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茹脚步有点沉重的往“娟云楼”的方向而去,今天是第十天——是仙儿答应要给她一个满意答覆的日子。
闹剧落幕,也代表着她可以早日回复自由回京城去,原本该是一件令人雀跃的事,可在今日,却显得沉重的压在她的心头。
不过心茹可不愿承认这一切是因为封戎,没想到封戎对她说了那些话还模了她的脸颊,对她的态度还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令她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她虽气他的迟钝,却又碍于自己的真实身分,不能多说些什么,所以只好把所有的气都往自己的肚里吞。
“姑爷。”珂儿一看到心茹的身影,连忙主动的把门给打开,“小姐已经在房里等你了。”
心茹微点着头,踏进仙儿的闺房,虽然来此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她依然熟练的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姊姊的身体似乎好转了许多。”心茹看着披着披风坐在对面的仙儿,对她的气色好转感到真诚的喜悦。
“这一切都托你的福。”仙儿淡淡一笑,“最近想着婚期,竟也使得自己忘了病痛。”
“是吗?”心茹听到仙儿提到婚期,整个人霎时变得不自在。
“珂儿,你下去吧!我有事与姑爷谈谈。”仙儿把手轻轻一挥,把珂儿给遣退,亲自替心茹斟上一杯清茶,房中只剩两人。
“谢谢。”心茹喃喃的道了声谢。
仙儿把她的表情看入眼底,不由问道:“心情不好?”
“没的事。”心茹摇摇头。
“真的是如此吗?”仙儿似乎不太相信。
心茹肯定的点点头。
“你的伤好多了吧?”仙儿看了看心茹的脸蛋,几天前被人打伤的脸颊上青紫已经转淡,几乎不见痕迹,她满意的点点头,“看你的样子,封戎似乎把你照顾得很好。”
此刻的心茹不想提封戎,遂提起自己的精神,直截了当的说出此行的目的,“姊姊是否已决定该如何解决这门亲事?”
“在姊姊回答前,是否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心茹微皱起眉头,基本上,她发现仙儿人不仅生得美貌,且还是个聪明的女子,说真的,有时她还挺怕仙儿会问出来的问题。不过纵使心有顾忌,但心茹还是勇敢的点点头。
“姊姊请问。”
“这个问题,十天前姊姊也曾经问过……”
仙儿突然一阵咳嗽,心茹连忙站起身,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心的问道:“姊姊没事吧?!”
仙儿摇头,表示无妨,她顺了口气,微转过头,心茹的脸庞与她几乎贴近,她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心茹一会,仿佛想证实些什么。
随后,她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姊姊好多了。”她突然伸出手拉着心茹的手,“你坐下,姊姊的话还未说完。”
心茹点点头,一时不察仙儿竟反握着她的手。
“你对封戎的感觉如何?”仙儿一看她坐定,立刻开口问道。
“啊?!”心茹一愣,她可没想到仙儿又问这个问题。
“说啊!”看着心茹闭着嘴,仙儿不由轻声催促。
“这很重要吗?”心茹一脸的烦躁,“今日我来是同姊姊谈咱们两人之事,又不关封戎的事。”
“我自有我的用意。”仙儿一脸祈求,“因为你回答的字句,将会影响到我的决定。”
心茹微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不懂自己的回答为何会影响到仙儿的决定,她久久才道:“他人不坏。”
“人不坏?”仙儿听到心茹的回答,忍不住发笑,“既然人不坏,我将来的弟媳妇应当会幸福吧?”
“弟媳妇?!”心茹闻言一惊,觉得受到了伤害,“他……他要成亲了?”她竟然没听过封戎对她提及此事,还说她是他的生死之交,太过分了!
仙儿看到心茹吃惊的表情,不忍心,于是说道:“没的事,姊姊只是想表达,将来若有幸嫁给封戎应当会很幸福。”
“原来如此。”心茹也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心里舒坦多了。
仙儿把心茹的表现都看在眼底,“看你的模样,应当对封戎的印象好转许多了吧?”
