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侯老夫人破口大骂。
翟子谦挖了挖耳朵。姑母真是老当益壮,看来再活他个二十年都没有问题。
“堂堂栖凤山庄的当家,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低俗的勾当!”她气得一张脸由红转青,众人真怕她会一口气换不过来,倒了。
“姑母,人不风流枉少年……”
“住口!”她一眼瞪过去,翟子谦乖乖地闭上嘴,“那叫什么风流?!是下流!”
“呜……”侯姿秀伤心地低泣。
“姿秀姐,你别难过啊!”翟初晴忙不迭拥着她安慰,“大哥只是一时被狐狸精迷昏了头,绝对不是真心的。”
“你几时见过大哥昏了头?”翟子谦在一旁落井下石,“大哥是认真的。”
“呜——”侯姿秀一听哭得更是难过。
“闭嘴啦!翟子谦!”翟初晴气愤地道。
邦老夫人转来转去,最后终于转累了,回到主座上坐下。
“不要再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让女儿的哭声惹得心烦,侯老夫人怒道。
“娘……”她抬起脸来,梨花带泪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让翟子谦也不忍心再说些风凉话了。
虽然他认为大哥选什么女人都轮不到姑母说话,更谈不上是什么“问题”,不过——姑母是长辈嘛。
“娘,不然我该怎么办呢?”侯姿秀咬着下唇凄然地问。
她以为表哥终究会与她成亲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是唯一在栖凤山庄长住的女人,也是最接近表哥的人,谁知道表哥去了一趟京城就什么都变了,处世严谨的表哥竟然会——除了哭,她还能做什么?
邦老夫人为女儿的没出息气愤一叹,所有的女儿里面就属小女儿最软弱,半点手段也不懂得耍,现下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总管,主人回来了。”一名仆人跑了进来。
原本冷眼旁观的丁鹏仁脸一整,立即动了起来。
“所有的人立即到山庄外迎接主人回府!”他忙下命令,“二少爷,三少爷及小姐,你们要去迎接主人吗?”
翟子毅两兄弟还没答话,翟初晴已经拉起侯姿秀:“当然要去。我倒要见见那女人生得是啥模样,比得过姿秀姐吗?”
江南出美女,在她眼里,姿秀姐就是江南最美的女子!
柳眉弯弯,小嘴含笑,似雪的肌肤,窈窕的身段,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谓是才貌双全,脾气又好,她就不相信那个从京城来的颜弄玉会比得过姿秀姐!
邦老夫人皱起眉,哼了一声跟着出去了。
她倒要见识见识子慎敢为一个窑女忤逆她到什么地步!
见关键人等都出去了,翟子谦看着二哥:“二哥,你要出去吗?”
“当然。”翟子毅睨了一眼弟弟,一副问这什么蠢话的表情。
翟子谦跟在二哥身后,忽然很好奇:“二哥,你对大哥的女人有什么看法?”
不称大嫂,因为天知道她会不会成为大嫂。
“大哥的决定就是家族的决定。”翟子毅没第二句话。
啧!白问了。翟子谦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二哥唯大哥马首是瞻。不过她真好奇是何绝色能让大哥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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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是进杭州城呀!
在翟子慎地坚持之下,颜弄玉还是乖乖坐在他身前,纱巾也取了回来。
“公子,丁避家率人出来迎接了。”胡刚远远便看到一群灰压压的人头了。
颜弄玉闻言伸长脖子,运足眼力果真看到排成两列的人马
“恭迎主人回府!”
声音之嘹亮,连马车里的瑶儿都给吓着。
颜弄玉眨了眨眼,“你府里派头真大。”
|“怕了?”翟子慎扬起眉问。
“或许。”颜弄玉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该为他牺牲这么大,丢了她多年的积蓄,基至还得卷入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里搅和。
目前为止,她还不确定——除了外貌,翟子慎还看上她哪里?
“来不及了。”马行到丁总管面前,他跃下了马,伸手欲扶她。
栖凤山庄的每个仆人都睁着眼看她,看她怎样的一个女人,迷倒了他们冷硬的主人。
颜弄玉也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人群,包括一个目光锐利蔑视的老妇人,还有藏不住心事的小女孩——这两人算是比较不友好的吧!
