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此生我所见过最迷人的女性!”送上一束黄金百合,靳偌文一双大手抱起了病床上的女人,温柔的语调逗得对方心花怒放,“妳今天好吗?”
“不好,”李明洛笑着拍了拍么子的背,忍不住嘟起嘴,“在这里躺了一整天,快闷死人了!”
“有靳少在这里陪妳,”瞄了一旁正专注盯着笔记型电脑的男人一眼,靳偌文说道,“怎么会闷?”
不说还好,一提到冷如寒霜的长子,李明洛的口气更是闷闷不乐,“就是有他在,所以更闷!”
她的批评可不是毫无道理,大儿子从进门到现在,除非她开口叫人,不然这个儿子根本连抬头看她一眼都懒。就算是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大加批判,他也好像聋子一样稳如泰山,置若罔闻。
“妳要乖。”靳偌文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哄着,“等病懊了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他的话,李明洛的脸色不由一柔。虽然丈夫早逝,却留给她这三个儿子,偌亚、偌云和偌文,他们一向是她最大的骄傲,对他们她可以说几乎全然的放心,但也只是几乎──
“我好不了。”李明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靳偌文不认同的摇着头,“妳一定会好的。今逃邺少不过来吗?”
拉着么子的手,李明洛目光带着祈求,“二少说有事跟洛梵出去,看样子,他们俩进展得非常顺利,你呢?你是我最小的儿子,又有什么打算?你应该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
“我?!”靳偌文脸上满是无害的笑意,“妈咪,妳不要想太多,我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你还没──”
“妈咪,妳先等会儿,我把花弄好。”靳偌文打断母亲的话,起身忙着整理花束。
她才起个头,他就大概知道她想提什么。
看着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大哥,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目光,终于愿意抬头看他一眼,无声的对他一挑眉,无言询问。
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出现在眼前,靳偌文露齿一笑,“没事,只是觉得你今天真帅。”
靳偌亚闻言对天一翻白眼,早知道就不要搭理这家伙,说的话总是没一句正经,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看着电脑。
英雄出少年──这是外界看这神秘又多金三兄弟的观感。
在财经界,靳家三胞胎──靳偌亚、靳偌云和靳偌文,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受人瞩目不单是因为英俊多金,更因为他们在财经界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靳扬财富管理”在多年以前,便由初出社会的靳家三胞胎主导了全台第一件银行合并案,他们三兄弟因而写下银行史上新的一页,至今依然为人津津乐道。
靳家长子靳偌亚,平静的五官总是不显思绪,他是企业里不可或缺的头号人物,主导整个财务体系,所说的话拥有决定性权力。
靳偌云──靳家次子,是靳扬财富管理的经理,在商场打滚多年,造就他凡事不喜形于色的冷酷性子,他冷漠处世惯了,从不落井下石,但是雪中送炭这种事也不要指望。
两个兄长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相较之下,靳家么子,外人称为三少的靳偌文,就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凡是见过他的人,几乎都被他的风采所深深震慑,无一幸免。
毕竟三胞胎中的老大、老二做事一向不留情面,铁面无私,所以不知情的人,当然都认为总是满脸笑容的靳三少是靳家三胞胎里唯一带有“人味”的一个,不过熟悉他的人却又都厌恶他的“人味”,总是被他的痞子样给弄得几乎要捉狂。
虽然三人的个性相差天南地北,但是三胞胎的长相确实是相似到令亲生母亲几乎都无法分辨的地步。
“二少跟洛梵去哪?”靳偌文问着大哥。
“不知道。”靳偌亚动作优雅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二少只说要带洛梵去买东西。”
“听起来好像不错,他们要结婚了吗?”他双眼闪闪发亮。
靳偌亚耸耸肩,不予置评。
“我再活也没多久了,”李明洛不客气的插嘴,口气突然转为虚弱,“若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你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就不枉此生了。”
靳偌亚不以为然的瞄了她一眼。前一阵子母亲晕倒在靳家大宅被紧急送医,却意外被诊断出肝癌末期,因为已经没救了,所以她选择放弃一切治疗,说难听一点就是──她现在打算等死!
