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慎重起见,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的社父,被随即赶来的特护送到医院。
通知了杜悠凡后,冷水依陪他父亲一会儿,直到被他赶走,她才悻悻地离开。
她根本不必跟来的,说陪他也只是与他大眼瞪小眼而已,帮不上什么忙,但他在她面前倒下,还差点失去性命,她居然有点放不下这个顽固的老头子。
大概是她的内疚心在作祟吧,才会自愿陪他一起到医院就诊。
与他争执了那么多年,与其说他讨厌她,不如说过去的她占了他儿子十年,他这个当老爸的多少都会吃她的醋,当然会看她不顾眼,想撵走她。
而今她救了他,他嘴巴上虽然说著不会感谢她,但当他别扭的要她扶他起身,还说了一句随便他们,就是等于要接受她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这个老头子还蛮可爱的……
铃──
门铃响起,冷水依自楼上窗户看到杜悠凡的来到,赶紧下楼前去开门。
杜悠凡还带了消夜,怕深夜来访会吵了邻居,还刻意压低声音。“我刚到医院看过我爸,他已经睡了。”
“进来吧。”冷水依笑著把他拉进屋,轻悄悄的关上门。“对不起,我害你爸又病发了……”
“你也救了他,不是吗?”在电话中,她都很仔细的对他说明情况了。
冷水依像是难为情的低下头。“我一下子看到你爸病发,突然很怕他会出事,也很怕你会难过……”
扁想起他断气的那一刻,她真的是吓都吓坏了,恐怕晚上会做噩梦。
“水依,我爸他其实不讨厌你,他只是……”杜悠凡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搬来台湾后,他总是没有身为继承人的自觉,一股脑地把工作都丢给父亲,一个人逍遥自在,玩票性质的写他的程式。
“总之,是我亏欠他太多。”
“你们这对父子还真奇怪,你认为你亏欠了他,他也觉得亏欠了你,害你为他留在美国奋斗了六年。”冷水依搂住了他的腰身,脸颊贴紧了他的胸前,感触良多的道:“我想,他只是不希望你这么辛苦,才会希望你照他的安排走吧。”
“我知道,他是个好父亲……”
“他还是个可爱的老人,他还气呼呼的说随便我们。”
“水依,你心情似乎很好。”在电话中,她已经重复很多次了。
“当然了,因为我终于能放心的跟你一起到美国了。”冷水依自他怀里抬起脸蛋,满足的灿笑著。
能意外的得到他父亲的认同,对她来说是剂强心针,毕竟要她到不熟悉的美国长住,心理上她多少都会有压力,但是为了他,她会努力克服的。
杜悠凡怔了,他该如何告诉她,就在他知道父亲被送人医院,平安无事时,他没有马上回来,是因为他临时订了机票,就他一个人飞到美国的机票。
他想了一个傍晚,试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势必得回美国整顿公司,原本他想带她一起去,但经过了早上的突发状况,他知道这间诊所对她无疑是重要的,兽医也是她的天职,他不能以爱为名剥夺了她的生存空间。
她是倔强的,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就会坚持到底。
当年她义无反顾的就读兽医系,现在她则为了他放弃了当兽医的天职,在他面前未曾动摇饼决心。
但他知道,跟他走,她是不会快乐的。
留在台湾,有她的诊所,有她信赖的朋友和熟悉的环境,若她跟他到了美国,届时他会忙到无法照顾她,加上她又是个不擅交际的人,她肯定会更寂寞的。
真的,他不希望他的水依成了只会依附他的菟丝花,他希望她继续她的工作,做她认为快乐的事。
他会回来的。他早就想把美国的事业慢慢转移到台湾,一方面是为了她,一方面则是希望能和好友杨澈合作,和他联手扩展亚洲市场。
只不过他需要一点时间,没有过去六年之久,但至少也要一两年。
但他不敢对她说,他订了明天的机票,他要一个人走……
“水依,我们下个星期到美国去吧。”杜悠凡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想试探她。
闻言,冷水依怔忡了会儿,无神的又埋人他怀里。
“怎么了?”
“那么快啊,我店里的猫狗还没有交接好……”
“杨澈有认识的宠物店老板,我请他帮你介绍。”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能跟雪未和两音好好聚一聚……“水依,留下来吧!”他无法忽略她眼底的迟疑。
冷水依慌了,深怕他把她丢下,搂紧了他。“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
杜悠凡安抚的拍著她的背,没有多说什么。
“是你对我说,你不想再错过六年了,所以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你……”他那样无奈的语气,让她好害怕好没有安全感。
“水依,我希望你快乐……”他语重心长地道。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了解她。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快乐……”说完,冷水依踮起脚尖,主动献吻。她不许他再说要她留下来的话,也怕自己意志不坚被他说服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有他,她一点都不想走……
杜悠凡被迷惑了,男性的也跟著蠢蠢欲动,想褪去她这身碍眼的衣物,吻遍她的肌肤,但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他推开了她。
“水依,你到底怎么了?”他逼问著,想激出它的真心话。
“悠凡,抱我好吗?”不等他有所回应,冷水依献上吻,挑逗著他。她有著强烈的不确定感,想完全拥有他的同时,却害怕失去目前的一切。
心爱的女人就在怀里,杜悠凡纵然再有理智,也不是圣人。他狂吻著她,占据她的唇齿,俐落的褪去彼此的衣物,著她,把吻烙在她每寸肌肤上。
她害怕,其实他比她更害怕!
