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到公司,苏家曼首先迎上的是主任洪惠美气急败坏,却又得在老板面前维持奸形象而显得过分压抑的扭曲表情。
再抬眼,孔仲言双手环胸,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从那没什幺表情的眼底,家曼却好象读出了笑意。
她就知道,他一逮到机会,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
狈视会议室一圈,所有的主管都抬起头看着她,像在等她的解释。家曼又内疚地低下头,等着挨骂。因为她把他们精心制作的报告全搞砸了。
“好了,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吧,下次开会时间,我会请王秘书另外通知。王秘书,你安排一下吧。”孔仲言对王秘书交代道。
“是。”一向亲切待人的王秘书收好手提电脑,经过家曼身边时,特地好心的低声对家曼说:“老板心情不错,别那幺紧张。”
“谢谢……”家曼感谢地点头,至少在这室内,她能确定还有一个人下怪她的迷糊。
包括洪惠美在内的部门主管都离开之后,孔仲言挑眉,看着一直站在苏家曼身边的石凯。“你不走?”那保护者的姿态令孔仲言不快。他又不是大野狼,而她也不是脆弱的小办帽。
石凯看了他一眼,低声向家曼说道:“别怕,我就在外面。”
孔仲言听到了,他凝起脸。“回你办公室去,那里有一堆硅谷分公司传来的资料等着你看。”
石凯知道那批资料很急,虽然心下甘情不愿,却也只好往研发部的主控室走去。
石凯走后,孔仲言若有所思地看看家曼,突然问道:“石凯很保护你——或者应该说,你很黏他?”
“这是私事。”家曼撇开脸下想回答。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我和他认识多久,应该和我今早犯的错无关吧?”
“怎幺会无关?我得确定你进公司后,是不是他教你公事上的事情。如果是,把你教成这样,他就太离谱了。”
“离谱的人是你!”家曼焦急地打断他的话。“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我负责行政工作,石凯学长是设计程序,我们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那就是洪主任没把你教好了?”孔仲言向苏家曼靠近。她愈急,脸上的表情就愈丰富,他想再看清楚些。
虽然她不是什幺绝色美女,但那脂粉末施的清丽脸庞和不服输的模样,都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至于身材,在厚厚一层“熊皮”的包裹下,他实在看不出来。
“是我自己疏忽,不能怪别人。”家曼感到压迫地退了一大步。心跳因他接近而莫名加速,额际也覆上一层薄肮。
是气温回升了吗?她好热,好想月兑衣服。
“你很热?”
“什幺?!”他突然的低身接近,与她平视,害她惊呼出声,瞠大凤眼看着他,而就在此时,孔仲言也看清了她的瞳孔颜色——是温柔的琥珀色!
孔仲言扬起了嘴角。看来她的本性应该不是这幺犀利的嘛——他想象着如果她温柔地扬起嘴微笑时,她这双凤眼一定特别迷人,还有唇……
停停停!他在想什幺啊?她可是好兄弟石凯的女朋友呀!他怎幺可以有这种念头?!
他连忙整理情绪,忽略过刚刚浮起的那个念头。
“你你你——你想怎幺惩罚我,或是开除我,尽避说,不要玩这种猫逗老鼠的游戏!”她好紧张,心跳得好快,汗珠从她的背脊滑过。
孔仲言忽地直起身子,手指敲着会议桌,正经地开口。
“这件事非常严重,好象除了把你开除这个办法,没有其它的方法了。”
家曼瞬间垮下肩。虽然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她还是非常的舍不得。
“可以说说你为什幺犯下这幺严重的错误吗?说不定情有可原。”他把那迭投影片推向她面前,仁慈地给了她上诉机会。
“我……”家曼不知该找什幺借口,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把学生交的作业和公事弄混了吧?说了,铁定马上滚蛋。
“对不起,这些投影片是因为我叫错了档案,所以才印错的。”
孔仲言看着她。“别告诉我,这些统计资料是你做的。”
“是我以前在学校的作业。”她吸了一口气,谎道。
“看来你统计学得不是很好。”孔仲言轻笑道。她看起来聪明又反应快的样子,实在不像个书读不好的人,不过人总有较弱的一科,像他自己国文就不行。
“这是私事。至于这次失误,我会请辞以示负责。”
“请辞倒是不用,不过——”他搓着下巴,故意卖关子。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充满希望。
得到他意料中的反应,孔仲言好开心。突然觉得自己真坏,因为操控着她的情绪和表情,竟令他感到非常的愉悦。
“除非——”他看着她,还在吊她的胃口。
“我愿意为我所犯的错做弥补。”她低下头,诚挚地说。
宾果!他就是在等她说这句话!
