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再度造访布兰登堡的展令扬,肯的态度依然向初次见面般,一脸陌生的公事公办。
“阁下可有本门的邀请函?”
“没有。”展令扬配合肯的俐落,一样俐落回答。
“那阁下是来寻仇?”
“也不是。”
“那就请回,本门不是观光胜地。”肯吝于久留,下起逐客令。
展令扬轻叹一气,笑道:“我是很想打道回府,可我非见你们门主一面不可。”
“放肆!你以为白虎门门主是何许人,岂是你这个黄种小表要见就可以见着的人?”适巧来找肯的那瑟西斯,一见着也是东方人的展令扬,便“恨屋及乌”的斥喝。
展令扬一点也不以为忤,只是很顾人怨的笑道:“这位面有菜色的大叔似乎对东方人有所偏见,该不会是吃过东方人的亏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瑟西斯便新仇旧恨泉涌齐至,掏出上膛的手枪瞄准展令扬的右腿,恐吓咆哮:“再不走,我就打瘸你的贱腿!”
知道他是当真,肯出声制止:“别和小表一般见识,有损名声。”
那瑟西斯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肯的话,咧嘴嗤哼:“轻饶这个臭黄鬼才真有损名声!”
眼见那瑟西斯就要扣下扳机,白色的西伯利亚虎赫然出现,强行介入紧绷的气势之中,横阻在展令扬膝前,面向那瑟西斯发出警告的吼叫。
“小白,你来了。”展令扬一点也没有身处危机的紧张感,一派闲适的自顾自和白色的西伯利亚虎打招呼,还伸手去抚模白色老虎的头,白色老虎也毫不抗拒的任他抚模。
此情此景看在肯那瑟西斯的眼里,皆万分惊愕。
白虎看上展令扬以够令他们讶异,但最令他们暗叫不可思议的事:白虎居然肯让展令扬抚模,这可是破天荒的奇事哪!
这只白色的老虎十分高傲,从不让人抚模牠,即使是身为主人的白虎门主也不例外。
眼下,白虎孤高依旧,却肯让来历不明的陌生东方小表抚模他!?
那瑟西斯恨上加恨,不顾一切的硬要扣下扳机,肯眼尖的加以警告:“凡是被白虎选上的人,便是本门的贵宾,白虎门上下皆不得伤害之。你忘了吗?”
那瑟西斯闻言有所动摇,但真正促使他放下枪的事稍后出现的白虎门主赫尔莱恩。
他冷漠如昔的声明:“这小子不是白虎门的贵宾,是要加入白虎门的慕名者。”
展令扬当下表态:“不好意思,我并无意加入贵门,我只是来和你谈事情的,白虎门主阁下。”
罢尔莱恩摆明为难的拒绝:“我不和既非本门贵宾,又不是本门门人的外人说话。”
展令扬语出惊人的笑言:“如果我说我是我小舅舅展初云派来卧底的间谍,你还是不和我谈谈吗?”
那瑟西斯闻言不觉轻蔑的讥嘲:“世上会有笨到自曝身份和目的的间谍吗?如果你真是展初云派来的,那展家怕是后继无人了!”
那瑟西斯就是喜欢抓住时机展现自己的受宠和与众不同--即是妄自发言,也不会惹怒主子的特权。
罢尔莱恩的确没看在眼里不当一回事,只是针对展令扬再度赏他一个闭门羹:“回去告诉展初云,有事相谈就自己出面,我不和代理人谈。”
他就是要为难他!
却见展令扬没有丝毫为难的轻叹一气,笑道:“看来我们之间当真毫无谈话机会,那我就告辞了,拜拜!”说罢,人便干脆的旋身,潇洒离去。
第一个阻止他的是迅速扑上前,将他扑倒于地,压制制服的白色老虎。
第一个发出警告的则是那瑟西斯:“放肆!你以为白虎门市你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他趁势对赫尔莱恩请命:“门主,请下令让我毙了那个黄种小表以召白虎门声威!”
肯连忙劝谏道:“门主,我们若草管人命,对象又是素无冤仇的小表,只怕会落人口实!”
罢尔莱恩不在给两人争谏的机会,直接下令:“这小子是自己送上门的人质,是对付展初云的王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他,不过他若企图潜逃,就将他乱枪射杀,不必留情!”
