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柏挂上电话后,表情严肃地坐在书房,凝眉沉思着。
听到夏雪这个名字,他心里已然是波澜不兴了。他一度深爱着的,而且曾经死心眼地认为,他会执迷不悟地痴恋一辈子的女人——夏雪,他有多久没想到她了?
自从林草草出现之后,他感情的伤口便神奇地愈合了。
现在,占据他感情世界的,就只有林草草一人。
然而,这也不表示他会漠视刚才意外得来的消息,夏雪终究是他打小认识的故人,她五岁那年抱着洋女圭女圭出现在他眼前的情景,此刻仍然历历在目。现在,得知有人要打她的主意,要对她不利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沉重的盒子。
靶子里装的是一条雅致的白金项链,配着一颗红宝石坠子。
门口传来轻叩声,原来是老管家刚才听到主人叫人的铃声,匆匆赶来。“欧阳先生,不知有何吩咐?”
“我和草草明天飞往马来西亚槟城,你去安排一下。”
“是,欧阳先生。”老管家恭敬地回答。
“草草现在在房里吗?”他又问。
“草草小姐刚刚还在花园里。”老管家回答。
欧阳柏闻言后,便拿着红宝石项链,到花园去找林草草。
报园里草木欣欣向荣,凉风徐徐。林草草正躺在花王特地为她绑在两棵大树中间的吊床上,一摇一晃的,好不快活。
蚌然,她盖在脸上的大草帽被人掀了。
“谁呀?”无端被人打断了午憩,她当然会老大不高兴啦。
欧阳柏用抢来的大草帽替她煽风,眼里净是宠溺的柔光,“外面这么热,怎么不回房去睡?”
“唔!”林草草灵动的眼眸一闪,“这里比较安全嘛。”
“是吗?这里怎样比较安全?房里又为什么不安全?”欧阳柏故意拉长了声音问。她的心思他岂会不知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反正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唔……”林草草一副高深莫测“我不告诉你”的表情。
欧阳柏好笑地挑高了眉毛,“没关系,你不讲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林草草一脸的不置信,才怪,他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欧阳柏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只有老花王蹲在花园一隅除草。他朗声喊道:“布朗,你先到厨房去歇—会儿,顺便告诉大家回避一下,暂时不要到花园来。”
“是,欧阳先生。”老花王暂停手边的工作,同情地瞥了草草小姐一眼,低头走了。
林草草这时才开始有了危机意识,惊骇地瞪大了双眼,“好端端的,你……你干嘛把人家赶走?”
欧阳柏一脸无辜地说:“你不是说‘这里’比较安全吗?我想在‘安全’的地方跟你,难道你不介意布朗先生在一旁吗?”
林草草吓得脸青唇白,“你你别乱来!扁天化日之下,你……你不怕别人看见?”
“布朗会传话的,没有我的命令,里面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而这道围墙又高,林木又茂密,外面就算有人经过,也不碍事的。”他坏坏地勾唇浅笑,目光炽烈地盯着她,他蹲了下来,月兑掉她脚上的凉鞋,手指挑逗地摩掌她小巧可爱的脚趾。
林草草怕得要死,挣扎着想从吊床里爬起来,可是,她越紧张就越没法子使力,尤其她双脚又被他抓住,还搔得她四肢酥麻,浑身瘫软……
“欧阳,别闹了……”她连声音都发抖了。
“唔,本来我也只是想闹着玩而已,不过现在呢,我真的想要你了……”
“欧阳,我求求你,不要在这里,回房去好不好?”
“哦?回房去做什么?”欧阳柏装傻地问。
“随你做……做你爱做的事……”她已经认命了,他这副馋样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与其在光天化日的花园里被他那个那个,还不如回房去。
“随我做我爱做的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欧阳柏一把将她抱起,大踏步往屋里走去,嘴角勾着一抹诡笑。
林草草虚软地趴在床上,累得连眉毛都抬不起来。
欧阳柏怜宠地问:“宝贝,你还好吗?”
