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带点橙色的阳光洒进房间,在地毯上形成无数亮点,窗外的叶影在以凌脸上摇曳,像调皮的精灵唤她苏醒。
以凌微微地睁开眼,疲惫的感觉像作了整夜的恶梦,她支起身,发现有人趴在她床边睡着了,瞧这宽阔的肩膀,正是她再想念不过的人。
她微-起眼,微笑着,眼底尽是幸福光芒。
她记得当自己病得迷迷糊糊时,姜易扬曾焦急地不断唤着她的名字,更对她说——
我关心-,我在乎-,我不要-有事……
我答应-,只要-病懊,我们一起想办法阻止这门婚事……
虽然她病褒涂了,但他的话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浮木,她紧抓着,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
知道他的心里有她,她的嘴角不禁扬起童顺的笑花,这一、两个月来的不踏实终于找到安定。
床边人儿一动,看见以凌早已苏醒,他连忙探向她的额头。“终于退烧了。”姜易扬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我病懊了,你当然最开心。你终于对我爸有所交代了。”
她明明气虚体弱,声音沙哑,还故意说话闹他,可是嘴角边幸福的笑却掩不住,但心急的姜易扬却什么也没发现,还当真了。
“夏以凌!-说这什么话?我警告-!下次生病得先经过我批准,没有我的允许,-连喷嚏都不许打!”昨天差点把他吓死。
知道他那么在意自己,她觉得好幸福,她好想多看看他为她着急的表情。
“你住埃边喔?未免管太宽了吧!我要头痛生病,那是我的事!”
“-的事就是我的事,-昨天差点吓死我了!”他瞪着她,仍心有余悸。
“是呀!无法向我爸交差,你当然担心了。”她还在闹他,看他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就觉得好开心,小小的幸福在心头发酵。
姜易扬终于发现以凌嘴角的笑,他寒下眼,欺近她。“-故意的?”
“什么?”她眨眨眼,装傻,退后。
“看我为-着急,-很乐,是吧?”他单脚跪在她床上,脸离她好近,看着她红红的唇,他好想一口咬下去。
“嗄?有吗?”以凌闪避着,她没忘自己感冒会传染人的。
“还说没有?-这里、这里。都在笑。”他用手指点着她的眼睛、她的嘴角。
“呃~~”糟!被识破。
姜易扬眼神一闪,伸出五爪魔掌,朝夏以凌逼近。
她想尖叫,但是喉咙好痛。
“啊!我晕了~~”她连忙装死。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晕!”他伸臂一捞,将她揽入怀中。
看她终于懂得搞笑、爱闹了,他也跟着开心。但被戏弄之仇不可不报,他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那咳嗽行吗?”她喉咙好痒喔,硬忍着,一张白净的脸都胀红了。
“-说呢?”他挑眉,坏坏地看着她。
“坏心鬼!”说完,开始猛咳,咳得姜易扬眉头打了几百个死结。
“别再咳了,先喝口温水。”他替她倒了一杯温水。“等一下我让美环给-端小米粥过来,喝完粥再吃药-现在体力差,除了药,还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姜……”目前两人情况暧昧,她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唤他。
他等着她说完,心底既期待又怕落空,忐忑不安。目前,他仍不知道她心里对他除了依赖,还有没有其他的情愫。
“易扬……”
终于,她轻轻地唤了声,但声音好小懊小,姜易扬要拉长耳朵才听得见。
“叫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吗?”他松了一口气,她肯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姜先生,管她声音多小。
“不难,但很怪,感觉、感觉……”感觉变亲密了!她的脸更红了。“如果我们突然互唤对方的名字,大家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我是说,本来我们是针锋相对的,现在……”她偷睐了他一眼。
“朋友间谁不是互唤名字的?”
“可是我们本来不是朋友……咳咳!我们!你是——”她说不出口。
“先别管那么多,我自有办法。”姜易扬知道她的意思。大手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易扬,我真的可以不用嫁吗?”她奸担心。
“只要-不想嫁徐子龙,我保证-绝对不会被逼嫁给他。”
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但君子也有君子之争!他不会暗地和以凌交往,那太委屈以凌了,他绝对会说服徐子龙成全他们!
“我相信你。”她轻轻靠在他怀里。
徐家财大势大,父亲又有求于徐家,明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但她仍宁愿相信姜易阳。
夏以凌戴着口罩,坐在花园里看姜易扬忙碌地处理公事。
阳光下,他的黑发如墨,健康的古铜色肌肤闪闪发亮。她发现,原来他的睫毛好长,眼瞳好黑、好深邃;浓密的眉毛整齐有型,就像他那严谨的个性;而他专注的神情更是迷人……
扒~~姜易扬在她心中,比金城武还帅呢!
蚌地,姜易扬伸出左手。“给钱!”右手翻着客户资料,眼睛快速浏览,一刻都没有闲下。
“什么?”以凌一愣。
“刚才-盯着我猛瞧,不用付参观费的吗?”他记得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跟他要钱的。
“又不是逛动物园,还参观费咧!”她笑睨他。
“总之,快点给钱,别耍赖!”他的左手在她面前晃呀晃的。
“啊!糟糕!咳!”她哀叫了一声。“恐怕我把夏家的财产都给你,还不够呢!”
