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傅小姐,多吃点,多吃点!”
席间,陈董频频夹菜给傅思婧,殷勤暧昧的态度令她食不下咽。
辟毅能凝著一张脸,几乎动也没动到搁在眼前的美食。
打从陈董一见到博思婧,便惊为天人,进而大献殷勤,这都是他意料中的反应,也是他当初叫傅思婧一起出席这个饭局的居心。
陈董是猎艳高手,漂亮的女人他不会放过,也因为他出手大方,爱慕虚荣的女人很少会拒绝他。
辟毅能认为,像傅思婧这么聪明的女人,一定马上就会知道陈董是只有油水的大肥羊,他们两个应该是一拍即合。
一旦这女人转移了目标,就不会再缠著他了,他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为什么眼前这一幕会令他如此心烦气躁?!
“傅小姐,来,我们来干一杯。”假藉劝酒,陈董色眯眯地模了模傅思婧的柔荑。
“对不起,我不会喝。”傅思婧闪电抽回自己的手,小脸有著强忍的怒气。
要不是怕得罪了他,会对公司不利,她早就忍不住地叫他放尊重点,不要动不动就对她毛手毛脚!
而且更可恶的是,她的老板居然对此视若无睹,不但一声不吭,还面无表情,任由她被这色鬼吃豆腐!
“来嘛,喝一杯嘛,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喝酒。”
“你不喝就太不赏脸了,官总裁,你说对不对?’陈董面子有点挂不住,转而寻求宫毅能的支援。
“总裁……”傅思婧望著一言不发的他,希望他能为她解围。
辟毅能狠狠地别开脸,她那带著恳求的眼神,几乎快要把他的心给融化了……
不,他不能受她蛊惑!别忘了,是她先威胁他!是她硬要赖著他的!
像她这种为了钓凯子不惜要尽心机的女人,跟陈董这种爱玩女人的男人,不正是天这地设的一对?
他举起酒杯,一仰而尽,胸口却仍是郁闷得发胀。
陈董呵呵大笑,“瞧,官总都喝了,傅小姐,你就多少也喝一些吧,你一点都不喝,太扫兴了!”
暗思婧垮下小脸,仔细观察官毅能的态度,心想,他应该也很为难吧,或许他们真的得罪不起陈董。
不得已,她只好小小的浅酌了两口。
傲无酒量可言的她,脸颊马上烧红了起来,看在陈董那色眯眯的眼中,更是分外的娇柔诱人。
“好好,呵呵呵,傅小姐,既然大家这样高兴,今晚不醉不归。”
事实上,高兴的人就只有陈董一个,傅思婧不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里更翻涌著委屈、愤怒、无奈……
而官毅能自始至终都沉着脸,被一股自己也不了解的情绪折磨著。
见她被人强行灌酒,他会不舍;见她忍气吞声强颜应对,他会心疼;见她不胜酒力,他会担心;见她被揩油,他会想砍人;见她默默用眼神向他乞援,他会崩溃。是的,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崩溃……
“失陪一下!”他霍地站起身,匆匆离席,想到外面去透一口气,也整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思绪。
别走啊!
暗思婧心慌地想叫住他,却被陈董缠祝
“傅小姐,现在没有外人了,我们说些悄悄话吧!”
目送官毅能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傅思婧沮丧地扶著额,—双水眸染上了深深的失望。
他怎么可以这样丢下她?
怎么可以?!
“傅小姐,我很喜欢你,这三十万就当见面礼。”陈董写了张支票,色眯眯地塞进她手里,“今天晚上你如果让我满意的话,就来当我的女人好了,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你……你说什么?”傅思婧掩嘴低呼,一脸不能置信。
酒精让她有点反应迟钝,要不然,光是听到这么无耻的要求,以她倔傲的性子,早就一巴掌挥过去。
“钻石珠宝,汽车洋房,我都买得起,当然,这也得看你床上功夫怎样,值不值得我花钱……”他涎著脸,冷不防地握住她的浑圆。
“下流!”
