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的事终于解决了,新戏的准备作业也进入定装部分,再过几天就要开拍了。
这是一部浪漫的古装爱情连续剧。拍摄的地点主要在大陆,只有几场在台湾取景,预计的拍戏时间大概是半年,不过如果反应热烈,广告天天满档的话,也有可能就直接往下拍续集。
可是这么一来,丁苡芩一整年都得在大陆度过,那么她想见申引-一面,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算了,反正申引-也不会把她放在心上,自己为什么还要挂念著他?
可是……唉,她就是挂念他,没办法呀!
丁苡芩待在饭店房间里,下巴抵著书桌桌面,心里烦躁得不得了。
"苡芩,我拿到前十集的剧本了。"吴赐佑走了进来。"导演说这次他还加了五秒的吻戏和十二秒的床戏,你看看。"
"什么!为什么我事先不知道?"丁苡芩惊讶得坐直身体,精神全都来了。
"唉哟,所以我才会先拿来让你看看,如果不行,导演会再改。"
丁苡芩仔细地看著剧本,情感进展到一个阶段,加入吻戏和床戏的确有加分的效果,如果她不愿配合的话,这段剧情就不会那么完美。
"怎么样?"
"是很符合戏中情境,只是……"丁苡芩觉得为难。
她连初吻都不曾有过,实在没把握把吻戏诠释好。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就这样把初吻给了和她对戏的男演员。虽然知道这只是演戏,但她还是希望,第一次碰她唇的,是她喜欢的人。
"佑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要求导演用借位的方式带过。"吴赐佑很了解丁苡芩的个性,对她笑笑。
"可是这样就不真实、不动人了。"怎么办?好难抉择……
"那你的意思是?"
丁苡芩认真地想著,忽然她抬起头来。"还是照拍吧!"为戏,她决定豁出去了。
"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你的决定。"
吴赐佑走后,丁苡芩噘著唇,还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初吻,即将为戏而牺牲。
想想还是不行,她怎么能把初吻给一个她完全没有感觉的男人呢?就算是演戏也不行!
既然如此,她不如把初吻给申引-,至少她是真心喜欢他的。
作了这样的决定之后,她不再多想,立刻叫了计程车,前往申引-的公司。
在大厅,接待小姐帮她拨电话上楼,但是电话转到方怡容手上后,她却告诉丁苡芩,申引-没空见她。
这个小气鬼,还真的不见她!
丁苡芩紧握著话筒。"方小姐,麻烦你告诉他,我真的有非常急迫的事情,想请他帮忙,请他一定要和我见一面。"
"这……您再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话筒传来申引-低沈的声音。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也一样。"
"不行,电话里不方便说的,申先生,让我见你好吗?我发誓,仅此一次,以后我不会再烦你了。"
申引-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上了楼,方怡容说申引-正在主持会议,要她在总裁办公室里稍候。说完,方怡容便搭了电梯下楼去,身为秘书,她必须继续陪申引-开会。
丁苡芩环顾四周,有些讶异,她以为像他这样冷淡的男人,应该会有一间冰冷、符合他气质的办公室。没想到,这里却是那么的温馨,有家的味道,回异于他给人的外在印象。
巧妙的梁柱设计,把所有尖锐的线条全隐去,令整个空间感觉柔和。大大的嵌顶灯如月亮般镶在乳黄色的天花板上,晕黄的灯光舒适而不刺眼。
而办公桌后的墙上,挂了一幅带著抽象风格的人像油画,温暖的色调给人稳定的感觉。办公桌前有张长长的桦木矮桌,两旁各放了张藤编的三人沙发,放上软软的白色靠枕。窗户旁有一幅全开的中国大陆地图,图上插了许多小旗子,不知是拿来代表些什么?
狈视室内,有件事令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大白天的要把窗廉拉上?自然采光不是比较好吗?
