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被软禁了吗?自从来到这王府中,她便一直待在彩云斋,连一步都没有踏出大门,而他,也几乎遗忘了她,难得见上他一面,即使看见,也只是匆匆的一瞥,他便走了开。
为什么?难道他后悔将她带回府中了?也对,人家都已经有了蔺福晋这么完美的妻子了,怎么会将她惦记在心中?但是,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毫不在乎的碰触她、亲吻她?难道,那一切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算什么,只是闲暇之余的游戏?
“王爷又如何,王爷就可以这么玩弄旁人的感情吗?”章芸不自觉的低喃出声,一脸的凄楚。
“芸儿?”正在帮她梳理头发的绣香停了手,打量了会她的神色道:“你爱上王爷了对吗?”
“没、没有。”章芸反应激烈的否认,差点被口水呛到,“绣大姊,这种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现下就只有我们两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况且,王爷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连我们这些丫环都忍不住要心动呢。”绣香了然的笑笑,继续帮她将长长的秀发梳成一个髻。
“王爷是主子,我绝不会喜欢他的。”章芸口是心非的辩解。
“感情这档事呀,是没有什么主从之分的。”绣香感叹的道:“不过,你说得也没错,门当户对还是很重要的,毕竟,他们可是重面子得很。”
“是、是呀。”章芸赞同的附和,心底却感到酸酸的,她的确是不该异想天开。
绣香看见她黯淡的脸色,微微一笑,“放心,你例外。”否则,王爷怎么可能将她安置在王府这么久,却没有一丝想赶她走的意思?
“什么?”她刚刚说了什么吗?
“还说不喜欢他,分明一颗心只挂念着他呀。”绣香促狭道。
章芸双颊一红,娇羞的别过脸,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难道,她真的已经喜欢上他了吗?
“唉,主子,你真的是太不会说谎了。”这种个性,怕要吃亏的呐。
“主子、主子!”樱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王、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樱儿,说就说,干么跑得这么急呢?”绣香摇摇头,对这个同伴感到没辙。
“不是啦,因为我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缠着王爷,所以才想叫主子快点去解救他呀。”
“是谁?”绣香见章芸默然的低垂着头,于是帮她问着。
“我也不知道,没见过的,而且呀,比王爷以前带回来过的女人都要丑多了。”樱儿口没遮拦的说。
绣香朝樱儿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要再说话了,“主子,我看应该跟您也有关系,否则,王爷不会请您过去的。”
“喔……”一个女人?跟她有关?章芸无意识的应声,脑中回响的却都是樱儿的话,他“过去带回来的女人”有很多吗?她也算是其中之一吗?蔺福晋难道默许这一切吗?怎么办,她真的开始在意起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怎么办……
女子的双臂绕过男子的颈后,将自己依偎在男子的怀中,这就是章芸一跨进厅内所看到的景象。
“呃,对、对不起,我……我先退下了。”她结结巴巴的说,移开视线前的一幕让她没来由的心痛。
“站住。”蔺兆祀声音低沉的命令,“过来这里。”他拨开缠绕过颈项的手臂,朝章芸伸出手来。
原本已经转过身的章芸不得不再转回头,听话的走向他。
“兆祀!”被拨开的女人明显的感到不悦,尖着嗓子道:“这个丫头是谁呀?还是个小阿子嘛。”她的语气充满嘲讽。
“她?不就是你要我叫来的人吗?成夫人。”蔺兆祀一把将章芸搂向自己道。
“我要你叫来的人?”萧琴纳闷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旋即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这……你就是那个被我赶出门的丫头章芸?”
“奴婢向夫人请安。”章芸也同样的讶异,这是她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看向在场的女人,没想到竟会是成夫人?