心茹一点也不以为忤的点点头,“实不相瞒,刚开始时,对他确实颇有微辞。但相处久了,发现其实他这个人有时虽然粗鲁了点,不过,总体而言,人还挺和善的,而且知道许多我不懂的事物,总之,他确实如姊姊所说是个聪慧之人,但是……”心茹微低下头,对他未看出她是女儿身之事感到有些矛盾,“说他聪明,有些时候,他却又笨得可以。”她烦躁的撑着自己的下巴,没好气的嚷道:“他真是又笨、又粗鲁。”
“粗鲁?笨?”仙儿不由一愣。
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会……她以姊姊的身分看封戎,虽不能说这胞弟十全十美,但封戎至少与笨跟粗鲁尚有段颇长远的差距。
罢了!仙儿摇摇头,或许他们彼此自有其欣赏彼此的一套,她只问了自己心中最想得知的事,“你……可喜欢他?”
“喜欢。”心茹想也不想的点点头,不过一看到仙儿一变的表情,立刻忙着解释道:“我与他就如同好兄弟一般,所以,我当然喜欢他。”她担心让仙儿产生误解。
“只是这样?”
“当然。”心茹说完,连忙转过头看着窗棂,不敢直视仙儿黑白分明的清澄眼眸,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你喜欢的意思是男子间彼此相知相惜?”
“对。”心茹闻言,连忙转过头看着仙儿,头不停的向下点,“姊姊真是聪明,我所谓的喜欢,指的便是彼此的相知相惜。”
“很好。”仙儿看到她的模样,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我懂了。”
“懂了?”心茹侧着头看着仙儿,“姊姊懂什么?”
仙儿卖关子似的瞥了她一眼,缓缓的站起身,走回内房,“姊姊懂了该送你些什么礼物了。”
“礼物?”心茹听到仙儿的话更是坠入五里烟雾里,“姊姊,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只想知道咱们的婚事……”
“我已经有所安排了。”仙儿手一伸,拉着垂在一旁的坠子,发出清脆的声音,等在门外的珂儿立刻进门,她便在珂儿的协助下躺在床上,“对不住,我有点累了,明天再与你详谈可好?”
纵使还未得到保证而感到心中若有所失,但看着仙儿不佳的气色,心茹也只好把话给吞回肚里去,转身离去。
一颗心莫名的上上下下,心茹总觉得似乎有事要发生,但又不知会发生何事,遂感到忧心。
***
“没想到,你还真有一套。”封戎突然从心茹的身后冒出来,拍了拍心茹的肩膀。
原本沉思的心茹被封戎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一个转头,一认出是他,便面露不悦,“你一声不吭的冒出来,存心想吓死我啊?”
“怎么胆子这么小?”封戎不赞同的皱起眉头,“我兴匆匆赶来,可是来向你报喜的。”
“喜?”心茹的眼眸盛满不解,“什么意思?”
“这喜便是——三日后,你便是我名副其实的“姊夫”。”封戎露出笑容,得意的回答。
他开心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最近总隐约有所觉自己的孪生姊姊似乎有事瞒他,他还在担心是姊姊有意拒绝这门亲事。
但今日爹却当众宣布三日后姊姊将下嫁给朱茹,他一得知消息,便赶来知会朱茹。
“你说什么?”心茹难以相信自己耳际传来的声音,双眼不信的大睁,“你再说一次!”
“别那么开心,”封戎把心茹惊奇的表情当成了兴奋看待,“我仙儿姊姊决定在三日之后下嫁于你。”
原本忧心姊姊拒绝下嫁,因为若姊姊拒绝,可代表着自己少了个可以谈心的对象,所以说什么他也觉得不舒坦,而现在可好,一旦成亲,朱茹便得留在封家,姊姊寻得好夫婿,他留住了个好友,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封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己最近对心茹所产生的异样感觉,不由笑容略微隐去。
“三日之后下嫁予我?你说三天之后?!这怎么有可能?”心茹感到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她还记得今日午后离开“娟云楼”时,仙儿明明对她承诺过……心茹一愣,这才想到,仙儿根本就没有承诺过些什么。
仙儿只说会找她爹谈谈,原来,到最后谈得原来是……
心茹飞快的转过身,往“娟云楼”的方向而去。
封戎看着她匆忙的身影,不由微蹙起眉头,思索了一会,也迈开步伐,跟在心茹的身后。
***
“姑爷,小姐已经就寝,”珂儿挡在仙儿的闺房前,把手大开,挡住心茹的去处,“请姑爷也回房休息。”
“可我有急事跟小姐说。”心茹急得快跳脚了,这门亲事万万不能要,凤与凤怎么成一对?
