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黎儿睡不着。
现在不知道是中原标准时间什么时候,十点?十一点?还是根本只有九点?
秋天,这儿靠近北方,天气已经变凉了,荷叶也凋零得仅剩残梗。
黎儿走到屋外坐下,看着满天漂亮璀璨的星辰。
真的很漂亮呢!这样的夜空,她只在山里头看过,那是救国团的活动……“三更半夜不睡,出来吓人吗?”带些嘲讽的口吻随着冰凉的冷风吹送过来。
黎儿回头,一个黑漆漆的黑影倚着回廊的柱子。
“风扬大哥。”她惊喜地跑过去抱住他的手!“你怎么也没睡?”
最令黎儿意外的是,他竟没抽开手,任由她抱!
“你是不是生病了?”说着,她伸手想模模他额头。
李风扬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身子稍稍往她靠了去……“该死……太大意了……”
“风扬大哥?”黎儿意识到不对劲,反手紧握住他的手,“你真的生病了?”
“嘘……去找睿驰过来,别惊动其他人……”李风扬的意识逐渐涣散,只记得嘱咐她这最重要的一点该死,山庄里有内贼!
蓦然他眼前一黑,整个身躯便倒向了黎儿,不省人事。???“呜……呜……”
吵死人了。
李风扬睡不安稳地皱起眉来,觉得耳朵旁边嗡嗡嗡地吵死人,害他睡不好。
“风扬大哥……”黎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黎儿别哭了,你会吵到风扬的。”骆婷简单一句话便止住了黎儿活似洪水-滥的泪水;房间里都快淹大水了哩!
曲睿驰担忧地在房里踱来踱去,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让风扬去!
“别担忧了,相公。”安玲珑在旁安慰,“大夫不是说风扬只是皮肉伤吗?”
“那才不是皮肉伤……风扬大哥流了好多血……”黎儿立即反驳,两汪泪泉再次蓄满泪水,威胁着决堤而出。
她好怕喔!万一风扬大哥离开了她,那她该怎么办?
相处了这么久,她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了风扬大哥的日子。
“你的眼泪要是滴到风扬伤口上……”骆婷话未完任凭她自行想象。
黎儿立刻擦去眼泪,然后离床边远远的。
曲睿驰气愤地右拳打左拳,“黎儿姑娘,你确定风扬吩咐不要惊动其他人?”
“嗯。”黎儿泪汪汪地点头,双眼直盯着床上昏睡着的人。
“相公别想太多,或许风扬只是不想麻烦其他人。”安玲珑知道相公在想什么,遂婉言劝道。
“我也希望如此,但不可能。”曲睿驰心情沉重地说。
伤重之际犹如此挂念他人安宁?风驰山庄不是客栈或旅舍,而是他的产业啊!
理应安心的地方却还要多此一举交代“别惊动他人”,这不是说明山庄里有令他不能安心的人存在吗?
这次风扬夜探菊园除了少数几人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曲睿驰不排除有人给菊园通风报信,以致风扬中了陷阱的可能。
“曲庄主也不必太悲观,等风扬醒来不就知道了?”骆婷说。
安玲珑附和骆婷,另外还有件心事搁在心里……“骆婷。”她拉过骆婷至一旁悄声说道:“你……是不是喜欢风扬?”
这个疑问她搁在心里好久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刚好问问。
“玲珑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骆婷不答反问,心里只觉荒谬。
“难道不是吗?你平常和风扬就像欢喜冤家……”
“天啊!”骆婷哭笑不得,“或许以前有这意思吧?不过现在我发觉黎儿比风扬好多了,又可爱、又听话。况且玲珑姐应该也发现了,风扬那迟钝的男人喜欢黎儿呢,只是嘴硬或真的迟钝到不懂自己心意,而迟迟没表示罢了。嘻嘻,他的迟钝就是我的机会,我定要把黎儿拐回骆家堡去!”
