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
趴在大床上昏睡着的崔景袖,被害人手机的简讯声响吵醒。她天微亮时才合眼,现在边两个钟头都睡不到,没想到就被吵醒了。
“谁啊?一大早就传什么简讯?”她半闭着眼睛模了模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将手机拎到面前打开简讯——
你的说服一点都不卖力。
她瞪着那一行字,然后看了看传来的号码之后,立刻完全清醒了。
“邵克庸?你这算是挑衅吗?”
她从床上翻身坐起身,直接回拨那个电话号码,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清晨六点半传简讯?我可以说你是故意的吗?”她一开口就数落。
结果手机里响当当起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像是回荡在她耳边似的,竟让她觉得身子跟着酥麻了起来。奇怪,这男人嗓音好听,连笑声都有魅力,真不公平。
“我只是刚好想到,这是我起床时间,没想到吵到你了。”他低声说。“睡饱了?”
“怎样?想约我吃早餐吗?”她看了看手表,觉得睡意都消失了。昨天晚上她因为睡不着,看了一部影集,没想到睡意更是迟迟不至,让她差点把整季影集全都看完。
“只是以为你是个有行动力的人,但都过了好几天,也没见你有所作为”他故意淡然地说。
“哈哈,你在等我,对吧?”她开心地笑出来。“呵呵,看来我成功了一半了呢!怎样,要不要娶我呀?”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无奈地说:“回去睡觉吧,当我没打过。”
“怎么可能——”她话才说一半,他就把电话挂断了。她瞪着被挂断的电话,神色有些狰狞。
把她吵醒了,现在还要她当作没这回事,可能吗?
她毫不犹豫地再拨了一次电话,这一次足足响了十声,他才接起来。
“邵克庸,我们去吃早餐吧!傍你机会认识一下,我是多么赞的妻子人选。”她豪迈地说。
然面电话那头痛的他却沉默着,把她的耐性都给磨光了。
“你刚刚挂断我的电话已经很过分了,现在再拒绝,我就去你公司找你单挑喔!”她警告着,其害很担心他真的断绝了与她接触的机会。
其实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原本她名单上的候选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但是自那天接触之后,她居然白马再找其他可能人选的事情给扔下,就连那份姚叔给的资料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彬许正是因为邵克庸太具有挑战性,激发了她不服输的一面吧!
“那你可能会扑空。”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因为我今天要去南部去出差两天,要跟我约会,恐怕你得另找机会了。”
“把人吵醒才说要出差?那你今天不进办公室了?几点出发?”她忍不住问,忽然很想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正站在镜子前打领带呢?她忽然有点好奇,这男人刚起床的模样,是不是也像平常一样具有侵略性?
“我会进办公室,因为九点要出发,所以八点要先进办公室一下,跟我秘书敲下时间吧……”他耐着性子解释。
“不要!”她马上拒绝。“我又不是你的客户,还跟秘书敲时间哩!你去工作吧,我要去睡觉了,谢谢不联络。”
这一次,她抢在他之前把电话挂了。
她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然后气闷地将脸埋进棉被中,试图继续睡觉。但是懊恼的感觉却一直萦绕着她,脑子里净是克庸那双带着调侃笑意的眼眸。
“可恶的男人!”她把枕头抛到床下去,然后瞪着那枕头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这才跳下床捡起来。
“你是跟我卯上了是吧?邵克庸,我一定要让你迷上我!”
