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休息了两天,但是饱受惊吓的以珊只要一闭上眼休息,还是会作恶梦,就算想下床,双腿也会忍不住发软。
“可以吗?”唐境言看到以珊虚弱惊慌的模样,就觉得好不舍。
“我可以的。你不用天天在家陪我,如果有什么事,家里这么多人,他们都能帮我的。”
“他们不比我了解-需要什么。”唐境言看她走得有些不稳,赶紧上前扶住她。
“呵~~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过度惊吓真的会令人脚软呢。”以珊自嘲着。
“对不起……”
以珊笑道:“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啦!如果真那么想跟我说对不起,就吻我一下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唐境言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又长又深,缠绵动人,吻得以珊全身火热、口干舌燥。
“现在,-知道我对-有多么的抱歉了吗?”唐境言抵着她的额,轻轻说道。
“我们是情人不是吗?情人本来就要同甘苦、共患难的。”
“那……现在-要不要跟我一起享福?”他别具深意地问着。这么好的女人,此刻,他只想将她珍藏在怀里。
“有福谁不要享?”
“-愿意?”唐境言双眸忽地亮了起来。
“你干么?”以珊奇怪地看着他-脸兴奋。
“我在跟-求婚呀!”
“求婚?!”以珊呆了一下,马上感动地点头。“好!我愿意……”
“太好了!”唐境言欲吻她,可是外头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大小姐!唐先生!”
“什么事?”唐境言失望地问道。
“夫人来电话说董事长病危,要你们马上赶到医院。”
“境言,我们快去。”
“-身体不舒服,别去了--”
“不!虽然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也在他病床边叫了一个多月的爸爸呀,况且夫人这时一定很难过的,你就让我去嘛!”以珊求道。
“好吧。”
于是唐境言让人替以珊换好衣服后,两人立刻赶往医院。
“妈,爸怎么了?”以珊见到庄湘云立刻着急地问道,可是庄湘云只是一直不停地哭。
“夫人,-放心,董事长会没事的。”唐境言安慰着,心中却已经有底了。
“医生放弃了……医生怎么能放弃呢?”庄湘云泣不成声。“我已经失去女儿,不想再失去丈夫呀!”
“境言……”以珊听得心里好难过。
唐境言将庄湘云抱在怀里。“舅妈,-还有我呀!”
“境言……”闻言,庄湘云哭得更是停不下来。
许久之后,庄湘云止住了哭声,她缓缓说道:“当年我和你舅舅不是故意要拆散你表妹和杨立行的,实在因为那个男孩子太刚愎自用,听不下旁人的意见,这样的人将来肯定成不了材,你表妹也会跟着吃苦的。”
“舅妈,过去就算了……”唐境言安慰着她。
“但亚萱无法原谅我们呀!她以为我们做父母的嫌贫爱富、看高不看低,才会负气离家出走。境言……我真的很对不起亚萱,如果我不是那么固执,你舅舅现在就不会见不到女儿了……”说着说着她又哭了。
“妈--”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一句久违的叫唤,传进庄湘云的耳中,她缓缓抬起头,不敢相信地见到自己的女儿竟出现在面前。
“---”庄湘云激动得说不出话。
“妈,对不起……”失踪五年的车亚萱终于出现了,她手里牵着一个四岁男童,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女童,昔日那种精明干练的模样已经褪尽,如今的她是个专职、幸福的家庭主妇。
“亚萱……亚萱……这是我的幻觉吗?”
“是我,真的是我--妈!对不起,这几年害-担心了,请您原谅我不孝。”
人家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虽然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回家,但又怕爸妈还是无法谅解,所以只好继续在山上偏僻的小村落生活。
因为住在这么封闭的地方,让她无法得知父亲出事的消息,也幸好程德里找到了她,否则她一定会抱憾终身。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此生能再见到女儿,她已经什么都不计较了。“这是我的好孙子吗?”
“嗯,小童、小妍,快叫婆婆。”
两个小朋友听话地用响亮的童音唤了声婆婆。
“好好好。”庄湘云抹去开心的泪。“快快快!快去见-爸爸。”庄湘云抹着泪,急急忙忙地拉着车亚萱和两名小孙子进入加护病房。
看着他们一家终于团圆,以珊感动得直落泪。她向一旁的程德里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车小姐他们一家的?”