“我只要-一个就够了。”他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又回到电脑萤幕。
“你的甜言蜜语还真不浪漫。”可是她的心却甜得花儿朵朵开。
“喔?”他虚心求教。“那要怎么说?”他本来就不懂甜言蜜语和浪漫是什么东西,他只想说心里的真话。
“你应该深情款款看着我眼睛,然后说……”她戴着口罩,捧着他的脸,滑稽地演起琼瑶的经典对白。“我这辈子只要-……”
“我知道。”他点点头,嘴角大大弯起,眼底有捉弄的笑。
呆呆的夏以凌不知道被戏弄了,还说:“懂了?再说一次。”
“我知道-这辈子少不了我。”
嗄?原来他的“知道”不是她的“知道”。真是气煞人也!
“可恶!”她拿资料夹拍他的头,让里头的纸页散了出来。
姜易扬笑着闪躲。“别打了,我认错!-看,资料都乱了。”
“对不起,我帮你捡。”以凌蹲着帮忙捡,眼睛随意浏览了一下资料的内容,她突然觉得好奇。
“易扬,你每天写客户企划案不烦吗?”以前工作,要她写一个企划案,头就像灌了铅似的,要磨上好几个月才生得出来,每天心里挂记着,烦都烦死了。
“客户全是衣食父母,再说,我对形象设计有兴趣,所以不觉得烦。”
他本身学的是行销。行销重企划及包装,刚好形象设计与行销相去不远,所以,五年前他毅然辞去行销经理的职位,前去美国进修,三年前回国创业。
“那我呢?你想怎么改造我?”她突然觉得很好奇,又有些紧张,两眼睁得大大地等着答案。
“-聪明,但没有自信;-漂亮,但没有精神;-心事太多,眼神太怨,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力。”
“我这么多缺点?”
她想着,之前好像真是如此,可是自从姜易扬出现,她忙着讨厌他、和他斗气,早就忘了要自怜自艾了。再加上他对她好,让她觉得人生不再有那么多的无力感,她的笑容早就重回脸上了。
“那现在呢?”她又问。
“现在呀……”他皱着眉,敲着桌面,像是在仔细思考中,但眼底明明全都是笑。
这次以凌学聪明了。她噘着唇抱怨道:“姜易扬,我发现你不但不喜欢正面回答我问题,还喜欢乱讲话逗我。不说就不说嘛!小气鬼!”
“不是不说,是好得让我无话可说。”这句虽然有些肉麻、做作,可是却是他的真心话。
“又没人要你说这些……”她轻嗔,脸上好红,笑容好甜蜜。
姜易扬但笑不语,只要能让她开心,他愿意对她说心底最真的话。
“姜易扬,每天待在家里好无聊喔,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闷得都快发霉了。”以凌垮着小脸恳求着,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下山透透气了。
绑天父亲就要回国了,如果不趁这机会大玩特玩,就没机会了。
“不行,-咳嗽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出去吹风。”她闷他当然知道,所以早就为她准备了惊喜。
“太阳那么大,哪来的风呀?”以凌叫道,声音还是有些哑。
姜易扬没理会她的抗议,他道:“等一下我要回公司一趟,-好好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听到了吗?”
他必须回公司连络一些人脉,查清夏耀义和徐建财间有什么利益上的往来,他必须针对问题解决,才能让夏耀义和徐建财甘心解除婚约。
“没听到。”她噘嘴,负气不看他。
“没听到是-的损失。”他透露些许端倪。
“什么意思?”她一愣,觉得他好像话中有话。
“美环,好好盯着小姐吃药,别让她乱跑。我出门了。”姜易扬没回答,他唤来林美环交代着,知道尽责的她一定会帮他看好以凌。
“姜易扬,我讨厌你!”看着姜易扬真的走出门,以凌气得跺脚。
“小姐,我觉得你们两个不一样了耶~~”一旁的美环笑得好暧昧。
“哪儿不一样,不是一样常斗嘴吗?”她有些心虚,不敢看美环。
“我觉得小姐-变得好开朗,好会跟姜先生撒娇喔,而且姜先生自从-生病之后,就变得好关心-、好照顾-喔,看得我都好羡慕。”
粗神经的美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观察入微了呀?啊!惨!连神经大条的美环都看得出来,那忠心、精明的郑叔就更不用说了……
以凌额上冒汗,下意识寻找郑叔的影子。
“-看错了。”她连忙否认,希望美环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没有看错。”白目的美环还拚命解释。“以前小姐对着姜先生只有一种表情,现在各种表情都有。我觉得小姐这样比较漂亮、比较好,那个姜先生——”
“美环~~厨房的垃圾好像还没倒,水槽的碗好像还没洗……”她胡乱说着,希望美环可以闭嘴离开。
“我都做好了。先生和郑叔常夸我主动、勤劳,才让我一次签三年的工作约。不然我一个乡下女孩,没读什么书,在台北找不到工作的!”说到自己的亲身经历,美环开始如背剧本般的滔滔不绝。
以凌脸上冒出三条粗黑线。
“美环,我想喝杯水。”她必须阻止她说下去,否则又要听她说上两、三个小时的家事了。这些以凌都已经听三遍以上了。
“喔,好。”没心机的美环一笑,立刻进屋去倒水。
看着单纯的美环,以凌真的好羡慕她,可以平凡地生活着,什么烦恼也没有。
此时,大门电铃响了,以凌看了看花园四周都没人,于是她穿过两旁种满七里香的石子路,下了几阶青花石阶,打开重重的铜门——
“以凌!”
