谤据刘叔的说法,万用交际花公司的收费一向以任务的困难度与完成度计算,而玫瑰花的计费算是其中的平价,因为她只需要出现在交际的场跋,做一个完美的伴侣便可以。
不过这个“平价”,对一般人来说也算是天价了,订金两百万,事成之后再付三百万,不多不少,刚刚好五百万。
扒,好贵的交际花呀,他倒要瞧瞧除了那张伶牙刷齿的小嘴之外,她还有什么能耐。
叶齐悠闲的坐在饭店的大厅,大厅中央摆着一架造价昂贵的名牌钢琴,借由琴师修长的手指,慢慢的自琴键流泄出一连串动人的音符,让整个大厅充满浪漫优雅的气氛,实在不愧是五星级的高级饭店。
“叶先生。”性感沙哑的声音自他头顶上传来,让他怔愣了下。
“你?”不会吧,这就是她的真面目吗?
郁玟浅浅的一笑,唇畔隐隐约约的浮现一对可爱的梨涡。
“我是玫瑰花,你就是叶齐先生吧。”她礼貌的朝他伸出纤细小手,等候他的回应。
今天的他穿着正式,平添了一股领导者的威严,跟那日休闲穿着的模样有些不同,不过都是帅气十足。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用客套了。”她在玩什么把戏吗?
她怔了怔,心中一凛,难道他认出她了?“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了?对不起,我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尿湿裤子的黄毛丫头。
他眯了眯眼,缓缓扬起唇角,照着她的脚本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了,现在是工作中是吗?你好,我是叶齐。”看来,这是她们做生意的方式,私下跟工作中不能混为一谈。
棒,好险,原来他说的见过面指的是上次在店里啊!郁玟暗暗松了口气,漾开制式的工作中笑脸道:“谢谢你指定我作为这次任务的负责人,我会尽力达到你的要求。”
“任何要求?”叶齐由下而上的望进站着的她眼中,深邃的黑睇闪着嘲谑的光芒,他倒要看看她可以假装优雅多久。
“呃,‘工作上’的要求,当然。”他的眼神让她没来由的心悸,马上警觉的武装起自己,“现在,你可以先放开我的手了吗?”她瞥了眼那只仍紧握住自己的大掌,好掩饰自己的短暂失态。
他顺着她的视线眸了眼自己的手倏的松开,在她面前摊了开来,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突然松手让郁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随即又迅速的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感到愤怒,来不及掩饰便暴躁的说:“我想我们不要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叶齐挑挑眉,俊挺的脸上挂着一抹让她为之气结的讥讽笑容,慢条斯理的开口,“一位优雅的千金小姐是不会这么性急的。”他满意的看到她微微变色的美颜,微笑的继续说:“既然我们有一段时间必须一起‘工作’,那么是不是该先认识认识彼此,免得我家老头子发现不对劲?”
可恶的男人,为什么总是可以轻易的让她恨得牙痒痒的?郁玟深呼吸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将胸口翻滚的怒火给稍稍压下,弯起漂亮的笑弧,她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没错,那么我需要知道些什么?”毕竟她也算是专业交际人员,对他挤出一抹职业笑容一点都不难,没错,一点都“不难”,她恨恨的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想着。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尽量装成有教养的千金小姐,然后乖乖的听从我的指示就好了。”他想都没想就接口。
懊死的沙文猪,那段难堪的回忆又浮现脑海,让郁玟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很抱歉,叶先生,这不符合我们的行事风格,万用交际花公司不是培养花瓶的地方,我们有能力执行客户的要求,也希望客户能够告诉我们详细的情况,好让我们发挥得更好。”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别忘了你是专业交际花,郁玟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
叶齐并没有回答,将身子微微朝她前倾,不发一语的盯着她。
“你、你这样看着我有什么指教吗?”该死,害她心跳不受控制的加披,分不清是因为生气还是别的原因。一定是因为生气,她心中断言道。
他扯了扯唇,声音充满磁性,“你很美。”
这样的赞美对郁玟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可不知为什么,只有这次让她一张脸又热又红,仿佛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般。
“呃,这似乎不重要不是吗!”她难掩脸上的窃喜。
他淡然笑笑,将身子坐正,脸上的神色倏的严肃了起来,“可惜……”
“可惜什么?”她不知不觉的跟着他的话题走。
他嘲谵的弯起唇角,直言道:“可惜,你笑的很假。”
郁玟不需镜子也可以想象自己的脸由红转青的模样,“很抱歉,我是笑得很假,不过,对于不用深交的客户来说,这样的笑容已经太过于热络。”
“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也不希望因为你这样的笑容毁了我们这次的交易。”叶齐悠哉的欣赏着她强忍怒气的模样,突然觉得她虽然外表成熟,可个性还满简单了解的嘛。
“我没生气。”她知道他故意想激怒她,不过,她不会掉入他的圈套。
他轻松的反驳,“你有。”
“我没有。”她的声音已经类似是从齿缝中迸出。
“你有。”他还是一派的悠哉。
“该死,我说没有就没有!”
