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气死我了,为什么女儿一个个都留不住,把我这个阿玛独留在这里,说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云儿、曦儿,回来呀。”敬亲王敬谨坐在内院的亭阁中独饮苦酒,悲伤的对池中的莲花低喃,鬓发在不知不觉中平添了点点苍白。
“阿玛,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吹风呢?又在想云儿跟曦儿了吗?”夕颜袅娜走进亭阁,将手上拿着的氅衣披在父亲肩上,温婉的在他对面坐下。
“夕儿……”他望了望身上的擎衣,感动的握住女儿的手道:“阿玛就知道三个女儿之中就数你最关心阿玛,哪像你那两个妹妹,有了夫婿就忘了爹,连回来请安都不懂,真是泼出去的水呀!”女大不中留,真是令人感慨。
“阿玛,她们几日前才刚回来向您请过安呀,怎么您忘记了吗?”夕颜无奈的浅笑,阿玛就是人疼妹妹们了,根本巴不得她们住必敬亲王府中嘛。
“呃,我、我没忘,不过,那也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呀,你瞧瞧,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她们还没回来过,根本就是忘记我们了。”他故意强调“我们”两字,免得让女儿取笑。
可是那“好几天”根本只有两天。夕颜摇摇头,轻叹了声,“阿玛,就算她们没时间天天回来,至少府里还有我在呀,颜儿愿意一直陪在阿玛身边,直到阿玛嫌颜儿烦为止,好吗?”
对付阿玛,就是得用撒娇的了。
丙然,敬谨的双眼马上闪着光芒,精神完全恢复,“真的?你可不能跟你那两个妹妹一样说话不算话,一个转身就忘记了。”呵呵呵,他说什么都要好好的守住这个女儿不可。
夕颜点点头,淡笑道:“放心,颜儿的记忆力好得很,绝对不曾忘记曾对阿玛说过的话。”
反正她本来对婚姻之事就不抱任何憧憬憬,还不如留在熟悉的敬亲王府,陪着亲爱的阿玛跟额娘终老一生。
“好、好,真是阿玛的好孩子。”敬谨眉开眼笑的拍拍她的手,哪还有方才落寞的神情呢?
“难得阿玛的心情这么好,来,陪阿玛好好的喝一杯。”他将杯子递给女儿,兴高采烈的道。
“这……”饮酒一向不是夕颜擅长之事,只消闻到酒气便足以令她昏昏欲睡了,但是阿玛的兴致又这么高,她实在不忍拒绝。
“阿玛知道你不擅喝酒,不过总要练练呀,否则以后怎么陪阿玛对酒当歌呢?”以往还有云儿可以陪他,现在,他只有训练这个还在他身边的大女儿喽。
夕颜抿抿唇,勉为其难的颔首,接过酒杯往嘴边送,才轻辍一口,便被灌入鼻腔的浓烈酒气给呛着,难受的咳了起来。
“颜儿?”他一惊,连忙趋前为女儿拍背顺气,他没想到颜儿是如此的不胜酒力,真是该死,早知道就不要逼她喝酒了。
“咳!没、没关系,颜儿没事,咳!”真糟糕,她怎么又想吐又头昏?
“还说没事,快点深呼吸,让你额娘知道了,准要狠狠刮我一顿。”敬谨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痛苦的是自己。
“让我知道什么呀?”瑟雅福晋远远就看到丈夫紧张的在拍女儿的背,走近一看,看到桌上摆着的酒,便已略知一二。
“呃,福、福晋。”唉,说曹操曹操使到,怎么他祈祷女儿嫁不出去都没这么灵呢?
“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咱们颜儿是一闻到酒气使会过敏的单薄身子,怎么这样故意折磨她?”