但是她实在把他们三兄弟──不!他在心中更正,是把他想得太无知,想要骗他,谈何容易?瞄了弟弟一眼,看他的表现,似乎真的以为她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母亲至少骗倒了一个儿子。
她的目的无非只是想要看到三个儿子都成家立业,只不过,她的演技真的很烂,靳偌亚无奈的心想,他还真没看过有哪一个癌症患者可以活得如此神采飞扬。
他没花多久时间便发觉母亲根本没病,只不过自以为聪明的装病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身为三胞胎唯一已婚的一个,理所当然不在母亲的算计之中,不过他也没有发挥无谓的手足之情去帮助两个弟弟,反而像个局外人在看戏,他的原则只有一个,只要母亲不要玩得太过火,他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似乎看出大儿子未说出口的不以为然,李明洛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眸。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精明,似乎她想要做什么,他总能在最快的时间一眼看穿,一点都不好玩。
抬起头,转而看向小儿子,还是这个儿子乖,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全力配合。
“三少,没看到你有归宿,我死也不会安心。”她说。
同样的一句话,靳偌文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再这么下去,他怕自己连作梦都会梦到这句话。
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很配合的尽可能沉醉在母亲大人所编写的剧情里,相信她真的得了癌症,相信她真的行将就木,相信她真的只剩一个月的生命,可是现在是怎么样,真当他靳三少是白痴吗?
以他自己这种不正常的作息来看,不一定等他哪天不幸得了癌症,妈咪都还健康的活蹦乱跳呢!
原本看两个哥哥都一副冷漠态度,好像事不关己,他怕母亲的表演没人欣赏,所以才装得好像煞有介事的随之起舞,让她至少得到一点安慰,看看生出的三个儿子里头,至少有一个是有人性的。但现在看来,他似乎错得离谱,任性的女人不可以用常理去判断。
“妈咪,妳别忘了,”他状似无害的提醒,“妳只剩一个月的寿命,这么短的时间,我要去哪里找个好对象?”
李明洛一楞,最后嘴一撇,也知道自己失算了,除非运气好或老天垂怜,不然小儿子哪有这么容易在一个月内就认识个好女孩,还跟人家步入礼堂?
“怎么,敢情你现在是在咒我吗?”她“见笑转生气”的拉下脸,“你真希望妈咪只活一个月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会把他压死!靳偌文露出谄媚的笑,搂着母亲的肩,“当然不是!我只是把丁悠说的话重复说一次,丁悠可是妳的主治医师,难不成她说的不对吗?”
把事情推给不相干的路人甲乙丙,一向是他靳三少最擅长的事。
“虽然丁悠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难不成我不能突然好转,变得可以多活三、五个月吗?”
丙然,狐狸露出尾巴是早晚的事!一旁的靳偌亚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是啊。”他起身,口气没多大起伏,“妳当然可以多活三、五个月,等三、五个月之后,再接着说自己可以再活三、五年,最后因为祖上积德,发生了奇迹,又顺便自在的活个三、五十年。妈咪,”他眼神锐利的直视母亲,“这么听起来挺完美的。”
李明洛一楞,她确实这么打算的,哪知精明的长子早就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她不由气恼的瞪着他。一点都不可爱的孩子!
“三少在这里,我就先回去,有事再打电话给我。”似乎没把她心有不甘的神情放在眼里,靳偌亚拍了拍母亲的手,把人交代给弟弟,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真不讨人喜欢。”李明洛不禁咕哝。
“他是妳生的,不讨人喜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靳偌文若有所思的坐在病床旁,“妈咪啊,不如我们来打个商量吧?”
李明洛不解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二少结婚就好,我就算了。”
“三少,”李明洛不认同的摇头,“虽然总说你最小、最乖,但是你们是三胞胎,年纪相当,他们该定下来,你也一样!你一向精力充沛,活蹦乱跳,只要是女人都喜欢你。你会哄女人开心,女人也喜欢你的陪伴,但是这种日子你要过多久?!只要女人主动,你从不会拒绝,可是等你年纪越大,就会开始觉得这种生活很乏味,与其等到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收收心。”
靳偌文耸耸肩,关于这点他从来没有思索过。
他悠游于花花世界,对女人总予取予求,不像两位严谨的兄长,他们的生活规律得近乎无趣,他一向享受女人崇拜的眼神和刻意的承欢,但不可否认,随着年岁增长,这种生活渐渐使他感到厌烦。
就算是误打误撞吧,母亲确实说对了一件事,往日那些可以带给他愉快的因子已经不在了。
美人、美食、美酒对他来说,确实失去其诱人之处,老实说,他一点都不喜欢现在这个情况。
彬许只是因为最近生活太累,不然他靳三少怎么会对一切失去兴趣呢?他甚至已经半年没有找过女人了,难不成真的是年纪大了吗?!他死都不想承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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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骆弘芸气喘吁吁的从外头冲了进来,一站定在餐桌旁就忙着鞠躬,“我迟到了!”
