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送走赫连爵,匆匆来到后面庭园深处的一间小院门口,敲了几下,院门一开,开门的人正是杨子。
“少将军。”杨子咧着嘴笑。“我们老大正说要去找你。”
“即使在我府里也不要四处走动,赫连爵刚刚来过。”孙英表情严峻,迈步走进去。
迎面正室里走出那个虎脸男子,孙英说:“你们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为什么?”男子问,“孙将军怕我们给你惹麻烦?”
“刚才赫连爵已经来我这里试探过了,他说他知道你们已经入了城,只不过还没有找到你们罢了,你们在我这里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必须马上离开。”
“我们现在不能走。”身为老大的男子摇头,“孙将军答应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办到,不能无功而返。”
他急得顿足。“我答应你们的事清自然会做到,但是不能急于一时,你们只顾眼前利益,只怕会全军覆没于此!”
“身为卞城守将,难道你还怕赫连爵那个外来人?”虎脸男子轻蔑嘲讽。
孙荚面冷薄怒。“你别激我,我虽然不怕赫连爵,但他是陛下的特使,身受皇命,刚才已经逼得我交出调军虎符,好在我事先早有准备,给了他个假的,但若是他突然要强行搜府,我可保不住你们。”
“这是威胁吗?”男子冷笑,“孙将军,你们家两代都和我有交情,做的那些事我手中也有不少证据,你若是翻脸,可别怪我不客气。”
“萧虎!你要识时务!”孙英大怒,“我若是现在一声号令,把你们捆绑在这里,立刻斩首,然后上报朝廷说,你们与我军发生激战后被全数歼灭,任凭你有多少要挟我的东西,澴有能耐使出来吗?”
“别以为我们在海上搏杀的人在陆地就成了虫子了。”萧虎哈哈一笑,大喝一声,“来啊!”
就见从几个堂屋中窜出十七,八道人影,都亮着刀剑,气势汹汹地逼视孙英。
他大为震怒,“你想做什么?在我的府里还敢挟持我吗?”
“只想请少将军说话算话。”萧虎抱臂胸前,笑道:“不如这样吧,你若是害怕,就带我去见赫连爵,我和他聊聊。”
“你见赫连爵?”孙英一愣,“你见他做什么?他会立刻杀了你!”
“那也未必。既然你不让我见京城里那位大人物,我只能先顾眼前了。听说赫连爵是女皇陛下的亲信,说不定我可以和他谈谈条件。”
“哼,别作梦了,赫连爵那种人眼高于顶,最瞧不起你们这些海盗,他才不会和你谈条件。至于女皇陛下,也未必能保得住她的宝座多久,等日后……反正你要是现在见赫连爵,就等着脑袋落地之后再后悔吧!”
“你是不是怕我见他啊?”萧虎朝他笑了笑,这笑容好像能看穿他的心,“你怕我把你出卖了,和赫连爵联手,所以一再阻拦?好吧,我答应你,现在就和我的人出府,不给你这位少将军添麻烦。”
他这么一说,孙英反而不敢放他走了。“你想出去找赫连爵?我告诉你,他已经调派了一万大罩到处搜索,你们只要一露面,马上会被当场拿下。”
“哈哈,那少将军到底是要让我们走,还是不走呢?”
孙英沉吟良久,竟然没了主意。
屋内的君月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又惊又喜又疑惑不已。
惊的是这里竟然是孙英的将军府,没想到他竟然大胆背叛朝廷,和海盗私下勾结,听萧虎的口气,似乎他们之间的勾结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那么朝廷每年拨钜款让孙家去攻打海盗,那笔钱岂不是被孙家贪污了,而那些出海攻打海盗而阵亡的军上,更是白白送掉了性命?
这种事情简直令人发指!若此刻是在朝堂之上,她会立刻下旨斩首孙英以及他那位父亲,老将军孙铭高,但是她现在只能按捺下愤怒,静观其变。
喜的是赫连爵已经来过这里,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得到自己在这里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利用《佛罗那经典》传递出去的消息是否为他所知,但是一想到他曾经和自己近在咫尺,她的心头就狂跳不已,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见他。
疑的是,听海盗萧虎的口气,似乎是要让孙英为他办一件事,但是孙英推三阻四没有答应。而且他们口中那位京城的大人物又是谁?会不会是……
正想到这里,只听外面孙英又说:“好,你们就在这里再住几晚,你要我办的事我会尽快办妥,但是不要妄想去联系赫连爵,这个劝告是为了你好,你若不听,咎由自取可怨不得别人,哼!”