“弄玉。”翟子慎打断她的注视,“以后有的是机会。”
颜弄玉的目光回到他身上,纱巾下的嘴唇扬起,伸出了玉手,飘然落地。
“大哥!”颜弄玉看到那个稚女敕的女孩奔上来,手里还拉着一个女人,“姿秀姐等了你好久呢!”
姿秀姐?颜弄玉望向何时敛去了轻松神情的他。
翟子慎拉起她的手:“弄玉,这是小妹初晴,表妹侯姿秀。”
“初睛妹妹,姿秀妹妹。”颜弄玉适当地行了个礼。
听到她的称呼,翟初晴皱了皱眉,随即道:“大哥,她是谁?你怎么又随便带个女人回来?”
“初晴,别调皮。”翟子慎没有纠正她的说法,淡淡说道。
颜弄玉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忙咬住下唇。好可爱的挑拨离间法呀!
“公子,是弄玉疏忽了。”她笑着点头,只可惜纱巾遮去了她绝美的笑容,“两位妹妹,妾身姓颜,名弄玉。”
“哦!”翟初晴才没兴趣听她姓名呢!可这却是个好机会。她唇边浮起恶意的笑:“那弄玉小姐来自哪里?府上做何营生?”
她以为大哥会阻止,但是大哥却只是袖手旁观——奇怪!
颜弄玉微微一笑:“妾身来自京城,与妹妹一般身无找技,靠男人做营生。”
“胡说!”翟初晴怒斥。“本小姐哪能跟你一样靠——靠那个营生?”
“哦?难不成妹妹如此厉害,已能月兑离令兄自立?那真是姐姐小觑了妹妹。”
想跟她斗?妹妹,你还太女敕了!颜弄玉在心中谑笑,侧头却见翟子慎挂在唇边的笑。他不在乎自己的妹妹吃亏吗?
“我——”给堵住了嘴,翟初晴气呼呼地嘟起嘴,“大哥!”
“小三八,说输了人家就搬救兵呀?”翟子谦笑嘻嘻地出现。“大哥,欢迎你回来。”
“子谦。”翟子慎见到小弟,眼中射出暖意,“这些日子功课有无荒废?”
“哎哟——大哥,别一见面就说这个,多伤感情?”翟子谦叫道。一双眼翅不时地往大哥身旁的女子看去。“大哥,这位便是嗯……颜小姐吗?”
扁看身材,气质便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势,站姿亭亭玉立,连指尖都传达出她的优雅。看来姿秀表姨还差她一截呢!
翟子慎将颜弄玉往身前一揽:“弄玉,这是小弟——子谦。”
“子谦公子。”
哇!声音也好好听!翟子谦左看右看:“大哥,别那么小气,让颜小姐把纱巾取下一见如何?”
小弟轻挑的口气让翟子慎眉一皱:“子谦!”
翟子谦一听大哥声音时的怒意便知要糟,缩了缩脖子。
“大哥,子谦年纪小不懂事。”翟子毅出口求情。
说到底,翟家两兄弟对颜弄玉虽无恶意直截了却也无敬意,难怪随便想叫一个女子拿下纱巾让人品头论足。
此时沉默已久的侯老夫人才开口道:“抛头露面不就是颜小姐的专长?子谦有说错话吗?”
丁鹏仁见气氛不对,忙出口打圆场:“公子长途跋涉也累了,何不与颜小姨一同喝杯茶歇歇?”
翟子慎脸色仍是很难看,手中却传来一阵痛感,见颜弄玉跨出一小步。
“公子,妾身这蒲柳之姿只怕入不了小鲍子的眼,如今小鲍子不嫌弃,妾身就取下纱巾又有何妨?”
“弄玉——”他想阻止已来不及。
她玉手一舞,纱巾飘落,引起一阵抽气声。
就连丁总管这已近不惑之年的男人也看直了眼,更别说其他血气方刚的小憋子了。
“呜……”侯姿秀本还对自己的容貌有九分信心,可如今全摧毁殆尽!呜咽着奔回房内。
翟初晴想追上去,可眼睛却离不开眼前的女人。好气喔!为什么会有女人长成这德性?
