后李承烈终于忍不住,趁着李承瀚和范修罗都在场可当证人,从容不迫的问道:“妳不是答应要让我捧妳,那就立刻开始练习发声和钢琴。”他脸上虽挂着温和的笑意,却散发出不容拒绝的气势。
“现在?!”君莫忧本想反抗,偏又一不小心想起他一向是个对音乐非常严格而执着的“音乐狂”,惹毛他绝对只有自讨苦吃的份儿,聪明人自然不好干这种傻事,她鬼脑筋转念一想,温驯的笑道:“好,本姑娘一向信守重诺,我这就上楼去做发声练习。”
“乖孩子。”李承烈满意的模模她的头。
君莫忧随后便乖巧至极的飞奔上楼去。
留下来的李承烈则继续和李承瀚以及范修罗商讨那天在希尔顿饭店遇到娜薇亚的事。
“娜薇亚那件事你们打算如何处理?”他问。
“对付那种女人就该以牙还牙。”范修罗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承翰接着道:“我赞成你的看法,不过我们都有很多事得做,只怕没有多余的精力陪那女人耗,所以我不是说过,我找了一对搭档专门来对付那个女人,现在那对搭档——”
“那对搭档是指我和我老婆吗?不过很可惜,只有我来而已。”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完全不惊动忘忧小篆的警卫系统下,出现在他们三人身后。
“人来就来,干嘛怪腔怪调,你以为你还是﹃变声期﹄的少年家不成?”李承烈连头都没回就平静的说。
那男子走到他身后,两手搭在椅背上,赞道:“你的耳朵还是那么灵,我虽然不像希文那个﹃偏执狂﹄那么擅长﹃变声﹄,不过我都已经卯尽全力﹃变声﹄,没想到还是被你﹃一耳听破﹄了,﹃神耳承烈﹄果然不是盖的,所以我说你实在该加入Kevin的阵容,和他一起干国际刑警才对。”
他可不是胡乱吹捧,李承烈就是有那种本事,无论别人如何改变声调,他都能轻易辨别出来,计算机合成的人工声音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连像Kevin那样威震八方的国际刑警也曾多次藉由这小子这份奇特的本事,才破了好几宗有名的跨国大案子,而轰动国际警界哩!
“你少不要脸了,承烈才不适合干那种粗暴野蛮的工作,要干还是和我搞充满文化气息的影视音乐界才好,承烈的哥,你说是不是。”范修罗马上掺一嘴,顺便把李承瀚托下水。
李承瀚一派中立者的姿态,不表示任何意见。
“大哥所说的秘密战友就是指叙扬?”李承烈这才注意到事情的重点。
“应该是说他们夫妻,而且他们夫妻俩也是装设这屋子﹃警卫系统﹄的人。”
事实上包括说这话的李承瀚在内的三个男人都知道,凭武叙扬的本事,就算那套“警备系统”不是出自他和他的爱妻之手,他还是能不惊动任何警戒装置,毫发无伤的闯进来——“纪录狂”这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从认识叙扬时就知道他是﹃狂党﹄的一员吗?”范修罗好奇的问道。
“不,我和叙扬是以企业家和名作家的身份认识的,至于知道他和他老婆是你们同伙的,则是最近的事。”李承瀚据实以告。
武叙扬点头附和。
“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李承烈轻叹一声,没想到修罗和叙扬都是大哥的朋友,或许真是缘份吧!
在场的人对他的话都有同感,人与人之间的缘实在真的很奇妙哪!
“对了,你的老婆大人怎么没和你一齐来?”
“她回风谷去探望她父亲了。”武叙扬用和他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完全不相称的温柔表情说道:“不过她过几天就会赶回来和我会合,对付TCM那个女人的事交给我们夫妻俩就好,你们尽避忙你们的事。”武叙扬很有责任感的保证。
“那就交给你了!”另外三个对“纪录狂”武叙扬他们夫妻这封搭档的办事能力都是无条件信任。
李承烈放松心情后,突然听到楼上有奇怪的动静,起身道:“你们聊,我去看一下莫忧练得如何。”
*****
君莫忧上楼后,找了一卷以前练习发声时的录音带,放进录音机播放代唱,自个儿则乐得躺在床上休息撒懒,谁会那么乖的练习发声啊!