他只要想到,明天起他就暂时见不到她了,就舍不得放开他,好想抱紧她,把她嵌人体内,永远变成他的……
“等等,不能在这里……”冷水依迷蒙著美眸,突然想起这是她工作的诊所。
“管它的!”杜悠凡低吼了声,他疯了,疯狂的把她抱上了工作台上,让她的长腿夹紧他的腰,一谖他的燃烧到最高点。
冷水依抱紧他,随著他一记强悍的侵入,她幸福的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好想呐喊,好想尖叫,但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滑下脸颊。
“为什么我觉得我快要失去你了……”他明明抱著她、占有了她,不是吗?
“别哭……”他温柔的停下动作,吮去她的泪光。
她幽幽地笑了。“悠凡,不要离开我……”
“水依,我不会离开你的……”承诺著,他狂野粗蛮的挺进她的深处,教她激情难耐的咬住他的臂膀,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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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依,我不会离开你的。
杜悠凡说谎。一夜温存后,他走了,他离开她了!
冷水依愤怒的把他留言的字条撕成碎片,洒满了床。
她心慌到了极点,却无能为力。
可恶!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居然要她留在自湾等他回来……她明明都跟他说好了,她要追随他,他也承诺下个星期要带她走……
他骗她,他骗了她!
她不会原谅他的!他怎么可以认定她舍不得离开,所以就骗了她,悄悄的自行离开,难道他不知道,就算她拥有了一切,没有他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拼了命的打他的手机,但怎么打都是语音信箱,连打到杨澈的公司、他父亲的病房、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的老家都找不到他。
铃──
冷水依震住,一时以为是杜悠凡按的门铃,火速地下楼开门。
“依依,午安……”
“滚!”冷水依心都碎了,管眼前的人是谁,直想摔上门。
“等等,杜悠凡要我交代你……”
冷水依的心跳漏了一拍,涌起了希望。“杜悠凡说了什么,快说啊!”
夏雨音还是第一次见到冷水依情绪不稳的一面,有些受到惊吓,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的把手上的纸杯递给她。
“这是杜悠凡要我带给你的河诠汤。他说他来不及煮,教我买一份给你。”
闻言,冷水依差点痛哭出声。“他在哪里?”他都记得交代雨音带河诠汤给她了,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就这么走了!
他以为他这么做真的是为她好吗?太过分了,她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他说要到机场耶!懊像是半个小时后的班机……”
心一冷,冷水依知道,杜悠凡是铁了心丢下她。
没有犹豫的时间,她随手把河诠汤搁在诊疗桌上,奔到楼上拿了今纸袋,什么都没交代的越过夏雨音,就飞快的开著车飙到机场,在机场内狂奔。
老天,拜托,让她来得及见他一面吧,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他说……
“杜悠凡,你给我站住!”单单看著背影,她就知道是他了。她唤住他,不顾四周怪异的眼光,气喘吁吁地奔到他面前,破口大骂道:
“你混帐、你王八乌龟蛋、你这个天杀的负心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希罕什么河诠汤吗?不准走,你走了我就恨你一辈子!”
杜悠凡没有丝毫意外,脸上泛起温和的笑意。他就知道她会来,那个笨雨音一定会告诉她他的行踪。
“水依,我爱你。”
这三个字教冷水依心都拧了,连恨意也被他的笑容融化了。但她不想示弱,不想哭,不想透露出她有多么需要他。
“你要去多久?”
“最快半年,最慢一、两年。我必须先把京太损失的部分打平,再慢慢地把那边的事业移转到台湾来。”
“我也要去,你说你会陪我的……”她还是没办法想像没有他的生活。
“别说傻话了,你的梦想在这里不是吗?好好的当兽医吧,这是你的天职。”他不能心软,一心软她的人生就被他毁了。
“可是那都比不上你……”
“这不像是你会讲的话。水依,你怕什么?你怕的是你,还是我?相信我,我比谁都希望你快乐,因为希望你快乐,所以你必须留下。”
他需要的是信任。因为想永久待在她身边,所以他才有毅力回美国独自奋斗,也因为爱她,他选择了放开她,让她拥有自己的理想。
他爱的是热爱当兽医的她,而不是为了他放弃梦想的她。
“我就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冷水依自嘲一笑。她还以为学学夏雨音撒撒娇、装可怜,他就会带她走。
“等我。”杜悠凡笑著揉乱了她的长发。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眼。“下次回来,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他承诺地道。
冷水依定定看著他,把怀里的纸袋掷给他,然后踮脚吻著他,故意咬破了他的唇。
她舍不得他,也恨死了他,在蹂躏过他的唇后,恐吓道:“你最好别操劳死在异地,要是让我成了寡妇,我会生生世世诅咒你的!”
