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的看了眼电脑萤幕,上头的画面确实停留在游戏档案上。
“别碰不该碰的东西!”若换成别人,早被他丢出去,但因为是她,他只是口头警告了句。
“你怕我会是什么商业间谍吗?”她侧着头问。
“妳?!”他耸起眉毛,“妳没那个智商!”
他以为她听了会生气,却没料到她竟然露出一个笑容。他正想继续耻笑她,但是门铃像是催命符似的响起。
“不可能是找我的!”龚真希直言,“这是你的房间,而且,看样子外头的人很急!”因为门铃一声急过一声。
卫仲恩的眼神微敛,自己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卫寄华不客气的直冲了进来。
“对不起!我阻止过她,但是……”尼尔一脸的为难。
卫仲恩脸色微沉看着母亲,“做什么?”
卫寄华推开他,目光直直落在只穿着白色浴衣的女人身上。连衣服都不穿?果然是个妓女!
她怒不可遏的目光令龚真希感到不解。印象中,她没有见过眼前这个穿着高贵的女人,她哪里得罪她了?
“出去!”卫仲恩拉着母亲的手臂说。
卫寄华甩开他的手,直接走到龚真希的面前,打开皮包拿出一叠钱,“拿去!宾!”
哇!看到一叠纸钞,龚真希不禁双眸一亮,但随即目光穿梭在眼前的女人和一脸铁青的卫仲恩之间。
“妈,妳闹够了没?”
她猛然转身瞪着他,“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
“在我还没失控前,请妳离开!”黑眸闪着怒火。
“你因为这个妓女叫我离开?”卫寄华一股气提了上来,冲动的转身,动作一气呵成,伸手就甩了龚真希一巴掌,令人措手不及。
没料到会挨这一巴掌,她错愕的看着他母亲。
“妳太过份了!”卫仲恩冲向前,一把将母亲给拉开,然后把龚真希护在他身后。
他的力道之大,让卫寄华踉跄了一下。
“你敢推我?”她尖叫,“就为了一个肮脏的妓女!”
“凭妳以前的荒唐,”他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毫不留情地重重反击,“妳凭什么说别人肮脏?”
卫寄华听了一脸惨白,自己的儿子竟重重的踩到了她的痛处,她气疯了,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他丢了过去。
报真希见了,没有多想的推开了卫仲恩,结果烟灰缸直接撞上她的额头,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痛楚后,温热的液体便流了下来。
“妈!妳到底在做什么?”随后赶到的卫以和,看到眼前上演的这一幕忍不住申吟。他才分心去接自己女友的电话,怎么情况就变得不可收拾?“我刚才不是一直跟妳说,仲恩有权利跟任何女人在一起,妳最好不要插手。”
“要我不要插手,除非我死!我已经替他相中了未来的妻子,对方可是日本财务大臣的掌上明珠,”她一点都不在乎满脸鲜血的龚真希,在她眼里,她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下等人。“若是他在这里的行径被人家知道,这门亲事就毁了!到时你外公会有多失望。”
“我不在乎谁会失望,但我肯定,这辈子不会娶任何一个妳喜欢的女人!”卫仲恩的手压着龚真希的伤口,狂怒道:“你们最好在我动手之前带她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尼尔父子俩闻言,没有迟疑,立刻把挣扎不愿走开的卫寄华给带走。
他一手拿着毛巾压着龚真希的额头,一手拿起电话。
“你要做什么?”她申吟。
“叫医生。”
“我不要!”龚真希立刻将电话挂上。
卫仲恩皱着眉头看她,“妳流血了!”
“应该不碍事,我不想看医生!”她不禁咕哝,“我讨厌穿白袍的医生。”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妳不怕流血至死吗?”
“小伤,应该不会。”伤口虽痛,但她更怕医生。
他扶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坚持拿起电话联络医生,在她开口抗议前,他狠瞪她一眼,让她不得不闭上嘴。
最后医生还是来了,不过,因为卫仲恩的特别要求,医生穿着黑西装打领带出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去参加正式宴会呢。
若不是卫仲恩的表情好像要杀人一般,龚真希看了真想放声大笑。
待医生一走,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虽然额头上绑着绷带,依然无损她的甜美。
“做什么?”
她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我终于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跟你家人吃饭了。”
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他不由得轻摇下头,“回床上躺着。”
“喔!”她乖乖的又爬回床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你未来的太太是日本财务大臣的女儿,感觉……好像好了不起!”她的心情没由来的变得低落。
想她龚真希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无法成为可以跟他匹敌的对象。像他这样的男人,确实应该配个有头有脸的妻子才对。
“我不会娶她!”他压低了声音说。
“这么好的对象,你为什么不要?”
卫仲恩不以为然的瞄她一眼,“条件好不代表我要喜欢。若妳跟她,我情愿娶妳!”
他的话使她一楞。
“这辈子我还真没遇过挺身护在我面前的女人。”他专注的瞅着她,伸手模了下她的脸,“妳额头会留疤,我害妳破相了。”
报真希对他嫣然一笑,“无所谓啦。”
彬许这个疤会让他一辈子都记得她!
