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若诗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东野姜花,推开后门,进入厨房。
这个时间,她猜想唐育宇应该还没有回家,手上的花是小米带她去采的,因为米正芬知道她喜欢野姜花,所以带她出去摘花,当作是她的生日礼物。
进门的她希望向来忙碌的唐育宇还没有回家,她可以把花放在书房,让浓郁的花香陪着他工作。
“谭小姐!”
看着一旁冒出来的管家,谭若诗吓了一跳,手中的花差点掉在地上。
她站直身,不太自在的看着冷眼站在厨房里的老刘。
老刘冷冷的看着谭若诗,看着她拿着一束花,裤角和鞋子满是泥巴,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实在想不通自家少爷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丫头。
“你的鞋没月兑!”他不悦的提醒。“而且以小姐的身分,以后回来请走正门,别像个小偷走后门。”
谭若诗暗暗的吐了下舌头,连忙弯腰将鞋子给月兑掉,抬头刚好看到老刘打开冰箱倒了杯牛女乃,便问道:“少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
“这是要给少爷送去的吧?”她连忙伸手想要帮忙,“我帮你。”
“你手脏。”老刘厌恶的说。
她的身躯一僵。
“你刚从外头回来,”老刘高傲的说,“手没洗,怎么可以碰少爷要喝的东西。”
“喔……”谭若诗将手上的花给放下,转身扭开洗碗槽的水龙头。
她很清楚家里的下人几乎都把她当成空气,毕竟她已经一无所有,现在等于是依靠着唐育宇生存,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
她有次不经意听到老刘跟唐育宇提及她的去留问题,老刘认为为了唐育宇的将来着想,他应该跟她划清界线,但是唐育宇却坚持,将来她会成为顶尖的钢琴家,自然跟他门当户对。只不过看这些下人对待她的态度,他们应该全都不看好她与唐育宇有所谓的未来。
为了“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谭若诗压下了自己的想望,每天强迫自己继续学琴,为了出国继续深杂邙努力,但是随着时问一天天过去,她越觉得这不是她要的生活。
这些年来,她住在这里,虽然有唐育宇的关爱,但他总是很忙,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台湾,有时,她连想好好跟他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放在一旁的白色野姜花,她不由得出神。
他对她好,但却从来没有说过所谓的承诺。
她曾问他,他们会结婚吗?
他说会。
她问什么时候?
他总说他们还年轻,将来等她有了一番成就之后,有的是时间好好计画,所以她应该思考的不是结不结婚的问题,而是想办法让自己的音乐造诣更上一层楼才对,他每次如此实际的说出想法,她都只能沉默以对。
他不认同她的想法也不认同她的朋友,他期望改造她成为他所想要的样子,只是她有时会想,如果他真的爱她,不是应该要尊重她的想法才对吗?
她叹了口气摇头,要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他在她最糟的时刻认识她,当时他没有嫌弃她,未来就算她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她相信他对她的好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她现在只是需要多一点点的勇气,跟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一定会尊重她的。
有了这样的念头,她的心情顿时好一点了,拿起一旁的野姜花,她兴匆匆的跑到客厅要找唐育宇。
“你今天去哪里了?”一看到她出现,唐育宇立刻冷着脸问。
她脸上的笑意因为看到他不悦的神色而瞬间僵住。“摘花。”
唐育宇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花,嘲弄的看了一眼,直接甩到一旁。
他的态度令她有些失望,因为她采花的时候还幻想着他看到花时会很开心,但现在的情况跟她想像的截然不同,而且他好像压根忘了今天是她生日,她并不是期望可以得到什么礼物,就算只是简单的一句生日快乐也好,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等着她的只有他的怒气。
“你今天有钢琴课记得吗?”
她点点头。
“但你却跑出去了,只为了去摘花?”他的态度像是在指责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她低下头,看着地板不发一语。
“你没有话好说吗?”
“我请假了。”她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请假了,”唐育宇不留情的反驳,“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所以请假,搞了半天原来是去摘花!都已经快考试了,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看着地板的双眼模糊了,她柔声的开口,“我喜欢野姜花。”
“那又如何?”
“小米带我去……”
“我就知道你的朋友只会害你!”
“你怎么这么说!”她倏地抬头,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小米只是希望我开心!”
“等到你没有通过音乐学院的入学测试,我再来看你会有多开心!”