接着她就像一个女战士似地起身梳洗,然后在音响中放进一张摇宾乐,加大音量播放出来。
一个睡眠不足的清晨,她却像整装待发的士兵一样,充满了斗志。
邵克庸挂完电话之后的心情,却跟崔景袖迥然不同。
他有些后悔传简讯给她,因为才看到手机里的来电显示,发现是她打来的电话,他的嘴角就已经忍不住往上扬了。就在那个刹那,他发觉似乎让她比其他人都要靠近自己,于是在那意动的片刻,他将那躁动的心意紧紧掐住,不肯任其放肆。
可是当她在电话那头像个小阿威胁要找他单挑时,他还真想丢下南不出差的行程,先跟她碰面吃早餐。
这个女人做事情有些莽撞,但是却有其魅力,让他没办法不注意她。
“邵先生,资料全都备妥了,您的行李已经上车。车子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卢艾琏穿着一套剪裁贴身的套装,这是为了陪老板出差而做的装扮,既优雅又不会太过亮眼。
“嗯。”邵克庸仅随口应声,举杯咽下最后一口咖啡,这才提起公事包。
这一次出差,他带了一个专案经理跟秘书,三人鱼贯下去地下停车场。负责开车的是专案林经理,而卢艾琏则是坐在驾驶副座,因为她知道邵克庸不喜欢任何身体的接触,可以独自坐着时,绝对不想跟人并肩而坐。
然而车子才出地下停车场,邵克庸就看到她了。
崔景袖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大翻领毛衣,下面搭一条深色长裤,看起来既不失流行,还带着一抹潇洒帅气。一头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而她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似的,微眯着眼。
“停车。”邵克庸冷喝一声,然后缓缓按下他这侧的车窗。
但是崔景袖根本没看到他,兀自站着打了个呵欠,然后举手看手腕的表,表情看救民于水火有点苦恼。
一看到她那刚起床的模样,他的嘴角就忍不住贝起一抹笑。
“崔景袖小姐,来洽公吗?”他的嗓音带着几许调侃意味,不疾不徐地破空而至。
一听到他的声音,崔景袖整个身子一震,然后咬了咬下唇,先戴上墨镜,这才转身面对他。“还没九点,你要出发了?”
他故意看了看手表,有点苦恼地说:“还差两分钟,你坚持的话,我可以等九点整再出发。”
她透过墨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邵克庸即便看不到她墨镜后的双眼,却可以想像她的表情。
“既然你是大忙人,没时间约会,我决定当一个体贴的人来屈就你。”她大方地拨拨头发说。
“喔?”他掀了掀眉尾。
她顿了一下,然后打开他身旁的车门,等直地站在他面前说:“我跟你去出差,坐过去一点。”
她这话才出来,前座的两人整齐地倒抽口气。居然有人敢命令他老板耶,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姐!
但是出乎两人意料的,邵克庸虽然僵持了好几秒钟,但最终还是挪动身子,让她坐进车里了。
“开车。”邵克庸沉声道。
林经理这才从惊讶中回神,赶紧把车开上路。
“我要去南部两天。”邵克庸冷静地说,甚至没转头去看坐在身边的崔景袖。
“我知道啊,你早上说过了。你不用担心,换洗衣物去了再买就好。你开会或是工作时,我会自己找乐子,不会打扰你的。”她朝他笑了笑说。
他有点诧异地看她一眼,然后才开口:“摘下墨镜,我不喜欢隔着这玩意儿跟你说话。”
她微微噘着嘴。“我睡眠不足,有黑眼圈。”
“我刚刚已经看见了,还看到你打呵欠。”他凉凉地泼了桶冷水。
她讶异地张了张嘴,然后懊恼地摘下墨镜。“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吗?”
这男人够霸道的,还命令人摘下墨镜,真的不给她任何遮掩的工具,想要她在他面前赤果果的毫无防备吗?
他伸出手,拇指在她眼下的阴影处画了两下,眸光低垂。
她忍不住屏气凝神,总觉得他的反应总是让她感到意外,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招架。这个跟她预想的不大一样。
“做什么伟大的事业,弄出黑眼圈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回荡。
“看电视了,怎样?我这人最喜欢活得像只米虫,从来就不是做大事业的类型,让你失望了。”她有些挑衅地说。
他放开手,往后靠坐着。“因为你的米虫志向,才打算找个人结婚,把公司交给他管?”