现在她豁出去了,就算泄漏身分也在所不惜,只求别误了人家姑娘家的一生就好。
珂儿坚决的摇摇头,“对不起姑爷,小姐说她今日很累,什么人都不想见,所以还请姑爷别为难奴婢。”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封戎的手突然不请自来的搭在心茹的肩膀上,“反正三日后便要成亲,以后早晚皆能相见,为何要如此性急?”
“你不要管我,你什么都不懂!”心茹含怒的看着封戎,她气愤的一个跺脚,闭上了嘴。
“不懂?不懂什么?”封戎疑惑的看着她,“我虽不博学,但这世上还没什么事我会不懂的。”
“好一个大言不惭!”心茹忿忿地转身离去。
“性情不仅像个孩子,还像个女人一样。”封戎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着头,“说变就变,真令人无所适从。”
“二少爷。”
“嗯?”封戎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站在一旁的珂儿。
“这是小姐交代我交给二少爷的。”珂儿进房拿出一个托盘,交到封戎的手上。
“这是要做什么?”封戎吃惊的扫视过托盘,就看到上头摆着诸多的点心和一壶茶。
“小姐说,这是她向你道喜的。”珂儿回答。
封戎皱起眉头,感到疑惑,“喜?姊姊是否弄错了?有喜事的人是她,怎么会是我?”
“我也不清楚,”珂儿据实以告,她也觉得最近自己的主子有些作为令她心生疑窦,“不过小姐说,二少爷日后便会明白她的用心,这些东西还请二少爷与未来姑爷一起享用。明日,若二少爷有空闲,请移驾“娟云楼”,小姐说她有些事想同二少爷说。”
“是吗?我知道了。”封戎看着珂儿退下,不由喃喃自语,“姊姊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别想那么多了,他看着托盘上颇为丰盛的点心,兴匆匆的离去,准备找“侏儒”一块儿享用。
“小姐。”珂儿进房,看着已经垂下的芙蓉帐,“二少爷跟姑爷已经离去了。”
“那你也下去休息吧!”
“小姐?!”珂儿听着仙儿有气无力的声音,不由担心的问道:“小姐是否身体不舒服?”
“只是有点累罢了。”仙儿淡淡的说道,“你下去吧!我没事的。明天一早,你请二少爷到我房里来一趟。”
“是。”珂儿无奈的转身离去,自己的主子最近都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显得精神奕奕,有时却又令人觉得虚弱得可怕。
***
“朱茹,开门。”封戎拿着托盘,站在心茹的房门口喊道。
“她不在,她死了!”心茹闷闷不乐的坐在房里,听到封戎开心的声音分外觉得刺耳。
“到底又是谁惹你不快?”封戎的声音饱含了无奈,“我好心好意来向你道喜,还带了仙儿姊姊……”
封戎的话还未说完,门就“刷”的一声被打开。
“仙儿姊姊?!”心茹的目光不停的穿梭,“人呢?”
封戎走进心茹的房间,好奇的问道:“我方才可有说仙儿姊姊与我一同前来吗?”
“你……”心茹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和漆黑的花园,不悦的把门给甩上,转过身,面对着已然坐定的封戎。
“我带来了仙儿姊姊送的点心,”封戎掀起杯盖,深吸了口气,“真香。这可是咱们府里的师傅最擅长的杭州传统名点——桂花鲜栗羹,肯定是姊姊请师傅特别做的。由此可见,姊姊对你这个未来夫君挺体贴的,不是吗?”
心茹不悦的坐了下来,没有给予封戎任何反应。
“别僵着一张脸,这可不好看。”封戎无意识的轻抬着手轻触着她的脸颊,不过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连忙将手移开,一脸的恼怒。
心茹压根没有留意他的表现,现在的她一肚子的烦恼,哪有心情去理会得了其他?她倒了杯封戎带来的茶,一口饮进,却突然一阵猛咳。
“你怎么了?”封戎看着她的表情,紧张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吧?喝个茶也能呛到,当真是服了你。”
“才不是我喝得急,”心茹眼带指控的看着他,“这不是茶,这是酒!”
“酒?!”封戎闻了闻,认出了味道,“姊姊真是细心,竟然还不忘送了桂花酒啊!”