“一定会比你开心。”她气愤的回嘴。
“若诗!”她的态度令他皱起了眉头。
“今天是我生日,我的好朋友知道我喜欢野姜花,所以带我去摘花,想给我一个难忘的生日礼物。”
闻言,他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表情不禁一愣,“我……我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你不是忘了,”她不留情的指控,“是你从来没有在乎过!”
“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
“不公平?这样很好,我们就不相欠了。”她不想再留下来面对他,不然她怕自己会情绪失控,说出一些伤害彼此的话,于是她转身上楼,“因为你对我的安排,对我的人生也不公平。”
“你胡扯什么?”
她忍下回嘴的冲动,他根本就无法沟通,或许她妈妈当初的想法是对的,他们的个性观念实在太不一样了,根本不适合走在一起。
唐育宇很清楚两人之间出了问题,但是他没有空理会,他相信只要她冷静下来,就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好。
所以他依旧按照排定的计画出国洽谈公事,没有试图修复彼此的关系。一直到他请来教导谭若诗乐理的老师打电话知会他,他才知道谭若诗竟然趁他出国的这段时间私自联络老师停止课程,而且不只是乐理,连钢琴和声乐都不学了。
他立刻放下公事回到台湾,准备质问她,但是气冲冲进家门的他,并没有在家中看到她的身影。
据管家说,她一大清早就跟朋友出去,不用想也知道她又跟那票脑袋不正常的朋友混在一起。
他在家里等着,直到过了晚餐时间,才听到开门声,他立刻冷着脸,起身面对着门口。
谭若诗脸上挂满笑意,正和走在身后同样一派轻松的米正芬说话,不过她们的笑容在看到膏育宇时同时僵庄。
“你去哪里了?”他的声线冷沉,带着压抑的怒气,目光则是锐利的直视着谭若诗。
米正芬很清楚唐育宇并不喜欢她跟谭若诗走得太近,天知道,要不是因为谭若诗喜欢他,她根本不想跟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打交道。
谭若诗低着头没有回答。
米正芬忍不住撇了撇嘴,故意对谭若诗说道:“今天是情人节,看来你情人很有心的回来跟你共度佳节,我还真羡慕你!”
白痴都看得出来,唐育宇根本就不是回来和她过情人节的,他生气的样子是要来找她算帐的,谭若诗很清楚像唐育宇这种实际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什么特别的节日,她很清楚他回来的原因是什么,一定是她擅自结束了所有音乐课程惹恼了他。
“喂,”米正芬冷冷一哼,“你送若诗什么情人节礼物?”
唐育宇冷冷的瞄了她一眼,“我有事跟若诗谈,请你离开。”
米正芬真想飙脏话,这家伙是不是没看过自己跷起来的样子有多讨人厌,不过是个比较会投胎的精子,出生就是有钱人罢了,呋!她懒得跟他废话,掉头就想走。
可谭若诗却紧张的拉着米正芬,她不想在这个情况下独自面对唐育宇。
米正芬先是无奈的看了谭若诗一眼,最后嘲弄的对唐育宇说道:“看到没?看你这嘴脸有多可怕,让她怕你怕成这样子!若诗还以为跟你在一起是幸福,我看明明就是一场灾难。早知道就不该跟她研究什么鬼魅魍魉,她才会感兴趣的跟了你这个讨厌鬼。”
唐育宇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竟然拐个弯把他跟那些鬼魅魍魉扯在一起……
“别怕!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米正芬拍了拍谭若诗的手,“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替你修理他!”
谭若诗也知道依照唐育宇的个性,要是再不让米正芬离开,只怕两个人直接开骂,只好勉为其难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米正芬对唐育宇冷冷一哼,他把她当空气,她也不把他一回事,要不是伯谭若诗难做人,她会不客气的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骂一遍。
米正芬才刚转身走出去,唐育宇立刻不客气的大步向前,用力的将门给甩上。
他向来不喜欢谭若诗跟这些人扯在一起,毕竟他们的思考方式全都莫名其妙的令人生气。
“你到底在搞什么?”他忍不住梆道。
谭若诗缩了下脖子,心中升起一丝丝的希望,“我知道你生气,你回来——是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吗?”
