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对侯老夫人或翟子慎来说,这半个月都是难熬的。
这期间,韩家来栖凤山庄下聘;这期间,专为颜弄玉所建的水榭完工、采办婚礼用品的人带了各处珍品回来……
栖凤山庄紧锣密鼓地布置婚礼,虽是只有“自己人”的仪式,总管仍是隆重不敢轻忽,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近三十年,栖凤山庄终于再办喜事,对丁总管来说意义重大——即使新娘子的身份令他颇有微词。
上一代的婚事也是他一手筹办的,想来不禁感慨万千。
矮府迎娶的队伍先行,翟子慎同姑母一家送了表妹上花轿,转身便是自己的婚礼。
当司仪高唱“送入洞房”时,老总管的眼角不禁泛起泪光——眼前仿佛又浮现三十年前的那场遍礼,由于老夫人身份特殊,加上老爷是毁婚再娶,双方都低调,一场遍事寒寒碜碜,是委屈了老夫人,但婚后两人如胶似漆,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可惜只十五载的缘分哪……
想起往事,丁总管叹了一口气。
“总管,开桌了吗?”一名管事过来问道。
丁总管回过神来:“开了、开了!”
哎,现在可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正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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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楼
“走了吗?”喜房边赫然出现几条鬼祟人影。
一人从窗内探头探脑,而后道:“走了。”
从纸窗戳破的洞内看进去,新娘子正端坐在喜床上,身边只有一个侍女伺候着。
其中一人向后伸出手,立刻有人递出吹管——
饼了不多久,一阵白烟从纸窗被戳破的洞吹了进去,一伙人动作利落地翻窗进去,扛起新娘子便越窗而去,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干净利落。
一伙人走后,两条人影出现在卧龙楼外,望着一行人远去的方向。
“西门,你不追上去?”真稀奇?他以为西门会第一个冲上去把那伙小人揍得七零八落,丢到地牢里去拷问幕后主使人。
西门不是冲动之人,平素甚至冷得像冰块,但自从知道颜弄玉的最新消息,他惯有的冷静便全蒸发了,尤其在得知她是他妹子的身世后,对她幸福与否,他一直很在意。如今不管对与不对,总是先动手再说!
西门眯起眼,瞪着一伙人离去的方向,冷冷地道:“不必,我自有安排。”
“原来如此……”就说嘛,西门怎么可能如此冷静。“那咱们现在要做啥?等你的人回报?之后呢?”
自两人在杭州城内的茶楼听到颜弄玉的名字之后,一路跟到此地,还真给吓了一跳。那个语带恶意的女子竟是栖凤山庄的小姐,更是颜弄玉的未来小泵,而另一名女子却是翟子慎的爱慕者。
啧啧!翟子慎的行情还不低嘛……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西门抿起唇,“现在……我想去前头把筵席搅他个天翻地覆!”
他吓一跳:“天翻地覆?”
“没错!”西门一握拳,缓缓地道:“没有尽到保护妻子的责任,该死!”他不容许有人污蔑他妹子之名,甚至是她的幸福。
“但这也是弄玉小姐的亲事,西门,你要三思……”他尽着朋友的道义,意思意思地劝阻。
“弄玉不在这儿。”一句话道尽前因后果。
弄玉不在这儿,所以基本上婚礼已经被破坏。而既然弄玉不在这儿,那么不管他怎么搅,也不会削到弄玉的面子!
“那——好吧!”男子的话听来很无奈,表情却完全不是那回事,“既然要做就快些,免得宾客都吃饱喝足回去,那便没啥好玩了。”
“走!”语音才落,两道身影先后窜起,离开卧龙楼,到前头找晦气去了。
而就在两人走后,不远的树丛里钻出一个土黄的身影,看着第一批人离去的方向。又看看第二批人先前站立的地方,他低头看看自己所在,耸了耸肩。
今天可真热闹,他想。然后他也离开了。
卧龙楼里风清人静,毕竟唯一还在的瑶儿都昏了,当然静……
“啪嚓——”窗子无风自动,缓缓向外打开。
夫人呢?一颗人头从窗沿下冒出,探头看看左右,也跨过窗子走了。
这人显然没有随手关窗的习惯,被打开的窗户让风吹支,微微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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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家的长辈对翟子慎迎娶一位窑女入门虽有微词,但是看在他每年捐款给祖庙的份上,众人收敛了一此,但毕竟收一个窑妇做正房,有损家族颜面,还是免不了嘀咕两句。
其实众长老最介意的,是自个儿家的女儿没了机会。翟子慎这一脉可是整个翟氏里头最发达的,能攀上个关系多好啊!