瑟雅赶紧接手为夕颜拍背顺气,一边不忘责备的瞪敬谨一眼。
“我、我以为喝一点点不曾有问题的呀。”他自责的垂头丧气,没立场为自己辩驳。
“额娘,不要怪阿玛,是我自己要喝的。”顺过气后,夕颜赶紧帮阿玛说话,免得额娘真恼了,那阿玛可要没好日子过。
瑟雅宠溺的模模她的长发,慈蔼的笑道:“你别紧张,额娘只是跟他闹着玩罢了。”
“娘子你……”敬谨一见到妻子撒娇的无辜笑脸,也只有无奈的耸耸肩,认栽了。
“好啦,要喝我陪你喝,至于颜儿嘛,就帮我们弹首曲子助兴吧。”瑟雅朝身后的丫鬟点点头,要她们将琴放好。
“好福晋,果然还是你想得周到。”敬谨大喜,缕着她呵呵笑着。
“女儿面前你也不害躁。”瑟雅羞红了脸,佯怒娇嗔了句。
“呵呵呵,女儿也有份。”他也将夕颜搂在怀中,一手一个,觉得自己真是大福极了。
夕颜与瑟雅相视一笑。她对于阿玛与额娘之间的深厚感情早已经习惯,也庆幸自己有个这么幸福美满的家庭,和那些动辄三妻四妾的王公贵族相比,这样的日子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呀。
如果有一个人也可以像阿玛对额娘一样的待她,不知道有多好,可惜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阿玛,她也不像额娘一样甜美婉约,或许,她真是该一辈子待在王府里吧……***
庄严魏峨的殿堂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慎王爷端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冷眼扫过其下的数人。
“我的话你们应该都很明白了,不需要再重复吧?”慎王爷的声音冷冽,严肃,虽已两鬓霜白,那张知雕刻般俊挺的容貌,倒是没有让岁月留下太多的痕迹,尤其是耶双冷沉的黑眸,更是让人不敢与他直视,生怕自己的灵魂被囚禁其中,再也逃月兑不出黑暗的阴影。
而站在下面的几个人也依然如同往日般,低垂着头聆听他的命令,只有唯一一个与他拥有相同冷冽黑眸的男子,胆敢目光乎直的回视着他,一脸的淡漠。
“你有意见吗?”慎王爷发现冷然射向自己的视线,皱眉淡淡的问道。
阎霄嘲讽的勾勾唇,移开视线表示自己对他的漠视,拒绝回答他的疑问。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任何发问的权力,只能任人欺凌、任人辱骂。
虽然他是慎王府的二贝勒,但是王府中从未有人将他当成贝勒看待,他的处境甚至比不上一个看守马房的小厮,只因他是他娘||慎王爷的测福晋跟下人通奸所出,不但不能冠上慎王爷的姓,甚至也没资格喊王爷、福晋为阿玛、额娘。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寒冷的冬夜,一个人瑟缩在柴房中,得不到一句温暖的关怀,却听到阿玛、大娘与哥哥、妹妹传来的谈笑声,那声音伴随着飕飕的冷风刺进他的心坎,冻结了他所有的情绪和感情。
从那一夜起,他不再渴望亲情,不再有任何的柔情,他成了个冷冽寒酷的男子,领悟到只有权力与力量才是所有的一切。
在他十五岁的那一年,他打败了长他一岁的哥哥之后,这个家中才没有人敢再欺负他。
而今又过了九年,凭着自己的能力,阎霄得以拥有进入这殿堂与父亲及哥哥商议事情的资格,不过,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渴望父母疼爱和手足之情的愚蠢小子了。
他鄙视他们,这些带给他最大痛苦的仇人,他恨他们。
“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态度,难怪这么不得人疼。”坐在一旁的兰因福晋拿起丝绢擦擦嘴角,厌恶的撇了撇唇。
“谢谢福晋的夸奖,阎雷不敢当。”他不怒反笑,朝她拱手衍了个礼,十足的傲然。
“你、你竟然敢对我这般无礼,好歹我也算是你的额娘,连点最基本的尊重你都不懂,果然是怎样的女人生出怎样的货色,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兰因气得脸都绿了。
阎霄的黑眸一点,冷冷的道:“我只尊重值得尊重的人。”他犀利的视线如利刃般扫过兰因,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住口,我不许你用这种口气跟额娘说话。”一旁的大贝勒慎行开口怒斥一声,一双拳头随之紧握,挑衅的朝他挥舞。
“否则?”阎霄挑眉回应,他是不介意陪他玩玩,反正今天还没活动筋骨呢。
慎行的气势在阎霄的凝视之下,顿时消了大半,但碍于其他人的观看,仍勉强鼓起勇气道:“否则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反正有阿玛在看,这小子应该不敢造次。