完蛋了,郁玟一意识自己拍桌站起身后,就彻底的绝望了。
她还是中了他的圈套。
叶齐挑挑眉,用眼神示意她坐下,唇角则早已高高的扬起,“这样不是自然多了吗?玫瑰花若不带刺就不是玫瑰花了。”
郁玟咬咬牙,懊恼的坐回位子上,“叶先生,我们是在谈生意,不是在斗气,我希望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就是不希望浪费时间,所以才要提醒你,如果你挂着这种笑容站在我身边的话,我父亲绝对可以看出你跟我的关系一点都不亲密,如此一来,不要说你做白工,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叶齐淡淡的道,不复嘻笑。“亲密?”她想起自己根本没问清楚,他要她扮演的到底是怎样的角色。
“没错,你必须伪装是我的亲密爱人,而且,是已经谈论婚嫁的。”
“论及婚嫁?!”她的心猛的一缩。
“嗯。”他点点头,“放心,只需要陪我出席一场宴会,瞒过他就可以了。”
“我了解了,宴会的日期是订在哪一天?”既然如此,她那天再出现就可以了。
“三个月后。”他轻易的就看出她的想法,缓缓咧唇道:“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必须紧密的接触,培养默契。”
“什么?”郁玟失态的惊呼出声,旋即才连忙佯装镇定的说:“不需要,我是专业的交际人员,用不着那样的事前准备工夫。”
“不可以,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能冒着失败的风险,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搬来跟我住一段时间。”叶齐轻松的下道结论。
“搬去跟你住?”
“放心,我对脾气恶劣的女人没兴趣,你可以安心住在我那里。”他睇了她一眼,站起身,整了整西装,“我会派司机去接你的。”没等她回答,他已经转身走开。
“等、等等。”谁是脾气恶劣的女人?
他顿了顿脚步,不过不是为了听她的反对,“以后就叫我吧,我会叫你玫瑰。”语毕,又继续跨步走了开。
一脸错愕的她满肚子的窝囊气没处发,头一次交手,她没有扳回任何东西,可恶!
***
奇怪,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她的时候,脑子里就有种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他们真的曾经在什么时候对话过似的?