“什么!什么都没带?嫁妆呢?”一人惊呼。
“没有,没有,只带了一个吃闲饭的陪嫁婢女过来!”
“真寒碜。”那人露出嫌恶的表情,“什么嫁妆都没带便进门,子慎到底在想什么?让个妓女进门就算了,竟连嫁妆也没收。”
“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话说这美人生得是何模样,我们还没见过呢!”
众人叽叽咕咕,没几个是真心祝福这对新人的。
邦老夫人听了自然冷笑,睨向面带微笑的翟子慎。“我便说,娶一个窑女有辱门风……”
翟子谦闻言,筷子咬在口中,本来美味可口的食物顿时难以下咽。真不该坐在这桌的,就算挨大哥冷眼也该换桌……
“咳咳……”翟子谦偷瞄一眼二哥,佩服他在这种气氛之下还能泰然自若。唉!不愧是大侠呀!
“初晴,这道菜很不错哟!是丁叔特别请人做的……”可惜他的努力没人领情。
翟子慎淡淡地说:“我要的不是嫁妆,是她的人。”
翟初晴噘起嘴:“那女人做什么大哥都说好,根本是鬼迷心窍!”
“小三八,你少说一句如何?”翟子谦忍不住放下碗筷道。
“三哥,你才做什么?胳臂老往外弯。”
翟子慎闻言睨了一眼妹妹:“弄玉不是外人,是栖凤山庄的主母,你的大嫂!”
“我才不——”
“说得好!”一声喝彩将翟初晴的抗议声掩过,也盖过堂内所有人的声浪,引得众人抬头。
一个满脸大胡子,外型粗犷中带着细腻感觉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三尺之外,眼神赞赏地看向翟子慎。他大踏步而来,“翟兄,我以为你早已经把弄玉娶过门,怎知今日却正好赶上你的亲事?”
翟子慎讶异地起身,随便绷紧身躯,他来做什么?!
“翟兄何须防备?”金震天察觉他的举动,颇觉好笑,“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弄玉的心在你身上,我要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做什么?”
翟子慎尚未及开口,侯老夫人已经冷冷地道:“原来是以前的姘夫找上门。”
“这位是令姑?”金震天眯起眼,虽仍带笑,闲散的气氛瞬间消散,“先有韩书生,后有侯老夫人——翟兄,我同情你!”
闻言,翟子慎明知不该还是笑出声来,敌意顿时消散。
“金兄,请坐。”他一摆手,“今日特意来喝喜酒的?”
“是,也不是。”金震天环视一眼四周好奇的人们,最后把视线停在一脸嫌恶的侯老夫人和翟初晴身上,勾起嘲讽的笑意,“我受阴嬷嬷所托,来送一份大礼。”
大礼?翟子慎扬起眉,见金震天的视线顿时了解是何大礼。
金震天也不多言,直接一拍手,一群人鱼贯而入,整齐有序的排在两旁,手中皆捧着礼盘,上头金光闪闪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前礼十二色,后礼十二色,请栖凤庄主点收。”他朗声道。
其他人故不多言,小阿心性仍重的翟子谦一见便跳了起来,奔上前去瞧。
“这是阴嬷嬷给的嫁妆,至于我……来人!”两人进来,手中礼盘却只摆了两张纸,直走到金震天面前跪下,“我在江南有两座别业,便赠与弄玉。至于另一样……很想说也是我送的,但很可惜,是弄玉忘在京城的私房,能换成银两的我全换了,至于古董字画——在外头车上。”
扁那前后二十四色礼品使得大堂满室生辉,众人窃窃私语,全收回了方才的议论,暗赞这新娘子的嫁妆可真丰厚,瞧那些宝物,可不是些俗物呀!
望见金震天的眼神,翟子慎心领神会,露出一抹笑容:“丁总管,还不收下?”
“呃,是!”丁总管开始伤脑筋这些东西要往哪里放了。
邦老夫人愕然之余更生嫉恨,翟初晴则是敌视眼前突然冒出的大胡子。
“我请弄玉出来相见——”翟子慎道。与其让金震天到卧龙楼去见,不如让弄玉出来,他还安心一些——唉!看来他的心胸仍是狭窄。
“见?你拿什么让人见?”突来的冷声挑衅,让众人目光又往厅口望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般热闹?