心茹顺了顺气,躲开他轻拍她后背的手,一脸警戒的盯着他看,“你灌我喝酒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封戎看着心茹的模样,仿佛她成怪物似的,他忍不住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朱茹,有时我不知你在想些什么?我找你喝酒能有何居心?”
“哼!”心茹不可一世的轻哼了声,“我哪知道你有何居心?俗话说得好,人心难测。”
“人心难测?”封戎摇摇头,似真似假的低云,“或者当真是人心难测吧!我自己都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什么?”心茹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封戎连忙转移话题,“酒是姊姊准备的,所以我对你是没有任何居心的,你别真以为我是汉哀帝,而你是董贤啊!”
“什么汉哀帝、什么董贤?”
“断袖之癖。”
“你——”封戎的话让心茹不知该用何言以对,只见她用力的把酒杯一放,满脸的愤慨。
“别生气,”看了心茹一眼,封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这等表现实在不像个喜气洋洋的新郎倌,娶得美娇娘,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好福气,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知满足,可是会遭天谴。”
这个大笨蛋?心茹火大的用双眼指控的看着他,她忍不住梆道:“我认识了你这根大木头,就已是遭天谴了!”
“木头?”封戎微愣,没想到心茹会突然出言不逊,“你到底有何烦恼?难不成你当真不想娶我姊姊?”
心茹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火大的用力画着桌面,“不是我不想娶,而是我不能娶。”
“不能娶?何故?”封戎看着她的模样,关心的询问,“你总得告诉我原因不是吗?你这般模样,就算我想帮,也不知从何帮起啊!”
“你帮不上忙的,”心茹的脸色显得忧郁,“你现在惟一能帮的忙就是去跟你爹、娘和姊姊说明我不要这门亲事,帮我退了这门亲事。”
“你总得告诉我理由,我才好帮你,不是吗?”封戎竟伸出手握住心茹柔若无骨的手,看心茹如此闷闷不乐,封戎的心情也不好过,于是他十分义气的表示道“只要你说,我绝对帮你。”
心茹看了他一眼,把手给缩回来,淡淡的说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只要说一句帮抑或不帮?”
“你不告诉我一个好理由,我当然不帮。”关于这点,封戎也表达了自己坚持的立场。
虽然只有半天的光景,但以封家人办事的效率,仙儿成亲之事肯定已经传遍大街小巷,除非朱茹有个好理由,不然纵使他喜爱这位好友,他也不会使自己的家门蒙羞。
“不帮就算了!”心茹闷闷的拿起汤匙,随意从封戎拿来的托盘上掀起一个盖子,不快的吃着东西,“这是什么?”东西才入口,心茹的表情不由一变,忍不住的说道:“好好吃喔!”
“这是当然,这是杭州特有的桂花鲜粟羹,”封戎不由说道,“是中秋佳节的美味食品,杭州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美景著称,这桂花鲜栗羹是用西湖藕粉作羹,调入鲜栗片,再撒以桂花而成,美味自然不在话下。”
“改天就请府中的师傅教我做这道可口的传统名点。”心茹感到口中的清芳香甜,不由说道。
“你没搞错吧?”封戎看着心茹一脸的陶醉,奇怪方才他不是才在为婚事一事而不快吗?现在怎么转变如此之快?真够令人惊奇,封戎忍不住的取笑道:“孟子云:‘君子远庖厨。’怎么你一个大男人硬是往那挤?”
“我……”心茹对他一皱鼻子,“我高兴,你能耐我何?”
“是不能耐你何。”封戎也有风度的耸耸肩,“你吃慢点吧!遇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吃得那么快,小心……”
“不要婆婆妈妈,”心茹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封戎面前,一杯让自己享用,“今夜同你不醉不归。”
“你说真的吗?”封戎有些怀疑的问道,“不是怀疑我让你喝酒是有所企图,现在不当自己是董贤了?”
“不要取笑我,”心茹嘴角一撇,“你到底要不要陪我一块儿喝酒嘛?”人说一醉解千愁,她今日就要看看,何故一醉可以解千愁?