大口吸了几口气,她还是转身追侯姿秀去了。
翟子慎脸色更难看几倍,捡起了纱由为颜弄玉戴上。
“啊……”惋惜的叹息声一致想起,然后消失在翟子慎冰冷的目光下。
“大哥——”翟子慎走近几步。
翟子慎瞪退小弟,无奈地望着被搂在自己怀中的女人。
“小鲍子,还满意吗?”颜弄玉轻笑着问。
“不要叫我小鲍子,叫我子谦就好了。”即使大哥瞪得他寒毛竖立,但大哥又不会一掌劈了他,怕什么?为了美人一笑,抄它几百遍春秋左传都是小事。
“可以吗?”
“当然——”
“全部去做自己的事!”翟子慎冷冷说道,声音虽不高,却准确地送入每个被迷得七荤八素的男人耳中,众人顿时一哄而散。
“呃,咳咳!”丁总管忙着掩饰失态地上前,“大少爷……”
“进去!”说着,他搂着颜弄玉便往山庄里走去。
苞刚扶下被人遗忘的瑶儿,将马与马车一并交给山庄的下人。
“你家小姐还是魅力惊人哪!”他看见几个还在发痴的下人,有感而发。
主人妻不可望,他可是勉强才定下心神的。
瑶儿与有荣焉地笑了笑,“那当然。”
于是山庄的一干人等,走的走,散的散,徒留下一个老妇人,呆然站在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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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你先跟丁总管下去歇息。”翟子慎交代道。
颜弄玉乖巧地点头,没有多说,搭着侍妇瑶儿的手。
“大少爷,栖凤阁吗?”丁总管问。
“卧龙楼。”
丁总管愣了愣,终究没有异议地下去了。
翟子谦望着颜弄玉窈窕的背影,双眼舍不得收回:“大哥,我们真要唤她嫂子啊?”
“是。”
“喔……”他心里有点失落,“弄玉嫂子……也还好啦……”
“大嫂。”翟子慎严肃道,“你只能唤大嫂。”
“哎?”
“何时要成亲?”翟子毅定下心神问道:“愈快愈好?”
“交给你与丁总管。尽快,我不希望有不利于弄玉的谣言。”
“我不许!”侯老夫人出现在厅口,苍老的脸上满是不悦,缓缓走进大厅,坐到翟子慎让出的主位,“我翟家不许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入门。”
“明明是侯家呀……”
“子谦,你说什么?”
“没呀,姑母。”翟子谦打哈哈道。
邦老夫人闭了闭眼:“或许我冠了夫姓,但弟弟去世之前将你们托付给我,我是你们唯一的长辈了,难道连婚姻大事都不该问问我的意见?”
“姑母,我没这么说呀……”倒霉。
“总之,我翟家世代清白,不许你娶个青楼女子进门!”侯老夫人气冲冲地撂下话。
“再说,你要给我们姿秀什么交代?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带了个妓女回来,叫她情何以堪?”
“我从没要她等。”他淡然回道。
“子慎,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呀!”侯老夫人激动地拍拍自己胸口,“我们姿秀哪点比不上那个妓女?生得是秀丽端庄,温柔贤淑,你对姿秀有哪点不满?”
“姑母,侄儿无此权利对姿秀品头论足,那该是她未来夫君的权利。”
对姑母,他可说是仁至义尽。他对她口不出恶言,但不代表他能忘记她所做的事:欺侮亡弟遗孤,夺产不成待其壮大又以长辈的身份干涉,妄想分一杯羹。
她是长辈,所以他忍,谅她也做不出大事,但不代表他的未来妻子也得忍!
“一个好端端的大家闺秀你不爱,你偏爱一个下贱的妓女?!”
“噼啪!”在众人还搞不清楚是什么声音时,木屑纷飞,散落在眼前。
椅子扶手应声碎裂,四肢解体了。
邦老夫人吓了一跳,翟子谦也吓了一跳。
“子慎,你——”她瞪着侄子。
“姑母,你说的人是侄儿未来的妻子,你的侄媳妇,请放尊重些!”翟子慎冷冷地说道。眸中的温度降到冰点,令侯老夫人一颤。
“你,你为了那种女人顶撞我?!”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翟子慎目光放远至入进厅的丁总管身上,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弄玉便是栖凤山庄的女主人,所有人见她如同见我,若让我知道谁对她不敬……”
他眯着眼,环视所有人,看得伺候的下人个个低头。
邦老夫人很配合地颤抖着:“如何?”
