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姊!”任蕙兰虽然已经尽力打起精神,但依然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抬著餐盘,跟这间酒吧的负责人打了声招呼。
白亚苓转动著灵活的迷人双眸,她身穿一身翠玉色背心裙,简单的剪裁设计,但露空的背部却不失性感。
“累了吗?”柔柔一笑的看著她。
任蕙兰没有否认的点点头。
她跟白姊原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但因为她的好友-赵妙恩在这里打工,所以在缺人的时候,她也会来帮忙打个临时工,赚点学费,所以跟白姊也算有几面之缘。今天好友有事,而她又没课,就自愿挑起了责任。
白亚苓打气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撑著点,两点就放你走。”
“谢谢!白姊。”
老实说,今天的客人很多,她实在忙死了,根本没空注意旁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随著角落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店里的音乐,她就算再想当乌龟装做没听见不处理都不可能。
“怎么回事啊?”任蕙兰隔著柜台,看著后头的调酒师Paul问道。
Paul瞄了一眼,不在意的耸了下肩,似乎对这样的争吵见怪不怪的样子,“可能是喝醉了酒吧!”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是间营业到凌晨天亮的酒吧,Wind算是小有名气的夜店,常有名人出入,但偏偏她一向对夜生活没兴趣,所以若是可能的话,在夜间部下课之后,她就直接回家了。
压下打哈欠的冲动,离她下班的时间还要两个小时。要不是因为好友临时牙痛找不到人代班,否则要她来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
“我需要去看一看吗?”任蕙兰问。
端端盘子、送送食物和饮料这些事一点都难不倒她,但是应付喝醉的酒客,她可一点把握都没有。
Paul顿了一下,“去看一下也好,白姊好像也已经过去了。如果太棘手的话,白姊应该会出面处理。”
她的嘴一撇,才走近就看到几个服务生像是看好戏的围著,而站在最前面的则是性感美丽的白姊,看她的样子似乎一点都没有打算插手管酒客间爆发的冲突。
“白姊,怎么回事?”站到了她身旁,任蕙兰忍不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好奇的询问。
“也没什么,只要是这个男人出现时常会上演的戏码。”白亚苓的声音里头有著淡淡的嘲弄。
闻言,她不由得好奇的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仔细。
“两女争一男!”任蕙兰喃喃自语。
定眼一瞧,背对著她的女人,她无法看清她的容貌,但单就背影而言,她就可以肯定她身材火辣。
但面对她的那个女人也不遑多让,凹凸有致的身躯和艳丽的容貌足以令男人为之疯狂,但此刻她凶恶的嘴脸却令人不敢苟同。
两个看来同样出色的女人却指著彼此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优雅气质在这一刻都全被丢到脑后了。
至于被争的那个男的呢?任蕙兰的目光搜寻著。终于-她发现了他。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脸充满趣味的看著眼前上演的这一幕,一头黝黑的头发在灯光之下几乎闪著光亮,衬衫白得一尘不染,扣子却未完全的扣上,露出强健的胸膛,一条白金项炼在上头发亮。
虽然她还很年轻,甚至没有深交过一个男朋友,但她肯定这个男人是个迷人的家伙,而看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他本人应该也很明白自己的魅力,而且很享受现下发生的一切。
报花公子,游戏人间!任蕙兰心里立刻冷哼了声。她可以找出一大堆形容词,来形容这个自以为英俊就可以掌握一切的男人。
事实上,她爸爸就是这样的男人,自以为长得好看,就不停的沾惹女人,而她见自己父亲的次数用十只手指都数得出来,母亲跟父亲并没有任何的婚姻关系,说穿了,她就是个非婚生子,也就是俗称的私生女!
她的母亲不顾世俗的眼光生下了她,为的就是希望藉由她留下她的父亲,但是像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所以母亲一直到死的那一天,依然没有等到这一辈子所想要的承诺。
“败类!”她啐了一口。
白亚苓听到身旁的声音感到有些意外,她看著她,“你说什么?”
