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荣被逼到一条死巷,背抵着墙,他毫不畏惧地望着眼前十数人。
“只要交出荷瓦姬拉公主,可以饶你不死。”为首的人说道。
“哼!”憨憨傻傻的卖豆腐阿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北疆勇士安车骨祚荣!“休想,保护公主是所有北疆勇士的义务,别想我会将公主交给你们猥琐卑鄙的汉人!”
若同样是要交给汉人,与其把荷瓦姬拉交给獐头鼠目的崔纥,他宁可交给李昱。
“找死不怕没鬼当!上!”
一声令下,小小巷弄里立即成了血腥战场,刀光剑影,鲜血四处飞溅。
崔纥人马采车轮战,一次五个人上前围攻;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巷弄狭小,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占不了便宜,一方面亦是考量祚荣的体力,不管他再如何骁勇善战,终究双拳难敌四掌,迟早会力竭而亡。况且,逐渐力尽的恐惧或许会让他识相一点吐露荷瓦姬拉公主的下落。
“住手!”荷瓦姬拉娇叱一声,从他人围墙上跳落祚荣面前,横剑自守。
为首的人一见是与画像有九分相似的女子,立即下令,“停手,莫要伤了公主!”
“荷瓦姬拉,你不该来!”祚荣背靠墙,喘气怒道。
吧瓦姬拉一旋身连忙上前扶住他,“迟早该面对的。”她淡淡说道。
一看见豆腐铺的凌乱,她心里便有底了;毕竟祚好歹也是一部之长,若是父王派来之人,即使有冲突也不会激烈到毁了铺子。她猜想过是否是李昱的人,但若是李昱的人,最会做的该是一剑杀了祚荣再去寻她。
而今一见,更证实她的猜测。
为了北疆,她不能继续逃避。
“荷瓦姬拉公主,崔大人正在等你。”为首之人恭敬道。
听闻北疆荷瓦姬拉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容貌更如天仙下凡般明媚,娇柔与凛然英气共存,毫不突兀,难怪公主看不上他家大人了,连不知为大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强夺妇女之事的他,也惋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几乎不忍带她回去了,但主命难违,他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吧瓦姬拉一哼,“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北疆安车骨部未来的族长刀剑相向,令本公主不禁要怀疑起你们对北疆的诚意了。”
“公主恕罪,小人们不知他身分故而无礼,全是为了寻找公主下落。”
“还不来扶起他?”荷瓦姬拉垂剑下令。
“是。”为首的大汉立即下令属下上前,却被祚荣一手挥开。
“我不需要!”祚荣心痛地质问荷瓦姬拉,“你真要嫁给崔纥?”
吧瓦姬拉飘忽一笑,“我有别的选择吗?”
离开北疆半年,她不再是北疆王宫中无忧无虑的荷瓦姬拉;既然无法与所爱的人厮守,嫁给谁不都一样?
那一剑不只刺在他肩头,同样刺在她心窝!亲手将剑刺向爱人的痛谁能明了?她的爱不是假,但她无法假装两人只是普通情人;她不是北疆的公主,他不是天朝的王爷,两人只是一对普通的爱侣——偏偏他们不是!
他为了军情留下她,她为了杀他而留下,以为彼此清楚彼此的定位,不可能再有其它——他们究竟是何时让感情发生了变化?她曾信誓旦旦自己永远不会喜欢汉人,却爱上一个汉人王爷,推翻了自己的价值观,几乎想忘记自己的身分,只求与他双宿双飞。若非得知他与自己嫂子的苟且,她怕自己当真会把所有责任全抛至脑后……
不,不可能,即使没有那段流言,她也不可能抛弃一切;她的名字是荷瓦姬拉,北疆的女神如何能背叛将这个称号交给她的北疆人民?