让二十四色礼品迷住的翟子谦抬起头来。又是两个奇怪的人!一个穿着水蓝色丝绣衣着,手中摇着再普通不过的竹骨纸扇,看来有点玩世不恭;至于另外一个穿着玄色劲装的男子便沉稳多了,但脸上不善的来意令翟子慎微微皱眉。
“阁下此言何意?”不明来意之前,翟子慎选择谨慎对待,不卑不亢地一拱手。
些时翟初晴转身而起,娇斥道:“还有什么意思?你们以为栖凤山庄是什么地方,让你们随意来此撒野!”
这两人不会知道了什么吧?翟初晴惴惴不安地想。至少得撑住,直到颜弄玉与韩书生木已成舟,谅大哥多喜爱也无法夺人之妻吧!届时他们只要一口咬定两人是在拜堂前调换的,那么姿秀姐便是名正言顺的翟夫人!
“我也想知道栖凤山庄是什么地方,竟让宵小随意来去。”蓝衣男子道。
“宵小?”翟子慎听出事有蹊跷,身影一晃瞬间便移至两名不速之客面前,身形之快速令人吃了一惊。“请说清楚!”
他出手欲制住看来威胁性较弱的蓝衣男子,对方出手还击。另一名男子则出手帮助。
三人形成一片混战,翟子谦看得下巴都快掉了。他怎不知道大哥有此好身手?看来与二哥伯仲之间哪!
“你们把弄玉怎么了?!”翟子慎声色俱厉地瞪着两人,心里只想快点把两人制伏问个清楚!
“有话好说……”真是好人难当,蓝衣男子哀叹,手下却一点也不敢轻忽。
“没什么好说的!”另一个欺身扑上,他早对翟子慎没有好感。
“西门!”
“二哥,你快去帮帮大哥呀!”翟初晴慌忙朝二哥喊去。
翟子毅抬眼看了一下场中混乱,怕死的长辈早已躲到门外隔山观虎斗。
“二哥!”翟初晴见三人愈来愈凌厉的招式,吓得心慌意乱。她也是学过几天功夫的,自然知道场中的凶险程度。
现下她早已把什么颜弄玉、侯姿秀丢到脑后,只求着大哥不能出差错呀!
“喂,你这大胡子,不会帮帮我大哥吗?你们不是朋友?”病急乱投医,眼见二哥不出手,翟初晴随即瞅到便抓了过来,理所当然的质问。
金震天俯视小泵娘,颇觉好笑,“我是弄玉的姘夫,巴不得翟子慎死了好接收弄玉,做什么多此一举去救他?”
“你——坏人!斑!”翟初晴见自己哥哥似已落下风,着急地扬声道:“别打了,颜弄玉她——哎呀!泵母!”
邦老夫人掐了侄女一把,神色严厉:“时间不够。”
“但是……”她望了望场上,“大哥他撑不下去了呀!”
说到底,她讨厌颜弄玉,讨厌不照自己话做的大哥,但是那些只是她小泵娘的心性,并不想让自己的大哥陷入危机呀。要她在接受颜弄玉与大哥的安全之中选一个,她当然要大哥平平安安的!
“死不了。”侯老夫人状似笃定地道。若死了不更好?名义上是翟子慎妻子的秀儿,不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收栖凤山庄了?
“姑母!”翟初晴甩开了姑母骨瘦如柴的手,挥着手冲向场中,“别打了!别打了!颜弄玉她——她没事的……”
三人停手,互看一眼。
“初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翟子慎眯起眼问。
“就是……”她嗫嚅地低下头。
玄装男子眉一扬:“翟子慎,你在玩什么把戏?”
“我大哥才没玩把戏!”翟初晴气愤地抬起头来,“你们真小人,两个打我大哥一个!”
“原来你想拖延时间让翟子慎回气?”蓝衣男子微喘地道。
哎,太久没动,才动这么一下便喘气。
“西门,咱们再来!”
西门作势又摆起招式,双眼一刻也放松在直盯着翟子慎。
“等等——我大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初晴!”侯老夫人霍地站起。
翟初晴回头望了一眼色厉内荏的老夫人,脸带歉意地道:“对不起,姑母,对我来说,大哥还是最重要的。”
翟子慎昂然卓立,一双黑眸眨也不眨地等待妹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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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迷昏可以说是毫无防备,第二次被迷昏呢?