“住口!”蔺兆祀不悦的阻止她想要弯下的腰身,冷冷道:“我说过,我不想再听到那两个字。”
章芸怯怯的望了他一眼,微微的点点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丫环也可以穿成这样?”萧琴嫉妒的看着章芸,她本就知道这丫头长得人模人样,但是,没想到她装扮起来,竟会这般的出色。
蔺兆祀扬扬唇,斜睨着眼看她,“你看到了,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他的手不安分的在章芸的脸颊上抚着,表示出自己的拥有权。
“她?!”萧琴讶异得阖不拢嘴,“兆祀,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个丫环,怎么配得上当你的女人呢?”可恶呀,没想到这丫头连到这里都要跟她作对。
“女人就是女人,在床上没什么尊卑之分。”
他无谓的神情让萧琴气得牙痒痒的,但是,却也让章芸的心感到酸楚。
“好呀,没想到这个丫头勾引完我家那个老头子,现在又巴上你了。”箫琴恶毒的诬赖章芸,“好个厉害的丫头,难不成,从打破福晋的花瓶,到被我赶出去,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也对,跟个王爷,总比跟我家那个一脚已经跨进棺材的老头子来得安稳多了。”
“夫人,请您不要这样侮辱我跟老爷,而且……我跟王爷也不是您想像中的那样。”章芸再也忍不住了,她虽然是下人,但是,并不表示自己就得遭受这样的屈辱。
“哼。”谁相信呀?萧琴自鼻子冷哼一声,撇撇唇道:“这样说还算便宜你了,说实话,自从你走了之后,我那个死老头还真惦你惦得紧呢,对我威胁利诱的,非要我今天来瞧瞧你过得怎样。”她故意省略自己想见蔺兆祀的理由,挑拨的道。
“老爷还记得芸儿?”章芸没听出她语气中的恶意,感动的道:“请夫人也转告老爷,芸儿很好,请他不用担心,芸儿一定会找时间去拜见老爷的。”对成老爷,她始终存有一份感激之情,是那种对父亲一样的情感。
蔺兆祀的眼神不着痕迹的一黯,用力的扯着章芸的手腕,冷声说:“没我的允许,你以为自己可以出得去吗?”
“我……成老爷是我的恩人。”没有他对她的关爱,她早就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了。
“哟,还是一样这么不听主子的话。”萧琴看得出蔺兆祀对章芸莫名的占有欲,故意在旁煽风点火。
蔺兆祀瞟了萧琴一眼,加重手劲,让章芸吃痛得差点痛呼出声,“从今天开始,只有我是你的恩人,你最好记住。”
太霸道了,就算是王爷,也不能这样命令别人的感情呀,她不服的回视他,坚决道:“王爷的命令芸儿不敢不从,但是,成老爷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懊死,她竟然违背他?蔺兆祀恶狠狠的直盯着她,咬牙道:“我要你忘,你就给我忘记,否则,你别想有好日子过。”他用力的将她朝门边一甩,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的喝斥,“给我滚回彩云斋去,不许踏出彩云斋一步。”
章芸颤抖着身子,忍住即将滚落的泪水,转身走向门外。
“站住。”萧琴哪肯让她这么容易月兑身,尖酸刻薄的出声,“怎么,忘记规矩了吗?不用行礼告退吗?”
章芸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屈膝行礼说:“芸儿告退。”不喊自己奴婢,是怕王爷又不高兴。
“得了,快滚吧。”萧琴一副女主人的模样,跋扈的挥挥手,像在赶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
悄悄瞥了眼蔺兆祀,那张俊脸上没有一丝不忍的神情,只有冷漠淡然,章芸寒心的用力咬着下唇,希望如此可以转移自己胸口上不停传来的抽痛,她一转身,逃开了这个让她难受的厅堂。
“你看看,这根本就不像话嘛,都是我管教无方,所以才会让她没了规矩,这样吧,兆祀,你就将她交给我,让我再好好的教教她。”萧琴转动着眼珠子,佯装平常的提起,天知道她的目的,只是要将章芸赶离蔺兆祀的身边,因为她看得出,蔺兆祀瞧着章芸时,那种不寻常的神情。
蔺兆祀可是她的猎物,她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卑贱的丫环呢?
“你请吧。”蔺兆祀根本懒得听她说话,森冷的下着逐客令。
萧琴非但没离开的意思,反而趋近他,又将手臂揽过他的颈后,娇嗲的说:“那种小丫头有什么好,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会很乐意奉陪的。”她的暗示够明显了吧?
他冷笑的将她的手扯下,“你或许没搞清楚,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萧琴顿觉颜面无光,恨恨道:“难道我会比不上一个卑贱的丫头吗?”就算她已是罗敷有夫,也不至于会输给一个下人呀。
蔺兆祀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倏的捉住她的手腕,森冷的道:“你以为你够资格跟我玩吗?不想自取其辱的话就滚吧。”他现在情绪非常恶劣,没空应付她。
萧琴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叫喊,“我不够格?那那个不知羞耻的丫头就够格吗?呵,我倒不知道定宁王竟然有穿旧鞋的习惯呢!”可恶,从来没有人这样当面给她难堪过,这个男人竟然敢让她下不了台?