她想去拉开窗廉,申引-低沈的声音却止住了她的动作。
"有什么事快说吧,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他一进门,视线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反倒是这个小妮子,好奇得像在逛大观园似的,小脑袋左偏右转、东瞧西瞧,就是没看见他站在她身后。
这些天没见到她,他拚命让自己忙碌,为的就是不让脑子有空闲时间想起她,就连窗廉也拉上了,以免睹物思人。
可是,刚才得知她有急事找他时,他再也强装不了冷静,立刻停下股东检讨会议,赶回办公室。理智几乎要涣散,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回来一看,她像是没事似的,反而是他自己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如果现在他还要说,他对她没有半点动心,就实在太自欺欺人了。
但是,每当他的心想向她跨出一步时,父母打闹、争吵不休的画面就会再次出现,这令他又胆怯地收了脚步。
商场上,他果断、强悍、呼风唤雨,几乎就是无所不能。但一碰到情感问题,他却变得这么懦弱。他不想碰感情,却又渴望一个安定的家;这种矛盾的感觉就像──想取暖,却又怕被烫伤。
看著她单薄的背影,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却没有勇气。
丁苡芩听到声音,转过身凝视著他。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了?为什么他看来有些憔悴疲惫?为什么他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冷酷地一言不发呢?她不禁感到阵阵心疼、不舍和迷惑。
"你只剩三分钟。"感觉自己就要失控,申引-赶紧避开她怜惜的目光,冷冷地提醒道。
丁苡芩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冲动、荒唐。她完全没考虑到申引-的感受,以他这么不想见到她的态度看来,如果她向他要求一个吻,一定会被笑死,然后再被一脚踹出去。可是现在她都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了,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安地瞅著他,开始犹豫著该不该转身就走。
"快说吧!"她愈不开口,他的心就愈急。
"可是,我怕你不答应我……"她愈说愈小声,脸也红透了。
"你再不说,就请走吧!"
这……叫她怎么开口呢?"我可以直接示范吗?"
"随你。"他故作不耐烦地将视线焦点落在她身后。
丁苡芩趁著勇气还没消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忽然攀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吻住他。
申引-被她突然的举动惊愣住,他想推开她,但她柔软的唇和青涩的吻,不放弃地、温柔地在他冰冷的唇上轻点著。
霎时,他觉得自己的唇变得柔软有温度,甚至轻轻的颤抖、酥麻著,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以为吻只是一种欲念的发泄。可是她的唇印著他,他的心却涨得好满,血液倒流,滚滚的情愫像找不到出口似地,令他全身发疼。
申引-微微侧过脸,化接受为掠夺。强而有力的双手移向丁苡芩的腰间环住她,将她贴向自己。他轻吮著她的唇,灵巧的舌尖探进她甜蜜的口腔内逗弄、撩拨。
丁苡芩的唇间逸出一声申吟,双腿发软,舒服地偎在他怀里。
早知道一个吻能唤来申引-热情的回应,她早该吻他的。
急促的呼吸和几乎缺氧的紧迫感,迫使两人分开。
丁苡芩气喘吁吁,一直无法从奇妙的感觉中回复,但申引-已经努力地稳住棒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心欣喜、狂跳,但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突然的举动。
她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说:"我的新戏就快开拍了,这次有吻戏……"她脑中仍然一片浑沌,无法完整地表达。
"你的意思是,你在利用我排戏?"申引-寒下脸,非常不悦。
知道他误会,丁苡芩连忙反驳道:"才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想把最珍贵的初吻给你,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才不管萤幕初吻和实际上的初吻是不是不一样,初吻就是初吻,只能给自己喜欢的人。"
申引-看著她小脸上固执的表情,感动的狂潮冲垮他心中的黑暗与孤独,露出了一片明亮。
虽然早就看出丁苡芩对他的情意,但亲耳听到她说出来,却更觉得甜蜜。而且,知道她选择把初吻给他,他既快乐又感动。当初刻意和她划清的那条界线,现在已经模糊了,内心筑起的那道高墙也已经逐渐崩塌,情潮顿时汜滥,全奔入她宽容、温暖的眼底。
"那你还是利用了我。"他掩饰内心的喜悦,故意绷著脸说道。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谢谢你,我走了。"他冷酷的表情让丁苡芩感到难堪极了。
申引-拉住她。"你利用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吗?"
"那你要怎么样?"弄下清他的意思,她感到有些慌。
他……他该不会想更进一步吧?!