他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压下心中的失望,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她轻轻一叹,“我知道,你回来是因为我不再上音乐课。”
“没错!”他也完全不掩饰的直接回道,“我要你立刻给我一个理由。”
他公事化的口气让她忍不住又想再叹口长气,她看着他大步走向沙发坐下,想到刚才与米正芬进门时的快乐,惊讶自己现在却连露出一个微笑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所爱的一切吗?她在心中轻声的问着自己,初识之时,她以为他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帮她解决一切的问题,这是她的幸福,但真的就像小米说的——幸福来得太快,她一头栽了进去,最后却像灾难。
“我不想出国了,”突然,她厌倦了一切,她柔声的对他说,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期盼他能够了解,“我想留在台湾。”
“你在说什么?”他的手用力一挥,拒绝接受,“你再一年就要大学毕业了,现在才跟我讲这个?这些年的努力呢?你真的甘心吗?”
她不想看到他对她失望,就如同当初不敢表达想法,怕父母失望一样,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真的不想要再继续下去。
“对不起,”她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开口,“就算你会生气,我还是要说,我毕业之后,不想出国,也不想再继续深造。”
“我知道了,”想起了把他数落得一无是处的米正芬,他怒火中烧,“一定是小咪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吧?”
“是小米!”她下悦的再次指正。
“谁在乎她叫什么名字!”
“我在乎!”他那不屑的口吻点燃了她的怒火,“如果你爱我,你也该尊重我的朋友!顺便跟你说一声,今天我们社团有活动,是去观落阴。”
她很清楚他讨厌她参加的社团,所以她像是要故意惹他更生气似的,自行向他说明这么晚回来是去做什么。
“观落阴?”他的声音瞬间扬高了八度。
“对!”她一古脑的说,“小米认识了个师父,介绍我们到苗栗的一个老师家,他会做观落阴的法事,我就去了。”
“谭若诗,你这辈于难道就只会把心思花在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上吗?”
“这种事情很神奇,你不该说是怪力乱神。”
“神奇?”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根本就是神棍在骗钱!”
“才不是!”她不驯的回嘴,“你不懂就不要胡说!这是中国流传数千年的问亡术。”
“不管是问亡术还是观落阴,全都是骗术,”他表情严肃的瞅着她,专注的目光带着一丝坚决,“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题!以后,不准你再跟小咪那票人搅和在一起,他们只会带坏你!”
“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可以侮辱他们?而且她叫小米不叫小咪!”她几乎要吼叫了,“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他们叫什么名字,我在乎的是你脑子里那些不正常的想法要怎么彻底清除。”
“你可以不认同,但不可以说我们不正常!我跟他们在一起讨论时很快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去观落阴?”
她不等他开口.还自替他回答,“你不知道.因为你也没有兴趣知道!你从来不在乎我的想法,也不懂得什么是尊重。我去观落阴,在你眼中看来只是一件再愚蠢不过的事,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去!因为我想念我妈妈,我想透过这种方式,或许我还有机会可以再看到她!”
“你疯了!”这些谈话毫无意义,他太实际,完全无法了解她的感伤。“你妈妈死了,再想过去只是浪费你的时间,一点意义都没有!别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人家会以为你是疯子。”
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她突然感到好无力。“只要不认同你想法的人就是疯子?好,我不会再提我想我妈妈这种在你眼中无意义的事,但你也不要再逼我去认同你!我已经放弃继续走音乐路了!”
他一把攫住了她的手,生硬的看着她,“你连考试都不考就要放弃?”
她的心头漾起一抹苦涩,“对!”
“你喜欢音乐,你得继续。”
“我也喜欢研究外星人还有你眼中所谓的怪力乱神,你为什么不准我继续?”
“你——”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因为那是迷信。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科学太空时代。”
这一刻,她真觉得他的脑袋里装的是石头,“纵使这世界变得再多再快,但依然存在着许多我们所不能想像或解释的事情。”
“谭若诗,”他尽可能耐着性子开口,“你实际点!”
“我已经够实际了!我学了多年的琴,不论我喜不喜欢,我都将顺利从大学毕业,考到执照的我,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可以靠教琴养活自己,我真的、真的很实际也很满足!但你不知足,你指望我成为某个国际知名乐团了不起的钢琴手,打扮得像个公主,成为配得上你身分的人,过一个我不想过的人生!”
“我从没想过相配与否的问题,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若真为我好,就请你用心而不是用你的耳朵听我说,”她打断他的话,黑眸专注的锁住他,“我要留在台湾,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会去看你,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不该为了感情而放弃大好的未来!”
