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精打采的踏出打工的广告公司,骆弘芸刚才接到消息,她去应征的可富证券没有录取她。
这个结果实在不该令她感到失望,毕竟她的学经历并不特别突出,只不过她依然有种希望落空的失落。
就在这个时候,眼角只来得及瞄到一个黑影,手就被牵着往前走,她吓得差点放声尖叫。
“你干什么?”看着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靳偌文,骆弘芸惊魂未定。
她还以为在那天她把霜淇淋丢到他头上,转身离开,而他没有追上来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再有交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吃饭。”他把不情愿的她拖到红色跑车旁。
她狐疑的看着眼前看来很名贵的车子,“这是什么?”
“车子。”他像是看白痴似的丢给她一瞥。
“我也知道这是车子,”她没好气的回道,“你的车子不是这一辆,不要想骗我!你的车子明明很旧。”
车子很旧?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他们初识的那一幕,看来他对她的年龄有误会,而她对他的误会好像也不小。
“这是公司的车。”拉开车门,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把人给塞进去。
“公司的车?!”她听了露出赞叹的神情,“这么好?”
“当然。”靳偌文的口气有着骄傲。他可不算说谎,毕竟这辆车本来就登记在公司名下。
看着他发动引擎,缓缓将车驶离,她不禁感到困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刚好开车经过,看到了妳。”
当她三岁小阿吗?她丢给他一个卫生眼,“你骗人!”
靳偌文微笑的瞄了她一眼。
“难不成你跟踪我?”
“我没那么无聊。”他失笑。
“那你怎么──”她的话声突然隐去,眼中浮现恐怖的神色,“你想干么?为了一个霜淇淋找我报仇吗?”
靳偌文在心中对她的话感到好笑,为霜淇淋报仇?!这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件事明明就是你错在先,谁叫你硬把我当成未成年,还摆明瞧不起我,我才会冲动的把霜漠淋倒到你头上。”
他好像没有跟她提到什么霜淇淋,对于弄脏他头发的冰品他不介意,但她看起来好像很Care。
“妳在害怕吗?”他丢给她饶具深意的一瞥。
这个眼神看得她不禁开始紧绷,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怕?!我为什么要怕?”
“我没兴趣为了霜淇淋打人,不过下次若妳再往我的头上倒任何东西的话,我可就不敢保证还有如此好的修养了。”
她仔细的打量着他,似乎在衡量是否要相信。
“不是为了霜淇淋?!”
他们之间的话题只能是该死的霜淇淋吗?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丫头还真是宝。
“难道为了怡茹──”
“不要再提那个女人!”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是已经摆明对唐怡茹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吗?如果他真对那女人有兴趣,就直接去找她了,干么还要跟她这丫头搅和在一起?这女人智商真的不太高。
“既然什么都不是,那么拜托,”骆弘芸忍不住嘟起了嘴,“我很忙,没空陪你瞎混!”
“陪我是瞎混?!”他不以为然的瞄了她一眼,“妳真是太侮辱我了。”
有多少女人巴不得他的贴心陪伴,就她这个小妹妹不知好歹。
说跟他在一起是瞎混,好像太伤他的心了?虽然他很不尊重她,但是遇上他,算她认了,谁叫他有张俊得叫人无法拒绝的脸。
她迟疑了一会儿,撇了下嘴,“总之我很忙。”
“妳已经下班了。”他的表情像是捉到她小辫子一样得意。“而且明天周末,不用上班。”
她发现这个大男人的身躯底下好似住着一个顽皮的孩子,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我是下了班,但是我跟人约了要去看房子。”
“看房子?”这句话勾起他的好奇心,“妳要买房子吗?”
她看着他的表情,好像他在说天方夜谭。
“有什么不对吗?”他对她挑眉。
“有什么不对吗?!当然大大的不对,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台北!以我的能耐,你以为我能买到什么房子?我连房子的押金都快要拿不出来了还买房子!”骆弘芸老实的回答,“我是要租房子。”
靳偌文笑咪咪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只是租房子,那简单多了,明天再开始找也行。”
她瞪了他一眼,“我一毕业就得搬了!”
“妳不是还有两个星期才毕业吗?”他的脑袋跟电脑一样,把她说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对,但是两个星期很快就到了。”
“我保证妳会在两个星期内找到房子!”他将车子缓缓转了个弯,然后驶进一个典雅的庭园里。
车子一停妥,立刻有人上前来拉开车门。
原本还想要反驳的骆弘芸看到眼前的建筑,不禁呆楞的坐着,一动也不动。她没来过这里,但却听过博雅和唐怡茹谈论过这间请来名家装潢的知名义大利餐厅。
据说现在这家餐厅很热门,上个月才开幕,但从开幕至今一位难求,出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餐厅里就算只是一条餐巾都是由法国空运来台,价值不菲……
她僵硬着身躯,看见在车外等待的侍者,只好勉为其难的下了车。
她一下车,靳偌文就取代身旁的侍者,体贴的担起护花使者的角色,并轻扶她的腰。
“喂!”她迟疑的看着他,“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吃饭。”这是餐厅,除了这个原因,还能干么?