这才是他爱的水依,如果她能改掉她的暴力倾向就好了。
“这是……送我的礼物?”杜悠凡掀开纸袋,看了一眼就错愕了。
这不是他帮她找回的日记本吗?她怎么……
“因为你的不告而别,所以我要罚你,每逃诩得翻翻我为你写的日记。”冷水依笑著对他说,连泪流满面了都没有感觉。
“从今天起,我也会一边著手写新日记,一边等你回来的……”抹去她的眼泪,杜悠凡似乎认定她不会再哭了,只在她唇上烙上了吻,然后放心的转身朝前直走,一路上没有回头。
他知道她会坚强的,因为她是他深爱的女人,她不会让他有后顾之忧的。
冷水依目送著他走进海关,直到看不见他为止。
带著笑的转身,她没有哭,脸上更没有一丝落寞。
从今天起,她会好好的发挥她的天职,让每一逃诩过得充实。她也不会寂寞的,因为她知道,他没有离开,他就活在她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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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医生阿姨,我没忘了要带小白来给你打预防针喔!”
九点准时间门营业,冷水依就见一个年幼的小男孩冲著她笑,连站在一旁的白狗也热情的盘著尾巴,似乎等候她很久了。
“进来吧!”她淡淡地笑道。看著她送给他的幼犬,如今已经健康的长为成犬了。她百感交加,没想到一年就这么快的度过了。
这一年来,她一直很尽心尽力的当她的兽医。虽然和杜悠凡见不到面,只能自屯话中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希望能和远方的他一起努力,仿佛只要她拼命的工作,就能感受到他在美国工作的认真心情。
当然,说不寂寞是骗人的,但就因为心底有他,所以她不再寂寞。
这一年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变化却很大。
懊友凌雪未结婚了,随凌睿之嫁到新加坡去,当他工作上的助手。婚后她很快就怀孕了,眼看再三个月就要生产,她坚信肚子里的小阿,是她曾流掉的孩子重新辨投胎的,正和丈夫期待著孩子的诞生。
爱哭鬼夏雨音则在五个月前生产了,母女均安。不过她的丈夫杨澈在听到她生了女儿后,直喊完蛋,他这一辈子就要栽在这一对爱哭的母女手上。
而她一直都是个冷情的人,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只渴望著和杜悠凡过著平淡的生活,但当她看到两位好友因有了孩子那么的幸福,害她也想生个孩子。
“对了,医生阿姨,刚刚邮差来时,我有顺便帮你领信喔。”
“谢谢。”帮小白打完预防针后,冷水依接过信,任熟悉不过的宇迹跃入跟底,雀跃不已的拆封。
水依:
二月十四日,我即将在早上九点抵达台湾。
悠凡
二月十四日不就是今天吗?他居然说回来就回来,没事先知会她-声!
他一定是故意整她的!现在都九点半了,他早就下飞机了过多的狂喜教冷水依不知如何是好,她走走停停,怎么都无法保持冷静。
怎么办,她好想他,好想马上见到他啊……
冷水依冲动地冲出诊所,直直撞上了一副温热的胸膛。
她的颊紧贴著对方的胸前,脸红了,听到的心跳声就跟她一样急速、狂乱。
天啊,这样发烫的碰触、快融化她的灼热气息,都是她所熟悉不过的……
是他,杜悠凡回来了……
“我认识的水依可没那么莽撞,连走路都会撞到人!”还像个天使般的撞人他的怀里,他喜欢。
杜悠凡噙著迷死人的晒笑,捧起她略显失神的脸蛋。
他修长的指就逗留在她的颊上,爱恋不已的抚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他思念著她,思念到快发狂的地步。
历经一年的分离,他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再也不想离开她了。
他敢说她莽撞?也不检讨一下他说回来就回来,简直把她吓坏了……
必过神,冷水依愈想愈不甘心,恶狠狠地朝他结实的月复部挥出拳头。
“痛吗?这是见面礼。”
“痛死了……你谋杀亲夫啊!”杜悠凡抱著月复部,露出疼痛的表情。别看她身材削瘦,她拳头的力道可是不输给男人的。
“欢迎回来。”冷水依笑得很甜美。
她,终于等到他了。等到她盼望已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