翟子慎凝视她,嘴边浮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一律遣散出庄。”
“我也是?”她昂起下巴,骄傲地望着他。
“是的。”翟子慎冷道:“若姑母不顾姑侄之情!”
他的警告,希望所有人都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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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楼朴素大方,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切只讲求实用。
“小姐,这时似乎是翟公子的寝居?”瑶儿忙着四处乱转熟悉环境,才能给主子最周到的伺候。
颜弄玉有花厅坐下,环顾四周,的确像是男子的居处,朴素到冷硬的地步。
“颜小姐若无事吩咐,老奴退下。”丁总管躬身道。
要他一下在下人之间地位颇高的总管亲自做这种事,还真是委屈了。
颜弄玉取下纱巾,微笑地说:“谢谢丁总管。”
“呃……”丁总管呆了呆,颇意外她会记得他的称呼,“不会,颜小姐。”
待他退去后,瑶儿巡视完毕回到主子身边:“小姐,真想不到翟公子还是一庄之主呢!不过……”她看看四周,“寒酸了些。”
“嗯。”颜弄玉没多说什么。这里的摆设无一项不必要之物,又不华丽。难怪瑶儿会有微词。
不过东西少了,空间相对的宽广,也是另一番气派。
“这里也没有妆台,得叫翟公子快些弄来一座呀!不然瑶儿该如何帮小姐梳妆?”瑶儿看了看屏风里头,“呀,还少了小姐最爱的软榻……”
“瑶儿,闭嘴。”颜弄玉以右手支颔,“我又还没决定住这儿。”
“嘎?”瑶儿眨了眨眼,“可……可是小姐不住这儿要住哪儿呀?咱们可是在翟公子的屋檐下呢!”
“不是还有栖凤阁吗?”她一点都没漏听丁总管的话。
“可是翟公子说……”瑶儿还是觉得不妥啦!反正阴嬷嬷的卖身契都给了,人又被带到杭州来了,不嫁还能怎地?
“瑶儿,你是我的奴婢,还是翟子慎的奴婢?”
瑶儿认真看着正薄怒着的主子,想了想:“奴婢还是小姐的奴婢,可是——奴婢也得唤翟公子一声姑爷呢!”
“瑶儿!我真是白疼你了!”颜弄玉噘起小嘴。
瑶儿笑了笑:“小姐,你在烦些什么呢?或许瑶儿可为你解忧。”
才说了四句话便被勒令闭嘴,小姐也失了平时的适意,她服侍小姐这么多年,哪会不知道小姐有事缠心呢?
“我……”颜弄玉张口欲言,却又不认为瑶儿能说出什么金玉良言,还是只能化成一声叹息。
“小姐,说嘛!”瑶儿鼓励她,“说出来心里也快活些。”
来杭州的路上她便发现小姐似有心事,说小姐是因为不愿意与翟公子为妻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两人一路上拌拌嘴,在她小侍女的眼中也相处得挺好的,至少小姐以真面目待翟公子,而翟公子也没给吓跑,或对小姐的“不贤淑”有微词——她实在不知小姐的心事。
颜弄玉叹了一口气,心里千头万绪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简言之便是不安吧!只不过一觉醒来天地变色的不安,孤身一人的不安,对翟子慎来历不明的不安,对他轻易钟情的不安——种种不安压在心头,挥之不去啊!
“小姐?”瑶儿轻唤。
她不想逼小姐,却也不想小姐把话闷在心头。这杭州,只她瑶儿一人算是小姐的亲近了,若小姐不对她说,该对谁说呢?
“瑶儿……我不知道该不该放心去爱他。”颜弄玉还是说了。
“小姐怕翟公子将来变心吗?”瑶儿猜测也大约能知道小姐为何会如此担心。
青楼里待久了,对男人的爱真的很难去相信。
可是会上青楼的大部分都是花心风流之辈,又怎能以之揣测天下男人呢?
“现下山盟海誓,谁知将来呢?”