看到她从进门到现在发出的声响,坐在椅子上的唐怡茹脸上几乎浮现三条黑线。
“妳小声点!”嘴角勉强拉出一个弧度,她尽可能优雅可人的向四周对她们行注目礼的客人致歉。
这间座落在闹区的高级餐厅随便一个套餐都要千元起跳,出入都是叫得出名号的大人物,口袋里没什么钱的人还真没有勇气踏进来。
但放眼望去就骆弘芸这个傻大姊最有勇气,随便一件衬衫扎进牛仔裤,背了个像是在夜市买的百元便宜大包包,看来虽然干净,但是却显得随便的冲了进来。
至于她的头发更不用提了,只是随意绑成马尾,或许是因为方才匆忙来到,所以乱成一团,此刻的她,只能用狼狈形容。
“弘芸,妳先坐下来吧。”相较于唐怡茹的不悦,坐在她身旁的孔博雅反应就平静多了。
“好!”骆弘芸呼了口气,立刻依言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噜灌了一大口。
看到她的举动,唐怡茹忍不住对天一翻白眼。要不是因为孔博雅坚持,她还真不想跟骆弘芸这个上不了枱面的女人同坐一桌。
“人到齐了,我们点餐吧。”孔博雅抬手招来服务生。
设计典雅的菜单交到骆弘芸的手里,她打开来一看,见到上头的数字忍不住咋舌,这里随便一客牛排都可以抵她一个月的伙食费──她不安的眼神飘向神色自若的两个好友。
她们的交情可以追溯到高中时代,孔博雅是天之骄女,父亲是知名银行的董事长,身为银行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出入的当然都是高级场所。
这样的大小姐,与她这个父母都只是在工厂当小堡的女孩来说,本来应该没有交集,但是缘份却硬是将她们牵在一起。
就在高一上学期要结束时的某一天,孔家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迟到,让等在门口的孔博雅被附近男校的不良份子骚扰,那时她正好要回家,见到这场面毫不考虑的拔刀相助,毕竟从小到大,她什么没有,义气最多,虽然最后的下场是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家还被爸妈给痛骂了一顿,但也因为这个机缘,使得八竿子打不在一起的两人成为好友。
至于唐怡茹,一个天生的大美女,高中时代就是美名远播的校花,跟孔博雅原本就是好友,所以自然而然的跟她有了交情。
不过她很明白,唐怡茹若能选择,她是绝对不想跟自己有任何交集的,这些年来,她早就看出唐怡茹这个人的交友标准──没钱的人,别想要靠近她。
“想吃什么就点。”孔博雅微笑的看着她,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我请客。”
“不行!不能每次出来都是妳请客。”骆弘芸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虽然博雅不介意,但是每次出门都让别人掏腰包实在说不过去。
“别想太多,大不了下次换妳请我。”孔博雅一点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骆弘芸很清楚,只要跟好友出门,每次出钱的永远不会是她,毕竟钱对博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偏偏,她即使很想要礼尚往来,但是对她这么一个穷学生来说,实在请不起什么象样的餐厅。
看着好友浅笑时脸上显露的恬静,几乎使她要赞叹出声了。博雅不愧是个大家闺秀,长而黑的秀发披泻在肩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雪白的皮肤,整个人就像是精心打造的洋女圭女圭,优雅而迷人,她的美要细细品味,越看便越觉得美。
平心而论,三个人之中最不突出的就是她,她从来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在打扮这事上头,永远一件宽大T恤、牛仔裤和一双舒适的球鞋,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唯一值得一说的或许就是她有一张巴掌脸。
她的脸小到连唐怡茹都嫉妒,也拜这张小小的女圭女圭脸所赐,从来就没有人可以猜到她的真实年龄,因为她看起来最多只像是个高中生。
“请妳吃就吃,干么那么多废话?”唐怡茹不以为然的瞄了骆弘芸一眼。她一身名牌,打扮入时得不像个才二十出头的女人。
一向在学业表现优异的唐怡茹,跌破众人眼镜的在高中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继续深造,反而报考进入国内一家知名的航空公司服务。
仗着流利的外语和迷人的外貌,虽然她学历不高,却也顺利录取,就在一年多前,她更破格进入中东著名的航空公司服务,现在要能入她眼的男人,要求自然更严苛了,财富、身份地位可是缺一不可。
骆弘芸无奈的耸了耸肩,随便点了法式半鸡。
虽然三个人之中,唐怡茹的经济条件也算优渥,但是每次与孔博雅出门,她也从不会主动表示要付钱或请客,对于别人的付出,她表现出来的总是一贯的理所当然。
“今天怎么这么晚?”每个人都点完餐之后,孔博雅才轻声问。“都快毕业了,应该没什么课了吧?”
