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男走过去一瞧,“怪模怪样?不会啊!”新娘子都是这般打扮的嘛!
再说,这笨丫头略施脂粉,长发绾了起来,做了造型,头上披了白纱,还真是不错看!
“我不要!我这样子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死!”汪小菊要扯下头上的纯白面纱。
“住手!我好不容易把你装扮成这样,你敢搞破坏,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独眼男恶狠狠地威胁。
“你……你神经病!”她真是受够了,“我跟你无怨天仇的,你干嘛幽禁了我十天,现在又把我弄成肖查某的样子!你很变态你知道吗?要杀要剐随你好了!我不要临死前还受这般戏弄!”
听到这,瞎眼老头忍不住发噱,连忙以一声假咳掩饰过去。
这丫头真的很迟钝耶!到现在,她仍是一点都未发觉整件事情漏洞百出吗?
啪啪啪!独男眼很给脸地鼓鼓掌。“很好!没几个人这样大声吼我之后,还能活着离开的!”
汪小菊红了眼眶,“我……我自认倒楣就是!”
“倒楣的可不只你一个!”独眼男沉下脸,“你不听话,这死老头也休想见他最心爱的呆孙!”
老人马上很配合地呼天抢地起来,“啊!不不不……我的乖孙啊!我的小斌斌啊!不见你一面,我死不瞑目啊!”
“变态独眼男!”汪小菊捏紧了拳头,“这是两码子事,你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
“变……变态独眼男?”阎绝不能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哇哈哈!叱吒风云的虐君,何曾受人如此出言不逊的侮辱?
老人憋笑憋得一张老脸止不住抽搐。
“老爷爷,你怎么了?”这时,就算汪小菊再迟钝,也终于发现到老人家的不妥了。
“我……我想到无法见到呆孙。”糟糕,怎么连他也反常了?“喔不!”
不是呆孙,是金孙!总而言之,不能见到我的宝贝孙子,我的心在抽筋,脸也在抽筋,浑身都在抽筋,天啦!我快要不行了!痹孙,永别了!“
“别这样!”汪小菊慌得不得了,“老爷爷,你振作起来啊!我……我们现在就去见你的乖孙了!”
暴,这句话就像为垂死病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老人马上又活了过来,满怀希望地问:“真的吗?”
“真的。”汪小菊瞟了独眼男一眼,呜……为了老爷爷,她只好任人搓圆弄扁了!
阎绝露出得意嚣张的笑容。
“哼!是时候为你那句变态独眼男付出代价了!”他弹弹手指,伫立一旁的侍从立刻推出挂满了白色婚纱的移动式展示架。
汪小菊瞠圆了杏眸。
遍纱!?天啦!不是吧?变态独眼男要强押穿上婚纱的她,去阎灭的婚礼上观礼不成?他是唯恐人家不晓得,她就是那个凄惨可怜的弃妇是吗?
呜……她怎会遇到这么变态的坏人喔?
“挑一件衣料最少的给她!”阎绝邪恶地下达命令。
斑!这野丫头敢骂他是变态独眼男,他不彻底变态一下,怎么对得起这个称号?
“啊?”
汪小菊一看,险些昏死了过去。这哪算是衣服?说是一件高级的破布还差不多!
要她披着这块衣不蔽体的薄纱出去丢人现眼,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正文尾声冷帝的婚礼,隆重气派自不在话下。
受邀出席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社会名流,然而,奇怪的是,一般市仆小民如有兴趣,也可前往观礼。
只要通过入口处的保安检查,证实身上没有枪械武器,谁都可以进入,因此,礼堂一时人声鼎沸,空前热闹。
包诡异的是——
并肩站在神坛前的一对准新人,脸上丝毫没有即将结婚的喜悦,相反的,准新娘哭丧着一张脸,好像这桩婚姻是名副其实的“坟墓”;酷酷的准新郎则一脸煞气,还不时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新娘子,耐人寻味!
吉时已到,神父庄严地来到神坛前,准备为一对新人主持婚礼。
“该死的!”阎灭忍不住诅咒,俊脸阴鸶紧绷。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的冲动行事,竟会沦至弄假成真的地步!
整整十天过去了,阿绝那号称纵横黑白两道的臭小子,居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小菊仍是杳无音讯、生死未卜,而他的婚礼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懊死!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小菊才对!
“辜宛霓!你死定了!”他恨恨地睨了罪魁祸首一眼,讽刺的是,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居然是他的新娘子!
“灭,我错了,求求你,取消婚礼吧!放过我吧!”辜宛霓颤抖地求饶,男人眼中的恨意令她遍体生寒。
“哼!放过你,小菊也不会回来!我找了她十天,连阿绝也找不到的人。我真的怀疑她还活着!奔宛霓,你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
“要不是你,小菊不会离开我、不会失踪!奔宛霓,你知道痛恨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吗?”他咧嘴,扯开一抹阴邪的笑,“我告诉你吧!在我们新婚的第二天,我会宣布你得了精神病,必须与外隔绝。”
“不!”