安玲珑听得目瞪口呆,她本以为骆婷是闹着玩的,想不到她是说真的。
骆婷望向强自忍着泪水的黎儿,愈看她愈觉得可爱。
彬许风扬没说错,她有恋童癖,不过只限于可爱的小阿儿。
唉!她自己都觉得颇危险呢!
“婷姐姐,风扬大哥好像醒了……”黎儿怯怯的声音拉回众人注意。
“风扬!”曲睿驰第一个冲到床边,“你觉得如何?”
李风扬缓缓睁开眼,眉头打死结,“吵死了。”
“啊?”
“谁一直在我耳朵旁吵?”他不太高兴地扫过床边每张面孔,看到骆婷时皱了下眉,再看到哭得鼻子、眼睛红通通的黎儿时,他知道谁是吵得他睡不安稳的祸首了。
李风扬不予置评,目光拉回曲睿驰脸上。
“风扬,你怎会受伤的?”
“一时大意。”一想到当时情况,李风扬就觉得呕!
菊园主人一副圆滚滚的身材,标准脑满肠肥的富商模样,谁知他会武功?
斑!下次再去,非帮他减肥不可!
这些跌股事不提也罢。李风扬严肃地对曲睿驰道:“菊园的人知道我会去,山庄里头有人通风报信!”
“嗯,我猜到了。”曲睿驰沉痛说道。
败难相信风驰山庄里,竟然有菊园的卧底!
“别太难过,风驰山庄人手众多,你也无法面面俱到。”李风扬安慰道。
“是啊,相公。”安玲珑亦说。
“我一定把那该死的内贼揪出!”曲睿驰愤慨地说道。
“暂时不必,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来个“反间计”。当务之急,睿驰你先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监视菊园,不分日夜。我发现菊园里有北狄人。”他有些疑虑,这件事似乎愈来愈复杂。
虽然北狄国不友善,但两国之间的商业往来依旧不受阻碍,不过他见到的北狄人的气质实在不像个商人……当然,这是他主观的判定,需佐以客观证据,所以才派人日夜监视。
如果证明他的疑虑是正确的,那么势必得采取进一步行动;这可不是一群江湖人解决得了的事。
见李风扬陷入沉思,曲睿驰也不好打扰,示意妻子可以先回房安歇。折腾了快一夜,大家都累了。
“黎儿……嘻嘻,她睡着了呢。”骆婷才想叫黎儿一起回房,就发现她已经趴在床边睡死了。
李风扬的思绪被打断,目光落到眼睫毛还沾着泪珠的睡美人脸上,不自觉笑了笑。
“她也累坏了,睿驰你就抱她回房吧!”
曲睿驰没异议,倒是骆婷不禁促狭道:“你不喝醋?”
“这该问玲珑嫂子吧?”四两拨千金,李风扬淡笑说道,闭上眼睛。
曲睿驰只是微笑,没多说什么,轻轻抱起黎儿离开。???受伤之后,李风扬仍是照常活动,表现得像是正常人一般。
曲睿驰派出去的人回报,跟踪其中一名北狄人到一处行馆,打听之下才知道该处行馆是京中大臣的产业,但无法知道是谁所有。
曲睿驰也发现事情不简单了,担忧地要属下继续监视菊园。
“该报官吗?”曲睿驰提议。
李风扬摇头,“既然有京官牵涉在内,不能保证何人才是清白,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刺激他们杀人灭口。
李风扬想了下,拿出文房四宝提笔写了封信,信封上未署名收信人。
“拿到京城王府,务必亲自交给王爷。这里有一道令牌,府卫见到就会放行。”他仔细交代。
曲睿驰惊疑不定地收下信与令牌,“风扬,你与王爷认识?”
李风扬哈哈一笑,“当然认识,甚至比你更久哪!”