“手下败将犹敢言勇?”阎雷缓缓的卷起衣袖,朝他挥挥手道:“来吧。”看来,是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才对。
这下慎行真是骑虎难下,他没想到阎霄竟然敢在阿玛面前动手,自己跟他的功夫又相差十万八千里,难保不会出丑。
“住手,你们想打想杀,等出了这殿门再继续,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否都将我的条件听清楚。”慎王爷终于开口,一脸的不耐烦。
“是,阿玛,儿子谨听教诲。”好险,阿玛总算说话了。慎行找到台阶下,仍不忘故意恶狠狠的朝阎霄道:“算你运气好。”
阎霄不屑的扯扯唇,不把他的举止放在眼里,这种小人也只能在人前吼吼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阿玛,您的指示儿子绝对遵从,不过,为什么时间要提前呢?本来半年就已经很赶了,现在却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恐怕很难做到,而且,落败的人还要被赶出王府,这……”慎行的话在慎王爷的冷然注视下,倏的止住,他赶紧畏畏缩缩的垂下头去。
“如果不难的话,就不算竞争了。”慎王爷冷冷的道:“一个月内谁先娶到妻子,谁就可以得到我拥有的一切,这是我最后的决定。”
“是、是的,行儿一定曾努力娶房媳妇。”慎行擦了擦额边冒出的冷汗,连忙应道。
“你呢?”慎王爷望向一脸佣傲的阎霄,面无表情的询问。
“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参战,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阎霄挑衅的勾起唇,无畏于他的威严。
慎王爷轻轻颔首,倏的站起身子走下座位,往内殿走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一等慎王爷离开,兰因便率先发难,絮絮叨叨的数落起来。
“哼,说到你这个阿玛,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真把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杂种当儿子,枉费我伺候他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不值得。”
“额娘,别担心,凭我这高贵的血统,与出众的外貌,还怕会没女人贴上来吗?不要说阿玛开出的是娶房媳妇了,就算同时娶三妻四妾,对我来说也是易如反掌。”慎行骄傲的挺了挺胸,一副胜利在望的得意模样。
“是啊,咱们行儿可是有着切切实实、完完全全的高贵血统呢,不像有些人,混了些不三不四的脏血,还有脸贪想不该属于他的一切。”兰因话中带刺的嘲讽着阎霄,一双眼不屑的睇着他。
阎霄咬了咬牙,忍住胸口的怒火,佯装无所谓扬扬唇,朝他们道:“福晋,大贝勒,希望你们‘高贵的血统’可以帮助你们度过被赶出王府后低贱的生活,我这个杂种先行告退了。”
他夸张的行了个鞠躬礼之后,大步跨出殿堂,留下一对气急攻心的母子在仆役面前失态的跺脚咒骂。
***
“福伯,帮我送个口信到敬亲王府。”阎霄才刚跨入书斋,便大声吩咐。
“送口信到敬亲王府?贝勒爷,您要交代的是怎样的口信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连忙趋前,好奇的问道。
阎霄在黄梨木制成的书桌前坐定,双手交叉的放在下巴处,轻扯了下唇角,徐缓道:“就说慎王府的二贝勒希望即刻迎娶敬亲王府的大格格。”
“这……”慎福惊讶的张大嘴,结结巴巴道:“贝勒爷,这敬亲王府的几位格格名声似乎部十分不堪,二格格丢火药伤人、三格格被退婚,老奴猜想,这尚在府中的大格格也不会是个好女孩儿,您可要三思呐。”
“就算那位大格格恶名昭彰也无妨,你不觉得这正好可以配我那杂种之名吗?哈哈哈!”阎霄忽的大笑,笑声响彻书斋。
慎福同情的看着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阎霄,知道这笑声背后其实是斑斑的血泪,可怜的贝勒爷呀。
“贝勒爷,您不是杂种,请您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慎福躬了躬身,恳求的道。
阎霄脸上的线条霎时放软,他知道整个王府之中,只有慎福是真心待自己,也只有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话中有话的讽刺他。