嗤,不可能吧,如果自己的生命中真的曾出现过这种有能耐跟他唇枪舌战的女人的话,他想他绝对不会忘记她的。
不是他自吹自擂,打从他懂事以来,接近他的女人不是贪图他叶氏集团庞大的家产,就是迷恋他的外貌,对他除了小心翼翼的伺候之外,便是极尽所能的谄媚讨好。
扒,他还记得十六岁那年,甚至有一户人家迫不及待的带着自己才十二岁的女儿想要硬塞给他,强迫他接受那一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离谱决定,叶齐轻蔑的抿抿薄唇,虽然对不起那个小女孩,不过也不能怪他,将她吓到尿裤子也不是他的本意呀。
不过好险,因为那个没胆的小丫头被吓坏了,否则那次还真的差点就要被老头子赶鸭子上架,作出婚约的承诺。
叶齐缓缓的站起身,自宽大的按摩浴白中跨出,随手取了条大浴巾包裹住自己精壮结实的身躯,走出浴室,踱到小吧台前倒了杯酒轻啜着。
远眺落地窗外的台北夜景,这是他一天中最轻松享受的时刻了,窗外天空的点点繁星与山下闪烁的灯光相映照,将黑暗的夜点缀得丰富多彩,却仍保留其神秘幽暗的一面。
对了,叶齐的脑中忽的闪过一点灵光,他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玫瑰花面熟了,她那双羽睫覆住的大眼中,总会在表现倔强之后闪过一丝胆怯,像极了那个曾被他吓坏的黄毛丫头,呵,不知道她现在还记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曾尿失禁过?会不会怨他呢?
他轻笑的摇摇头,对自己今晚的特别“怀旧”感到啼笑皆非,通常这该是老人的特权才对,如此是否表示二十六岁的他已经未老先衰了呢?
舒适的坐在沙发上,白色的浴巾随意的遮住他的腰际,露出那均匀的古铜色胸肌,与他手上酒杯中的液体相互辉映。
“齐少爷,人带到了。”老仆人轻声走上前,恭敬的报告。
“让她进来吧。”叶齐的唇角在得到消息的同时漾起一抹笑意,他并没有改变姿势或起身换装的打算。
老仆人微微欠身,又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没半晌,一阵性感沙哑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让叶齐的笑弧包弯了。
“请等等我,我马上就好。”
“可是……”
“没关系,我只跟叶先生讲几句话。”郁玟交代了几句,便快速的走进起居室。
“叶先生,很抱歉,我是来拒绝……”
郁玟满肚子的话在瞥见叶齐几乎全果的模样时戛然而止,白皙的双颊霎时烧红了起来。
“拒绝?”他挑挑眉,嘲弄的欣赏着她的窘状。
“呃,你、你是不是该把衣服穿上我们再谈。”要不然她的视线根本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你不是交际花吗?不用故作清纯了。”叶齐淡淡的道,一点都没有移动的意思。
他话中的轻蔑让郁玟顿时忘记了羞怯,硬着头皮望向他说:“我的确是交际花,不过也是有选择性的,不是每个人要我看我都愿意,就像你。”他的话刺痛了她。
“又生气了?”他淡笑的站起身,在浴巾几乎要滑落重要部位的时候适时的拉起,不过已经足以引起她一阵惊呼。
“放心,我也不是可以随便让人看的。”他用她的话回敬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让他兴起一种想要戏弄她、激怒她的顽皮念头。
彬许是她生气时那特别晶亮的双眸与染上红晕的脸颊,有种吸引人的魅力。
“对了,你说你是来拒绝什么的?该不会是想拒绝这次的交易,认输了吧?”他旁若无人的走进一间房间,换上一套舒适的家居服。
爱马仕的,她瞥了眼走出房门的他,在脑中浮现熟悉的品牌名称。
没想到他也喜欢爱马仕简单素雅的剪裁,真倒霉,真是污辱了她最喜爱的品牌。
“我不会认输的,我是来拒绝你无理的要求,我不会搬进你家。”她努力的维持冷静,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连。
叶齐忽的欺身向前,用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在她面前轻喃,“你在害怕?”
“我、我没有……”他的欺近让她不由得混乱了思绪,心弦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真是喜欢逞强的小嘴。”他的手指轻抚过她微颤的唇瓣,低沉的声音蕴含着魅惑人的性感。
她一时间怔忡住了,傻傻的看着他的唇,任由他的影像在自己的眸底逐渐的放大、放大,朝着她的唇瓣逼近……
苞她想象不同,触上她唇瓣的并不是灼热的唇片,而是一抹沁人的冰凉。
焙缓的回神,她才发现他的身子已向后去,一脸嘲讽朝她晃动手上的酒杯,原来刚刚触上她唇片的是酒杯啊!