“我说,那男人是个败类!”任蕙兰大剌剌的说道,自认为声音很小,但似乎只有她自己以为而已,“看那样子就知道,自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左右逢源,偏偏还有两个白痴为了一个败类吵架。”
她的话才说完,现场突然一静,她的心里打了个突,先是看了看白姊,就见白姊一脸的无奈,她暗吐了下舌头,迟疑的目光看著四周。
丙然,众人的目光都移到她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女人身上。
“刚才是谁在说话?”原本背对著她的女人猛然的转过身。
如她所料,她也是个大美人,但是脸上却好像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似的。
任蕙兰很俗仔的想退开,但是却被人硬是推了出来,谁也不想得罪人。
“你刚才说什么?”大美人的手直指著她的鼻子。
她吞了口口水,一时之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话啊,你刚才说什么?”好身材的女人也跟著发声。
原本敌对的两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同时将箭头指向她。
“你只是个服务生,谁准你乱说话!”踩著足足有超过三-的高跟鞋,杨敏惠走向她。
“谁规定服务生就不能说话?”任蕙兰不以为然的回嘴。
杨敏惠闻言,瞪大了眼。方才在这里遇到自己一向心怡的对象抱著另外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卿卿我我,她早就一股气无处发泄,现在遇上了这么一个白目的服务生,正好给她当出气桶。
她立刻抬起手,就要挥下去。
任蕙兰下意识的一缩,但是反应不够快,眼看手就要打下来,她只好闭上眼,等著疼痛到来,但是没有……
怯生生的抬起眼睛,就见那个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脸上依然有著淡淡的笑意,但手却坚定的捉住了那女人的手。
“再怎么样也不该动手打人!”莫群侧著头,表情似乎无害,但眼底却闪著严肃的光芒。
“莫群,不是……”看到他的眼神,杨敏惠不由得结巴了起来。“我只是……她骂我们啊-”
“不用解释了,”他耸了下肩,将她的手轻轻的放了,“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一切。”
白亚苓看著他,忍不住轻摇了下头。
莫群对她抛了个媚眼。“苓儿,改天再跟你好好喝一杯!”
“谢谢你的抬爱,但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得罪你的情人们!”白亚苓脸上的笑意依然是淡淡的。
他爽朗的哈哈大笑,“我要回去了。”挥了挥手,不带任何留恋的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可是-”听到他说要走,杨敏惠立刻巴了上去,“莫群,你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走。”
“凭什么?”把她挤开的翟长珍,是目前新窜起的模特儿,“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要也是我跟他走。”
“你不要脸!是你自己黏上去的,”杨敏惠气得跳脚。“莫群,”她立刻转向他求救,“你告诉她,你在乎的是谁?”
白亚苓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种男人真是该死!”任蕙兰再次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说道。
闻言,白亚苓忍不住失笑,瞄了她一眼,“小兰,之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白目?”
任蕙兰一楞,“有啊!”她据实以告,基本上,她是出了名的白目大王。
莫群的目光懒懒的看著两个女人。他知道身为德木运输的第二代,他走到哪里都是他人注目的焦点。
从他懂事开始,尤其是在大学毕业出了社会之后,他更明白的知道自己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但是他很清楚,他是个约会、狂欢的男伴,但绝对不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
他很明白这点,而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对象明白,只不过偶尔会出错,例如就像现在-
今晚,他不过只是想要来喝杯小酒,然后就要打道回府,但翟长珍却自动的坐到他的身旁,甜美的向他介绍自己。
他一向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今晚他的身旁没伴,所以有个迷人的异性在旁边,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并不介意来段露水姻缘,但杨敏惠的到来,让一切都变了调。
现在他只想离开,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女人就算再美丽,但是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他的目光瞄到了一脸鄙夷的看著他的任蕙兰。
她并不特别高,年纪看起来不大,有张很漂亮的脸蛋,紧身的背心底下却有个瘦小的身躯,如同还未发育的少女似的,不过她发亮有神的黑眸却令他想到了慵懒的波斯猫。
莫群一直盯著她不放,任蕙兰强迫自己不要低头示弱。
虽然他的眼神令她怀疑自己是否有哪颗扣子没扣上,但她依然回视他的视线。她承认她是骂他败类,如果他要找她算帐的话,她也认了。
“莫群!”杨敏惠的大胸脯撞向他的手臂,“你说,今天你一定要说明白,你在乎的人是谁?”