“是啊!我刚才寄履历耽误了一些时间,还顺便去面试了一家公司。”骆弘芸微笑着老实回答。
“那么急着找工作?”孔博雅轻摇了下头,有些不认同,“别这么急,工作总要找一份适合自己的。”
“我知道。”骆弘芸闻言,忍不住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只不过妳也知道我的情况,这四年大学我是靠学贷才能毕业的,一旦毕业就要开始还钱,哪有时间可以慢慢找?”
这就是现实!
也不知道该说她倒楣还是运气不好,在高中时,她的成绩一向不错,却在考大学基测前夕发高烧,一直到考试当天也是抱病参加,最后放榜的结果,原本该有国立大学的水准,却只能落到一间三流学校。
本来她打算重考,但是家中经济有困难,正好学生贷款有优惠,所以她只好放弃重考,而去就读那所她根本不满意的学校。
大学四年的学费,她就这么靠着学贷撑过来,生活费则是趁着寒暑假回南部打工赚来的。
一人一种命,孔博雅一生没为钱烦过,唐怡茹每月的薪资也有六位数,她们最大的消遣是逛街花钱,一个包包的钱是她一个学期的学费,她就连要吃一顿好料都要犹豫半天,但她们却花钱如流水。
她难免会羡慕她们,但是也不会怨天尤人,毕竟她坚信着,只要愿意努力,她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将来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
“妳之前不是在广告公司打工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孔博雅说,“毕业之后,妳可以继续做啊!这样就不用急着找工作。”
“我也有想过,”她的语气有些疲累,“但是最近景气不好,公司的业务跟去年同期比较衰退了一成多,现在小鲍司没有关门大吉的也都尽力在节省成本,若是他们可以找到打工的工读生,绝对不会想找一个可有可无的正职人员。”
“这倒也是。”孔博雅深有同感的点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又不是念广告也不是念设计,”骆弘芸讲了最实际的一点,“继续待在那里好像也没什么将来可言。”
“说的也是。”孔博雅也认同,“那里工作那么累,一个小时平均工资还不到九十元,又不是妳的本科系,离开对妳也好。”
“博雅,妳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唐怡茹姿态优雅的吃着送上来的前菜,语气冷淡,“像她这种没什么一技之长的人,去到哪里都只能被当成可有可无的一块料。”
骆弘芸不太自在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一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这样的语气实在太过份。
“我已经考到证券商业务员的证照,”她不服气的表示,“我最近都在寄履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照现在的竞争来看,妳真以为在金融界那么好混吗?”唐怡茹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妳问博雅就知道,她是金融世家出生的。”
孔博雅微微一笑,没对她的话表达任何意见,只是看着骆弘芸,“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啦,我靠自己可以的。”她并不想靠关系进入任何的机构。
“靠自己?!”唐怡茹冷哼一声,“等到哪一天妳坑邛死了,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干么搞得自己好像很有骨气似的。”
“怡茹,妳别这么说,弘芸有骨气也没错,”孔博雅轻柔的开了口,“毕竟弘芸的个性本来就不像我们,有时想想,我们太过功利,这是她跟我们最大的不同,也是她最难能可贵的一点。”
“我们不叫功利,”唐怡茹不认同,“只是实际。”
知道她好强的个性,见多识广的孔博雅只是微微一笑,闭上嘴巴,不再与她争辩。
“怡茹确实也说对了一件事,”骆弘芸不得不承认,“现在金融界竞争真的很大,有些有名气的证券行还要求至少要五张证照才有面试的机会,我现在还少了一张信托证照,不过这个年底一定会考出来。”
“以妳的能力,我相信妳一定可以!”孔博雅对她可说是信心满满,“但是若是需要帮忙的话,记得一定要跟我开口,知道吗?”
“我知道!”有了好友的打气,骆弘芸感动的点头,能认识她,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博雅,”唐怡茹对于这个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径自插口问,“前一阵子不是听说妳家要帮妳相亲吗?听说那人还是什么上市公司的少东,”她一脸好奇,“结果怎么样?”
“还好。”孔博雅先是一顿,口气没有太大的热情,“反正就是多认识了一个人。”
“拜托!妳怎么这么冷淡?”唐怡茹忍不住对天一翻白眼,“妳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妳!今天若是我,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孔博雅淡淡的耸了耸肩,这世上就是如此奇怪,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永远是最好、最珍贵的。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不认为当她有什么好,外表看来虽然是家财万贯,但是父母早就貌合神离,甚至在外头都有各自的伴侣,至于她这个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女,从小到大总是孤单一人,偏偏唐怡茹却羡慕得要命,巴不得和她互换身份生活,在她的心目中,从不认为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好值得被交换的。
“不然妳看看我,”唐怡茹无奈的一个摇头,“三天两头就得各地飞来飞去,认识的男人却没有几个优的!”