扒呵,多讽刺,小时候的她费尽苦心就是想得到这个名字,现下她却反而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水荷。
吧瓦姬拉有她的义务要尽,水荷却只需依偎在情人胸膛享受呵护。
这个时候她真恨起父王的野心了,若他们不起兵犯边,她与他或许还能以和亲名义相守,而今——一切只能成幻影。
不管这一战是赢是输,他们还是无法相守;赢,她已是崔纥妻;输,她是亡国女,两人没有交集的一天。
“你有选择的,嫁给我!”祚荣自认比崔纥好上千万倍,他不忍心见她不快乐。
吧瓦姬拉扯起一抹苦笑,不语。
“贵国大王已正式将荷瓦姬拉公主许配我家大人,命令我等寻到公主便省去繁文缛节,直接送公主人崔府。”生怕祚荣说动荷瓦姬拉,为首的人急忙说明。
祚荣倒抽一口冷气,颓然倒地,“大王真如此心狠?”
“你失言了,祚荣。父王是为了北疆。”荷瓦姬拉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崔府的人上前,“公主,大人在京城等你。”
“祚荣,回安车骨吧!为我北疆尽力。”她说罢,转身与崔府的人欲走。
她其实正在颤抖,想到自己将成为崔纥的人便一阵哆嗦,无法想象自己被李昱以外的人拥抱。
“荷瓦姬拉!”祚荣想追,但被崔府人手挡住的他已无力挣月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一群人的包围之下走出小巷,踏向地狱!
他恨自己的无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荷瓦姬拉受辱却束手无策。
大王啊大王,您真是为了北疆的将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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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
“哦,已经有荷瓦姬拉的消息了吗?”突地稽坐在王宫里,面前是崔纥。
“是的,小婿已遣府中侍卫前去迎接,必会‘好好’对待公主,不让大王失望。”崔纥低头掩去眼底的阴狠。
半年了,不管毁掉多少神似荷瓦姬拉的女人都无法解他心头之恨,报复的日子终于来到,叫他如何不乐?
“哈哈哈,荷瓦姬拉都是让本王宠坏了,贤婿,你要多多担待啊!”饮下一杯酒,突地稽大笑着说道。
“不敢,公主金枝玉叶,是小婿福气。”
“哈哈哈——”突地稽又是一杯黄汤下肚,眯着眼看向崔纥,“这么一来,我们合作的事就更加稳固了,希望贤婿别让本王失望啊!”
“不会的。”崔纥恭谨道,“这次带来的是边疆的军事配置图,谨供大王参考。其实不必小婿多此一举,依照大王用兵之神,一样能打得那些人抱头鼠窜啊!但小婿大哥说道,常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让大王备而不用亦是好事一桩。”
“说得好,说得好,哈哈!”突地稽高兴地直劝酒,“贤婿今天要回中原了,转告令兄,就说本王定当配合时机进攻,定会好好教训那个狗皇帝!炳哈哈!”
炳哈,很快地,这个天下将会是他突地稽的了!
就算不能直逼汉人京师,也能逼汉人皇帝吐出交界数百里土地,离他称霸中原的目标又更进一步!
崔纥脸上在笑,心里在骂:异族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等北疆人冲人关中,顿成袋中之鼠,一举歼之,看你们逃往哪里去?北疆将永远消失在北边土地上!
大哥早已设想妥当,北疆毕竟是异邦,不能相信。
两人各怀鬼胎地相视一笑,崔纥起身道:“小婿该启程回禀大哥了。”
“辛苦贤婿了。”突地稽起身送至宫门之外,握着崔纥的手,“荷瓦姬拉便交给你了,务必好好对待。另外,这一车黄金珍宝是送给令兄,慰劳他为了天下百姓而辛劳,不成敬意。”
突地稽笑里藏刀。汉人防他,他就不会防汉人吗?
这一车黄金足够松懈崔祈兄弟的心防了,叫他们抱着金银珠宝滚到地狱吧!
崔纥受宠若惊,佯装拒绝,最后还是收下了。
斑,好笨的家伙,以为这些金银珠宝算什么?等天下成为他崔家的之后,整个北疆都是他的了!
崔纥得意地踏上归程,自以为万事皆在计算之中,却不知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正在关口等着他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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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把人留下。”
雪地反射的光线使得荷瓦姬拉一时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只听得崔府的人抽出兵器备战的金铁交鸣之声,“这是当今国丈崔祈胞弟崔纥大人之妻,你们是谁的部下?”