“是!”同样领命退到一旁,肯和那瑟西斯的心境却大相径庭。
被白色老虎扑倒于地的展令扬,一面把玩牠的白色毛发,一面笑嘻嘻的说:“我说小白呀!看样子你家主人是打算留我作客了,这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是作客,是人质。”赫尔莱恩朗声更正。
白色老虎当真放开展令扬,让他起身,不过牠还是跟在展令扬身边警戒着。
展令扬不以为意的问:“不过是用字遣词的不同,何必斤斤计较?”他留在布兰登堡的目的已达成,“人质”这身份也在预计之中,这会儿会和白虎门主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为的是混淆视听,不让白虎门主发现这个结果正中他下怀,省得这个难以捉模的冷淡家伙又中途变卦。
白虎门主相当坚持的欺近他:“作客和人质当然不同。我不会让本门的贵宾戴上这个,却会让我的人质戴上它。”
说这话时,赫尔莱恩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白金颈饰,戴在展令扬颈项上。那白金颈饰分毫不差,完全贴合的扣住展令扬的颈子。
那白金颈饰外观相当十分夺目、设计出众,却不是单纯的颈饰,暗藏玄机。
展令扬既然毫不抵抗的任赫尔莱恩将白金颈饰套到自个儿颈子上,这会儿也就不会那么勤劳的把它取下。
“看来白虎门对人质很大方,居然大手笔的相赠白金颈饰。”
“那里头装有追踪器、监听器、和传呼器,以及温度感应器和控制器。你走到哪里都会被“追踪器”充分掌控;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被“监听器”全数监听;我会透由“传呼器”单向传令于你,你必须随传随到;若你擅自取下这颈饰,“温度感应器”就会作响,然后你不希望的惩罚将会降临在你不希望降临的人身上。如果没有随传随到,也比照办理。”他指的自然是被他施以“移情术”的曲希瑞、南宫烈、安凯臣、向以农和雷君凡五人。
“那“控制器”是干什么用的?”展令扬纯粹是好奇。
这回赫尔莱恩只莫测高深的回了一句:“该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
“原来如此。”展令扬聪明的推敲道:“照这情况看来,我似乎会是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人质。”
罢尔莱恩加以肯定的宣布:“你不但可以自由行动,也可以任意接近任何你有兴趣的人,没有人会阻止你。不过,你必须每晚和我共进晚餐。”
“想必晚餐列席的有旁边两位大熟,还有你最近的新宠,五风阁主是吧?”展令扬地下情报大王的美称绝非浪得虚名。
罢尔莱恩并不意外,进一步声明:“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是我的人质,一切游戏规则则皆由我定。你若无法遵守游戏规则,我就处决那些你不希望被处决的人。”他指的自然又是曲希瑞他们五人。
展令扬无所谓的摊摊手,以一0一号表情笑道:“我上回便说过:“悉听尊便”。”
罢尔莱恩不再说话,转身对依旧待在展令扬身边的白色老虎下令:“走了!摆帝斯。”
“暂时拜拜啰!小白。”
展令扬笑容可掬的对白色老虎挥挥手,白色老虎也礼尚往来的用尾巴轻轻甩打他的腿示意,然后才回到主人身边,和主人一道离去。
这一幕看进肯和那瑟西斯眼里又是一阵不可思议的暗叫,只是他们都掩饰得很好,不想被人识破。
重新剩下原来的三人组时,肯正色的问展令扬:“展初云当真是你的小舅舅?”
“你们家主子都没否定了,你想假的了吗?棺材脸大叔。”展令扬对肯的态度和对赫尔莱恩截然不同,马上照惯例给人家取了个外号,而且依然是他叫了就算数。
肯自动略过不适合入耳的话语,自顾自的再问:“你究竟是怎生开罪我们门主,让他这般厌恶你?”
他是第一次见着主子对特定一个人,表现出如此露骨的嫌恶。
这点那瑟西斯也一样,不过他的心态可就和肯全然不同了,一个劲儿的大说风凉话:“我说肯呀,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向这种黄鬼会让我们具有白俄罗斯贵族高贵血统的门主嫌恶,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
“我也身有同感。就像蟑螂头大叔你之所以适合蟑螂头大叔这称号也是极其天经地义的事一样。”展令扬罢那瑟西斯和肯同等视之,自然也就不例外的给他取了个说了就算数的外号。
“臭黄鬼,你说谁是蟑螂头?!”那瑟西斯气极,若非主子有令,他早毙了这放肆的臭黄鬼!
展令扬偏还顾人怨的挑衅道:“笨!当然是指你啰!蟑螂头大叔,这么有特色的封号,舍你其谁呀?”