天呐,她是欲求不满还是怎么的,怎么会认为他刚刚是想要吻她呢?更该死的是,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还暗暗的期盼它的发生?
郁玟恨不得当场有个地洞可以让她把自己给藏起来,即使只是像鸵鸟一样,自欺欺人的把头埋住,那也够了。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了吧?”叶齐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畅快的叹了声,旋即用犀利得足以看透人心的眸子直盯着仍满脸通红的她,佯装无奈的道:“除非你对自己没把握,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激将法!
她心里很明白他在玩的把戏,更清楚自己不该随之起舞,她是来拒绝搬进他家的,应该心无旁骛的坚持到底,可是……
“我马上就搬进来!”万般不该,可是郁玟还是抵不住冲上胸口的怒气,想都没想的月兑口而出。
只不过满怀的怒气在瞧见他脸上的胜利笑容,霎时一泄千里。
懊死,她又中计了。
***
她发现他似乎是一个人居住在这栋两层楼的宽广别墅中,除了几位佣人之外,并不见他家人的出现,奇怪了,根据她逐渐淡去的印象回想,虽然叶伯母早逝,可叶伯伯身子可硬朗得很。
斑,一定是他这个人既孤傲又叛逆,所以连叶伯伯都不想跟他同住。
郁玟用手撑着下巴,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好姐妹的叫唤声都没有听到,直到丁雁用手推了推她之后,才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呃,我错过了什么吗?”看丁雁跟沈柔一副观赏稀有动物似的猛盯着她瞧,郁玟不禁尴尬的咧咧唇。
“玟玟,你最近老是心神不宁,我们真的很担心你耶。”沈柔靠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关心的瞅着她瞧。
“对啊,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们,让我们一起为你想想办法呀。”丁雁也将自己往沙发抛去,靠着郁玟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我没事,放心吧。”郁玟轻笑着摇头,她还没有勇气让她们知道,自己小时候曾在众人面前尿湿裤子的糗事。
“怎么会没事呢?看看你,竟然会住进客户的家中,这跟你向来的做法根本迥然不同嘛。”沈柔困惑的眨眨眼。
“这点我也不太懂,你不是说过,我们不能跟客户过于亲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吗?”丁雁也发出疑问,这个规矩可是当初玟玟自己先提的,目的就是怕糊涂胆小的柔柔一不小心会被人家占便宜。
郁玟的眼中闪过一抹狼狈,旋即佯装沉稳的道:“这一点我承认是我违规,不过,这个Case比较特殊,所以我不得不用特殊的方法应对,你们可千万不要学我,知道吗?”
“可是……我觉得你最近真的不太一样,好像老是心不在焉,而且也失去以前的冷静跟成熟感……”沈柔嗫嚅着,将羽睫垂得老低,自又长又密的睫毛下腴着她一向崇拜的郁玟。
“有吗?”郁玟勉强的挤出微笑,揉揉沈柔的头顶,“傻丫头,我什么时候变了?可能是我最近比较少凶你,所以你不习惯了喔。”
沈柔咧咧唇,将头靠着她的手臂道:“你凶我没关系啊,打是情骂是爱嘛。”三个人当中她的个子最小,年龄也最小,所以对于这两个比她年长的姐姐自然有着崇拜的情侥,谁叫她是独生女。
不过比起丁雁的温柔端庄,郁玟的成熟妩媚更是让她钦羡不已。
“总之,希望你不要因为赌往,而勉强自己做些不愿意做的事就好了。”丁雁温婉的笑笑,拍拍好友的肩膀为她打气。
郁玟感激的朝丁雁笑笑,心中则是五味杂陈,要是让她们知道她最近的决定都是在赌气的状态下作出的,无关愿意不愿意的话,肯定会惊讶得阖不拢嘴。
唉,只要老天保佑她不要再被他气昏头,作出后悔莫及的决定,那她就万幸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