崔府护卫见眼前似是官兵,以为是让刚才的打斗所引来,于是报上主子名字。
辟兵后头一人身着一身黑色衣服,同色腰带滚银边,冷冷的看着适才出声的捕头,示意他不必理会,于是捕头壮起胆子说道:“谁知你们这群恶徒说真说假?把这位姑娘留下。”
“你们存心闹事?若让崔纥大人知道,连你们县令头上那顶乌纱帽都不保!”崔府护卫出言恐吓。
“这……”说真的,捕头有些怕,但身边一名捕快悄声说道:“老大,王爷大还是国丈大?我们见到王爷令牌是真,眼前这些人长得凶神恶煞,又无证明文件,谁知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王爷亦会保我们周全。”
捕头一想没错,于是喝令兄弟动刀抢人。
“你们是不愿意把人留下了?弟兄,上!”
一声令下,两边霎时杠上,荷瓦姬拉莫名地退回巷内,心知不妙;她是敌国公主,在此处被发现惟有死路一条。
“荷瓦姬拉?”祚荣听到交战之声戒备起来,而原本挡着他的崔府人马亦加入战场,使他得以出来看看状况。
“祚荣,怎么办?”她瞪着战况,必要时她得下去参战;可是为何这个小县城的官府会得知她的行踪?
祚荣当机立断,“荷瓦姬拉,我们快走!”他拉起她的手觑着空隙朝外冲去,却只跑了几步便让人拦下。
“是你!”祚荣记得他,他是——
“水荷姑娘,王爷在水府等你。”万俟乙一双盈满杀气的眼令祚荣全身寒毛竖立,不由得挡在荷瓦姬拉身前。
乍听万俟乙口中吐出的讯息,荷瓦姬拉心神一阵激荡,不知该喜该愁。
“滚开!”祚荣不顾满身疲惫及伤痕,软鞭一甩抽向万俟乙,“荷瓦姬拉你快逃!中原非久留之地,速回北疆!”
李昱等她会有什么好事?只怕是为了报那一剑之仇而来。他不能再让荷瓦姬拉受到伤害!
万俟乙眉皱也没皱,眼明手快地出手抓住软鞭一拉,祚荣连人带鞭往前摔去。
“祚荣!”她牙一咬,一剑斩断软鞭救回祚荣。“李昱等我做什么?上次没让我刺死想再来一次吗?”
闻言,万俟乙冷漠的神色丕变,愤怒地朝她出手。
吧瓦姬拉一掌推开祚荣,右脚脚尖踢起地上雪花,顺势递剑攻向他腰侧。
“你根本配不上王爷!”万俟乙决心就算死在王爷手下也要替王爷除去这个祸害!
她心里一痛,故作无所谓,“呵呵,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本公主与李昱毫无瓜葛,要有也只是敌人的关系罢了。”
万俟乙绷紧脸,出手一招快过一招、一手狠过一手,存心置她于死地。
“荷瓦姬拉!”祚荣在旁惊险地见万俟乙手刀划破荷瓦姬拉的脸颊,留下一道狰狞血痕,却不敢贸然加入战局,怕碍了她手脚。
饼了数百招之后,荷瓦姬拉渐感不支,剑式开始凝滞起来,喘气不止。
脸上的伤痛得发麻,冰冷的空气更是冻得伤口几无感觉,手脚亦是,她渐渐施展不开,守多攻少。
万俟乙趁胜追击,双掌切人她胸前一击,右手顺势收回砍向她持剑的手,荷瓦姬拉呕出一口鲜血,武器落地,眼看万俟乙翻掌再来,她已无力躲避,只得闭上眼等待他最后的一击。
彬许这样的下场也是一种解月兑……
紧滞的空气中传出一声痛哼,那不是屑于女子的嗓音,荷瓦姬拉睁开眼的一瞬间被揽人一个温暖的胸膛里,毛茸茸的舒服触感令她不禁嘤咛出声。
“王爷。”万俟乙中了一掌,忍痛爬起。”乙,本王是如何交代你的?”李昱将几近晕厥的荷瓦姬拉紧包在温暖的紫氅里,双眸带着怒意看向头一次违背自己的护卫。
“属下知错。”万俟乙没有辩解。
他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只恨没能赶在王爷来到之前杀了她。
“哼!”李昱低头看见她脸上一道又深又狰狞的伤口,怒意顿时涨高,“乙,回府之后自行领罪。现在,把安车骨祚荣及崔府的人带回县衙。”他命令道。
“是。”万俟乙抹去嘴角的血迹,起身点住祚荣的穴道,连同已经制住崔府护卫的捕快们将一干人等押回县衙,等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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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荷瓦姬拉睁开眼睛时,耳边的哭泣声几乎令她皱起眉头,直想再沉人黑暗里好好睡上一觉。
“莲儿,你终于醒了!”水老夫人趴在床边喜极而泣。
“老夫人。”荷瓦姬拉拖起沉重的身子欲坐起,一旁的婢女已经上前帮忙,并在她身后迭了几颗枕头。“我怎会在这里?”