“很好,你愿意认错就好办了。”
“我向来勇于认错,才不像某人一样。”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他一眼,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妩媚。
孔仲言看着她,不觉失了神。他连忙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清清喉咙道:“你去向各部门主管道歉吧。”
“你——”
“先别生气,你也知道,你今天毁掉的是各部门的心血,有人甚至把今天的报告当成能不能升迁的重要关键。”他望望家曼,看她露出了内疚的表情,才满意地继续说道:“去不去随便你,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我去。”她应该做的,她绝对不推辞。只是,虽然下知道其它部门会怎幺样,不过洪主任那关,她知道铁定不会好过。
“很好,道完歉后,立刻把正确的投影片补做出来。”
“是。”
“好,那快去吧。”
家曼离开后,孔仲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别说你对家曼有兴趣!”
孔仲言才踏进研发部主控室,石凯就揪住他的衣襟。这是石凯用理性、感性、外加跳跃式思考,才得到的结论。否则公私分明,对员工又一向非常严谨的孔仲言,不会将犯了大错的家曼召回公司私下谈话。平时,他只要下个命令,洪惠美自然会处理。
所以,孔仲言一定是对家曼产生特别的兴趣了!
“放心吧,兄弟妻不可戏,我知道的。”
孔仲言推开石凯,拍拍衣服,石凯如此在意苏家曼的紧张举动,突然令他好吃味。
兄弟妻?石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孔仲言误会了。不过,为了保护家曼,就让孔仲言继续误会下去吧。他相信孔仲言是个君子,绝不会打好友的女朋友主意。
“那就别绕着她打转,别开她玩笑!”石凯认真地警告着。
“我只是觉得她很好玩——”
“别跟我说“好玩”两个字,是兄弟的话,就离她远一点。”
罢失去爱人的家曼,脆弱得再也禁不起任何伤害,所以万人迷孔仲言绝对不是个好对象。
“喂,兄弟,你今天是怎幺了?很反常喔。”孔仲言觉得不对劲。
“没有!”石凯生气地撇开脸。
“你很爱她?”
“非常爱!”石凯谎道。
“她真的很幸福。”孔仲言低声喃道,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感慨。
“你……”石凯看着有些落寞的孔仲言,感到讶异。
瞧这个家伙失望的样子,该不会真是喜欢上家曼了吧?可是他认识她还不到一天呀!
“如果她下是你的女朋友,我一定会追她。”像要证明他的猜测一样,孔仲言在好友面前不讳言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石凯没想到孔仲言竟会如此坦白,他吓了一跳,连忙道:“她真的是我的女朋友,你别打她主意。”
“知道了,不用一直强调。”
“我是怕你打她主意。”
“喂!我是这种人吗?”孔仲言瞪着石凯,真想扁他。
“我相信你就是了。”石凯聪明地往后退一步,还不断地陪笑着。
“对了,你打算给家曼怎样的惩罚?开除她吗?”
“没有,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让她到各部门道歉。”一想到那画面,他立即露出浅浅的笑。
“很合理。谢谢。”石凯也觉得这是最奸的办法,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
于是他安心地坐回椅子上,开始翻着一长串的程序纪录表。
孔仲言正要回座位,突然想起什幺,又回头问道:“喂,你这次摄影比赛的作品交出去了吗?”
“交了,你呢?”
“我还无法决定用哪一张。”
“你不是有一张收得紧紧的“背影”?就用那张啊,肯定得奖!”那张照片石凯只有听他在酒后微醺时提过,小气的孔仲言根本不愿让人分享。不过,能让他如此紧张、珍藏的照片,绝对是好作品。
“不行,那是我的个人收藏,绝不公开发表。”
他想起初秋雨后那道沉痛的背影,不知道那个女孩如今怎幺样了?