强烈的拉扯力道让萧琴哀号出声,她疼痛得抱着手腕跪下,天,她的手差点断成两截。
“你似乎忘记你是在跟谁说话了。”蔺兆祀脸色阴邪,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直瞅着她,“再提醒你一次,在我动怒之前离开,否则……”他警告的挥挥拳,暗示接下来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是、是我不对,我不敢了,我走、我走。”萧琴哪敢再搬出她对付成老爷的那套泼妇骂街的本事,唯唯诺诺的道歉之后,便连滚带爬的逃开。
懊死的蔺兆祀,不要以为自己是定宁王就了不起,有一天,她一定要将这笔帐讨回来的,她发誓。
紧闭的两扇大门被用力的踢开,撞上墙壁后发出了嘎嘎的声响,显示着来人沸腾的怒气。
“王爷。”绣香掩饰住自己心中的疑问,平稳的行礼问安,原来这就是让芸儿回来之后便一直默默垂泪的原因呀。
“出去。”蔺兆祀简短的命令道。
“是。”绣香应了声,正要退下之时,却被章芸拉住衣角。
“不要走。”章芸低声请求着,她现在不想单独跟他相处。
“这……”绣香为难的看着楚楚可怜的她,又望望一脸铁青的蔺兆祀,一时间进退维谷,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绣香,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蔺兆祀双目直视着章芸,平稳的声音中充满了一股天生的威严。
绣香抱歉的朝章芸使了个眼色,听从命令的退了下去。
绣香前脚刚跨出门槛,章芸便将身子缩到房内的角落,刻意拉开她和蔺兆祀之间的距离。
“哼!”蔺兆祀嗤笑一声,哪容许她自他身旁躲开,大步一跨,轻易的便将她给捉到怀中。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他冷冷的问着怀中的人儿。
“芸儿只是个丫环,主子说咱犯了什么错,便是了。”章芸低声说,就是不抬眼瞧他。
“你这是在指派我的不是喽?”他听得出她顺从背后的不服。
“芸儿不敢。”章芸的头垂得更低了,她的确是不懂她犯了什么错,难道就因为她对成老爷的知恩图报吗?
“不敢?”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你若不敢,就不会进了我的王府,却还念着‘你的’成老爷。”他绝不是在乎她想谁,只是不能容许自己的所有物念着旧相好,他这么解释着自己的怒气。
“你可以控制我的身子,但是,却不能限制我的思想,况且,芸儿并不觉得挂念成老爷有什么不对。”被他无理的指控激怒,章芸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蔺兆祀的双眸霎时染成一片墨黑,深深的瞅着她,一抹不明显的笑意掠过眸底,他以为她是个没个性的女孩,只会一味的顺从,原来,其实也是个不轻易妥协的人呀?
不过,这个发现没有让他忘记自己的怒气,“你错了,我不但要控制你的身子,还要主宰你的思想、你的心。”这是他身为定宁王的尊严。
章芸倏的一震,被他语气中的坚决撼动,她的心?他想控制她的心?
“我会让你只想我一个人的。”他微笑的重申,但那毫无笑意的双眸,却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寒。
“这……这是不可能的……”她软弱无力的反驳,天知道,他早就时时刻刻占据着她的心了。
“可能!”他坚决的低喃,俯头吻上那红艳柔软的唇瓣。
章芸感到自己的身子被横抱起,随着他步伐的迈动,触上了暖暖的炕床,她意识到自己正被他压在身下,他温热的鼻息轻拂过她的脸庞,让她感到一阵酥软。
“王爷,不可以……”慌乱的情绪在她心中乱窜,身上那结实的躯干,让她体会到自己的娇小,也让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嘘。”蔺兆祀在她耳边轻嘘,低沉的嗓音充满了磁性,“不许你说话。”他用唇堵住了她又想开启的唇瓣,舌尖顺势滑入她的唇中,找到了她柔女敕的小舌,挑逗的与她交缠在一起。
“唔……”章芸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不只是因为他的舌,还有他那双不安分的大手。
他的手此刻早已溜进她的衣中,逗留在她的肚兜边,来回抚模着,在她的肌肤上燃起一簇簇的火焰。
天,她的肌肤细致滑女敕,犹如凝脂一般,让他有股想将她一口吃掉的。
安体衣衫不知在何时被褪了下来,冷空气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下,但是,他马上贴近的灼热、不着片缕的躯体,却又让她全身燥热了起来。
“不……不……”章芸轻喃着作最后的挣扎,但心中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已失了主意,逃不开这一切了。
蔺兆祀并没有理会她的轻喃,他将身子覆盖上她,双唇顺着她的曲线缓缓的往下移动……
炕床上,背对着身旁的蔺兆祀,章芸拉着被单裹住的自己,无措的紧咬着下唇。
天呐,她究竟是做了什么?竟然这么轻易便将身子给了人?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翻腾,但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一点都不后悔,是因为她早就芳心暗许,喜欢上这个霸道、专制的王爷了吗?