像个行李给抛在马背上颠簸不已的颜弄玉,已经没有精神诅咒自己的霉运了。上次是让翟子慎给带回杭州当老婆?这次呢?
要绑人,至少准备个马车吧!惫有,她讨厌这粗麻袋,不透风又磨得她肌肤生疼。
“啊!”一声惨叫,变故发生。
颜弄玉感觉自己被抛了出去,她却连出个声为自己哀悼都做不到,只能闭上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剧痛。
她连乖乖地坐在喜房当个新娘都会给人迷昏掳出,天下还有什么事不会发生?
“颜小姐,你没事吧?”等待中的剧痛没发生,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抱住她,然后轻轻扶她落地,待她双脚站稳地面才开始解开包住她身体的麻袋。
耳边听得喊打喊杀声,重见天日的颜弄玉吐了一口气,抬眼找寻救命恩人。
一名看来和气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目瞪口呆的模样她并不陌生。颜弄玉叹了口气,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不去帮你的同伴……可以吗?”
“呃……”他这才转头看见孤身作战的同们有左支右绌之态,忙扑上去加入战局,顾不得对女人流口水。
她趁机活动活动筋骨,大红的嫁衣在阳光下很是刺眼醒目,远远的便可看见。
不一会儿工夫,两个莫名冒出的男人便把那帮小人制伏缚起了。
“颜小姐,歹人已经就缚。”两人恭敬道。
“嗯……”颜弄玉向那些倒在地面的黑衣人瞄去一眼,缓缓走过去。
“小姐!危险!”其中一个阻止道。
颜弄玉回眸一笑,“危险?”她抬起脚狠狠地往黑衣人其中之一的太阳穴踢去!
“你说谁呢?我?还是他们?”
她的笑容炫目而惑人,危险的……是她?
见两人没有异议,她又转头开始踢地上的倒霉鬼出气:“敢这么对待本小姐,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七零八落的黑衣人个个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名天仙般的美人竟会做出这种行为!想像中,她应是害怕的瑟缩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让所有男人不舍得再逼她一步!
但如今?她不但毫不害怕,并且还动作粗野的打落水狗,言词更称不上温柔。
摆衣人开始怀疑自己绑错了人,而救人的则以为自己救错了人。
“不说?”颜弄玉直接将他们的呆滞当作宁死不屈,抬脚往男人的“要害”踩去,脸上出现一个甜蜜到迷死人的笑容。“你的相好可能会有意见哟!”
“啊……”杀猪的声音真的比这好听。其他幸运的黑衣人见状,害怕地在地上蹭了蹭,却要命地记起自己也被绑住,根本起不来!
“其实,你们不说,本小姐大概也能猜出一二……”她幽幽地高抬贵脚,“不是本小姐自夸,若是男人,爱护本小姐都来不及了,绝对会千交代、万叮咛你们好好待我,但结果本小姐受到的却是什么待遇?”
她怨怼地扫过地上的黑衣人,委屈的神色让人骨头都要酥了,霎时忘记眼前血淋淋的恶行。
“瞧!”她撩高衣袖,伸出手臂,露出上头一条条的红痕,“那臭麻袋把本小姐的肌肤伤成这样……”
摆衣人几乎要出声道歉安慰了……几乎,在他们耳闻另一个同伴的杀猪的惨叫声之前。
“会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八成八……九成九……是个女人!稗我入骨的女人。”颜弄玉娇媚一笑,放下袖子,“恨我的女人……太多了。但她们应该都还不知晓我人在杭州的消息。而我在杭州得罪的女人呀——呵!”
哎呀,她等着她们光明正大上门撒泼,谁知她们会用这种手段!
另一个黑衣人趁着众人目光皆集中在颜弄玉身上之时,悄悄用袖箭割断绳索,在众人促不及防之下倏然发难,一个鲤鱼打滚挟持了颜弄玉,锋利的匕首便搁在她脖子上。
“不许动!把我同伴的绳索解开!”他喊道。
两个救人的男子对看一眼,只得照办。获释的黑衣人扶着两个“伤员”,两边壁垒分明。
“救兵很快就来了,你们还是把颜小姐放了——”
“哼!放心,她不会吃到苦头。”
“我已经吃到苦头了。”颜弄玉忍不住插嘴。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耶!为什么她会在这荒郊野外与绑匪打交道?