“我在乎的人-”看著眼前两个女人,他露出一个笑容,“这还要说吗?当然是-她!”
他握起身旁的小手,然后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吻了一下。
任蕙兰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死。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把他的嘴贴在她的手背上。
“你-”她快要晕倒了。
这种男人不会有什么世纪黑死病吧?那她不就被传染得很冤枉。
“走吧!”莫群露出一个无赖似的笑容。
走
走去哪?
没搞清楚就被拉著走,任蕙兰惊叫了一声。
“喂!你放开我,我要上班。”
“请假!”他哈哈一笑,对白亚苓挥了下手,“苓儿,她请假。”
“请假没问题,但是她还是个小女孩!”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跟你以前交往的对象不一样。”
“我知道。”莫群没有将她的话给放在心上,“总之她请假,记得薪水照给,算在我头上。”
“不用你说,我也会算在你头上。”白亚苓亮出招牌的笑容,开始招呼客人,一下子就让酒吧里恢复之前的热闹。
她当然无法拒绝莫群要替小兰请假的要求,因为这间酒吧的最大金主是他,既然幕后老板都开了口,她似乎无法置喙。
任蕙兰怎么也搞不清楚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像个白痴似的被拖著走,而拉著她的男人一脸似乎很愉快的样子。
“喂!”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终于忍无可忍的甩开了他的手,“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莫群大口喘著气,也停下了脚步,“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懊玩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玩,简直是莫名其妙!
“别这么看著我!”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可是让你躲过了被人打一巴掌的救命恩人。”
任蕙兰立刻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这个疯狂的家伙似乎忘了是他的原故,她才会招惹两只母老虎。
“我送你回家。”莫群的头帅气的一侧。
“不用!”她的嘴一撇。反正,当她倒楣遇到了个疯子。“我自己有车。”
“既然这样就不勉强了。”他对她点了下头,“很高兴跟你见面!下次我来的时候,再请你喝酒。”
“不用了!我们就当不认识好了。”
莫群可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他。他一向很受女人的欢迎,毕竟单就他的外表和身材就足以令人称羡,但看来这点并没有吸引到这只波斯猫!
“可是认识就是认识了。”他双手抱胸,像是跟她杠上似的表示。
她两眼一翻,“少来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样的男人!”
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我倒想听听。”一个初识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他倒好奇她能说出什么?
“一个自以为是的公子,用甜言蜜语去欺骗女人的心,得到之后又把真心当垃圾给踩在地上。”
“哇!”他惊呼了一声,“你对我的评价不高。”
任蕙兰哼了一声,“我看多你这种人了!”她的爸爸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很讨厌,从小他身旁的女人从来没有断过。
她一点都不希望他们还有再次碰面的机会!她在心中咕哝。
“对不起!失陪了。”她连再见都不想讲。
“虽然很不想跟你道再见,但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他微微一笑,专注的看著她,“我们会再见面!”
他挥挥手,大步的走远。
任蕙兰看著他的背影,对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感到不以为然。
虽然在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迷人的男人,但若是因为自诩自己长得不错就可以游戏人间的话,这种男人,她只有不屑的份。
看了下手表。若正常来说,她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离开,但因为这个小插曲,她决定还是不要再回店里去的好,以免遇上那两个母老虎,若是她们还没离开,待在店里的话,她现在回去无异是自寻死路!
反正,明天一大早,她也要上班-那才是她的正职,明天是第一天上班,她可不想迟到。一这么想,她心一横,走向巷子里停机车的地方,回家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