林草草哀鸣了一声,“人家好累喱,你别再碰我了啦……”
欧阳柏长叹不巳,爱上这种生女敕的小妞真是够“惨”的,害他看得到却又吃不饱,每次都被吊足了瘾头……
“好啦,你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个觉。对了,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欧阳柏从地板上捡起裤子,从裤袋里取出红宝石项链,为林草草戴在脖子上。
“宝贝,这条项链我要你时时戴着,片刻都不可以解下来,知道吗?”
“我不喜欢戴项链啦!”她抗议地说。
“听话,不喜欢也得戴!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这条项链就像我陪伴着你一样,懂吗?如果让我看见你没戴着这条项链,我会很不高兴的,我会狠狠地罚你,让你三天下不了床,知道吗?”
“唔,知道了啦!”她一听到这种“惩罚”就乖乖闭嘴,不敢再有异议。
“宝贝好乖。”他在她粉颊上轻吻一下。
那条红宝石坠子内嵌着高科技的跟踪器,给林草草戴着,他会比较安心。毕竟,他在商场上树敌太多,怕只怕有人会抓住他的弱点,对他心爱的女人下手……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明天我们到马来西亚去一趟,我有点事情要去槟城处理—下。等事情办好之后,你就可以回台北了。”
“去马来西亚,然后回台北?”林草草吃惊地问。
“是呀,你离家快三个月了,也应该回去看看家人了。”
欧阳柏盘算着,到了台北,他就可以“拜见”一下她的父母,打着结婚的名义,“买断”她的“所有权”,把她一辈子绑在他身边,名正言顺对她做他爱做的事,这一招真是太……棒了!
“去槟城?回台北?”林草草喃喃地说。
她的心好沉重好沉重,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快,一转眼就快三个月了,他终于对她腻了吗?他要把她送回台北了,她以后再也看不到他、触碰不到他了……
她的心好痛好痛,爱上他,换来的竟是这种椎心之痛……
经过长途航程,他们抵达槟城时,林草草已经累坏丁,再加上一路上头晕不适,一到达饭店套房,她就冲进浴室,大吐特吐起来。
欧阳柏担心的不得了,马上就要带她去看医生。
林草草脸色出奇的苍白,却仍口口声声说她没事,“我只是太累了,头有点儿疼,睡一下就好了。”
“头疼?那就先吃两颗止痛药,我磨成粉给你吃。”
“我不要吃药!”林草草将被子盖到自己头上,忍住要作呕的感觉。
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来了,最近胃口奇差,又非常嗜睡,现在还干呕个不停……
她知道,自己八成是怀孕了!
她有欧阳柏的小阿了,多好!这简直是上天给她的最贴心的礼物。
她才不要吃什么止痛药,那对肚里的小BABY不好。
她要好好保护着胎儿,虽然欧阳柏不要她了,但她还有他们的小阿,这是上苍赐给她的天使,为的是给她生存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她要好好养育这个小阿,反正她以后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不会结婚,她只要跟小BABY相依为命……
“草草……”欧阳柏眉头紧拧,为她担忧。
“我想睡觉。”她盖着被子说。
欧阳柏沉吟地说:“那好吧,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马上就回来。有什么事情,你就打行动电话给我,知道吗?”
“知道了。”她懒懒地说。
欧阳柏出门后,她翻来覆去,虽然很累却怎样都睡不着。
她睁眼瞪着天花板,脑海中止不住苞思乱想。她一直觉得欧阳柏此趟到马来西亚,似乎大有文章,尤其是他把那整盒明信片都带来了……
难道说他不论去哪,都带着那盒东西吗?