风扬到底是何身份?交友如此广阔,想必不是凡人。
“对了,风扬。”曲睿驰敛神,想到还有一件事没说,“慕容大侠们明日将启程回去,不留下他们吗?或许菊园与北狄人一事可请他们协助。”
因为杀手门一事已了,他们也来告知辞意欲返。
虽然还未抓到那个“主人”,但杀手的威胁已经解除,他们自该返回坐镇。
“不必了。”李风扬想也不想地否决。“他们回去也好。”
人多口杂,何况这件事师侄们暂时也帮不上忙。
“啊,慕容钦天似乎还想要留下。”曲睿驰又说。“似乎是为了黎儿姑娘那位行踪不明的朋友。”
闻言,李风扬扬眉一蹙;他最看不顺眼的慕容小子要留下?
其实慕容钦天的年龄还比他大上一岁呢!只不过他辈分较大,又看不顺眼才“小子、小子”地倚老卖老。
“他怎么不一起走!”他不高兴地叫。
曲睿驰大笑,“风扬,他好歹也是你的孙侄辈啊!”
啧!李风扬撇撇嘴。
“那事情就这样了,继续监视菊园及北狄人,等王爷的回音再计划下一步。”说完,李风扬出了房门朝花园过去。
秋天的花园虽不如夏天的花园奔放鲜艳,但显得矜持优雅,别有一番雅趣。
一抹翠女敕的身影孤独地蹲在白菊面前,低着头不知在干么。
“公冶黎儿,你蹲在那儿抓蚂蚁啊?”他扬声叫道,脚步停下。
真难得,骆婷那只母鸡没在黎儿身边转圈?
黎儿闻声抬头,小脸漾出一抹光彩,起身快步奔来。
“风扬大哥!”她开心地抱住他,眉笑眼笑地望他,“你都好了?”
李风扬捏捏她脸颊,“放手,你爹娘没教你不可以对男子投怀送抱吗?”
黎儿乖乖放手,“可是你又不是别人。”
“是,我是你哥,又像你爹。”他自嘲一笑。
“不一样啦!”黎儿反驳,““像”跟“是”差很多呢。玲珑姐说那天你为了这个闹-扭。其实风扬大哥比三个哥哥都好看,也没爹那么老,人家说的是那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你们都能让我觉得安心,很有安全感。”
惫有点她没说,也不好意思说,因为爸爸、哥哥们背她不会让她脸红心跳!
不知何时开始,她真正意识到风扬大哥常挂在嘴上的“男女授受不亲”,意识到风扬大哥是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不是她的哥哥,更不是她的爸爸!
黎儿努力解释,满脸的笑容没停过。虽然李风扬有些尴尬玲珑竟然把这种事说出来,可是看到黎儿的笑脸就怎么也没办法生气,或许还该感谢玲珑呢!
“我令你感到安心?”他微笑着问。
“对呀!”黎儿开心地挽住他手,“就像家人一样。”
最后一句有些画蛇添足,不过没关系,他心情好得不想计较。
安心、安定,这种形容词一向跟他兜不在一块儿。兄弟里就他最不安定,漂泊无踪,心情好时才捎个信回京,让兄弟知道他还活着,没死在野兽肚子里。
案皇都对他死心了,十五岁时断然放他出宫,去追求他所要追求的。
“有什么能拦得下你这阵风!”当年送他出宫,父皇慨-地问他。
那么多年过去,他连父皇的大丧都未能赶回,真是不孝!
案皇可曾后悔?
不过他也无法想象若当年他留在宫中,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
“……风,有什么能拦得下风?”他的眼神穿透空间,喃喃自语。
黎儿听到了,不假思索地说:“塑胶布啊!塑胶布不透风,这么一张开,风就被挡在我怀里了呢!”她张开双手像是拿了块布的模样,然后两只手“啪”地合在一起握紧,“然后把塑胶布合起来,不就像汽球一样把风抓起来了吗?”
