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荷心不再喊痛,不过仍是一脸的疲惫苍白,而阎飞也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两人浑身赤果,却不带一丝欲念地紧紧相拥。
这画面竟奇异地和谐、温馨而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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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很快过去了,阎飞送伊德博士到机场。
“伊德博士,这次真是谢谢你了。”阎飞衷心的向他致谢。“要不是你的帮忙,我已经失去心爱的女人了。”
老人意味深长地睇了他一眼,“年轻人,我知道忠言逆耳,有些话你或许不喜欢听,不过我一定要对你说。”
“奸,你说吧,我洗耳恭听,”成功地留住心爱女人的阎飞,此刻是心情大好之际,更何况伊德博士帮了他这个天大的忙,老人家纵使再罗嗦,现在的他也不会太介意。
“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目前这种情况并不能维持一辈子。”
“喔,知道了。”阎飞漫应了声。其实他很满足于现状,只要荷心留在他身边就够了。
“十年前,她被催眠的时候才只有八岁,照说那么小的孩子很容易混淆事实和幻象,况且那次的催眠非常有效,可说是相当成功的,可是……”老人顿了一下,“想不到,在十年后的今天,她竟然挣月兑了我的催眠术,原原本本的记起了掩埋在意识深层的事实……”
“伊德博士,你想说什么?”阎飞挑了挑眉。
“你也亲眼看到了,这次我在催眠荷心的时候,遇到了不少阻力,好不容易才完完全全的催眠了她。”老人长叹一声,“你要有心理准备啊,说不定这次她很快就会摆月兑我的催眠术。”
“那,我应该如何提防?”
“孩子,这种事防不胜防啊!”
“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的!请你告诉我!”
伊德博士无能为力地摇摇头,“现在你明白了?我先前所说的——我恐怕帮不了你多大的忙。”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就请你再催眠她一次!”
“我不能那么做。”老人口气平淡却坚定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也知道的,一旦荷心恢复了记忆,我们彼此都会很痛苦,不但我痛苦,她也痛苦啊!伊德博士,你的同情心跑到哪里去了!?”
“唉,不是我没有同情心。”老人沉重地说道:“我知道你很爱荷心,所以,我以后都不会再为她催眠了,因为她的精神状况承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催眠,这样迟早会出事的,你也不会希望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吧?”
“有这么严重?”阎飞两道俊眉纠了起来。
“荷心那孩子就像易碎的搪瓷女圭女圭,你爱她,你想抓住她,这我可以理解,但是,她真的是太脆弱了,若你抓得太紧的话,搞不好会把她给捏碎。”老人语重心长地给予忠告。“你有没有想过,必要的时候就只能让她离开。”
“要我放开她,我办不到!”
“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一定是要得到她。”
“我无法放开她!”阎飞重复着执狂的一句。
“唉,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吧。”语毕,老人挥挥手,慢慢走入登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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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他们结婚已有大半年了。
为了不让荷心想起以前的事,阎飞费尽心思,将所有他认为具有威胁性的人,从他们的生活圈中剔除,荷心的养父母首当其冲,阎飞并不是担心他们口风不紧,会向荷心泄露一些不该透露的事,他很确定他们不会这么做
他是怕荷心跟他们接触多了,会勾起许多问题。
于是乎,在他处心积虑的安排下,杨天义夫妇匆匆移居澳洲。
对于养父母突然移居国外,而且走得非常匆忙,夏荷心当然万般不舍,
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养父是要到澳洲去管理那儿的新公司,对此她也深信不疑。只是,养父母走了之後,她很想念他们。
此外,阎飞也将助手赵衍调到别地去,因为他也认为那家伙知道得太多了,留在身边他始终不放心。
赵衍跟了他好多年,对他忠心耿耿,可说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然而考虑到荷心的情况,他几乎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就把他调走了。
对他多年的战友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人了
他托徵信社找到陈嫂在大陆的一个远亲,给了那人一大笔钱,叫他把陈嫂接回乡下去住,不让她再到台湾来。至于那两个曾想要欺负荷心的浑蛋,被人装进麻袋拎上船,现在大概已经成为非洲难民了。
而他念在杜耀辉间接的帮过他找回荷心,以他恩怨分明的个性,他当然不会亏待这个年轻人。他以另一间公司的名义,发出一笔助学金给他,叫他到日本去念书。
总之,他做足了万全的安排。
那些他不想让夏荷心见到的人,一个个都被他送走了。
他要跟荷心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不让任何人来打扰、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值得安慰的是,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婚后大半年,荷心非常的爱他,不曾再提起当年的事。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对令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别人只需从他们相互凝望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们是多么的深爱对方,更别提阎飞对他太太那呵护过甚的种种举动了……