她记得昏倒前所见的那张脸是李昱……
“是王爷送你来的。”赵夫人抢着回答,开心又兴奋地问:“真没想到你竟然和王爷认识,若非王爷寻来,真不知你要瞒我们多久?好歹大嫂对你不薄,你何必连这个都隐瞒?王爷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看来很关心你。啊,没想到我这辈子有这荣幸亲眼看到一个王爷呢!”
她自然把握这机会,叫自己两个女儿招待王爷这位贵客,以期能够攀龙附风,一跃也成为皇亲国戚,那她可威风了哩!
水老夫人似乎又老了许多,整个人看来很苍老瘦弱。
“莲儿,你得罪过王爷吗?”她无法忘怀王爷那一句“报仇”,但王爷送莲儿回来时那副焦急关怀的模样又不似作假,她真被主爷弄糊涂了哩!
“哎呀!大嫂,王爷一句玩笑话你何必当真呢?”赵夫人说。
吧瓦姬拉抬起头梭巡一遍房内,并没有看到李昱的人,心里有分失落。
扒,她在期待什么?只因一句“王爷看来很关心你”便被迷了心窍,以为他会忘记那几乎致命的一剑吗?
他是担心她若死了,他便无法亲手报仇了吧?
“莲儿,你哪里不舒服吗?为何不说话呢?”水老夫人从出事以来便没松过的额似乎又多了几条深刻的皱纹。
“没有。”她不想给老夫人太大期望,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我兄长呢?”
“王爷说一会儿便让他过来。”水老爷答。
“哦。”荷瓦姬拉无精打采的失魂模样看得水家两老担心不已,却不知该如何关心起;他们知道她故意疏离着他们,却无计可施,无论他们表现得多热络,她还是不愿打开心扉接纳他们。
“阿莲啊,你还没说你和王爷是怎么认识的呢!既然认识王爷怎么又会跑来这小地方卖豆腐呢?”赵夫人好奇地追问,想弄清楚她与王爷的关系,免得妨碍到自己女儿飞上枝头的计划。
“我们只是仇人。”荷瓦姬拉冷冷瞟了赵夫人一眼,对她昭然若揭的企图感到一丝烦躁,“若你想要我为你引荐两位小姐,我无能为力。”
私心一下被揭穿,赵夫人老脸有些挂不住,不禁恼羞成怒,“无能为力?我看你是不愿意吧!我看你八成是王爷的逃妾,阿荣也不是你大哥,根本就是你的奸夫!”
“云娘!”水老爷愤怒地喝骂自己妹子,“你说什么!”
“我可不是乱说……”
“住口!”祚荣一踏进房间便听到赵夫人的胡言乱语,霎时怒从中来,“你再侮蔑我妹子一句,我就打烂你嘴巴!”
赵夫人倒抽一口气,飞也似地逃出房去。
“祚荣,你不该这么吓她。”荷瓦姬拉蹙起眉来,“她好歹也是……”
“哼!”祚荣才不管她是哪棵葱,侮辱荷瓦姬拉就该死!“你醒了。李昱那护卫下手真重,你昏睡了一天半。”他大剌剌走到床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听到李昱的名字,荷瓦姬拉仍不免心里一痛。她看向水老夫妇,“麻烦让我们兄妹自己谈谈好吗?”
“莲儿……”水老夫人怕她不声不响离开,踟蹰不愿出去,最后还是水老爷拉她出去;该是他们的丢也丢不掉,不该是他们的,强求也求不来啊!