"不怎么样……"他突然吻住她,不再多说。
不知道又过了几十个五分钟,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仍深锁著,而等在会议室的股东们,早就已经等得呵欠连连喽……
彷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的天旋地转,他们才歇下缠绵的热吻。
丁苡芩乱了节奏的的心跳无法平息,她红透了脸,偎在申引-的怀中,感受著他也为她剧烈起伏的胸膛。
从申引-紧绷的身体,她知道他是渴望她的,并不是无动于衷。这令她感到很开心、很骄傲,夭折的恋情似乎又有复活的迹象了。
申引-将她紧搂在怀中,他仰起头,努力调匀著呼吸,想平息自己的。他是这么地渴望她。
她的红唇娇艳欲滴,迷蒙的无辜双眸勾引著他的心,而那眼底的熠熠瞳光,就像大门玄关前一盏晕黄、温馨的小灯,无怨无悔地等待著疲惫的浪人归巢。他极度渴望温暖的内心,抗拒不了她的纯真甜美。他的心乱了,再也无法冷静。看著她,申引-早就臣服了。
"你……"丁苡芩烧红著脸,嗫嚅地开口。申引-突然的转变,令她又喜又怕。
"嘘,别说话。"他更紧拥著她,嗅著她淡淡的发香,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如果赵子学所谓的"感觉对了",就是这种与丁苡芩相处时的舒服、安定感,那么她一定就是他所要找寻的终身伴侣了。
只是父母失败的婚姻给他的打击太深刻了,令他一时仍无法放肆地给她任何承诺,他还需要一些时间调适、思考。
此时门"喀"的一声,表示有人刷了密码卡进入,申引-看向门的方向。
进门的人是他的母亲何海棠。如果在平时,他一定会因为母亲难得的探访,而开心一整天,但现在他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反而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将丁苡芩藏在身后,怕言语刻薄不给人留余地的母亲,会出言伤害丁苡芩。
申引-的这个动作却令丁苡芩有些生气。她见不得人吗,为什么要把她藏在身后?
"干把办公室弄得黑漆漆的?活像鬼屋似的!"室内的暗影,让心情躁郁的何海棠更是不自在,她立刻打开窗廉,让刺眼的阳光全射进室内。
"妈,你做什么!"室内温馨的气氛,全让他母亲破坏了。
"你后面站著什么人?"何海棠发现了。
丁苡芩抓到机会,立刻从申引-背后走出来,露出笑脸,礼貌地打著招呼。
"申夫人──"
"我不是申夫人,我是何小姐!"何海棠反应极大地叫道。她表情憎恶,看来十分痛恨"申夫人"这三个字。
"可是你不是申引-的母亲吗?"丁苡芩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看著长相神似的母子俩。
"我是他妈,不代表我就得是那个老混蛋、老不死的太太!"
拔海棠激动地叫著,脸上的墨镜滑下鼻梁,露出了瘀青浮肿的右眼,她连忙又把墨镜推回去,直到镜框贴紧脸。
"你的眼睛受伤了?"对何海棠的恶嗓门,丁苡芩不以为意,反而关心起她来。
"你这个放肆的野丫头是什么东西,敢管我?我的眼睛有没有受伤,关你什么事!"何海棠不屑地抬起头,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地瞪著丁苡芩。
"妈,这位是丁苡芩小姐。请你别这么说她,她也是关心你。"
闻言,何海棠怒极,指著申引-的鼻尖骂道:"那就是残花败柳了!你跟你那老不死的爸一个样,犯贱!"
丁苡芩这个人她知道,是目前最红、最抢手的女演员。那天她和申纪元那个死鬼吵架,他才说要包养丁苡芩,没想到儿子却捷足先登了。
"妈!"申引-动怒。
"我说错了吗?这种女人为了名利,只要能给她机会的男人,谁都可以上!"
"别侮辱她,她不是那种人!"母亲一再出言伤人,申引-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没错,而且我还是处女,我才不会为了名利出卖自己!"丁苡芩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这几天终抄得知演艺圈这么多的黑暗面,她更觉得自己难能可贵。
申引-差点被她的话呛到,哪有人随口就把这种事搬出来告诉别人的?不过老实说,他心里也挺得意的,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那片薄膜,我现在也可以去整型中心做,有什么稀奇的!"
"随你怎么说,反正清者自清。"丁苡芩亲密地偎著申引-,不想再说。
拔海棠见到他们如此甜蜜的样子,简直就快气炸了。
"引-,这个女人接近你只是贪图你的钱,千万别上她的当!立刻赶走她,否则你就不是我儿子!"