李风扬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笑了。
“有这种不透风的布吗?我真想见识见识。黎儿啊,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颊。
黎儿的脸颊被他捏得红红的,她噘嘴不高兴地拉下他的手。
“不要捏了,会痛耶!”她揉揉自己可怜的脸颊。
风扬大哥以前明明没这习惯嘛,为什么今天一直捏她的脸?
“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出去玩?”李风扬拉拉她同样是翠绿色的发带说。
“要!”黎儿开心地叫。
懊难得唷,风扬大哥竟然会主动邀她出去玩耶!
“快点、快点。”像是怕他反悔,黎儿非常不端庄地拉着他的手跑。
李风扬笑着任她拖,坚毅的眉眼因她而染上一抹柔情。???天下红雨了吗?
骆婷抬头望天,天空蓝得漂亮,没乌云聚拢的迹象,甭说下雨了。
那是马长角喽?
骆婷不想大老远跑到马房,于是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还是没变。
那眉、那眼、那嘴,整张脸都是李风扬的脸没错,可是——说不定他有孪生兄弟,不然这种表情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脸上?
李风扬像是变了个人似地,光他主动带黎儿出去玩就够她惊讶了,竟然还这么温柔地望着黎儿?
骆婷皱起眉,这是不是代表她想拐黎儿回骆家堡的计划被迫取消啦!
懊难得遇上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娃儿呢,她真不想死心。
懊歹也要黎儿认她做姐姐,这样一来……嘻嘻,李风扬就得跟着叫她一声“姐姐”,她一下子就多了个厉害的“妹夫”。
“骆姑娘。”细细柔柔的声音叫唤着骆婷。
“吴小姐?”有些讶异吴倩找她做啥,骆婷脸上堆起微笑,“找我有事?”
“请到流云亭谈话好吗?”
骆婷耸耸肩,无可无不可地跟着走;吴倩连侍女都没带,想跟她谈什么呢?
两人到了流云亭坐下,石桌上已备好点心茗茶,看来吴倩是有备而来。
“说吧!”玩着自己头发,骆婷好奇地道。
吴倩低着头,标准大家闺秀的模样,并没有马上说出来意,片刻像下了决心,抬头望着骆婷,近似恳求地道:“请把李公子让给我吧!”
乍闻此语,骆婷冷不防被吓到,杏眸微睁。
不闻骆婷的回答,吴倩又道:“我不能没有李公子,骆姑娘丽质天生,又有一身巾帼不让须眉的好武艺,一定可找到更好的郎君,请成全倩吧!”
“成全你?”骆婷只觉好笑地重复。
“是的。”吴倩不顾羞耻地点头。
唷,吴大小姐真有勇气,竟然不顾颜面地开口求这种事。
赞佩是赞佩,不过这是两回事。
“凭什么要我把风扬让给你?”骆婷挑眉问道,手指好玩地卷着鬓发。
吴倩咬咬唇;她不能输,开口之前早知道会惹来尴尬,但她绝不退缩!
“我比你更爱李公子!”
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她的心就整个毫无保留地掏给他了!
他是如此昂扬不群,稀少的相处也得知他谈吐不俗,不是目不识丁的莽夫,且又有着风扬山庄如此壮大的产业,无疑是每个待嫁闺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多日下来,其他新娘候选者因为李公子的不愿表态而纷纷离开,她却坚持着,相信这是一种试炼,不肯稍有懈怠,终日想着该如何才能更接近他。
虽然她不懂武,但她可以做李公子的避风港,在他累了、倦了之时抚慰他疲惫的心灵,两人一样可做一对世人称-的鸳鸯!
李公子应该也有跟她同样的感觉,否则他不会称-她、带她游湖赏花。他迟迟没有下决心一定是因为骆婷,只要骆婷退让,李公子必会选择她!