“你来过这里吗?”她拉着他的手,紧张的问。
“没有,餐厅上个月才开幕。”注意到她的神色有异,他觉得有趣,“有问题吗?”
“当然!”她像天塌下来似的低嚷,“你一定不知道这间餐厅大有来头吧?”
大有来头?奕安要开这间餐厅的时候,并没听过他说有什么来头啊,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从义大利请来几个知名的主厨罢了。
这间餐厅是他高中死党郑奕安投资开设的,也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他才得以在今天预订就取得今晚的位子。
“改天我再详细告诉你。”她早就从博雅和唐怡茹的口中知道里头价值不菲的典雅摆设,随便弄坏一样都得吃不完兜着走,“现在,我慎重的告诉你一件事。”
她的脚像是生根似的突然定在大门口,怎么也不往前。
靳偌文眼底写着困惑,也跟着她停下脚步。
她突然拉下他的头,轻声在他的耳际说道:“这间餐厅很贵!”
原本有些意外她的举动,但听到她说的话后,他忍不住轻笑,侧头看着她,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然后呢?”
两人近得令骆弘芸察觉他呼出的气息,心跳立刻紊乱了起来,“然后?”她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才发现他的手坚定的放在她的腰上,让她进退两难,“我们只是要吃饭。”
“我知道,所以来这里啊!”空出的手让他忍不住模了下她的脸颊。
“不要动手动脚!”她咕哝,“走吧,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就好了。”她拉着他就想要往外走。
“如果是因为钱的话,妳不用担心,我请客。”他反手拉住她,将她拉进怀中,温柔的安抚着她。
“我不想占你便宜。”她皱起眉头,他的怀抱很温暖,却也使她浑身不自在,她从来没有跟男人那么靠近过。
“我知道。”
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他的唇便温柔的印上她的额头,他的举动使她的呼吸一窒,心跳快得让她怀疑自己要死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的脑袋几乎变成浆糊。
他给她一抹迷人的笑,“因为我喜欢妳。”他搂着她,几乎是半挟持的进入餐厅,“而且我并不介意让妳占便宜。”
敝人!她脑袋一片空白,这个大帅哥是个怪人!
被侍者带领坐到靠窗的座位,骆弘芸无措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摆哪里。
她不懂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来这里吃饭。偶尔,她当然也会想要好好的享受一番,只不过她一向很实际,所以有多少钱就做多少事,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妳有什么不吃的吗?”拿着菜单,靳偌文发亮的黑眸看着她,“牛或羊?!”
她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摇了摇头,上头只有看来很昂贵的菜名,但是并没有价目表,真不知道这样的菜单她看了是该紧张还是该松一口气。
他对她一笑,“我帮妳点,好不好?”
她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就像菜单有毒似的丢回桌子上。
看到她的举动,靳偌文觉得她真的有趣极了。他认识的女人,就算不懂复杂的西餐礼仪,在他面前也总是装得神色自若,就她──一点都不花心思掩饰。
现在大多数的人都怕自己没面子,所以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有很多事不懂,她的坦然倒是很难能可贵。
听到他点菜时月兑口而出的义大利语,骆弘芸眼底浮现崇拜,对他的惊奇又加了一笔。
“放轻松。”将菜单交给侍者之后,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这是吃饭的地方,侍者是服务妳的,摆在妳眼前的是食物,妳要做的只是拿起刀叉,将食物放进嘴里,享受它,就是这么简单。”
她无奈的对他扯开一个笑容,她一向是以平常心看世界,毕竟她的世界向来没什么太了不得的变化,所以就算她不想,也得平凡的过。
唯一称得上意外的,或许是认识了博雅,现在则又加上了他──靳偌文,一个如同谜一样的男人。
“你是做什么的?”看他一派优雅自在,她不由开口询问。
他对她眨了眨眼,“我做什么很重要吗?”
她没有心机的摇头,“不重要,只不过看你好像很自在,跟我完全不一样,老实说,我现在紧张得手脚冰冷。”
“就像我说的,”靳偌文露出有趣的笑容,“这不过就是吃饭的地方。”他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真的很冷,“妳会冷吗?”