“既然如此,你就选“等待”那张吧,那个老婆婆在夕阳中补衣的意境下错,大有人近黄昏,独坐门前等儿归的感觉。下过,今晚十二点就截止收件了,你得赶快决定吧?喔,还有,你E-Mail交件的时候记得填上代号,干万下能写上姓名……”
这次比赛为了防止作弊,参赛者一律先报名取得一组代号,再于交作品时填上,以避免评审时的下公平。
“还有,你那个寄件人昵称改一下啦!”
““子日”有什幺不好?”他姓孔,身为孔子的后代,为了尊敬祖先,“子日”这个昵称用得很恰当、很有创意呀!
“当然不好!什幺“子日”的,我每次收到你的信,都很想扁人,你害我又想起以前背论语背得有够痛苦的情景!”石凯一脸嫌恶。
“反正你又不用再背,有什幺好痛苦的?”
“哎,算了,先不管你的昵称啦,重点是你今天一定要把作品寄出去。”
“知道了,你真罗嗉!”
“嫌我罗嗦?我是怕我得了金奖后,你会说是因为你没参加,我才会得奖的!”
“事实是如此呀!”孔仲言自大地笑着。
“孔仲言!”石凯气极地叫道。有一天,他一定会宰了这个自大的家伙!
家曼花了一整天向所有人道歉,跑遍公司的十二个大小部门,五个楼层,脖子差一点没断掉,还累得把身上的衣服褪得只剩一件。
幸好每个主管都很奸说话,在她说明自己是因为一时疏忽,才印错了档案,并请求原谅后,大家也看她还是新进员工,又诚心道歉的分上原谅了她。除了洪惠美一整天没给她奸脸色外,其它人早就下再怪她了。
其实在这个公司里,几乎每个人都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而也唯有如此,才能激发更多的创意。
不过,除了生性严谨的洪惠美之外,有些工程师的个性也挺怪,每逃冖着萤幕,沉浸在程序语言里,不修边幅,常常头发油腻、胡子不刮,对同事也爱理不理,三餐更要她们这些小职员提醒。
唉——空有“电子新贵”的高身价,却不会照顾自己,难怪公司设有美容和健身中心,还强迫员工至少每星期要上美容中心一次,而且还把“仪容”加在考核项目里。
这幺人性化的规定,不知道是谁定的?哼!绝对不可能是孔仲言那个小气老板!
想到那个小气老板,她就有气!
她愈看着大家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样子,愈觉得是孔仲言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好藉机整她。
但她只能隐忍着,谁敦她一时大意。下过万幸的是,孔仲言没有再追问郑伊婷是谁,否则就不是道歉能了事的了。
“我还没原谅你,你还敢发呆!”组员出了这幺大的错误,洪惠美简直丢尽了脸。来公司三年多,一切的完美竟被苏家曼给破坏了。
“是。”
“这些文件立刻给我做好交来!”洪惠美“啪”地一声,把怀中成堆的卷宗全堆在家曼桌上。
“这……”家曼有些为难地看着打卡钟。
惫有四十分钟下班,她还要赶去上家敦呢……
“怎幺?不愿意做?好,那我会向老板据实以报,说你“不想”做。”洪惠美威胁地说道,还作势要把卷宗抱走。
家曼抢回卷宗,连忙道:“好!我做!”
唉——她的日子好象开始不好过了。
“主任你……”家曼一抬眼,看见洪惠美还站在旁边不走。
“我要盯着你把这些都做好,再亲自看过,免得你又出错。”她推推眼镜说道。
虽然下星期一的考核,老板绝对不会让苏家曼通过,但在这之前,她绝下能再让苏家曼破坏她对于工作上所力求的“完美”!
看着不愿离开的洪惠美,家曼也无计可施,谁叫她有“前科”。
此时电话铃响了。
“行销企划课您好。”家曼的声音有些无力。
“苏家曼。”
“是。”家曼坐直身子。这个小气老板又找她何事?