“你--”
那瑟西斯气得不顾一切的重新掏枪,肯及时制止他。
“别和小表一般见识,传出去有损你的威名。”
这话起了不小作用,那瑟西斯总算把枪重新收好,不再和展令扬一般见识。
罢了!反正这臭黄鬼这么惹主子嫌恶,未来的日子怕没那么好过。他就大人大列别和他计较、放他一马,把时间和精力留下来对付那五个深受主子宠爱的空降五风阁主,才是聪明的作法。
主意既定,他便吝于多待的走人。
“肯,这个臭黄鬼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先走一步。”也不管肯愿不愿意,他便自顾自的走掉了。
肯并不意外处理展令扬的工作到最后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在意的还是先前那件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展令扬倒也干脆的笑道:“大概我生了一张讨你家主子厌的脸吧!”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
“不可能,门主不会以貌取人。”肯断然否决。
“那你就自己去问你家主子啰!”话落,展令扬无意再作停留,撇下肯,大剌剌的独自晃进布蓝登堡四处闲逛去也。
肯亦未再上前纠缠,心中自有盘算:这是铁定大有文章,他一定得暗中查清楚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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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往常一样,狂风阁又传出熟悉的惨叫骚动。
这回的起因是狂风阁主向以农骑上1750CC银黑色机动跑车,准备上街狂飙时,两个不长眼睛的内侍不小心挡在他的飚车路径上,他照样视而不见的飞车穿梭而过,来不及逃窜的两名内侍便给擦撞于地,一个折了手臂,一个断了腿骨,哀嚎惨叫声便由此而生。
“王八蛋!臭黄鬼,你最好横尸街头!”
“臭黄鬼,你定会遭天打雷劈--”
向以农对循环带般的咒骂声充耳不闻,猛加油门往前飞冲,想尽早远离充满猪猡叫声的狂风阁势力范围。
展令扬慵懒闲散的走走停停,左顾右盼的四处张望--就是不肯安分的看前面。
远远呼啸逼近展令扬的向以农,眼看飚车路径上又出现一个碍眼的猪猡,决意一视同仁,加速向前飞冲,撞到一个算一个,谁叫这些猪猡不长眼睛专门碍他的路!
主意既定,他便加速直冲,笔直冲向挡路猪猡展令扬。
由远而近的扬天噪音总算让东张西望的展令扬把脸转向前方,一探究竟。
极速迫近,眼看就要迎面冲撞展令扬之际,向以农被赫然入眼的容颜大大震撼,在千钧一发之际,弃车飞扑向前,猛地攫住挡路的展令扬,翻滚到路旁边。
而且在翻滚之中,向以农还格外费心的保护展令扬那张令他震撼的脸蛋,不让那张漂亮的脸蛋受伤。
遭主弃之之不顾的机车失控的往前直冲一小段路之后,便失去重心的倾倒于路边,遭路边大石撞击油箱而爆炸,起火燃烧。
十分喜欢那辆1750CC机动跑车的向以农,此时此刻没那个时间去悼惋阵亡的爱车,全副心智皆倾集于被他压在身下,那张令他震愕的俊俏脸蛋。
他双手紧紧捧住展令扬的脸蛋,强迫中奖的加以固定不动,瞪大眼睛活像要吃了人家般,看得瞬也不瞬。
“你--”向以农心情十分昂扬,爱极了眼前这张容颜。
这种长相正是他最最欣赏的理想脸蛋哪!
没想到在那群烦人的猪猡之中,居然会藏有一张如此令他爱不释手的漂亮脸蛋。
展令扬充满邪气的双眼一勾,没辙的轻叹一气,埋怨道:“这位仁兄,你别一直抓着我的脸行吗?好热耶!惫有啊,你可不可以别一直压在我身上,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剌剌的互贴着躺在路边,很容易遭人误解的耶!”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好讨人厌的音调和说话方式,但声音却十分悦他的耳。
展令扬礼尚往来的笑答:“笨!我哪会知道你是谁?”
“你讨打!”向以农不改狂暴,拳头一挥就要揍向展令扬的脸。
展令扬压根儿没打算闪躲,把向以农高举的拳头视为看不见的空气的一部份,笑得好讨人厌的反问:“去死--”展令扬语毕之际,向以农的拳头正好落下。
可拳头却不是落在展令扬的脸蛋上,而是他那很讨他喜欢的脸蛋旁边的草地上。
懊死!都怪那张脸太讨他喜欢,让他狠不下心揍这嚣张讨人厌的小子!