突遭袭胸的她,再也忍不住恶言怒斥,一把挥开他的脏手,连手提袋都忘了拿,跌跌撞撞地走向包厢门口。
这时,她才惊觉自己醉得厉害,虽然她的意识还非常清醒,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但是,她的四肢好无力,双脚不听使唤地一软,她整个人栽倒在地。
陈董盯著她躺在地上的虚软娇躯,口水差点滴了下来。
“哼,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听到钱,不就乖乖躺好了。”他如饿虎擒羊扑了上去,仗著酒意,恣意在她身上乱模乱捏。
“放手!放开我!”防狼剂!她的防狼剂在皮包里,她的手构不到啊!暗思婧只能无助地挣扎、哭喊。
陈董食髓知味,一手掩住她的嘴,咻地撕开她的裙摆。
“救命碍…”
暗思婧不断地哭喊,眼睛哭肿了,声音也沙哑了,但是,她小小的声音被他粗大的手捣住,他另一只手探到她两腿问——
不!
她惊骇欲绝,心里绝望地喊著——救我,官毅能,快救我碍…
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两口,还是无济于事,尼古丁并不能令他烦躁不安的情绪得到舒缓。
揉著隐隐抽疼的眉心,他不得不承认,今晚针对傅思婧设下的诡计,是个愚不可及的错误!
他根本就不能忍受她跟男人周旋!
原因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可以留待以后再慢慢研究,当前急务是,他要带她离开这里!
是的!他要马上带她离开这鬼地方!
他的心霍地飞扬了起来。罩在心头的那股沉郁压迫感,在决定要带她离开这里的那一瞬间,彻底的消失无踪!
三步并作两步,他冲回包厢,“思婧——”
声音消逸,眼前的一幕,令他浑身的血液降至冰点,然后,在下一秒问,却又沸腾到顶点。
“放开她!”
他揪起陈董的衣襟,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脸上挥去重重的一拳。
陈董还搞不清状况,就被揍得鼻孔流血、唇角破裂,整个人失去知觉,瘫在地上。
辟毅能把他踢到一旁,不让他阻碍了他的救美行动。
“思婧!”
“J……Josh!”傅思婧如遇救星地紧紧攀住他,她泪流满面,大大的双眼布满了惊恐,颤抖的唇逸出令人心疼的一句,“我……好怕……我好怕……”
“不怕,不怕……”官毅能将她紧拥人怀。
揽著她发抖的身子,感受到她的惊恐害陷,想到她所遭受的侵犯……他的心都被揉碎了。
如果他迟了一步,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怕了,不怕了喔,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他柔声轻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除了自责,还有一股更深沉强烈的情绪,掺杂著心疼、担忧、爱怜、恐惧……在他胸口翻涌。
“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在他怀中,傅思婧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有一个轻柔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回响——
我会保护你……
终于,她失声哭了出来,身子也不再那么紧绷了。
“没事了,哭了就没事了。”
辟毅能心疼地搂著她,让她痛快地哭一场,他相信,这是宣泄情绪的最佳途径。
哭了一会儿,情绪已稳定多了,她苍白而虚弱地靠在他胸口,仍止不住地默默抽泣。
“来,我们回去了。”
辟毅能月兑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像抱起小猫那样弯身抱起她,走了两步又折返,捞起她的手提袋。
有几个餐馆的工作人员,听到一些动静,而在包厢门口探头探脑,这时,大伙都震慑于官毅能冷肃的目光,没人敢挡住他的去路。
“帐单送到乘风来!”他只丢下这句,就这样抱著她,在众目睽睽下,大踏步离去。
将傅思婧送回家后,官毅能并没有马上离开。
尤其是得知这问空洞洞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住,她的家人都远在纽约时,他就更不放心留她一个人了。
“总裁,你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暗思婧催了他不只一两次,但,全部被他当作耳边风,他似已打定主意留下来照顾她。
“来,把热牛女乃喝了。”他打开冰箱,取出鲜女乃,倒在杯里,微波后送到她床前。
“呃……”傅思婧简直是受宠若惊,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让总裁大人亲自服侍她,这也太……太恐怖了吧?