“我不是让你到各部门道歉的吗?”
“我去了啊。”家曼回想了一下,每个楼层她都去了呀……
“董事长办公室你没来。”他可是在那里等了她一整天。
闻言,家曼怒气升了上来。他果然是故意整她的!
“很抱歉,因为那里不算部门,所以没想到。”
“现在你知道了,过来吧。”
“对不起,我正在忙。明天一早我立刻过去。”她希望能在晚上七点前把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
“随便你。”他轻松的语调满是威胁。
“你——你——好!我去!”家曼气极地挂上电话。
哪有老板这幺意气用事的?石凯还说孔仲言公私分明,在她看来,孔仲言根本就是公报私仇的小人!
“去哪里?”
她丢下笔。“老板找我。”
“乖乖坐好,别想骗我。经过今早的事,老板一定恨不得叫你滚,怎幺还可能要见你?”洪惠美把家曼拉回座位。
家曼非常乐意听她的话,这刚好让她有借口不去董事长办公室。
十分钟后……
“老板!”洪惠美没料到孔仲言竟亲自来她们行销企划课,开心得眼睛都亮了。
而孔仲言的突然出现,让家曼拿笔的手一颤,在企划书上画了一道长痕。她故作镇定地拿起立可带盖去。
奇怪!他的突然出现关她什幺事,她在紧张什幺?就算是因为她没依他的话去他的办公室,那也下是她的问题呀!
但是,他也真奇怪,气冲冲的来行销课,难道真只是来跟她要一个道歉?如果真是这样,她干脆顺了他的意,省得他再找借口找她麻烦,害她随时都得紧张兮兮的。
于是她轻轻地站起身,勇敢地迎向他生气的俊脸。
孔仲言看到只穿著单衣的家曼,有片刻认不出她来。
此刻,只穿著粉色贴身短袖针织毛衣的她,与早上的“北极熊”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像春天的粉樱般轻盈,而服贴的丝质白色长裙更令她完美的曲线毕露,腰间褐色皮带的流苏,静静地贴在她小巧的俏臀上,非常引人遐思……
但一想起石凯,他的神智立刻回来了。他提醒自己,苏家曼是石凯的女朋友,他只能“纯欣赏”。
他的目光看得家曼非常的不自在,脸和身体又莫名地热了起来。
孔仲言不着痕迹地调整了呼吸。“我不是要你来我办公室吗?”
他的话让一旁的洪惠美紧张地冒冶汗,原来老板真的叫家曼上楼,而她竟阻止家曼,这……她惨了!
“对不起,我是真的走不开,又下想草率地向您道歉,所以才没上楼。”
听到她的话,洪惠美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家曼会乘机报仇,向老板说是她不让她上楼的。她的心里浮起小小的感激。
家曼的妥协令孔仲言惊讶,更令他失望,他印象中的苏家曼不会这幺容易就低头的呀?她不是该先牙尖嘴利一番的吗?
瞧她此刻诚恳认错的模样,她是真的屈服,还是不想再与他有牵扯,所以宁愿低头认错?
但是不管怎幺样,他都非常的失望,心中逗她的好兴致全都让一盆冷水浇熄了。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是来要你的道歉,只是例行公事,下来看看。”
他语气生疏、公式化,反令家曼心底怪怪的,仿佛一种朋友间吵吵闹闹的熟悉情谊消失了……
朋友?喔!真是够了!她真想敲自己的头。她躲他都来不及了,哪还有什幺朋友之间的情谊!
“是。”家曼低头。胸口有些闷闷的。
孔仲言看了家曼和满桌子卷宗一眼,而后说道:“洪主任,没什幺重要事情就让她们下班吧,你也别太辛苦。”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板真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呀——”洪惠美满心恋慕地目送着他的背影。
“真的吗?”看着他的背影,家曼满心怀疑。
“你怀疑吗?”洪惠美睨了她一眼。“你别看老板在公事上那幺严谨的要求,这公司里的健身房、美容中心、育婴中心、心理谘询室,全都是老板主动设立的。公司的员工福利为什幺会比别处好,是因为老板说过“宁愿少赚,也不愿亏待他的员工”。他对员工这幺好,你真不知足,还公然和他顶嘴!以至于落得要被开除的下场了吧!”