章芸呀章芸,难道你不知道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环,就算他说你不是奴婢,但骨子里,你仍是个下人呀,怎么可以异想天开,去跟高贵优雅的福晋争丈夫呢?
可是,就算只是个下人,她还是喜欢上他,即使无法拥有名份,就这么跟着他,她知道,自己也是愿意的,而这也是她为自己最感到悲哀的一点。
“你……”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章芸的身子一震,僵硬的等待他的下文。
“你跟成老爷,真的没做过什么?”他知道自己这样问简直是废话,但是,却不知道该用哪种开场白来打破沉默,这对一向擅长与女人玩游戏的他来说,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濒的转过身,她不敢相信,在共享欢情后,从他嘴中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令她难堪的怀疑,“你、你说我跟成老爷?”
蔺兆祀双臂在头后交错着,直视上方,“我曾经这么以为,不过,现在已经知道是谁在说谎了。”看来,是箫琴那个女人无中生有,乱栽赃。
曾经以为?难怪他一直坚持她不可以去见成老爷,难怪他方才坚持要她说出绝不会再想成老爷的承诺,原来他以为她与成老爷间不清不白。
章芸的心顿时像结了层冰,原来的喜悦霎时落到谷底。
“你……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她颤抖着唇,轻声问。
蔺兆祀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想要,不是吗?”该死,他干么故意装酷?他应该告诉她,他很高兴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应该告诉她,他会娶她的,但是刚刚那种让他失控的交缠,却让他感到不安,对一向可以掌控一切的他来说,是种不好的现象,而他,不愿承认这点。
看着他冷淡的神情,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方才跟她温存的男人,呵,原来这就是他要了她的理由?无关情爱,只为了证实她是否仍是清白之身?狂烈的羞耻感排山倒海而来,紧咬着下唇,她仓皇的起身,裹着被单,蜷缩到墙角,滚烫的泪水成串的滑下脸颊,为她方才的不悔哭泣。
“你掉泪了?为什么?”蔺兆祀跟着下床,走向她,伸出手欲碰触她的泪颜。
“不——”章芸霍的挥开他的手,激烈的反应让他僵了僵。
但他哪容许自己被拒绝,手臂一伸,将她拥到怀中,被单在拉扯中滑落,他们两人就这么赤果的相贴。
“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碰你。”该死,为什么她的反应跟以往与他上床的女人都不同?以前,只要他愿意,哪个女人不是高高兴兴,迫不及待的上他的床?而今,丫环出身的她,竟然一副后悔的模样?这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王爷,请放开我。”再也不愿幻想他对她也会有怜惜之情,章芸佯装冷淡的说:“刚刚是芸儿昏了头,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这种事是要相爱的两个人才做得出来的呀。
蔺兆祀脸色一沉,拉住她的头发往后扯,强迫她面对他,“我没答应的事,不要自顾自的下结论。”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跟他亲热?
“王爷,请您想想福晋的立场。”她颤抖着唇道。
“福晋?”她在说什么呀?“不要找藉口,你给我听好,我什么时候想上你的床,你就必须准备好接受我,否则,我不在乎必须使用暴力。”他气昏头了,恨恨的命令她。
章芸怔怔的瞅着这个她不该爱上的男人,茫然的垂着泪。他是王爷,是她的主子,她能说什么?
“该死!”蔺兆祀懊恼的诅咒了声,拾起被单将赤果的她裹住,走回床边,胡乱的将自己的衣衫穿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彩云斋,只留下泪流不止的她,独自舌忝舐着一颗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