扒呵,看我多聪明。
躺了一会儿,觉得全身都是汗味又黏黏的很难过,于是乎就溜进浴室泡她的花香调香水浴去。
李承烈在外头敲了几下门,不见响应,又唤了几声依然没人搭理他,他试着旋转门把,真幸运,门没上锁,他坏心眼一转,决定偷袭她,给她来个“人证确凿”,看她如何月兑罪,想用录音带蒙混他的耳朵,未免太小看他了。
谁知门打开后,房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录音带尽忠职守的播放着。
“莫忧?”
败快的他听到来自浴室的快乐歌声而明白了所以然。
败好!我就坐在这儿等妳出来“解释”,他邪里邪气的窃笑。
半顷,君莫忧心情大好的出浴,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穿就跑出来,打开浴室的门看见李承烈的剎那,赫然放声尖叫:“啊————”
她连忙躲回浴室去。
“不,不是,稍安勿燥,不是的——”李承烈急得像铁板上的蚂蚁。
“什么不是,不要脸的大!”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其实他已大饱艳福,不过不可说。
此时楼下那三个男人已闻声赶到惊叫现场。
“你还睁眼说瞎话!”她在浴室里一面穿衣服,一面破口大骂。
“是真的!”李承烈瞄了一下窗外的夜色,灵机一动,信口掰了一个理由,“因为我有﹃夜盲症﹄!”
“夜盲症?!”
“对啊!就是晚上或光线太弱就看不见的那种眼病!”他愈掰愈像那么一回事。
君莫忧一时有点被他唬到,但很快又说:“你乱说,如果你晚上看不到,那你的动作怎么还会那么灵活?”
“那是因为艾森有一双非常了不起的耳朵,而且他罹患夜盲症已经两、三年了,早就习惯在晚上靠耳朵行动的生活方式,所以妳才没有发现,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会骗妳的,妳相信我!”范修罗出乎意外的好心,忙着替李承烈说情。
李承烈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帮他,此时此刻倒是很感谢他,顺势加把劲说:“莫忧,妳听到修罗说的话没,就算妳认为我骗妳,修罗也没有必要骗妳吧!”
“你们是一丘之貉,他当然帮你。”君莫忧嘴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开始斟酌范修罗那番话的可靠性,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她的“盟友”,没理由临时倒戈,这么说来——
范修罗见状,把李承瀚也拖下水,小声在他耳边道:“难道你不帮你弟弟一把?”
李承瀚清了情喉咙,也下海帮忙啦!“莫忧,妳就别怪艾森了,他真的有﹃夜盲症﹄,就算妳不相信他们两个外人,总不能连大哥的话都不信,妳想想,如果艾森说谎,我哪有不教训他的道理?”
大哥!君莫忧更加动摇,咀嚼着李承瀚那番话的可信度,就算她不相信范修罗,但若连李承瀚也这么说,那就表示“夜盲症”的可信度相当高了,她了解李承瀚的个性,他虽然冷漠,但对于他不想说的事只会不表示意见,不致于对她说谎。
这么说来,承烈真的患了夜盲症啰?她愈想愈肯定这个答案。莫非这就是他四年前“诈死”消失的另一个原因?
她反复思量,怒气降了几度。
“你真的没看见?”她系上牛仔裤的皮带,整装完毕。
“绝对没有,我只是从妳的声音判断妳的行动。”都走到这步田地了,李承烈打死也不可能翻供。
君莫忧思忖半晌才打开浴室的门走出来,直视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马上证明给妳看。”既然已骑虎难下,他索性壑出去,一不做二不休。
“怎么证明?”四个人都很好奇。
李承烈双手交抱在胸前,袖色自若的说:“你们一个个鼓掌一遍。”
四个人都莫名其妙,但很合作的照做。
“很好。”听完一遍后,李承烈转过身背向他们,“现在你们随便一个人再鼓掌一遍。”
啪!啪!啪!马上有人“响应”。
“这个是修罗!”