“家琪?!”
两个女孩同时尖叫、拥抱。
“-怎么会来的?”以凌好开心喔,虽然她们前些日子才见过面,可是好友突然来访,真是令她又惊又喜。这可是她回夏家后自己的第一个访客呢!
“姜大哥让我来的,他说-一直喊无聊,所以叫我来陪-两天。”家琪亮亮手上的行李。
“喔。”闻言,她脸上难掩甜蜜的娇羞。
原来姜易扬什么都替她设想到了,难怪他前脚一走,家琪后脚就到,难怪他会说没听他的话是她的损失,呵呵~~幸好她乖乖的。
“厚~~看-一脸发春的样子,-喜欢上姜大哥了驹?”家琪鬼灵精的睨着她。
“什么发春,干么说得这么粗鲁……”她脸好红,在死党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对,-不是还要嫁人的吗?”
以凌俏脸黯了下来。“别提了,先进屋再说。”
必到屋内,以凌打发掉所有佣人,然后进厨房替家琪倒了杯冰可乐,再帮自己倒杯温水。
“喂,-喜欢姜大哥,那姜大哥呢?”家琪跟前跟后的追问着。“哈哈!不用-回答我也知道,看他那张扑克脸一提到-就立刻融化,就知道他也陷下去了。”
“没这么夸张。”以凌小口小口的啜着温开水,脸上表情却像喝了蜜汁。
“那-未来的老公怎么办?”她指的是徐子龙。
“我本来就不想嫁。”
“但只要-爸一天不收回成命,-还是得嫁呀。”
“易扬说他会想办法,只要我不嫁,谁都逼不了我。”她知道白家琪说得都对,但她还是相信姜易扬。
“是吗……”家琪仍然不放心。
“喂!易扬让-来,是陪我聊天,不是来泼我冷水的!”
“泼冷水也可以解闷呀~~唉呀,不说了。反正这件事,只要我能帮的,赴汤蹈火也无所谓。”她很义气地拍拍胸脯。
“-只要祝福我们就够了。”她相信有愈多的祝福,上天就会愈眷顾她和姜易扬。
“这简单。”白家琪拍拍她的肩膀。“对了,以凌,我今天要睡哪个房间?”她好奇地四处张望。
“嗯~~我也不知道,我带-上去看看好了。”虽然住在这屋子快两个月,可是除了每天固定的地方、路线,她对这屋子其实不熟。
上了楼,以凌看见门就敲,敲了就开,打开之后探头瞧瞧,又摇摇头,关上门。
“喂,-是客人还是主人呀?-确定这是-家吗?”跟在她后面,白家琪觉得好好笑。
“别损我,我一进家门就想逃了,-说我哪有心思管这屋子长怎样。”以凌嗔道。
走到一扇深色的双扇木门前,以凌敲了敲,想打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着。
“咦?每间门都没锁,为什么这间锁起来了?”以凌不信邪,用力转着门把。
“里头该不会藏金块吧?”白家琪故意用鼻子嗅了嗅。
“小姐!”郑叔从夏耀义房间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抹布。“有什么事吗?这位是……”郑叔打量着白家琪。
“她是我朋友白家琪,来住两天……我想找一间客房给她……”
郑叔一直是父亲的心月复,所以下意识地,她跟着不喜欢他。而他平常也很少搭理她,有什么事都让美环来跟她说。能不应付父亲的人,她也乐得轻松。
“小姐,那间房没有先生的准许,谁都不能进去,-和白小姐还是跟我来吧。”
这么神秘?以凌好奇地多看了那房间一眼。
郑叔领着她们走到一楼的客房。
“这间就是了,我待会儿请美环整理一下。”说完,他冷淡又不失恭敬的退下。
“谢谢。”
以凌道谢,但也担心郑叔会不会告诉父亲。
应该不会吧,如果郑叔真把她的一举一动向父亲报告,父亲早就打电话回家骂人了。或许不多话的郑叔不是她想象的那么令人讨厌吧?
“哇~~”白家琪打开房间,立刻惊叫,拉回以凌的思绪。“这间房比我家客厅还大咧~~”
“夸张!”以凌笑骂道。“-先把东西放下,今天晚上我们彻夜聊到天亮,怎样?”
“当然好!万岁,又可以八卦了!”白家琪欢呼着。
以凌也跟着笑开来,她衷心感谢姜易扬也感谢白家琪,没有他们,她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