“你要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我想自己的日子,不想接手我爸的公司。或许有人会觉得我不负责,身在这样的家庭,只享受而不付出,可是我这人很任性,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偏偏我们家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爸也只能在我身上打主意。”她干脆大方的承认。
“所以你才找上我?为什么是我?”他转头紧盯着她。
她勇敢地回视他的眼神,然后有些懊恼地红了红脸。“莫非你对自己的魅力有所怀疑?”
看到她那带点不甘心的羞怯神情,让他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都给消灭了。看到她也对彼此间的吸引力有着难以掌控的懊恼,他顿时觉得平衡了许多。
“既然你那么想过自己的生活,跟我去出差肯定不是什么好选择,上高速公路前你还有机会逃走。”他冷静地提醒着。
“我不要,你少看扁我,我说跟你去就是要跟你去,绝对不后悔。”她双手盘胸,冷哼一声。
他笑了笑,从脚边的公事包掏文件来,兀自看了起来。
看到他竟然冷静地开始工作,她也不服气地从自己的包包抽出文件夹,这些都是姚叔交给她,待批阅的公文。于是两个人就肩并着肩坐着,各自翻阅着手上的公文,时间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度过。
不过不知道是公文太枯燥使然,还是她昨天睡不到两小时所致,当车子平稳地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她开始打起瞌睡来。
原本专注于手上工作的邵克庸,因为肩膀被她的头撞了下,便侧过脸瞧她,只见她头往前倾,瀑布般的发丝遮盖住了她的脸庞,然后随着车子前进的韵律,频频打着瞌睡。
顿时觉得好笑的邵克庸伸出一根手指将她额头往后按,让她的脑袋靠回座位,这下子她终于不用往前直晃了。但是接着他发现她开始左右晃动,额头更是直接撞上旁边的车窗,撞疼了也不肯张开眼,嘀咕两声自己揉了揉,竟然兀自再睡去。
“真是败给你了。”他放下手边的公文,抽出身侧的小抱枕,一手托起她的脸,再将抱枕塞进她肩膀跟车门间的缝隙,让她不用再去撞车窗。
看着她那跟孩子没两样的睡颜,想到她睡眠不足还硬要跟着他去出差的举动,他的心竟然变得柔软了。
邵克庸真的非常忙碌,去一趟中南部出差,连跑好多个点看厂、开会,没体力的人还真是没办法跟着他做事。
原本生活作息就很随意的景袖,倒是见识他工作时严肃的那一面了。她虽然有些任性地硬跟了来,倒是一如她承诺的,不妨碍他工作。每次当他去开会时,因为太无聊,她居然把带来的公文都给批完了,姚叔如果看到了,肯定会很感动的。
老爸这一离家出走,公司重要决策都落在她身上。虽然姚明黥分担了很多,但是不少事情还是得她自己来。最近她的生活完全失序,弄得她该睡觉的时间睡不着,该清醒的时间又不够清醒,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终于,忙了一整天之后,一行人进了旅馆。卢秘书已经先行订房,到柜台checkin之后,先把房卡递给了老板.
“邵先生,您的房间。”卢秘书看都不看坐在旁边的崔景袖一眼,对她来说,邵克庸才是她的老板,她没必要服侍闲杂人等。更何况对于崔景袖不请自来的行为,她根本不以为然。
“你住几号房?”崔景袖拉住邵克庸的手,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磁卡。“我去订个房间,在你隔壁!”她说着笑咪咪地起身。
但是邵克庸一手扣住她,转头示意林经理跟卢秘书先走。顿时卢艾琏有点后悔没帮崔景袖多订一间房,不然应该可以把她的房间隔得远远的。
“怎么了?”看着其他人走开,景袖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他扬了扬手里的磁卡,另一手依然稳定地扣着她的手腕,那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她不至于挣月兑,却也还有挣扎的空间。“既然敢来,不敢跟我用一个房间?”