这天,他们一起出席一个名流宴会,席间,夏荷心足下的高跟鞋鞋跟突然断了,阎飞见状,二话不说的就将她拦腰抱起,让她坐在舒适的扶手沙发上,还叫人拿了一个垫子来,让她垫在脚下。
这情景,马上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夏荷心羞窘得头都拾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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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阎飞却无视众人的注目,用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他旗下精品店的负责人,沉声吩咐了两句。
“阎大哥,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荷心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若不是她现在光着脚丫,她肯定立刻夺门而出。
“宝贝,你不是想看待会儿的现场演奏吗?”阎飞知道她并不喜欢应酬,今天她是为了想看某个乐团的演奏才出席这个晚宴的。
夏荷心略一犹豫,“我想,算了吧……”
虽然她很期待那个乐团的演奏,但,现在出了这种状况,她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她觉得好丢脸喔,什么心情都没了,只想快快离开,反正要看演奏,以后又不是没机会。
“再等等,我已经叫人送新鞋子过来了。”
“啊?”夏荷心小脸一垮,“新鞋子?不用了,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她乖乖听他的话留下来,恐怕还会有令她更尴尬的情况出现。
于是,她单脚站了起来,想用跳的离开现场。
“你要去哪儿?”阎飞大手一伸,握住她小小的肩膀。
“去……去洗手间……”
“我抱你去。”
“不,不用啦!”她舌头打结,“我、我又不是缺了条腿……”
“可是,你少了只鞋。”阎飞轻笑地瞅着她羞红的小脸,正经八百地说出超级肉麻的话,“我不想见到你可爱的小脚踩在地上沾染了尘灰,那样我会心疼的。”
夏荷心的脸涨得更红了,“嘘,你别说了,这里很多人耶,别人会听见的。”
阎飞好笑地说:“宝贝,你在紧张什么?说话又不犯法,别人听到就听到。”
“很难为情耶!”
她真后悔自己要站起来
由于鞋跟断了的那只鞋已经月兑了下来,所以她下意识缩起那只脚,只以穿着鞋子的另一只脚站立,阎飞见她摇摇摆摆的站不稳,便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她的重心被迫栘向他健硕的胸膛,变成两人亲密地搂在一起。
天哪!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说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人们的作风和观念比以前开放多了,热恋中的情侣公然亲热的大有人在,甚至,少男少女当街拥吻的都有,但是,基本上夏荷心可是个非常保守又害羞的人。
所以,就算亲如她的丈夫,她也不敢跟他在人前如此的亲密。
“阎大哥,别人在看我们耶!”她觉得好丢脸、好糗。
“别管他们!”阎飞神色自若,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
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站在大门口,他手里提着数个大塑胶袋,
焦急地往四下张望着,当他看到他们时,慌忙的朝这边跑过来。
“来,宝贝,坐下,你的新鞋子送到了。”阎飞含笑的将爱妻按回沙发上,夏荷心则一脸无从抗议的哀怨。
“阎、阎先生,这……这是店里所有的四号半鞋,请您过目。”唯恐来迟了会吃排头,他急忙把所有鞋子展示出来。
“宝贝,你喜欢哪一双?”
“我无所谓,随便。”
看着琳琅满目的鞋子,她顿时感到哭笑不得,她根本没心情挑鞋子,只想快点儿结束这一切,不要继续成为大家的注目焦点。
“怎么可以随便,我帮你挑吧!”
阎飞很认真的挑选起来,从他那认真严肃的神态看来,会让人以为他正在处理着上佰亿的生意,绝对想不到他是在—堆女人鞋里挑来选去。
所以,也难怪宴会上的名流富贾们,一个个露出惊异至极的表情。
老实说,那些跟阎飞有着生意来往的商人,也从未见他如斯认真严肃的表情,就算双方谈的是数十亿的合作案,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在意。
今天他们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这双。”
终于,他挑了一双银色细跟的鞋子,既清雅大方又不显得俗气,而且跟她身上所穿的银灰色晚礼服非常搭配,足见他的用心。
“好,就这双好了。”
“你试试看台不合脚。”众目睽睽之下,他蹲下高大俊拔的身子,神色泰然地执起她的脚。
他这个举动引起四周一阵哗然。
夏荷心涨红了脸,“阎大哥,我自己来……”
但是,他根本不予理会,自顾自的将她细致的果足轻轻套进那双高跟鞋里。那双鞋好像是为她量脚订做似的,非常的合适,而且,高雅的款式完完全全突显出她的脚是那么的柔美细致。
“太美了!”他退后一些,以满意的眼光欣赏着。
“阎大哥……”夏荷心害臊地垂下头,心里暖呼呼、甜滋滋的。
“起来走走看,舒服吗?鞋子最主要要穿得舒服。”
“很舒服,不打脚。”她走了两小步。
“那就好。”阎飞似完成了重要任务,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宝贝,我们过去看演奏,快要开始了。”说着,他便爱怜地揽着她的腰,缓步走开,把众人的视线抛在後头。
过了好久,大家还在议论着刚才那经典的一幕。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人们绝不相信这是真的。
阎飞那样冷酷的人,对太太竟是如此的疼爱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