“福伯,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曾经耻笑过我的人瞧瞧,他们眼中的杂种有多么成功,我要他们向我乞讨,向这个他们一向不屑的杂种哀求。”阎霄眼中闪过一丝阴邪的光芒。
“贝勒爷,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呢?”他冷酷的语气让慎福觉得不安,尝试着想化解即将来临的血腥纷争。
“有仇不报非君子,福伯,这是他们欠我的。”他知道,就算他不对忖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唉,看来他是劝不动贝勒爷了。慎福忍不住在心中悄悄的叹了口长气。
“去吧,福伯,把我的意思转告我未来的岳父大人,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阎霄交代完毕,将身子往椅背靠去,闭起眼,在心中勾勒着自己的计画。
慎福迟疑的想开口,终究还是放弃出声,因为他知道,一旦贝勒爷决定的事,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唉,贝勒爷活月兑月兑是王爷的翻版嘛,怎么说是侧福晋跟旁人偷生的呢?尤其是耶双眼睛,简直跟王爷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慎福真的不懂,为什么达一向精明的王爷都看不出来,贝勒爷根本就是他亲生的孩子?或许是被情仇给蒙蔽了吧?
可是,难道整个慎王府中,就只有他这个老人的眼睛没瞎吗?唉!讽刺呀。
***
午后的敬亲王府没有今人昏昏欲睡的静谧,反而传出阵阵热闹的喧哗声,赶跑了仆役、丫寰们的瞌睡虫,忙着招呼进进出出的来客,一刻也不得闲。
“王爷、王爷。”仆役阿中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唤道。
“去去去,不管是谁求见,就说我身体不适,一概不见。”敬谨不耐烦的挥挥手,皱起的眉头都快要可以夹死蚊子。
“王爷,你这样一直拒绝会面也是过于失礼了,毕竟人家可是恭恭敬敬的求见,还是勉强见见一、两个。”瑟雅浅浅笑着,温婉的规劝道。
“可是那些人个个没安好心,我干么要浪费时间见他们呀?”哼,打死他,他都不会答应他们的请求,见也是白见。
“你也真是的,人家来提亲,又怎么是不安好心?况且云儿跟曦儿都已经各有依归,独独剩下颜儿这个大格格没出阁,传到旁人的耳里,总是不太好听吧。”瑟雅仍尝试着想跟他说道理。
“哼,我管旁的人说长道短?总之,这个女儿可是唯一一个留在我身边的女儿了,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心软将她送人的。”他可顽固了,说不见就不见。
老糊涂,根本就是断送自己女儿的幸福嘛,她真是受够他的恋女情结了。不顾他的坚持,瑟雅迳自朝阿中道:“去让人进来吧。”
“是。”阿中知道福晋的命令比王爷的更有份量,所以未待王爷点头,便转身下去领人进来。
“福晋,你真是……”敬谨敢怒不敢言,只有懊恼的搔搔头,无奈的准备见客。
饼了半晌,阿中领了个微弓着背走路的老人走进来。对方虽然年纪不小,不过得体的举止,看得出是在某个大户人家做事的人。
“慎王府的慎福给王爷、福晋请安。”慎福一跨进门槛,便恭敬的屈身行礼。
“奉承的客套话就免了,直接说明来意吧。”敬谨没好脸色的命令道。
“呃,是。”慎福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竟有些语塞,等顺了口气之后,才缓缓道出来意,“启禀王爷,慎福是奉了我家二贝勒之命,前来向王爷提亲的。”
“提亲?”敬护的脸色因这两个字而迅速变青,“你再说一遍。”
“是……”慎福怪异的看了眼他,重复道:“是慎王府的二贝勒命小的为他传口信,希望可以跟大格格缔结良缘。”
“我呸!”敬谨愤怒的站起,一双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了,“他算哪根葱,也配跟我缔结亲家?”该死的家伙,非要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王爷,请您不要污辱我家贝勒爷,他虽然不是正室所出,但是论人品、长相都是上上之选,老奴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是个多么优秀的人。”见敬谨这般贬低自己的主子,慎福就算再谨守礼仪,也忍不住为阎霄说话。
“好大的胆子,这就是慎王府用的人?我看你主子八成也是同样粗俗无礼,不用说了,给我滚!”