看到他眼中那放肆的光芒,以及那张扬而毫不掩饰的侵略意味,她狠狠地倒抽了口气,顿时手足无措。
“我……我们没那么熟吧?”她顿时觉得喉咙发干,心跳加快。
“这是那个跟我求婚的女人吗?”他刻意而挑衅地问。“来不来?或者你可以搭最后一班高铁回台北?干脆别浪费时间了。”
听到他话里的意思,她诧异地瞪大眼。这男人是说如果她没胆跟他睡一间房,他也不再允许她的靠近了?也就是说不按着他的意思,两人结婚的事就算是破局了?
这男人忒地霸道!
她真想潇洒地转身走出这家饭店,挥挥手跟这嚣张的男人告别,但是看着他深刻的五官,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她闭了闭眼。
她就是没办法放手。
再睁开眼时,她狠狠瞪了他一记,然后一手用力抽出他手上的磁卡,再把手上稍早采买好的换洗衣物塞进他手里。
“走吧!一三一七号房,对吧?”
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挺直身子率先往前走,那模样就像女王出巡似的。而她把购物袋塞进他手里的行径,简直是把他贬成仆从了。
但是看着她那刻意的姿态,他只能笑着摇头。
这个女人真是太有趣了,反应真的很不一般,害他逗她都要逗上瘾了。
但是景袖的洒月兑帅气也只维持了小小一段时间。进了房间后她先去洗澡,但一剥去衣物的遮盖,她湿着发,仅穿着一件浴袍时,却怎样也踏不出浴室。
其实她对于男女的身体接触所知真的有限,因为她以前交往过的男人都还没机会到这一步,她就先分手了。对于男女情爱,她觉得有些烦心,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那么复杂。简而言之,她是个懒人,懒得接管父亲的公司,懒得谈恋爱。只想过着随兴的日子,无负担、无压力地沉浸在她的绘画世界。
但是眼前,她为了保有原来的生活,居然招惹了这么一个难掌控的男人。她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正在走向自我毁灭的不归路?
犹豫了片刻,她没有直接穿着浴袍出去,反而换了今天才买的毛衣跟牛仔裤,衣衫整齐地走出浴室。
“那个……我洗好了,你可以用浴室了。”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但是正站在音响前播放音乐的邵克庸,一眼就看穿了她。
她的忐忑不安,她的紧张扭捏,以及她故作的潇洒轻松。
当他放下手边的CD往浴室走去,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开门道:“我帮你要了隔壁的房间,只要拨通电话给柜台,他们会把钥匙送上来的。”
说完不看她诧异的眼神,他兀自走进还散发着热气的浴室,月兑去禁锢了一整天的衣物,他走进水雾中,让热水放松他紧绷的肌肉。
邵克庸还拿不定主意该拿这女人怎么办。
他对婚姻真的没什么幻想,他赚钱,经营事业是为了满足个人的成就感,从来就不是为提高自己的身分地位。所以他不曾想过拿婚姻当筹码,来替他自己省事。崔景袖所提议的,他可以靠着崔家的力量建立庞大的人脉,这他知道,却不被引诱。就算不跟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往来,他还是可以靠其他方式扩大事业版图。即便曲折一点、崎岖一点,也不是没路可走了。
但他却无法毅然决然地拒绝她,主要是因为自己的确被她吸引了。
她是个富家女,脾气心性有着他从来都懒得应对的任性,但是崔景袖有种奇异的迷人特质,让这些任性的举动都像是撒娇似的,柔软了他的心,也放松了他的防备。
不知怎地,只要想到她,他的嘴边就会浮起一抹笑意。是那样直接而纯然的喜悦,让他舍不下这道照进他灰暗世界里的光。
洗浴饼后,他随手拿了条浴巾围在腰际,心想她约莫已经收拾好东西到隔壁房去了,就直接推开浴室门走出去。
但是崔景袖再次出乎他意料。
“快点来,十点有一部片子还不错,既然你没时间去约会看电影,我们就在这儿看吧!”她朝他挥了挥手,那个本该逃走的人居然还安坐在他的床上。
她身上穿着一件眼熟的衬衫,长发松松地盘在头顶,脸颊旁还留着一绺不听话的发丝。她双腿盘坐在床尾,腿上还放着一盘……爆米花?