“趁热喝。”
他的口气很温柔,这令傅思婧更加惶惑不安——他为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突然对她这么好?
她试著把他反常的温柔呵护,解读为同情心。
他见她受辱、受惊、心灵受创,基于同情弱者的心态,他暂时抛开一贯的严厉相对她的成见……是的,一定是这样!
他安抚她,送她回家,现在又热牛女乃给她,全是因为他有丰富的同情心!
得到这样的结论,她安心多了,却也……有一丝的失落。
低著头,她握著杯子的手微微颤抖。是因为酒精作祟?还是她太虚弱了?抑或是她仍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她不知道。正如她分辨不出,她的心为何颤抖一样。
“来,我帮你。”官毅能二话不说地走过去,大手握住她握杯的手,似要给她力量般的,轻轻将杯沿凑至她唇畔。
老天!他等于是在喂她!暗思婧醉红的小脸,此刻更添了一抹羞霞。
“总裁,你该回去了,不早了……”她相信,只要他离开,她的脸应该就不会这么烫,手不会这么抖:心也不会这么狂跳。
“把牛女乃喝完再说。”
“喔!”她像个乖孩子般听话,连忙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著牛女乃,直到喝完了,她不由得吁了口气。
“我喝完了,总裁,你快回去吧,我……我也想休息了。”
“你睡吧,我会在这里陪你。”
“嗄?!”她大吃一惊。
辟毅能笑了笑,“不用太感动,今晚的事,我必须负起很大的责任。”淡淡的语气,却透著深深的自责。
“不,这不能怪总裁你……”她讷讷地说不下去。
“我做了一件蠢事,不怪我怪谁?要不是我强迫你去,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不会被人欺负……”
“还……还好啦,幸好你及时回来,我才没有真的被他怎样。”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噢,合约在我的手提袋里!我的手提袋……”
“拿回来了。”
辟毅能取走她手里的杯子,随手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今晚的事……会不会影响你们签约?你打了陈董,他应该很生气吧?这样他还会不会跟我们签约啊?”
辟毅能眯起眼,“你管他气不气!最有权生气的人,是你才对!不过,实际上最生气的那个,好像是我。”
耶?他在饶口令啊?傅思婧眨了眨眼,听不懂。
“可是这样会对公司不利耶!这不行,你说不可以公私不分的……”她拚命的动脑筋,希望想出挽救的方法,“不如我们……”
辟毅能冷哼,“不利的一方,绝对是陈董他自己!”
“可……可是,陈董劝酒的时候,你……你好像很为难不是吗?我们公司不是有求于人吗?我……我见你都不吭声,所以我想……”
“对不起!”他垂下头。
“难道不是吗?我们公司不是有求于陈董?”
“对不起!”他黑色的头颅垂得更低了。
暗思婧摇头,一再的摇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一直向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官毅能再三的道歉。
他从来不说的这三个字,此时他却甘心说上一千遍、—万遍,只要她肯原谅他!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说啊!”她颤声催促。
“对不起!”官毅能终于抬眸看著她,眼底盈满了愧疚,“我们公司从来不需要求人,这次也一样。”
“那……那你为什么……一直袖手旁观,不为我解围呢?”她想起来了,他之前的态度,种种蛛丝马迹——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他让他……欺负我?!”傅思婧震惊地掩住嘴,杏眸霍地大瞠,直直望进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不!她不相信!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对不起,对不起!”她悲痛的神情,狠狠撕扯著他的心,“是我太愚蠢了,原谅我,思婧……”
她一再的摇头,不断的摇头,好像只要她继续不停的摇头,就能不去承认……他居然这么冷酷的对她!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她怔怔地流下眼泪,“我真的这么讨人厌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如果说,她刚才的神情撕裂了他的心,那么,此刻她伤心的泪水,足以令他万劫不复!