“当然陪!这可是我的荣幸,”封戎倒也干脆,“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虽不敢夸口海量,但酒量可称中上,要同我喝酒可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
“如此自大,小兰。”心茹朝着门外大喊,小兰的身影一出现,她立刻交代,“随便你去找谁拿酒,总之拿他个十壶八壶来。”
“公……公子,你确定吗?”小兰有点迟疑。
“当然确定。”心茹肯定的点头。
“这……”小兰偷瞄了封戎一眼,公主的酒量一向不佳,竟胆大包天的跟个男人喝酒,这实在……
“你还不去拿。”心茹看到小兰杵在原地不动,不由眉峰微皱。
小兰纵使不愿,看了心茹的表情,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听命行事,谁教下令的是自己的主子。
她一进到封府的膳房,只交代了句二少爷与姑爷要喝酒,随即手上便多了个托盘,盘上则放了数壶香味四溢、来自绍兴的状元红,因为这褐色的液体是封戎最钟爱的酒类之一。
小兰苦着一张脸把酒拿回房里,托盘放在心茹的身旁,细心的提醒道:“这是绍兴的状元红,公子,你少喝点。”
“绍兴产的酒?”心茹根本没把小兰的话给放在心里,眼睛一亮,“人说越酒甲天下,游人醉不归,指的就是绍兴产的酒吧?”
封戎点点头,表示没错。
“好极了!”心茹挥挥手,把小兰给遣退,“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小兰闻言一惊,连忙摇摇头,“奴才要留在这里侍奉主子。”
“我自己来就成了。”心茹倒了杯状元红,微啜了口,感到酒味甘爽,她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一饮而尽。
“公子!”小兰见状,差点晕厥。
“哎!”心茹叹了口气,站起身把小兰推出房,“你真烦,有你在身旁,喝酒都不能尽兴。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公子!”你会有分寸才怪!小兰看着房门毫不留情的在她面前关上,不由嘟起嘴巴。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又一同喝酒,古有明鉴,喝酒容易乱性,到最后若出问题可怎么办?她想着想着,眉头愈皱愈深。
“她终于走了。”心茹坐回封戎对面,“咱们继续。”她又斟了杯酒,盯着封戎,“以后我们再如此随意喝酒的机会可能不多了。”
“为何突出此言?”封戎看着心茹又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由不赞同的摇摇头,这种豪饮的方式一向不适合他,他喜欢慢慢的品酒。
“因为以后我总是有家室之人不是吗?”心茹看了他一眼,合情合理的解释,“有了家室,总不能再如此荒唐了吧!”
“此言差矣。”封戎摇摇头,表达了自己的不认同,“三五好友聚在一室小酌,天南地北聊着,这可不能称之为荒唐。姊姊是个明理之人,将来不会如此不通情理,你大可放心。”
“或许吧!”心茹心中想的,与封戎口中说的可谓差之千里。
她已经是打定主意在婚礼举行前势必得离去,换言之,便是三天内便得离开封府与他,将来促膝长谈的机会怕是再也找不到了吧!
揪着眉头,心茹不停的将心中渐深的苦涩和着酒给硬吞下肚。
“喝酒喝得那么苦,就别喝了。”封戎皱眉,看着她的模样,就见她愈喝愈快,好像跟酒有仇似的,硬是要将酒给不停的吞下肚。
“你不要管我,若要管我,我就不跟你喝酒了。”心茹嘟起嘴巴,硬是拍开了封戎制止她的手,深感不悦。
封戎肩一耸,“好吧!不管你。”
纵使不愿,但封戎还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心茹一杯接着一杯。
“人说,酒能浇愁不是吗?”也不是夜深了,她累了,抑或是真醉了,心茹趴在桌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
封戎看到她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的训道:“年纪尚幼岂有愁可言?你喝醉了在疯言疯语。”
“随便你怎么说。”心茹摇蔽的站起身,“我要睡觉了。”
封戎伸出手,眼明手快的扶着差点倒在地上的人儿,把心茹给扶到床边,让她平躺在床上后,才帮心茹拉好被子,一个转身便见躺在床上的人儿已经闭上了眼,三、两下就去会周公了。
封戎见状,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容,这个不懂事的小人儿,竟将成为他未来的姊夫?
“姊姊嫁你,她不会受委屈;你娶了姊姊,你也不会受委屈,”封戎轻抚着心茹伸出被子外的手,再次讶异于她骨架的娇小,保证似的轻喃:“我会保护你们两人。”
封戎站起身,看着床上的人儿的睡容一眼,才缓缓的转身离去。
“保护?”直到听到房门关上,心茹才睁开眼,露出一个苦笑,只怕这辈子该保护她的人是她的夫婿,而不是封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