“你为什么还在?”他的声音近乎粗鲁。因为在看到她盘坐在床上的刹那,一抹尖锐的惊喜那样毫无预警地穿透了他,紧接而至的竟是紧绷的冉冉而生。
景袖看到他紧绷的神色,赶紧避开他的眼神,但目光一落到他光果的胸膛前,立刻偷偷吸了口气。
他身上残留的水正沿着胸膛往下滑,滑进他低低围在劲瘦腰际的浴巾边缘,然后消失。
“你是故意吓我的吧?原本就不打算跟我同房,刚刚在楼下故意想把我吓走,对吧?”她若有所思地回视他。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安全了?可以不用抖得像个受惊的处女了?”他气愤地吼她,气她的不受控制。
“我……我哪有?”她被这一抢白,脸蛋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害羞,整个胀红。“总之,我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就算你现在要跟我上床,我也不会逃跑的!”她坐直身子,挺起肩膀说。
他走到她身旁,捏着她衬衫衣领的一角。“这是我的。”
她红着脸抬头看他。“我忘记买睡衣了,我看你行李箱里有两件衬衫,应该够穿,就……借用一下。抱歉,我明天买一件新的赔你。”
他用那深沉的眼眸注视着她,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时候看你还真是个孩子。”
他今年三十,而她二十四,六年的岁月虽然不能说多遥远,但他原本就是深沉的人,面对她那带着纯真的傻气时,真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好像自己对一个孩子有了,心情真是有些尴尬。
“我哪是孩子?我已经满二十四了。”她抗议地说。“我只是没什么经验,你……如果是你……我也可以。”她柔细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的钮扣上,毫不怀疑地迎上他那复杂的眼神。
他按住额头,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被他这么一笑,她懊恼了起来。“别笑了,邵克庸,我生气了喔!”
他这么笑是什么意思?嘲笑她的生女敕吗?
在她的抗议之下,他放肆的笑声终于逐渐收住。“好了,如果你保证不侵犯我,我就让你住下来,可以了吧?别生气了。”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用枕头打他。
邵克庸笑着取下饭店的浴袍套上,然后才到她身旁坐下。“你去哪儿弄来的爆米花?”
“饭店提供的,但也没微波炉可以爆,我只好按客服专线请人帮我爆。快点,电影开始了,快坐好。”
他转头看她惬意的神情。“你用什么盘起头发,看起来有点眼熟?”
“你的笔。”她坦承不违。“难用死了,太重了,盘不扎实,下次别买这么重的笔。”
看到她把他那价值十几万的名笔给批评得一无是处,他差点笑出来。
“柜子里有提供泡面吧?那肯定有卫生筷,不如用那个吧!”他憋笑着提议。
“卫生筷?”她转头瞪他。“我是看在你的笔还挺有质感的,才勉强忍受它的沉重,不要得寸进尺喔!”
他但笑不语,不想指出谁才是得寸进尺的人。
电视里播放的电影开始了,原本邵克庸怀疑自己能不能专注地看影片,但是出乎意料的,有个暖暖的、柔软的身子靠在他身边,他居然很快地就习惯了。
他专心地看起电影来,然而身旁那个说要看电影的人居然在嗑完一盘爆米花之后,身子逐渐靠着他滑坐下去。
最后干脆把他的大腿当枕头,呼呼大睡起来了。
“景袖?”他低声唤。
“嗯……”她咕哝一声,眼睛连睁都没睁开。
他的手指轻轻地模了模她散落的发丝,一种莫名的温柔攫住了他的心。
“稍早还紧张兮兮,现在居然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呼呼大睡,你这是信任我,还是看不起我呀?”他无奈地摇了摇了头,却不想把她推开。
就这样,在这个时间的这个空间,他与她以一种静昵的温柔相会了。他把电影看完了,但是端在他心头不放的却是她那无防备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