展令扬偏是占了便宜还卖乖得出言相讥,存心惹爆人家:“唉呀呀!莫非阁下眼斜目歪,所以连在咫尺距离间,拳头也对不准目标而挥拳落空?”
向以农下定决心,非要痛惩这个气爆人的臭小子!
既然他舍不得揍他这张漂亮的脸蛋,就改为掐死他,让他无法再尽说些惹人嫌的话吧!
向以农说做就做,双手立即锁定展令扬的颈子打算狠狠的掐下去,让他无法呼吸、痛苦的挣扎,以稍解心头之气!
锁定目标颈子时,才注意到展令扬颈子上,那条耀眼夺目的白金颈饰--“你是门主的人质,展初云派来的人,展令扬!”
门主说过:近日内,布兰登堡会有个来自展家的人质,名叫展令扬。门主再三告诫过他们五风阁主,想对这家伙如何都无妨,就是不准弄死他,因为这家伙是门主对付展初云的重要王牌。
眼看自家死党喊着自己的名字,眼里看着依旧令他爱不释手的脸蛋,神情语气却是如此陌生,没有半点似曾相识的疑惑,展令扬更加确信白虎门主赫尔莱恩一定对自家死党使用了“移情术”!
“不好玩,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名字,我就不陪你玩了,拜拜!”展令扬滑不溜丢的一闪身,便轻轻松松的摆月兑制住他的向以农,回复自由之身,不在搭理向以农的走人。
“你给我站住!”向以农暗吃一惊--刚刚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是如何自他掌控中挣月兑的?!怎么他一点印想也没?!
不过他并未执着于解答,火驰追上展令扬一把攫住他的肩,继续纠缠不放:“我叫你给我我站着,听到没?”
展令扬没好气的一叹,爱理不理的道:“我这不就是站着吗?”
“你--”向以农一阵错愕,旋即又恫吓力十足的吼道:“你少给我耍嘴皮子,当心我打断你的双脚!”
展令扬闻言,极度无辜的揪住向以农的怒脸,佯做可怜兮兮的说:“你真的想打断人家的双脚?”
迎着展令扬那张极讨他欢心的脸蛋,向以农居然硬不起心肠来继续撂狠话,改以尚有转寰余地的说法:“如果你不忤逆我,乖乖顺从我,我会考虑饶你双脚一条生路!”
对了!惫有此等妙招!向以农灵光霎闪,心头有了新主意……展令扬当真老实的卖乖起来--虽然眸底依旧流窜着露骨的邪气。
“我会乖乖听话。”
明明看到展令扬眸底的邪气,向以农还是明知故纵的佯做相信他所说的谎言,顺水推舟的下令:“很好。从现在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形影不离的侍候我。”
不知为啥,这样做令他有种难言的快感!
“全天候的吗?”展令扬一脸认真的问道。
“废话!”这样他就能随时看到这张讨他欢心的理想脸蛋。
展令扬讨价还价的说:“可不可以改成parttime的(兼差的)?”
“不行!”
“可是人家想四处逛来逛去,不想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呀!”
“不准!”这小子简直无法无天,当人家的侍从还赶讨价还价?
展令扬太了解如何降服自家死党,俊脸一仰,以向以农最爱不释手,最最没辙的理想角度,十分坚持的道:“别这样小气啦,否则就拉倒!”
“放肆!”
“不然你打断我的双脚好了,如此一来,咱们之间就算扯平了。之后,咱们就各过各的桥,各走各的路,这样也不坏。”展令扬热心的推销另一个方案。
向以农气极的咬牙切齿:“你的意思是宁愿被我打断双脚,然后和我分道扬镳,也不愿意成天侍候我?”
懊死!不知为何,他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十分震怒!
展令扬不怕死的吊人胃口,邪里邪气的笑道:“你希望我回答“Yes”吗?”
此时,向以农一反盛怒的冷笑:“原来如此……你想激我上当,称了你的心意放你自由?真是不巧,我这个人最爱和人过不去,我决定接受你先前的请求,你可以做parttime的,不过要随传随到!”
“那好吧!”展令扬一副勉为其难的无奈口气,心理却贼兮兮的为达成预定目标而窃笑。
向以农相当得意的立即以主子的身分自居,理所当然的下令:“跟我来!”
“知道啰!”展令扬装乖的亦步亦趋。
这情况让向以农极有快感,不决绽露出来到白虎门后的第一朵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是狂风阁主向以农,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