敬谨气得一掌击上扶手,震得椅子嘎嘎作响。
“王爷请息怒,老奴知错。”慎福意识到自己-矩,连忙下跪请罪。
“王爷,你也有不对之处,怎么可以当着人家的面,这样数落人家的主子呢?”
瑟雅按按他的手,朝他摇摇头道:“来者是客,请王爷不要动怒,以免让人家说我们敬亲王府不懂得款待客人。”
敬谨按捺住又将提起的怒气,勉为其难的听从妻子的话,板着脸坐下来,不过不再正眼瞧慎福,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
“起来吧。”瑟雅朝慎福笑笑,“你家的二贝勒爷,是否就是阎霄贝勒?”她倒是听过些有关这位贝勒爷的辈短流长,只不过,就不知道其中的真实性有多少了。
他连忙点头,应声道:“是的,就是阎霄贝勒。”
“是他要你来代他提亲?”瑟雅沉吟了会,缓缓开口,“唉,阎霄贝勒的确过于草率,也难怪咱们王爷这么生气了。”
“这、这怎么说呢?”糟糕,看样子自己是把事情给搞砸了。
瑟雅的目光溜了眼敬谨,忍住笑意道:“即使要提亲,也该是由他的阿玛及额娘前来,怎么可以差遣一个老奴来便算数呢?这分明是瞧咱们不起呀。”
“没错、没错,所以这门亲事是绝对不可能的。”敬谨听妻子似乎站在自己这边,立刻附和道。
“这……这……”慎福为难的垂下头,他无法告诉他们,王爷与福晋根本就不把贝勒爷当一回事,又怎么会为他前来提亲呢?整个慎王府中,也只有他慎福可以充当贝勒爷的长辈呀。
“不过也没关系,我倒是对他好奇得很,这么吧,你回去转告阎霄贝勒,就说明日午时我在敬亲王府恭候他大驾,请他自个儿来跟我们谈吧。”瑟雅柔柔的一笑,朝慎福道:“请回吧。”
“是,老奴一定会把话带到的,老奴告退。”慎福兴奋的咧开唇角,迫不及待的告辞离开,同慎王府报信去了。
“福晋,你怎么可以无视我的意愿,迳自邀请一个不相干的人来王府?”敬谨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道。
“王爷,真是对不起,可是,人家就是想瞧瞧那个传言中的阎霄贝勒是个什么样的人嘛。”瑟雅一向知道怎么应付丈夫的怒气,采取撒娇的攻势说。
“他有什么好看的,听说还是慎王爷的侧福晋跟下人偷生的,亏这个冷血的慎王爷忍得住这口气,还将他留在府里当成二贝勒一样养大,我是绝对不曾让颜儿嫁给一个名声这么坏的人。”他努力维持着威严宣告。
“王爷这么说就不对了,想想我们的女儿不也都曾被那些不实的流言伤害过?难道你也认为我们的女儿名声很坏,不值得娶吗?”瑟雅一点都不赞同他的说法,她最了解被误会的痛苦,所以才要当面审视那个阎霄贝勒,看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当然不是呀。”敬谨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尴尬的愣了下,旋即改口道:“那个阎霄贝勒怎么可以跟我的女儿相提并论,福晋你真是糊涂了。”
她会心的笑笑,朝他偎去,轻声细语的恳求,“好嘛,你如果爱我的话,就会满足我的好奇心,对吗?”
他的脸霎时通红,却佯装镇定的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爱不爱。”
“这么说,你是不爱我喽?”瑟雅假装心伤,推开他黯然低下头。
“当然不是了,我……”敬谨慌了手脚,连忙哄她道:“我什么都依你便是了。”
她马上抬起脸,笑得灿烂,靠向丈夫的胸膛,甜甜的说:“这可是你说的喔。”
“好,是我说的。”敬谨搂住妻子,无可奈何的点头保证。
只不过,为什么他有种受骗的感觉呢?唉,他真是被这女人给吃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