“闭嘴!”黑衣人找了块布重新将她的嘴绑起来,顺便把她的祸水的容颜遮起。
眼见一伙人要离开了,来救人的两人心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该如何是好?眼睁睁看着颜小姐再次被掳走?
都怪他们太过大意了!
抢回马,黑衣人一个个上马——
“想走?!没那么容易!”
异军突起,空中翻来一个人影,夺走了颜弄玉。
被授命暗中保护夫人的胡刚,脚还没落地便急道:“夫人——”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道土黄身影半空劫走了颜弄玉!
“颜小姐!”而奉西门之命,前来救命二人组见状也扑上去。
一左一右交叉进攻,却都被化解掉。
斑手!那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几个起落到了树梢,居高临下。
“若不想失去线索,是否该先把你们背后的人一网打尽?”他提议道。
树下三个闻言顿了一下,同时发难向后跃开躲过偷袭,随即展开一场膘战。
被挟持在树上的颜弄玉涨红了脸,握紧小拳头直想往这几个人脸上各揍一拳!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不是飞来飞去的时候耶!”
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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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该死!”同样的话出自三个人口中,令他们有同病相怜之感。
一听颜弄玉遭不明人士掳走,翟子慎脸上的表情立即令人退壁三舍!
身上的喜袍仍未月兑下,此时此景却更显得讽刺——一个失去新娘的新郎倌。
靶受到蓝衣男子的视线压力,硬被扣来当初约定地点的翟初晴道:“不是我!我不知道!”
她只知表姐与手下约在此处见面,交换新娘,不料却出了意外。
矮府迎娶的人马面面相觑,不知如今是出了什么事?栖凤山庄主人身穿喜袍追来,又坚持要即将过门的新娘子出来一见,不免引起猜测。
喜娘引新娘出来,红盖头下的心思却是惶惶不安。
“弄玉呢?”翟子慎压抑着心焦问道。
他知如今焦急无用,甚且会误事,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底却兀自骚动。
颜弄玉即将嫁进栖凤山庄的事没几个人知晓,而栖凤山庄一无功名、二无荣衔,若非出了一个翟子毅,在江湖上甚至可以说是无名之地。而翟子慎虽行商有成,却知晓盛名之累,大多隐在幕后操控,他实在想不出会有谁与他结仇。
邦姿秀一知表哥追来,心便凉了一半。
“表嫂……不是在山庄里吗?”
在仆妇的惊呼之下,翟子慎面色冷凝地一把扯掉那红得刺眼的布巾,双眸里是不容置疑的杀气。
“说!”他逼上前去。
邦姿秀倒抽一口冷气,若非同样快昏倒的仆人与喜娘搀扶,她早已倒下!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红了眼眶,在见到表哥半丝情意皆无的眼神之后,一股幽怨冲上心头!
“子慎哥……我……不行吗?”
翟子慎冷冷地睇着她。
“你只去了一趟京城,只见过颜弄玉一面……”她如泣如诉地瞅着他问,“除了容貌,我哪里比不上颜弄玉?那样绝美的容貌对男人来说是祸不是福。子慎哥,你不会不懂,为何仍是执意要她?”
她就是不懂,表哥与颜弄玉相识至多两个月,他究竟看上了颜弄玉哪里?
“姿秀姐,你别说了……”翟初晴不忍地阻止她,“别再说了……”
别把自己弄得更加可怜呀!
“不!我要知道!”侯姿秀执意要一个答案。
翟子慎确定从她处得不到任何消息,转身便走。不愿浪费时间。
“子慎哥!”她的呼唤传不到他耳中,却回荡在众人心中。
蓝衣男子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不去找弄玉小姐吗?“
西门若有所思地遥视前方:“我,也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交代了在场的人不许把今天的事泄漏出去,免得侯家小姐进门不好做人。
西门与好友一同步出这座简陋的庵寺。
留在内的侯姿秀哭倒在翟初晴怀里,放声痛哭!
“为什么……”最后的希望也没了,还换来子慎哥厌恶的眼神——早知如此,她宁可什么都不做!
翟初晴环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难道姿秀姐真必须要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而那个人也不爱她的夫君吗?
这个惩罚,未免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