“还好。”她摇头,“只是紧张,我怕会出错。”
“妳不会的。”他对她倒是很有信心。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有的时候她也会被博雅拉去一些高档餐厅吃饭,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紧张,或许问题不是出在她的身上,而是他──
瞄了眼靳偌文英俊的五官,却恰懊被他发现她的视线,她立刻心虚的转头。
“像妳这样的个性,怎么会跟那个势利的女人在一起?”把玩着她的手,他发现她真的好娇小,手腕细得好似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势利的女人?!指的是唐怡茹吗?
“还说你对她没兴趣!”她的脸一沉,“你在向我打听她的消息!”
他对天一翻白眼,“除非我瞎了,不然怎么会看上她?”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她专注的眼眸直视,彷佛想要看穿他,“嫌货就是买货人。”
“妳在吃醋吗?”他带笑的望着她。
吃醋?!她的脸上浮现一片红晕,迟疑了许久,“我……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吃醋?”
“承认喜欢我其实也不算太难为情的事,毕竟我是难得一见的优质男人!”
他确实是,不过看他大言不惭的样子,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着违心之论。“我快吐了。”
听到她的话,他忍不住炳哈大笑。
他的笑声引来他人的侧目,骆弘芸连忙制止,“小声点!”
但靳偌文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等到他满意了,才止住自己的笑声。
“你真是奇怪!”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有什么奇怪的?”他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人生就像一场戏,不要过份认真或操心,我开心所以我大笑,管他这里是哪里,Whocare?”
他似乎真的不把别人的目光当一回事,看着他,她的眼底满是惊奇。
她好奇他的来历,更好奇是怎么样的环境造就他这样的爽朗个性,在他专注的注视底下,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既然他不在乎,她又何需介意,出错了又如何?受人注目又如何?只要开心就好,这么一想之后,她反而可以用平常心坐在他面前,享受他的陪伴,至于其他,此刻她不想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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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一踏出餐厅,看着外头的雨丝,她不禁一叹。
靳偌文给了服务生一笔小费,然后微笑接过对方手中的钥匙。
“要走了怎么不打声招呼?”一个打趣的男声在他们身后扬起。
靳偌文搂着骆弘芸微侧过身,露出一个笑容,“哈啰!我还以为你不在店里。”
“这么说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连问都没问一声,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在店里?”郑奕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移到他身旁女人的身上,接着眉头一皱,不认同的看向好友。
靳偌文觉得有趣,“干么拿这种十恶不赦的眼神看我?”
“兄弟,男人风流,但绝不要下流!”郑奕安轻哼了哼,“我们经理打电话给我,说你带了一个小女孩来吃饭,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他摇了摇头。“这事传出去怎么得了!”
“传出去就传出去,我不在乎。”反正他身边有任何人,他一向很坦然,是事实就不怕别人说,“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我女朋友不喜欢人家当她是小女孩。”
[女朋友?!]这三个字就像雷一样劈进骆弘芸的脑子里。
“我们人老就要服老。”郑奕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看着骆弘芸,“小妹妹,年纪小也得认份。”
“我不是小妹妹,我叫骆弘芸,今年大学毕业了!”她闷声说,反正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郑奕安一脸狐疑。
靳偌文肯定的对好友点了点头。
“Sorry!”郑奕安说,“妳好,我叫郑奕安,是这小子的同学,看来我误会了一些事。”
“没关系。”她轻耸了下肩。
“他误会妳就没关系,我误会妳,妳怎么发那么大脾气?”靳偌文故意质问。
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他不会像你一样一直对我毛手毛脚!”
郑奕安闻言,无声的吹了个口哨。
靳偌文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反而露出开心的笑容,伸出手将她搂得更紧。
她真不知道他怎么可以一直那么开心,就算是被讽刺,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真不是一般常人可以做到的。
“今天谢谢你!”靳偌文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好友的肩,“今晚要不是你出面,我也订不到位子。”
“你三少开口,我怎么敢不照办?”郑奕安打趣,“要不然一个不好,惹你不快,你一怒之下放火把我店烧了,我岂不是欲哭无泪。”
“不错不错,算你这小子识相。”靳偌文哈哈大笑,“改天有机会去俱乐部喝一杯!”
“你请客?”
“那有什么问题。”靳偌文对他挥了挥手,“改天再聊。”
“好,再见,骆小姐。”郑奕安向骆弘芸道别,“希望再见时,三少身旁的女人还会是妳。”
靳偌文闻言,忍不住咳了一声。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骆弘芸的心因为他的话而一突。这是什么意思?
在她还在思索的当下,靳偌文已经护着她,让她先坐上等在一旁的车。
“下次别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向好友道别时,靳偌文在他的耳际低语。
郑奕安有些意外,虽然三少口气依旧一贯轻快,但是眼底的严肃却令他感到新奇。
靳三少一向游戏人间,会有定下来的一天吗?何况对象还是个未成年少女……
有趣的看着好友驱车离去,说实话,他还是不认为骆弘芸真的已经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