“你生下你肚子里的野种后,如果是女孩,就卖去为娼为妓,男孩就送去非洲,让他自生自灭。”
“不不不。”
奔宛霓晃了一晃,脸上血色尽失。
她知道他恨她逼走汪小菊,但没想到,他报复泄愤的手法竟然如此狠毒!
人人都说冷帝狠酷无情,她一开始就不该那么天真,自以为可以把这样一个男人玩弄干股掌上!
“这全都是因为你逼走小菊,是你自作自受的下场!”
见她一脸惊惧,阎灭咧嘴冷笑,然而,报复的甜美滋味仍是填不满他心里巨大的黑洞。
不管他怎样折磨辜宛霓,也无法消除他的心头之恨、无法令他满足,更不能令他快乐!
如果小菊回到他身边,他可以宽恕奔宛霓,连以前欺负过他的人,他也可以原谅!
小菊让他感受到爱,跟她在一起,他可以用爱看待这个世界;失去了她,他永远也找不回自己了!
“灭。”辜宛霓欲哭无泪,她真的闯下大祸了,心机算尽,到头来她却毁了自己的人生!
“呃……两位,你们确定要结这个婚吗?”神父犹疑地问。
他是听不懂他俩的对话啦!不过,这桩婚姻看起来就像随时会闹出人命的样子耶!
“当然!”阎灭沉下脸,小菊如果会出现,早就出现了,“赶快开始,长话短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神父吞了一下口水,哪有人当新郎倌的火药味这么重的?一个不小心,他大概会把整间教堂给炸了也不一定。
“让我们虔诚祷告,天父在上。”
“喂,我叫你简短一点,不要太罗嗦、祷告之类的全免了!”阎灭不耐烦地伸手要去拉领带。
小菊不会来了!不论她是自己躲起来,还是身不由己的失踪,都已经十天了,一天天过去,凶多吉少!
他自己动员了所有的人去找,甚至纡尊降贵去拜托阿绝,现在连那小子也一筹莫展,没有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突然,教堂大门被推开,出现一批引人瞩目的来客。
“哗——”
席间一阵骚动,宾客全转过头去,惊异好奇地盯着一位身着一袭俏丽性戚婚纱的羞怯女孩。
奇怪,怎么会有两个新娘子?
阎灭转过头去,他的视线在睨见汪小菊那一刻,黑瞳不能置信地睁大。
小菊!
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不要推我啦!我不要从大门进去啦!”汪小菊一路挣扎、叫骂,“变态男,你放手啦!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你不要捣蛋行不行?我只想默默的祝福他,我不想进去闹场啊!”
这个独眼男心理不平衡,干嘛一定要拉着她来教堂?而且还逼她作这身打扮!
“不想进去,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毙啊!你快毙啊!”死在枪口下,英勇壮烈,总好过她丢脸丢到教堂去,羞惭而死!
“你要我毙,我偏不毙!笨丫头,快进去,就等你一个!”哼!,他可不想以后被阎灭那家伙追杀。
“哎哟!别推了啦!”
承受不了邪恶的力量,可怜的汪小菊以一种绝对称不上优雅的姿势,踉踉跄呛地栽进礼堂里。
呜!败糗耶!一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正想挺直的小小身躯不觉又缩了起来,汪小菊像小老鼠那样,准备逃跑。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往前走!”阎绝咆哮。这笨丫头,到现在她的脑筋还没转过来啊?
“不行啦!前面……前面人家在举行婚礼啦!”
看到阎灭绷着一张脸,从神坛前步下来,迈着大步向她走来,汪小菊就急得快哭出来了。
完蛋了啦!他脸好臭喔!他一定是怪她来闹场。
“我……”她紧张得舌头打颤,一句解释说得断断续续,“我真的不是来搞破坏的。”
阎灭站定在她面前,伸出手,轻柔地碰触了她脸颊一下,那真实的触觉,令他放心地咧嘴笑了。
“太好了!小菊,真的是你!我还担心这是我的幻觉呢!”俊颜上,咧开冰雪消融的温暖笑意。
“咦?”汪小菊杏眸大睁,她还担心他刚才是想扁她呢!
“哇!你们两个还真是半斤八两,天生一对!”阎绝翻一下白眼,扯下那个可笑的单眼眼罩,恢复本来面貌。
“阿绝,谢了!”
“不客气。”
看来最好别让他知道,汪小菊之所以失踪,全是阎老怪玩的把戏,他阎绝还是帮凶哩!
“老头儿,你也来了。”
“这种大日子怎么少得了我!”老人取下假眼珠,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模出一串珍珠项链,戴在处于怔愣状况的汪小菊脖子上。“小菊脖子白皙,戴珍珠最美了!”