“那要看妳所谓优的定义在哪里。”把嘴巴里的沙拉吞进去之后,骆弘芸才开口。
“定义在哪里还不清楚吗?”唐怡茹瞪了她一眼,“我进现在这家公司才不过一年多,就算能力再好,去商务或头等舱的也还轮不到我!”
“难道妳所谓优的定义一定都要指有钱人吗?”骆弘芸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认同。
“废话!”她实在觉得对着骆弘芸说话会发疯。
“上次我们见面时,一直在外头等妳的那个斯文男呢?他看起来经济情况应该还不错,”就算看出她的不以为然,骆弘芸还是坚持的开口,“我看他对妳很好,而且呵护有加,我们吃饭吃到快十一点,他就坐在外头的车子里等妳到那个时候,这样的付出妳还不满意吗?”
唐怡茹不屑的撇了下嘴,“他这样就叫不错?弘芸啊,我看妳的眼光还真是有待加强。”
骆弘芸一脸无辜的看向孔博雅,就见后者对她耸了下肩。
“我确实觉得他还不错。”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唐怡茹。
在她单纯的认定里,那个斯文男讲话很客气,对人也很有礼貌,像她这种少根筋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真的很喜欢唐怡茹,这点非常重要。
“妳觉得不错就介绍给妳!”唐怡茹对她挑了挑眉,“要不要?”
她意外的看着一脸无谓的女人。介绍给她?!开什么玩笑,人家喜欢的对象是她,又不是她骆弘芸。
“怡茹,妳在胡说什么?”孔博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人家喜欢的人是妳,又不是弘芸。”
“他喜欢我不代表我也得喜欢他吧!”她撇了下嘴。“那男人长得是不错,也有份正当的职业,但不是我要的。”
“为什么?”骆弘芸忍不住懊奇。
“妳第一天认识我吗?”唐怡茹皱起眉头。
骆弘芸一楞。她当然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就某个程度来说,她还挺了解唐怡茹的──
“他没有钱吗?”她轻声问。
财富对有些人来说是够用就好,但对某些人──尤其是唐怡茹来说,则是不到一个水准,她根本不屑一顾。
“有点积蓄,送得起玫瑰但送不起珠宝,开得起国产车,但想要他买辆双B车,他可能就破产了。”
骆弘芸闻言不由沉默。
孔博雅则是面露微笑,对于好友这番市侩的言论不陌生,态度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转为麻痹,这毕竟是唐怡茹的人生,她没有权利也没有力量去介入或改变。
骆弘芸叹了口气,就某个角度来看,她也不能认为唐怡茹的想法有错,毕竟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要投下时间跟男人约会的话,当然也得算计一下是否划得来,若是划不来,对唐怡茹这种人来说,还不如一个人回家看电视比较实在。
“怡茹,其实如果他对妳真的不错,妳应该给他一点机会,”她忍不住傍忠告,“毕竟钱不是万能。曾经有人问,是要嫁给有钱的人还是没钱的人?正确答案是,要嫁给愿意为妳花钱的人!若是对方很有钱,却不愿意花钱在妳身上,那不等于白搭?!”
唐怡茹闻言有些意外,没料到一向看来没什么神经的骆弘芸竟然会有这样一番言论。
“而且有钱真的不代表快乐,”骆弘芸继续说,“往另一方面想,那个斯文男虽然送不起珠宝,但起码送得起玫瑰花,虽然开不起双B车,但至少还有辆国产车代步,加上他对妳很好,这样的话──妳为什么还不满意?”
孔博雅闻言,脸上的微笑不由自主的扩大。
这就是看待事情的一体两面,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的两人眼中,因为想法的差异,所延伸出来的理论就不尽相同,虽然不能断言谁对谁错,但她可以肯定弘芸活得会比唐怡茹快乐得多。
唐怡茹脸色显得有些难看。“我不想跟妳谈论这个话题!像妳这种人,永远不会了解我的世界。”
价值观有着极大差异的两个人,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看出了她的不快,骆弘芸只好鼻子一模,闭上嘴巴。
“总之,妳们一个就好好的去工作,一个就努力找金龟婿,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孔博雅笑着说,“皆大欢喜。”
“妳也可以!”骆弘芸直视着她。
孔博雅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我也希望可以。”
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好友,骆弘芸看出她眼底的落寞,也清楚知道她的寂寞,但是身为好友,她只能选择无声的支持着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辛苦,不过她肯定像博雅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她的幸福等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