瑶儿一笑,比起小姐来,她这个侍女看得开多了。“小姐,你想要翟公子如何保证才能相信他呢?直到两人白发苍苍或是其中一人死去吗?就是因为不能预知未来,所以才要把握当下呀!小姐,你比我聪明多了,怎么不了解这样的道理?”
在小姐开始烦恼该不该爱他时,其实已经动心了吧!否则何需烦恼?
偏偏小姐打挂牌以来,想的都是如何从男人身上榨钱,可从没想过从他们身上得到金银珠宝以外的东西,更遑论托付终身了。
“我……”知易行难呀!
“小姐,就算将来姑爷变了心,瑶儿相信以小姐的本事,定可扳回一城,何况瑶儿看姑爷不像是那种男人。”她不知不觉已改了口,惹来颜弄玉一记白眼。
“嘻嘻……”瑶儿知道小姐已有些想通了,“姑爷太骄傲了,与小姐一般,怕是不屑当个负心人呢!”
“但是——我不甘心!”颜弄玉噘起红唇,“为何翟子慎一出现我便得拜倒他脚下?尤其是他什么都没做!”
连一句可称得上山盟海誓的话都没有,唯一有的,大概就是那句会做她一辈子的丈夫吧!可那算得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想她颜弄玉在京城可是多少人捧在手掌心的宝贝,却这么不明不白地就给卖了!
娘究竟在想什么?
“他那样自信,本小姐偏不给他如意!”
“可是,小姐……”瑶儿不得不尽奴婢的义务提醒她一下,“你已经是姑爷的人哪!”况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没成亲之前,一切都不算!”
“我是否听到有人提醒我,该早些把亲事给办了?”
翟子慎怡然微笑地推开房门,也不知听了多少的壁角。
“姑爷!”瑶儿福了一福。
“瑶儿,莫要胡乱攀亲。”颜弄玉看了他一眼,“人家要说我们高攀了呢!”
一个个狗眼看人低的亲戚、兄弟,哼!
别以为她看不出他们眼中的轻视,论经历说不定那小色鬼还差她一截呢!
“在生气?”翟子慎在她身旁坐下,拉过她来却给一手甩开!他不以为意,再次拉了她拥在怀中。“瑶儿,你下去吧!你家小姐有我。”
“是。”她退出之前不忘道:“小姐,你与姑爷谈谈吧!卑闷在心里多不好呀。”
“多嘴!”颜弄玉啐道。
“要与我谈些什么?”
颜弄玉转过头:“没什么。”
“让我来猜?”他对她耳鬓厮磨着,享受这种亲密的感觉,“在想我何时与你入洞房?”
颜弄玉欲扭腰,却挣不开他的手。
“妾身只是江边柳,任人折摘,不敢污了公子的好名声。”她轻呼一声,不料他却忽然抱起她坐在他腿上,捧住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做——”他的眼里有冰有火,让她倏然无声。
翟子慎凝视着她,“弄玉,我要你记住一件事——我极无法忍受任何人污蔑我的新人,包括你。”
颜弄玉窒息了,想转开头躲开他的视线却无法如愿,只得硬声道:“我知道,我会尽量不去招惹你高贵的弟妹与亲戚的!”
“你又弄拧我的意思了……”翟子慎轻轻叹息,轻吻着她泛红的眼眶。
“才没。”美人泫然欲泣的画面很容易拧痛任何一个男人的心,尤其当这个男人还视她为牵手一生的伴侣时。
他把她抱紧在怀里,“我不喜欢听人污蔑你、贬低你,即使那人是你,依旧让我有想见红的冲动。弄玉,我爱你我自信,出身淤泥却仍抬头挺胸做自己喜爱的事的你,竖毅而高洁。对我而言,你是莲花,而非任人攀折的路柳……”
大刺刺地宣告“有才没钱莫进门”的颜弄玉,活得那样自傲,用自己的方法生存,谁能瞧不起她?
可她如今却畏缩了,用剌武装自己……她是为何改变?是因为栖凤山庄而迷失,或是因为在乎他而失了方寸?他宁愿相信是后者。
“弄玉,淤泥是滋养你的土地,没有它们便没有今日的你,所以我一并接受了。你只管做你自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