“老爷爷,你……你的眼睛……”瞎眼老人突然看得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啊!你们搞什么?一个戴眼罩像海盗似的,一个戴假眼珠装瞎子,你们去参加化装舞会啊?”阎灭拧眉问。
“呵呵……我的金孙还没到啊?”阎老怪连忙岔开话题。
“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阎毁夫妇抱着宝贝儿子,偕同阎尽小俩口一同赶到。
“好好,快入席。”阎老怪像指挥官那样一挥手,“结婚进行曲,奏乐!镑位来宾,起立。”
就这样,汪小菊莫名其妙的被带到神坛前。
“让我们虔诚祷告,天父在上。”神父突然仅记上一次的教训,忙改口道:“呃……对不起,这些都略过、略过,我忘了,阎先生要求简短,这些通通略过。”
阎灭眉心一皱,严肃又紧张地说:“不行!神父,结婚可不是儿戏,祷文一句都不能少,罗嗦一点、冗长一点也没关系啦!,重要的是,一定要让天父见证我们的结合,祝福我们!?”
“咦?”怎么换一位新娘子,竟有天壤之别!
“灭,我不能跟你结婚。”突然,那位看起来很胆小的新娘子嗫嚅地冒出今大家抽冷气的一句。
“为什么不能?”
“辜宛霓怎么办?她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回去才跟你解释,OK?”
“我……我还是不能跟你结婚。”汪小菊低垂着头,紧张地绞着手,“你并不爱我。”
阎灭脸色泛青,“胡说!我不爱你怎么会把你捧在手心上,怎么会在你失踪后急得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得变了样?”
汪小菊偷偷睨他一眼。真的耶!他看起来好像连续三天没合眼,他真的在乎她吗?
“可……可是,你爱的只有小纱一个,我不是小纱,我永远都不是她。”
说到这,她忍不住爆然泪下。
“傻瓜!”阎灭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小纱是我儿时的一个梦,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不懂得怎样去爱,乍见到你,我无法接受自己在乎你到这个地步,所以,我欺骗自己说,你是小纱,这样我才敢放任自己去爱你!”
“可是,后来你还是去找一个长得像小纱的女人。”
“唉……说来话长,我回去才向你解释,好不好?”阎灭轻声细语地哄着不肯乖乖下嫁的丫头。
这辈子他从没遇过这么棘手的状况,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上遭到新娘子的逼供和审问。
可恨的是,那几个应该算是他手足的家伙,不跳出来打圆场也就算了,一个个还兴致勃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可……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小菊,如果你不能跟我结婚,那我跟你结婚好吗?”
他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什么?汪小菊眨丁眨眼,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了!”阎灭松了一口气,一边打手势,一边兴奋地催促:“神父,快,祈祷文!”语末,不放心地又交代了句:“不许偷工减料!这可是神圣的婚姻!”
神父百口莫辩。谁偷工减料来着?
“等一下!”汪小菊咬了咬唇,“我想知道,十八年前小纱遇溺那天,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过你原因,你忘了吗?”
“我要知道的是真相!”
以前,或许她会被他吓唬住,但现在,她不相信他会狠下心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利!
阎灭深深地瞅着她,黑瞳坦然真挚,“我们经常在湖里嬉水,小纱动不动就装死戏弄我,三番几次之后,我决定不再上当,那天,她在水里呼救,我还以为她又闹着玩,等到我发觉她出事时,已经太迟了‘。”
汪小菊良久说不出话来,嘴里一片乾涩,“所以,你救起我之后,一次都不让我回到湖边。”
这个男人在酷酷的外表下,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脆弱柔软的心啊!她不敢想像,小纱的死,他有多自责!
“我知道你爱玩水,我已叫人在别墅里建一座室内游泳池,而且还安装了自动救生设备,如果有人在水里静止不动超过六十秒,警铃就会作响。”
他不能再承受失去所爱的人了!
“灭!”汪小菊动容地扑进他怀里。
阎灭有点想不通,游泳池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小菊好像完全接受他了耶!
耶耶耶!快,祷告文可以开始了!
斌宾席上,阎绝不耐烦地抓抓头。
“唉,看不下去了!”他起身,目中无人地自行离去。
“咦?老么这么急着去哪儿?”阎尽笑咪咪地问。
“八成开始行动了吧!”阎毁酷酷的样子,其实知道的八卦绝不比别人少,“五年前好像有一个女人负了他,以他的个性,哪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么说,阿绝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那女人喽?”
“当然。”抱着金孙,一脸心满意足的阎老怪,也忍不住插口道:“不就玛格莉修道院喽!这我都知道!”
“什么?修道院?”
“作孽喔!叫阿绝算了吧!苞修女还计较什么?”
“你这么厉害,你去劝他喽!”恐怕连玉皇大帝亲自下凡,也劝不动那刚愎自用的家伙!
“依我看,他还是很喜欢那个女人。”
“这还用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