他话一出口,立即惊座四方,其它四个人面面相觑,咸感不可思议。
连续试了十遍都准确无误,四个人对他的耳朵辨声能力之强,再一次赞叹。
君莫忧这才说道:“好,这次看在大哥和修罗的面子上,我辜且相信你,但这并不表示我已经完全相信你有夜盲症,如果哪一天我发现你是骗我的,我就撤销和你的约定,有没有异议?”
“当然没有!”该死!早知道就别掰什么“夜盲症”,唉!李承烈困难的吞吞口水,看来今后的日子得小心一点,否则随时都有误踏地雷阵亡的危机。
范修罗则在心里笑得人仰马翻,太好了,没想到他报仇的日子这么快就来啦!
李承瀚突然有点后悔听范修罗的怂恿,胡乱帮腔,老是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旁观者清的武叙扬早就识破范修罗的阴谋,不过他无意拆穿他,免费欣赏一出精彩难得的戏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他何必白白浪费掉?
反正他们狂党的“共同信念”其中两句便是:
饱陷互害乐趣多,
亦敌亦友又何妨!
所以他又何必假正经装好人。
不过他至少还做了一件好事,把范修罗和李承瀚两盏多余的“菲利浦”一起召离现场,独留李承烈和君莫忧两人共处。
危机暂告解除后,李承烈再一次注意到贯彻始终在放上的录音带,旋即挑起眉梢,一副“妳要倒大楣”的表情凝视着她,不疾不徐的说:“现在妳可以告诉我,这卷录音带是怎么回事了吗?”
啊!完蛋了!君莫忧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杰作”,“那是——哈哈——那——”她不停的扯搅不安的指头,努力的想着解围的法子。
懊死的录音机还精力充沛的坚守岗位,展现“无限循环”的执着不悔,她恨不得K坏它。
有啦!“那个我——”君莫忧冷不防的举起手在他眼前挥了几下,来个“夜盲突击测试”。
一来是想再测试一下“夜盲症”的真实性,二来嘛!如果夜盲症是假的,她就可以藉此“反败为胜”,一石二鸟,她真是聪明,呵!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李承烈正好灵感忽现,想一段新的旋律想得出神而没上勾。
百!竟然眨也没眨一下,看来是真的了,如果是假的,在她的“突击测试”下一定会措手不及而穿帮,她愈来愈相信,不过还是打算再找个机会试一试。
李承烈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心一意在脑海里编织已完成一半的曲子,想着想着,双眸便飘上君莫忧俏丽可人的脸蛋,仗着夜盲症“护眼”,放肆的盯着她直瞧,一句句的歌词便在凝眸深处中泉涌浮现。
君莫忧被看得浑身发烫,暗骂自己没用。承烈又看不到她,她何必脸红?
对了!趁这个机会再突击一次。
于是她又以闪光般的快速把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正醉在一片深情里,精神恍恍惚惚的李承烈,对她摇手的动作自然又是视而不见,但这回在她试验完毕时,他总算意识到可怕的危机——好险!他吓得冷汗直流,看来真的得小心一点才行,否则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君莫忧在第二次突击试验后,更是深信不疑,只是不知怎么稿的,总是有种上当的不实在感。而且这么一来,情势对她就大大不利了。这样吧!再做一次试验,常言道:“事不过三!”,如果第三次试验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话,她就相信他。她下定决心,而且第三次的试验,她决定改用别种方法。
李承烈忙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咬住她的“弱点”,旧调重弹,“妳还没告诉我,那卷录音带是怎么回事:”
“那个——”妈妈咪呀!怎么又绕回这个顾人怨的问题上来了。“好啦!这次是我不对,我保证明夭开始会乖乖练琴和发音。”她当真举起手发誓——反正他应该看不见,所以她没必要遵守,嘿嘿!
“一言为定!”他因为心虚也不好再追究。
“成交!”她一个弹指,“好了,我们下楼去看电视吧,顺便听听大哥他们在聊些什么,我还要问问大哥刚刚那个陌生男人是谁。”她指的是武叙扬。至于看电视只是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借机做第三次突击测试。
李承烈看穿了她的心思,因而严阵以待,一点地不敢马虎。
毕竟比起她的“耍赖”,他的“夜盲症”更是超级大条的重罪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