“我听-的话守在杨立行老家,那天还真看见他去探望他祖母。杨立行带着大小姐,一家人住在南投山里,杨立行靠着打零工为生,大小姐则是做些手工托人带到山下卖。”程德里不情愿地说着。没想到真给郭以珊说中了。
以珊得意地看着唐境言,唐境言立刻回她一记赞赏的吻。
“呃……你们什么时候……”不知两人在交往的程德里,差点吓掉下巴。
“开始!”唐境言和以珊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厚~~原来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整我,故意支开我,让我这儿跑、那儿跑的,好光明正大约会,是不是?”
“呵呵~~别生气,顶多我们结婚不收你的礼金。”以珊笑道。
“谢谢喔!”程德里撇撇嘴。
“好了,别闹了,舅妈一家人还在里面呢!”唐境言出言制止。
以珊忽然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父母在不远游,这辈子我一定要待在我看得到爸妈的地方。”
境言拥着她,知道她心里难过,没有父母的他,更是珍惜眼前心爱的女人。
车成贯在车亚萱回来的那天晚上就过世了,在见到女儿最后一面后,走得非常安详。
但这并不能让车亚萱心底有所宽慰,她既内疚又愤怒,直觉像父亲这么爱车的人,怎么可能让爱车的煞车疲乏?这其中一定有人搞鬼!
于是她趁母亲不在时,立刻把程德里找来家里书房--
“德里,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父亲。”
“大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程德里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我父亲真的是去世得大意外了。”车亚萱一阵鼻酸,父亲身体一向都这么硬朗,所以她原本打算等小朋友都上学了再回家孝顺他,没想到……
“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害!”程德里恨恨地说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车亚萱说着表面话。但其实她就是有所怀疑,才找来程德里想弄清楚事实。
“我才没有乱说!我千方百计托人去查,不过可恶的是,明知道是周士铨和贾正金这两只狼狈为奸的狗东西干的,却因为什么证据都没有,告不成他们。”程德里骂起这两个人,可是一点口德也没有了。
“真是他们两人?”
贾正金已经被收押,周士铨又托病不见人,她根本无从查起。
“千真万确,就差证据了。”
“再去查。”
“当然!不用大小姐吩咐,我早就派人暗中调查了。周士铨那个老家伙能用钱叫人闭嘴,我就用钱叫那群人开口。”
“事情愈快愈好,还有,先不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
“对了,德里,听说周薇也回台湾了,她和这件事有关吗?”车亚萱问道,她担心好友也和这件事有关。
“应该没有,她是董事长出事后才回台湾的。其实,虽然周薇有时还满偏激的,但心地还算不错,至少不会像周士铨那样是非不分、丧心病狂。”
“那就好。”车亚萱松了一口气。“德里,帮我约她,救以珊的事,我想当面谢她。”
“大小姐,-和她还是不要见面好了,毕竟当年-们闹得不是很愉快。”当年的事,虽然他不是全部了解,但也略知一点。
“那都是小阿任性不懂事的过去事了,现在她应该不会再放在心上了吧。”
“才没有,一开始她以为以珊是-,还非常痛恨她,常找她麻烦呢!”
车亚萱心底顿时泛起深深的抱歉和难过,原来周薇还是这么恨她。
当年她们两个可是无话不说,甚至是可以共享一件睡衣的好姊妹,谁知会因为一趟国内的自助旅行,认识了当时正在修建民宿的木工师傅杨立行,两人一起爱上浓眉大目、狂野不驯的他,因而反目成仇。
她知道周薇也深爱着立行,但她和立行两人彼此深爱,谁也不想放弃谁。于是,因为父母的多方阻挠,也不想再和好姊妹每天怒目相视,她答应丢下一切和杨立行私奔。
现在,虽然他们过得清苦,但是却简单而幸福,没有了商场上的你争我夺,她的心变得好平静、好容易快乐。
“大小姐,周小姐来了。”女佣在房门外敲门。
“好,我知道,-请她上来吧。”车亚萱转向程德里说道:“德里,你先回去吧,至于那件事再麻烦你帮我查。”
程德里走后,周薇刚好也进了书房,两人几乎互看了一世纪那么久,最后还是车亚萱先开口--
“薇薇,好久没见,-一点都没变。”
“-倒是变了不少。”周薇双手环胸,面色不善。
如果车亚萱还是当年那个气势凌人的大小姐,她一定会立刻冲向前给她一巴掌,可是如今眼前这个平凡的女人,她根本打不下手,如果打车亚萱,感觉好像她在欺压好人似的。
“是呀,每天为家庭忙碌到根本没时间化妆、打扮,都变成黄脸婆了。”她模模自己那张素净美丽的脸。
“那是-自找的。”
“嗯。可是我却忙得好幸福。”车亚萱低头,脸上全是幸福的笑。有爱她的丈夫和一对可爱的儿女,就什么都够了。
“-不用在我面前夸耀-有多幸福,我不想听,而且我今天也不是来和-叙旧的。”
“薇薇,难道我们不能和好如初吗……”车亚萱试着挽回彼此的友情。
“不可能!当年,我记得我有先问过-喜不喜欢杨立行,知道-没那个意思才追他的。结果一见我追杨立行,-就插进来,-根本就是恶意破坏我们!”就是因为这样,她对他们才有这么多的恨。
“那时候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呀。”而且那时候骄傲的她,不可能承认喜欢上一个穷小子,更不可能倒追他。
可是当周薇追杨立行的时候,她的心又难受得很,煎熬了快一年,直到杨立行向她表白,她的骄傲和所有心防才瓦解,不顾一切和他热恋,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借口!我今天来不是来听-解释的。”她只想知道杨立行的下落、过得好不好。
“好吧。”车亚萱叹了一口气。“总之,是我和立行对不起-,-有权力生气。”
静默了片刻,周薇开口道:“他还好吧?”