这个丁苡芩一看就知道不是乖乖被控制的那一型,如果儿子真让丁苡芩迷住,娶她进门,那家里还有她立足之地吗?
现在丈夫不理她,儿子整天忙到晚,她在家里已经像个隐形人,要是年轻貌美的丁苡芩嫁进申家,她这个老太婆的地位岂不是更要一落千丈?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绝不能让儿子爱上这个女人。
"妈,你先回去吧。"申引-冷下声音,不想再和她争论这些无谓的事情。
拔海棠只要一失去冷静,就会变得完全不可理喻。
"为什么我要回去?该走的人是她!你到底要不要赶她走?!"何海棠又吼叫了起来。
"申引-,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为了不让申引-为难,丁苡芩压抑著想和何海棠好好吵一架的冲动,先行离开。
申引-看著她离去,感到很歉疚。他回头,正想抱怨一下母亲的待人态度,却看到她已全身松懈地躺在沙发上。
"呵~~"她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扫除了眼中钉,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你又打了几天几夜的麻将?"看见母亲如此疲累,申引-即使心中对刚才的事非常不满,但也发不了脾气。
"两天两夜而已,要不是眼睛痛,我还想继续上诉。"言下之意,就是她输牌了。
"妈,你还是去看个医生吧。"
"别烦我,做你自个儿的事。"她盖上外套,翻身睡了过去。
申引-没办法,只好由著她睡。看来,今晚他又得陪母亲在办公室过夜了,因为她这一睡,不到明天是不可能醒的。
必到饭店,丁苡芩开心得直傻笑,春心荡漾的模样,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正在整理行李的吴赐佑看她这样,不禁皱起眉头。"苡芩,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对啊!"丁苡芩想也没想,立刻笑著点了点头。终于得到盼望已久的爱情,她没有必要瞒最疼她的佑妈。
"对方是谁?"
丁苡芩当场愣了一下,这才突然想起吴赐佑先前的谆谆告诫。
自己怎么会完全忘记这件事了呢?!
"你……你不认识的。"
"说话结结巴巴的,说!是不是申引-?"
她看著吴赐佑,那精明的目光令她无法否认,只能乖乖点头承认。
"丁苡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难道你真的想和我解约吗?"这次吴赐佑是真的动怒了。
"当然不要!"丁苡芩连忙摇头,但又随即低下头。"可是感情这种事,根本无法控制,佑妈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为了爱,你不也是不顾一切地无视世俗眼光和礼教束缚,爱上同是男人的他?"
"这不一样,我爱上的人可以给我爱,但你爱的这个人可是会伤害你的!"
"我不这么认为。我感觉得到他也喜欢我,因为他每次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地专注、迷惘,像是在压抑著什么。所以我相信,只要找出他心里的症结所在,我们就会很甜蜜、很幸福的。"丁苡芩喜孜孜地编织著属于他们的美梦。
"别傻了!老实说,和他交往过的女人,每个条件都比你好,可是他不是一样没动情?你别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也别想扮演救世主,妄想救赎他黑暗的灵魂。"吴赐佑一针戳破她的美梦泡泡。
"我就是要救赎他的灵魂,我就不信我的真诚打动不了他。"
"疯丫头!"吴赐佑真会被她气死。
"佑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能不能让我放胆去爱一次,不让我试,我怎么知道结果如何?"丁苡芩挽著他的手,央求著。
"苡芩,佑妈是怕你受伤呀!"
"为了爱他,即使到最后真的以遍体鳞伤收场,我也不怕,至少我努力过了,对自己也有交代呀!我不要等到七老八十,才发现原来他也爱过我,而我们的缘分就断在可笑的矜持上,这样太下值得了!"
"唉!随你了。"吴赐佑知道劝不动丁苡芩,只好任由她去。
反正过几天他们就要出发到大陆拍戏,他就不信这场恋爱,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隔阂而淡去。
"佑妈谢谢你!"丁苡芩开心地啵他一下。"我答应你,不管我和他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哭的。"
"好啦好啦,你开心就好。不过正事也别忘了,千万别耽误了工作,人家给你一集三十五万的片酬,你得更加努力才行呀!"