她感到泄气的看着他,她与他之间确实存在绝大的下同,原本以为时间可以让两人走出更适合彼此的一条路,但是她现在完全没有信心了。
“我不要你来替我安排我该过什么样的人生,事业与令人羡慕的生活是你一生最重视的,但对我而言却未必是这样,所有人都说我运气好,巴上了个有钱公子哥儿,但我跟你在一起,从来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看到别人跌倒,会当没看到的走开,有游民出现,就认定是那人不够努力,才会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乱七八糟,却从没想过或许他曾经受过不公平的对待,所以选择放逐自己。
“若我们有能力,我们可以试着去帮助他,但是你只认为这是浪费时间,你只愿花时间在对你有利的事情上,却忽略了这世上还存在的真善美!”
“你……”
“听我说完,”她打断了他的话,露出祈求的神情,“我喜欢在你眼中看起来不值钱的野姜花,但你不放在心上;我生日的时候去摘花,一心想要送给你,你却把花像垃圾一样的甩在一旁。
“我想妈妈,但你总是冷冷的嘲弄我,认为我在浪费时间:你不喜欢我的朋友,批评我所热爱的事物,要我做一个我不喜欢的自己,却一直强调是为我好,但其实你很自私又可恶,想的永远是自己。”
他没料到在她的心中,自己是这么的不堪,心头不免一窒,“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在很久以前,我就听到你跟刘伯说的话,我要配得起你,就得要让自己成为跟你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家道中落没关系,但也得在国际间有点名气,所以我听话照着你的安排走,但我不快乐!
“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只是在寒冷的天气里,你可以陪我去喝碗热汤,很热的时候,你可以陪我去清凉的山间走走,这样的生活虽然看似平淡,但至少有你陪我,就像我爸爸总是这么陪着我妈妈一样。”
他常搞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也不认为她想什么很重要,毕竟她的天马行空从来不会对她或他造成任何伤害,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只有花前月下的拥抱,你以为就能过一辈子吗?”他不留情的反问,“你没那么天真吧?我不工作就只陪着你,我们喝风就饱,这种日子,你别告诉我你能过得下去!
“你提到你的父母,这更是一个笑话,他们现在一个死了,一个在牢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下场,就是因为他们跟你一样不切实际,搞不清楚什么才是现实。而你现在却笨得要跟他们走同样的路……”
谭若诗强迫自己在他面前保持冷静,虽然她真正想做的其实是大哭一场。
“若诗,你要实际一点,”他的手坚定的拉着她,“偶尔有点幻想、不切实际OK,不能总是如此!”
她摇摇头,眼中溢满泪水,“我们好难沟通。”
“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
她摇头,“我不想出国。”
“谭若诗,你再这样,我们要怎么继续走下去?”
她的脸色转白,看起来像是受了重重一击,她缓缓拉开他的手,“那就不需要再走下去了。”
“什么?”
气氛顿时僵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她的心很痛,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收拾好东西就会马上搬出去。”
他用力捉住她的手臂,“你到底在胡扯什么?”
她冷静的看着他,“在任何时候,你都该学着去尊重别人,爱情的世界里也不例外。除非你开始学着尊重我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教我怎么做,不然我们真的很难继续在一起。”
他感到愤怒,认为是自己把她宠坏了,所以她才不听他的话。
“你要知道,你要是真的走了,我绝对不会开口要你回来!”
她退了一步,拉开了他的手,“我的要求真的不多,只是希望你能多陪陪我,耐着性子听我说,但是你从来不明白!”
“我们还年轻,时间还多,以后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沟通。”
“别跟我说未来,”她推开他,“不论过去与未来,重要的是可以握住彼此的现在!”
他皱着眉看着她,她眼中闪着泪光,他向来都不喜欢她哭泣,所以他不愿意她想起悲伤的过去,他都是为了她着想,但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感激?
他低咒了一声,“我真的不懂你在鬼扯什么?”
“你不懂是因为你只信任你自己,相信你自己认同的才是对的!”
他的脸沉了下来,忍不住冲动指责她,“你不知好歹。我做的才是最正确、对你最好的事.”
她不想再听了,转身跑开。
他强压下叫住她的冲动,原以为她会上楼回房,但是她竟然选择头也不回的往门口的方向跑去,那样子就好像打算一去不回似的,惹得他心头的怒火更炽。
彬许她到外头吃过苦头之后,她就会知道只有听他的话才是最正确的。
只是——看着外头已暗的天色,她就这么跑出去……
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所谓的预感,因为他相信自己,但是为什么她才刚跑出去,他就感觉到有一种非常深的莫名恐惧笼罩着他。
他忍不住又低咒了一声,随即大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