“无所谓?!”卫仲恩轻笑,“妳不是说要靠这张脸骗吃骗喝,这下破相了怎么办?”
她抚着下巴,状似正经的想了一会儿,“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你要负责吗?”
他被她抱得踉跄了下,跌坐在床上,“妳小心点!若压到妳怎么办?”他怕不小心压坏娇小的她。
“我没那么脆弱!”她冲着他一笑,继续追问:“你要负责吗?”
“好,我负责!”虽然听起来是玩笑话,但他的眼神却是很认真。
他的注视使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但双手仍依恋的搂着他不放。
“其实……”龚真希若有所思的说:“或许你妈的态度是不对,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她自己。”卫仲恩嘲弄的道:“当年我妹爱上了一个出身贫民窟的男人,我妈气疯了,极力阻止,甚至把我妹关了起来,还用关系使那男人的单亲母亲失去工作,全家陷入困境,最后,不得不选择跟我妹划清界线。
“她还逼我妹跟一个她认为条件足以与我家匹配的对象见面,就在那个晚上,我妹跳楼自杀了!虽然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但是我很疼她,她不在乎我的父亲是谁,真诚的把我视为兄长,崇拜我、爱我,但事发后我却没能帮助她。”
最后又因为面子问题,所以对外宣称他妹的死是一时失足坠楼的意外。
他眼底的惆然使龚真希的内心油然而生保护欲,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背,还给了他额头一个吻。
对于她突然的示好,他忍不住轻笑,“妳在做什么?”
“我知道你很难过!”她低声的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崇拜自己的妹妹又死了,对你来说,感觉一定很糟!不过至少你还保有对你妹妹的回忆,比起很多人,你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她很适切的体会他的感觉,谈到苏拉的死和他的出身,却不会令他感到不悦。
“我也不在乎你爸爸是谁!”龚真希抬头看着他,双眼闪着光亮,“你看我,就算我有爸爸又怎么样?从我出生,他就不曾好好照顾我,在娶我继母之后,更是当我不存在,不过我常常告诉自己,他不爱我没关系,我爱我自己就好了!”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自欺欺人,但至少让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卫仲恩看着她良久,然后温和的搂了下她。“妳没有必要扯自己的伤心事来让我好过一点。睡吧,妳该好好休息!”
报真希沉默地看着他。在某个程度上,他们是多么相似的两个人,渴望家庭的温暖,但生命中总是缺少这一块。她对自己的生母没有任何印象,就连想要留住她的遗物都是种奢求……
“我还不想睡,我要你抱我!”小脸发烫地在他身边轻声低语,“拜托!”
“妳受伤了。”
“我知道,”她专注的看着他,看出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而热切,“你可以温柔点,我想要你陪我!”
卫仲恩深吸了口气,她的话使他失去了自制力。其实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极力控制自己被她吸引,但现在他不想浪费精神去细思其他问题,重要的是现在。
他轻轻将她推倒在床上,“如果妳不舒服,我随时可以停下来。”
她对他微微点头,全然的相信他。
他甚至贴心的将挂在脖子上的随身碟拿下,只因为担心会不小心弄伤了她,他的柔情使她眼眶微红。
别恨我!她在心底乞求他的谅解,双手紧紧的抱住他。
对她如其来的热情拥抱虽然感到不解,但他还来不及发问,她便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她的热情让他很快的忘记了一切。在遇上她之前,他认为迷恋一个女人是件很恐怖又失控的事;但因为对象是她,他压根不在乎。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拥有她,不让她离开他。
自由——只要她完成这件事,便能得到她所想要的自由!
握着手中的随身碟,看到里头的资讯,包括标金,甚至是卫仲恩安排在敌手公司那个间谍的身份,她都查到了!
报真希完成了继母所交代的事情,麻木的将所看到的都告诉等在饭店门外的龚君瑜。
当她手中握着龚君瑜交给她妈妈的戒指和耳环时,她却迟疑了。
“为什么妳要这么做?”低声问着将要离去的妹妹。
“与妳无关!”龚君瑜的口气高傲,微转身上下打量一身狼狈的龚真希,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很快的,猜到她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鞋子上。“不错嘛,虽然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妳还替自己多讨了双不错的鞋子。他送的?”
听她的冷嘲热讽,龚真希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了无血色。
“送鞋子……”她冷哼一声,“他希望妳走!”
身躯微僵,“什么意思?”
“送鞋子给另一个人,”龚君瑜耻笑,“是希望那个人穿着鞋子远远的走开。看来妳在床上表现得不够卖力。”
报真希感觉自己的脸发热,“妳说话没有必要这么恶毒吧?”
“反正妳以后也听不到了。”她一脸讥笑的说,“滚吧!从今之后我们再不相欠,就算妳死在外头,也不要回来找我们!”话落,绝然地转身离开。
就算她们求她,她也不会回头!
再看一眼妹妹的背影,龚真希踩着不稳的脚步朝另一个方向离开。她的颈子彷佛被无形的绳索绑住,就算从此月兑离继母的掌握,但她知道自己从今而后再也无法洒月兑。
虽然与卫仲恩不过短短的一夜,只要一想到以后都看不到他,她的心就像被万根针戳刺一样的难受。
但是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她已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