"佑妈,你放心,我不会因私忘公的。你看,我早就把剧本背熟了。"丁苡芩指著那本才没几天就已经被她翻烂的剧本。
她自认不是个天生聪敏的演员,不像别人看─次就能将剧本记住,所以她只好比别人多用功十倍,不敢稍有松懈。
"这次两部戏一起轧,虽然一样都在大陆,但是一部在东北拍,新的那一部要在杭州拍,两边温差这么大,你身体受得了吗?"吴赐佑很担心地问道。丁苡芩前阵子就是因为这样才病倒的,现在身体刚痊愈,如果再折腾一次,他真怕她会受不了呢。
"没关系,我自己会注意身体的。大不了,到时候佑妈你再多替我准备一些补品喽!"
"你就只知道嘴馋!"吴赐佑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
"哎唷……哼,你明明知道鼻子是我的弱点,你还敢捏!看我不扯下你的耳朵──"
两人一来一往的打闹起来,忽然,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的笑闹。
丁苡芩前去开门,一见是半年没见的父亲,她的直觉是开心的,但再看到父亲脸上那谄媚的笑,她的心就冷了下来。他这种笑脸,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种嘿嘿嘿的假笑。
"女儿,不请爸爸进去坐坐?"丁添财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吧。"丁苡芩挪开身子,让父亲进门,然后去替他倒茶。
"吴先生,你也在这里。"丁添财向吴赐佑打招呼。"这半年,真亏了你照顾我女儿,真是谢谢你。"
"哪里,我还得靠苡芩吃饭呢。"吴赐佑很客气,却并不热络,他知道丁添财来找苡芩多半没好事。
"爸,喝茶。"丁苡芩把杯子递给他。"怎么突然来找我,有事吗?"
"这……"他欲言又止,为难地看看吴赐佑。
"你们慢慢聊,我公司还有点事。"吴赐佑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识相地离开。
"找我有什么事?"丁苡芩问著,希望不是她想的那件事。
"我……"虽然没有外人,但丁添财还是不好开口。
"你这次又欠人家多少赌债了?"丁苡芩放弃对父亲的期望了,她干脆替他说。
丁添财不敢说,甩手指比了"六"。
"六十万?爸,你能不能少赌─点,六十万对我来说虽然不是太大的数目,但我赚钱也是赚得很辛苦耶!"丁苡芩找出支票本,准备开票给他。
"女儿,不是六十万,是六……六…─六……"丁添财说了半天,还是六不出来。
"别跟我说是六百万!"丁苡芩惊吓地叫道。
丁添财惭愧地点点头,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爸!"丁苡芩气极了。"你是怎么赌的?怎么会赌得这么大!"
"我也不知道。他们找我玩麻将,说是玩一万两千的,我以为输赢应该不会太大,就跟他们上桌了,谁知才打了三天,就输了快六百万。"丁添财真是自责。
"爸!我真会被你气死!"什么"才"打了三天!
"女儿呀,爸爸知道你赚钱辛苦,爸爸答应你,以后会戒赌的。"
"这些话我已经听腻了,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了,六百万你自己想办法还吧!"丁苡芩收起支票,狠下心说道。
"女儿,难道你要看著爸爸被砍手砍脚吗?"丁添财苦苦哀求道。
"被砍也是你活该!你是该得到一点教训的,如果我再一直帮你还钱,就真的是害了你,你回去吧!"
"女儿~~爸爸知道自己没用,从小就没能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是爸爸不好,爸爸该死!这一次让他们砍了手脚也好,正好可以让你明白爸爸改过的决心。女儿,如果爸爸回不来,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爸爸走了……"丁添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起身。
"唉……好啦好啦,别再说了啦!"敌不过亲情攻势,丁苡芩还是软下心,开了张支票给他。"快去还给人家吧。还有爸,如果你再赌,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帮你了。"
"谢谢你,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儿。"
"唉……赶快回去吧……"
送走了父亲,丁苡芩觉得好无力。
虽然她收入颇丰,但赚来的钱几乎都投在父亲的赌债这个无底洞里,现在她身边的钱已经所剩不多,拍戏的酬劳又不能马上拿到,如果父亲再闯祸,她真不知该拿什么去补救了……
丁添财拿了支票,一出门,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决定再去找牌搭子,准备来个钱滚钱。
惫钱?……哎呀,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