“他们对你很好。”祚荣见状说道。
“他们只是在我身上找寻我娘的影子。”她很清楚,她不清楚的是另一件事,“李昱怎会放你出来?还将我安置在水府,而非将我丢在县衙牢房?”
“我……也不清楚。”祚荣暖昧地说。
“我担心他别有企图。”荷瓦姬拉的眉始终没松过。
她不想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她太清楚让自己在乎的人伤害有多痛!
她对父王的孺慕之情在听见崔府护卫所说之话时,已完全死去。
这些日子来她心底的沉重无人知道,沉甸甸地压得她几乎快无法喘息,现在她只想完成自己的义务,化去心头重担之一。
惫有……她想见娘。
她想见娘,确定那场梦真的只是梦,娘并未因她的私自离宫受到责罚。
“荷瓦姬拉,你不必把李昱想得太坏,他……算是汉人里面不错的男人。”祚荣咳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说出这一番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恶心的话。
如果连说的人自己都觉得起鸡皮疙瘩,那他还冀望听的人能有什么反应?
吧瓦姬拉无法不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祚荣,是不是李昱要胁你什么?”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会受要胁的人吗?”祚荣不自然地加大了声量。
“他拿我要胁你吗?”她压根不信他的话,径自推论答案。
就算拿他自己的生命要胁他,祚荣宁可受凌迟之苦也不会屈服,但若拿他在乎的人的生命……她就不敢肯定了。
“荷瓦姬拉,这是我的肺腑之言。”祚荣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他知道你是刺客还留你在王府内,由此可见他人胆大心细,况且他没亏待你不是?”
“他是故意要套我消息!”荷瓦姬拉扬起眉,“祚荣,是不是有人躲在外面偷听?”
祚荣差点呛到,“没,没有,怎么可能呢?”
“你扶我去看。”荷瓦姬拉说着翻起被子,一接触到冷空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说没有便是没有,你连我也不信了?”嘀咕归嘀咕,祚荣还是扶着她把门外彻底检视过一遍,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廊外雪地亦没见到脚印之类的痕迹,她这才回到床上继续躺下。
“你瞧,没有吧?”祚荣替她拉着被子。
“可是……我记得你本来不喜欢他,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她犹是怀疑。
祚荣干笑两声,“初见到李昱之时,我直觉他不是寻常人,心底是有一分警戒,但算还满欣赏他的,是后来我以为……咳,以为他对你霸王硬上弓……才开始鄙视他。”一番话说得两人脸都红了。
“原来你突然说要娶我是以为……”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是啊,我以为你是为了我嘛,哪知原来你本就爱他。”祚荣咳了一声,不懂得把话题转开免得她尴尬。
“才……那时我们还没……”荷瓦姬拉脸红地嚷了一句便闭上嘴。
她在做啥?把自己的隐私向一个大男人宣扬。
房里一阵尴尬的沉默,半晌,祚荣才不自在地开口,“总、总之我看他还算不错,你有眼光。”
“祚荣,你忘了他是敌人吗?何必这么说来搅乱我的心?”她闷闷地说。
“冤家宜解不宜结……”
“你去跟父王说吧!”荷瓦姬拉苦涩地说。“就算我们两国无战事,凭他高高在上的天朝王爷哪看得上我这么一个北疆女人?中原人总是看不起我们,我何必……唉!况且眼看一场战争是免不了的,我决定尽我公主的义务,嫁给崔纥。”
蚌听得雪块落地的声音,荷瓦姬拉与祚荣同时往窗外望去,祚荣似是故意地大声说道:“就算要嫁给崔纥,也不能见不得人似地连个婚礼都没有便嫁入崔家,这也太委屈你了。我们还是先回北疆吧!再说,如果水夫人知道你连婚礼都没有便嫁人,会很伤心的。”
“这……”
“况且谁知道崔府的侍卫说的是真是假?”祚荣接着又道:“万一这根本只是崔纥那小人的计策呢?你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届时就算大王后悔也来不及了。”
吧瓦姬拉原本便是勉强自己嫁给崔纥,这时听祚荣一说不禁动摇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趁崔家的人被李昱抓住,我们就连夜逃回北疆吧!”祚荣不容她反悔地下了决定,“趁李昱疏于防备,我去准备晚上逃走的事,你就多休息吧!晚上才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