这么多年了,她唯一挂念的是杨立行平不平安、快不快乐、有没有很幸福。无奈他像空气般地消失,令她又急又怒,只好把怒气全算到车亚萱头上。
“很好,谢谢。真难得这么多年了,-还挂念着他。其实这几年立行也常提起。”
“他没忘记我?”周薇惊愕,原本凌厉的眼瞬间水光闪烁。
“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看……”车亚萱秀出皮夹内他们三人当年的合照。
“立行……”再次“见到”杨立行,周薇百感交集地涌上泪。
当年她一气之下把关于车亚萱和杨立行的东西全烧了,所以她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他的样子了。
“薇薇,真的很对不起。”车亚萱再次诚心道歉。
“老实说,我一下子还是无法原谅你们,不过我愿意考虑。”周薇缓缓开口,似乎已经没那么多恨意了,口气也缓和了许多。
“谢谢-!”车亚萱喜出望外。“下星期立行会上台北来,到时候我和他再正武登门向-道歉。”
周薇点头,目光仍逗留在照片上。
顿时空间又是一片静默,周薇把照片还给车亚萱后说道:“看来,我和立行这辈子真的无缘了。”说完她转身欲走,却被车亚萱叫住--
“薇薇……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不知道,以后再说吧。”
看着周薇的背影,虽然周薇口头上没有原谅她,但车亚萱知道一向嘴硬又自尊心极强的周薇,其实已经对往事释怀了,原谅她只是迟早的事。
车成贯过世后,唐境言忙着替舅妈和车亚萱张罗一切,他不但得把公司大小事务交接给车亚萱,也得成立治丧委员会,公司里外忙得焦头烂额,却从没听过他喊累。
不过以珊也不轻松,虽然卸下“代董”一职,但她仍天天跟在唐境言的身后转,多少帮一点忙。
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后,唐境言也开始整理办公室,打包个人的东西准备离开日轩,打算带着以珊到外面再闯一片新天地。
“以珊,我的水晶纸镇呢?”唐境言翻着纸箱问道。
“放进纸箱里了。”以珊抱着她当时离家的“行李”坐在沙发上说着。
“以珊,我的笔记本呢?”
“早就放在你的公文包了。”
“好,谢谢。”他最近忙得头昏脑胀的,幸好这些琐碎事情有以珊帮忙看着。
“境言,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少不了我了耶~~”以珊得意地笑着。没想到迷糊的她,也能成为精明如唐境言的“左右手”。
“我本来就少不了。”唐境言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说。
“哈哈!”以珊又得意又神气,更有着满满的幸福。
“好了,我们走吧。”
“嗯。”
离开办公室前,两人又不舍地望了望。
“境言,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以珊偏头问。
一下子两个人都失业,真是糟糕呀!
“不知道耶!”唐境言学着她偏头。
“呵呵~~神通广大的唐境言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呀!”以珊笑开了。“惨了,我的未来一片茫然呀!”
“我这么爱-,不会让-未来一片茫然的。”这点唐境言非常有信心。
“是吗?”她睨着眼,满脸不信,但微扬的嘴角和闪亮的眼底,却泄漏她对他的满心信任。
“我会让-相信我爱惨了-……”
“我不信!”
“那我就吻到-相信……”
“不要!”
以珊笑着跑掉,唐境言抱着纸箱笨拙的追着,两人笑笑闹闹的离开日轩集团,夕阳将两人身影拉得好长,地上一对剪影摇曳,幸福的感觉在蔓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