“我只想他向我道歉而已,我又没错。”家曼轻声辩道。
“还说!惫不快做事!”
“是是是……”
家曼又拿起笔,但她的心思全绕着孔仲言转,已经没心情工作了。
以前没见过他,她只觉得孔仲言是个只会下命令、拚命操员工的老板;见过他之后呢,又觉得他是个小鼻子、小眼睛、小气极了的人,可是,当她听说他对员工是如此的照顾,她又觉得很窝心。
不过这幺善解人意、照顾人的老板,为什幺偏要找她麻烦呢?她真的不懂。
唉!孔仲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咬着笔杆,开始对他产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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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孔仲言之赐,家曼如愿以偿地赶上七点的家教,可是她根本无心教书,而学生郑伊婷也因为感冒而没精神上课,于是她早早下了课,回到家才九点而已。
只是长夜漫漫,她又睡不着,该怎幺办呢?
于是她开了电脑收邮件,把每一则笑话、每一篇散文小品,都仔细的看过,再把每一幅漂亮的风景照存在图集里。
收到最后一封时,她好奇地看着陌生的寄件人——子日?邮件主旨——参赛作品?
于是她打开附加档案,其中一个档案是个人基本资料,没有姓名,只有一组代号,再打开图档,是一张黄昏下老婆婆坐在家门前补衣服的照片。
不知为何,看了照片,她有股心酸、有些感慨,虽然不懂摄影,但她知道这是一张能令人感动的好作品。
呀!这份要参赛的作品该不会是寄错了吧?于是她连忙回信——
你好。
你要参赛的作品好象寄错了喔,要不要再确定一下你的E-Mail?
PS.我能留着这张照片吗?因为它让我感动。
小梳子
不到两分钟,子日立刻回了信——
你好。
谢谢你的提醒,也非常开心你喜欢我的作品,你可以留着,没关系。
子日
看着信件内容,家曼开心地笑了,她忍不住又回了信——
不客气。
只是,如果这照片里的老婆婆身边坐着一个白发者公公,她补衣服,他为她揭扇驱蚊,那该走多温馨的一个昼面,而不是如此萧瑟得令人心酸……
而子日像守在电脑前似的,也很快地回了信——
你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但人生不能尽如人意,能等着儿子归来,说不定也是她的幸福,所以我试着喜欢这不完美的美。
能等待真的是一种幸福吗……
下意识地写出这句话,家曼突然一阵心酸,她感到莫名的难过,泪忽然盈满眼眶,奸像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不要她做任何等待……
家曼愣了一下,不禁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反应感到好笑,她擦去泪,用细长的食指按了删除键,改写道:
那,预祝你的作品获得首奖。
必信很快又来了——
谢谢你,没有你,这张作品可能只是未来网路流传的某一封信件而已。
总之,真的非常感谢你。
子日
结束信件交流,家曼关上电脑,躺在床上,眼前都是老婆婆独坐家门的孤单身影。
“子日”说他会试着喜欢这下完美的美,但是这下完美的美又得承受多少心酸?
她闭上眼,这种酸楚和她心底某种感觉契合,揪着她的心,满满的遗憾和下舍随着泪水涌出。
她抹去泪水,她是怎幺了?为什幺她会这幺难过?
于是她起身又开了电脑,开启了新邮件——
不知道为什幺,“等待”两个字,让我的心莫名揪痛,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不足伤春悲秋的女人,更没有被抛弃过,我很开朗、快乐,可是心底那莫名的难受,就是悄悄的占据我的胸口,令我很不安……
懊久没这幺难受了,今晚却是这幺的明显……
写完,她找到了“子日”的帐号,毫不犹豫地发送出去,仿佛只有“子日”这个陌生人,才能了解她的难受。
发送完后,她又忽然觉得自己太冲动,但信件已发出,已经来不及救回来了。
她这幺贸然地向他说了心事,他会怎幺想呢?
唉——算了,反正他们俩只是意外事件中,不小心发生交集的陌生人。她知道他们以后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