骆婷眨眨眼,“你说的是。”
“那么骆姑娘是愿意成全了?”吴倩双眸亮起希望。
唉,好-情、好可怜的女子,可惜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不然她或许还会付出一点点同情心,骆婷意兴阑珊地想,嘴上说道:“我没这么说。”
“那——你想要什么代价才肯让出李公子?”吴倩收蹙眉问道;江湖人果然是群庸俗之辈。
“这个嘛——”骆婷状似思考地望向蓝天白云,其实只是发呆。
“只要我做得到,你尽避开条件。”
闻言,骆婷眉笑眼笑心不笑,“什么都可以?”
“是的。”以为有希望的吴倩毅然点头。
“你以为风扬价值多少?”
吴倩愣住了,李公子在她心中当然是无价,骆婷这么问难道:……“你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诚意跟我谈?”吴倩气愤地质问。
骆婷很无辜地眨眨眼,“风扬又不是个可以买卖的货物,他想选谁是他的事,吴小姐一开始就找错人了吧?你该去问风扬才是。”
“我和你这种粗俗的江湖女子不同,怎能不知羞耻地向男子示爱?”
“哦?粗俗?”骆婷不怒反笑,“那你这种行为又高尚到哪里去?”
“你——”
“冲着你这句话,风扬我绝对不让!吴小姐还是快快打道回府,另觅如意郎君吧!”
骆婷说完,起身便走。
现在去追黎儿应该还来得及吧?她可不给李风扬好过,谁叫他给她惹来这么一件狗屁倒灶的倒霉事?
嘻嘻,爱情总是需要一点挫折才更显香甜美好嘛!
既然拐不到黎儿,她不介意充当那“一点挫折”。???京城王府李正闲得无聊,一干猪朋狗友都没空,卫如豪在西边打仗、卫如杰去南边做生意、商孝这个妻奴则在府中陪妻儿——对了,小笔嫂跟皇兄不知进展如何?他还是进宫去看看情况好了。
“来人,准——”
“禀告王爷。”门口的卫士跑了进来。“府外有人求见。”
李扬了扬眉;卫士没报出名号代表不是熟人,不是熟人却又没打发离开,可见必有来头让卫士无法决定。
“是谁?”他拉开金扇摇了摇。
“属下不知,但来人持有王爷的令牌,坚持有封信要亲自转交王爷。”
“让他进来。”
有他的令牌?他曾把令牌交给谁呢?
李还想着的当儿,人已经带到。
“草民王德拜见王爷。”
相貌乍看很平凡,衣着也普通,不过从脚步声听来武功不弱。
“免礼。”李微笑道,“是谁要你送信予本王?”
“是家主人,风驰山庄庄主。”边说,他边拿出一封没有署名给谁的信。
旁边的卫士立即拿过呈递上去。
“风驰山庄?”李挑眉打开信细看,入眼的笔迹有些陌生,但不是没见过,“这……风扬!”
真的是七弟那个没良心的小子,难怪觉得这笔迹陌生又熟悉。
幸运些,半年十个月看能不能接到封信,最长纪录是间隔两年三个月。
平常不练字,写回来的信也只有大皇兄看得懂——“风扬在山庄里?”李边问着,一边细读信上内容;看那小子的字还真伤眼。
“是的。”
“过得还好吧?”他随口问道。
“大庄主很好。”王德心里惊异,王爷似乎和大庄主很熟?
“大庄主?”李抬起眼,“风扬是你们大庄主?”
“是的。”
“哦……”他别有深意地笑了;这下好了,找不到人时,他知道该找谁麻烦了。
王德看得心里毛毛的;王爷是很俊美,乍见也很可亲,但却莫名其妙地不想太靠近他——危险,他全身上下都散发这个讯号。
那是王爷的威仪吗?却又不像。
“是的。王爷可有回信?”
“回信?”李温雅的笑容下潜藏着一丝算计,“不必。”
见王爷不再说话,王德自知该离开了。
“草民这就回去覆命。”
嗯……看着信差稍嫌凌乱的步伐,李脸上笑容不变。
“叫万俟丁饼来,本王有事交代他做。”
另外,他也该准备进宫告诉皇上这件事了。
扒呵,皇上一会很惊讶,而他,也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