“你好可恶!你这冷血、残忍、无情的家伙!”
想到自己所受的屈辱和惊吓,全是拜他所赐,博思靖不由得气愤极了,流著泪槌打他。
辟毅能不躲不闪,任她尽情槌打泄愤。
“对不起,思婧,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的地步。”官毅能懊悔不已,“我本来是以为,你会很高兴认识陈董这样的人,我以为你会……”
“他令我作呕!”傅思婧双手捧著头,一阵晕眩袭来,她虚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思婧?!”她苍白的样子令他担忧。
“我……不是那种女人……”傅思婧垂泪不止,他认为她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这比什么都令她难受。
“我知道,我错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思婧,别哭了,你生气就打我好了,我让你槌个够……”瞧她双眼都哭肿了,他心里真的很不好过。
“我恨你、我讨厌你……讨厌你……”傅思婧不是不想槌他,但她哭到现在已精疲力尽,想举起拳头却有心无力。
“你打我吧,随你打个够,但是,能不能够不要恨我?”他的口气非常的沉痛。
抓起她绵软无力的小手,往自己胸口槌下去。她如果能狠狠的槌他一顿,他还好过一点;但,他又怕槌太大力了,她的手会痛……
“你好可恶、奸可恶……”傅思婧喃喃地位道。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已经身心俱疲,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似的瘫在他怀中。
“是,我可恶、我不好……”官毅能轻轻拍著她,像哄小阿入睡,“你累了,先睡一觉,睡醒了有力气,到时再骂我、再槌我好不好?”
暗思靖哭也哭过了,打也打过了,在他低柔的轻哄下,她渐渐止住了泪水,靠在他胸口倦极地睡去。
辟毅能就这样静静地抱著她,过了好一会,确定她已陷入酣睡中,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安置在床上……
心里有一股想守护著她的念头,所以官毅能留下来了。
他让傅思婧的房门敞开著,而他就瘫在起居室的双人沙发上,长腿伸直了架在茶几上,衬衫的前排钮扣被解开了几颗,心事重重地盯著傅思婧卧房的门口。
每隔一会,他就走到门口张望一下,见她睡得香甜,他才宽心,可要不了多久,他又会不放心的去探视房里的情况。
他知道这有点蠢,但,他就是抑制不了想这么做。
唉,或许傅思婧是他的克星!
遇到她,他已经不是那个事事在自己掌控中的官毅能了!败多事情都月兑序了!
现在,连他对她的感觉,都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畴……
他变得很在意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他是到了今天晚上,才真正去审视自己的心。
今晚那件不愉快的风波是个导火线,轰然炸开了他紧闭的心扉,突然之间,他对她的感情就这样赤果果的摊开,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真是不可思议,那个小女人对他竟是这么的重要!
摆暗中,他摇头轻笑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难了解,傅思婧绝对有那个魅力让男人爱上她,而他却耗费了好多精力来讨厌她、憎恶她。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比较好的开始,或许就不会这样吧?如果,她没有拿他的秘密威胁他……
想到这里,官毅能沮然垂下头,十指深深插入黑发中。
她手上有他的录影带,她威胁他……这是事实啊!这样的女人,他可以放手去爱吗?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啊?狡黠?深沉?清纯?善良?他有一种感觉,他好像陷入迷雾中,看不清楚。
可是,不管怎样,他已经无法不爱她了。
辟毅能抿唇,对自己苦笑。
认命吧,或许他命中注定要栽在坏女人手里,四年前是Fclicia,四年后是傅思靖……
长腿一伸,他不小心踢落了什么,他弯身捡起,将它放回茶几上,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天哪,这不会是傅思婧口中的那卷录影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