那些写上夏雪名字的明信片,对他真的那么重要吗?可见他多么深爱着她。恐怕自己这一辈子,是比不上夏雪在他心目中万分之一的分量吧!草草苦涩地想着。
思绪这样乱纷纷的,她根本合不上眼,最后,她终于难耐疑惑,溜下床去翻欧阳柏的行李袋。
她这么做,看起采就像一个疑心病重的妻子,在偷偷检查丈夫的物品……
“奇怪,那个盒子怎么不见了?”她翻遍了行李袋,仍然不见那个装满明信片的盒子,可是离开别墅前,她明明瞧见欧阳柏将那个盒子放进行李袋的。
林草草歪着头,心里渐渐雪亮起来,是了,一定是刚才她拿被蒙头的时候,他将那个盒子取出来,带出门去了……
林草草也想起来了,那些他写上夏雪名字的明信片,邮寄地址正是——槟城!难道说,他现在出门是亲自去送明信片?
可是,尚青彤曾经告诉她,网络上传闻欧阳柏所爱的女人,不是患绝症去世了吗?那他会将整盒明信片送去哪里呢?
林草草幽幽叹息,知道欧阳柏深爱的另有其人,而自己只是那个女人的替身,她心里面好酸涩、好痛苦……
她闭上眼,泪水滴下来的同时,脑海里也浮现了明信片上的地址——
“请用茶。”夏雪乍见到欧阳柏来访,心里感到好意外。
三年来,她就像在空气中蒸发似的,断绝了与家乡、熟人的联系,而今,在她匆匆从新加坡赶回老家探望病危的母亲时,没想到,他竟然又凭空出现……
“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欧阳柏拧眉问道:“宋伟可有说他什么时候会到?”
夏雪“氨了一声,续道:“你怎么知道阿伟会来?”
宋伟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夏雪一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就自个儿匆匆回乡。没想到今天上午,宋伟打了长途电话来,语气凝重地说他已经订了机票,傍晚时分会到达槟城。夏雪至今仍不明白,是什么使宋伟突然间决定赶来?
“我有很多消息来源。”欧阳柏淡淡地说。
“欧阳大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夏雪平静地问。
“我听到消息,有一票人在打你们夏家的主意,他们很可能会对你不利。我已经派人通知宋伟,相信他会赶来保护你的。”
夏雪从惊愕中恢复镇静后,居然笑道:“那可就糟了,搞不好阿伟会以为是你主使的。”
“嗯,我完全可以理解。”欧阳柏含笑的啜了一口茶。
以他从前的所作所为,他对夏雪的种种痴缠……宋伟当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评价。
“阿伟一直说,有机会要找你单挑。”夏雪如叙家常的说。
“没问题,等他摆平了那票人,解决了你的问题,我随时候救。”欧阳柏狂狷洒月兑地说。换了他是宋伟,他也会很受不了心爱的女人一度被别的男人痴缠,这笔旧账,有机会真得好好算一算……
“欧阳大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夏雪关心地问。
“这些年过得好吗?唔,我曾经令自己很不好过,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很灰暗,不过,上苍派了一个天使给我……”一想到林草草纯真可爱的憨态,他嘴角就掩不住幸福的微笑。“有了她,我想不快乐也很难。”
“我真为你高兴,欧阳大哥。”夏雪诚挚地说。
“小雪,难道你不怪我以前那样对你吗?”
夏雪摇头,“我觉得缘分是冥冥中注定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逃到新加坡去,那就不可能会认识阿伟,所以,我们应该感激你……”
“这么说,我更应该感激你才对。是你帮我‘找’到草草的。”
“喔?”夏雪不解地看着他。
“她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喔?”夏雪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能置信。
欧阳柏坦然的笑起来?“别误会,她不是你的影子。她跟你的性格、脾气完全不同,你们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小雪,如果你认识她,就会明白我在讲什么,而且你一定会喜欢她的,没有人会不喜欢草草。”
“但愿我有机会认识她。”夏雪衷心说道。
“一定会有机会的。”欧阳柏缓缓搁下茶杯,将带来的盒子递给她,“这些明信片以前是想着要寄给你的,却一直没有寄出去,现在,我可以心无杂念的将它们交给你了。”
“谢谢你,欧阳大哥。”夏雪笑得好开心。
欧阳柏也含笑看着她,纯粹是兄长般关怀友爱的眼神,而不再有其他的情素。
往事随风去,他终于挣月兑了长久以来囚禁自己的无形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