孙英急匆匆离开,萧虎摆摆手,让兄弟们退下,然后一转身,朝着君月所在的方向走来。
微微一惊,她急忙跳回床边,打开一本书,假装在看。
萧虎推门而入,双眸盯着她,开口便问:“我们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君月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他却对她笑道:“听到也没什么,我也不瞒你了。我是海盗没错,但并非你所想的那么可怕,否则我早就杀你了,对吧?我现在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她不解。
“你认识女皇,也认识赫连爵,对吧?”
君月迟疑着点点头,因为听到他刚才想见赫连爵,所以猜测他问这句话的背后没有恶意。但是他想见赫连爵做什么?
“刚才孙英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急着赶我们走,虽然我今天的威胁逼退了他,但是这人心阳歹毒又狡猾,不能和他共事。今天晚上我们就准备离开孙府,自然也要带你走,不知道你能不能和赫连爵攀上交情,把我引荐给他?”
“你……为什么要见他?”君月试探着问,“人人都说赫连爵不好相处,而且刚才孙英也说他自命清高,是女皇的心月复,你不怕他见到了你之后,真的就把你拿下?”
萧虎呵呵笑了。“我们这种风里来浪里去的人,哪天不是提着脑袋混日子?赫连爵虽然在朝廷的名声不好,但是我私下打听过,以前跟随过他的将领们都还是对他钦佩有加,赞不绝口的,这样的人不至于是个昏庸之辈。我只问你,如果带你出去见到他,你愿不愿意帮我们说句话?”
斟酌片刻,君月凝视着他,“你为何信我?你不怕我趁机报复,向赫连爵告发你们掳劫我的事情?”
“姑娘看起来不是不讲理的人。”
萧虎的信任让她为之一震,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以前的许多想法都是错的,看起来忠诚无比的孙家竟然和海盗私下勾结贪污官款,而听说穷凶极恶的海盗竟然也可以彬彬有礼,不滥杀无辜。
沉吟良久之后,她点点头。“好的,我答应你。”
因为这句话,她的心头狂跳不止,如果就此出去了,是不是能顺利见到赫连爵?当他发现自己和海盗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会万分惊诧?
她已经无法按捺住自己热切的心情再多等一日一刻了。
当夜,萧虎等人收拾好了行装,和君月一起来到庭院中间。
杨子看了眼她,不苟同的皱起眉,“老大,带着这个女人不方便上路,万一和孙家军打起来还要顾忌到她,就把她丢在这里吧,孙英也未必会把她怎么样。”
“不行,我们必须带着她,她会是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信使。”萧虎一手扯过君月,“你到我身边来,我护着你出去。”
“多谢。”她从容地致谢。
萧虎很好奇地多看她一眼,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上为什么总是有种无法言语的气质,虽然她个子不高,却有让人仰首注视的威仪。
到底她是什么人呢?
打开小院的门,一群人鱼贯而出,正准备轻悄悄地离开孙府,没想到黑暗的四周却刹那间涌出无数士兵,手持兵刀,紧接着,不知道是谁点亮了火把,一支火把迅速变成十支百支,顷刻间,院落亮如白昼,灯火辉煌。
孙英笑咪咪地从众人后走出,“萧虎,半夜想去哪里啊?”
萧虎冷冷道:“孙将军不是要我们离开吗?所以我依命而行。”
“白天我让你们走你不肯走,现在想走却走不了了。”他狞笑。
“哦?孙将军等不及京城中的回覆就要杀人灭口?别忘了,这些年我为你捞到多少好处,没有我们,你们孙家能有今天?”
孙英哈哈笑,模样却很狠厉。“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放心吧,每年清明时节,我会派人给你烧纸钱的。”
君月不禁手脚冰凉。看来孙荚果然如萧虎所说,是个阴险歹毒的小人!此时对方以百抵十,他们肯定不能轻易逃月兑,该怎么办?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孙英会信吗?万一他口中所说的京中人物与她想的一致,那么她暴露身份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了。
萧虎也在斟酌着应对良策,眼前明显是自己的人数落后,虽然他的手下个个功夫不低,但是面对如此悬殊的敌众我寡,也只能恨双拳难敌四手。
孙英见他虽然依旧保持对峙姿态,气势已经不如白天那样张扬,更加得意地高喊一声,“给我上!一个活口也不必留!”
士卒们大喝一声,或持刀或挺枪,正要冲上前时,忽然听到府外“砰!砰!砰!”三声剧烈的炮响,响声如撕裂夜空的惊雷,让府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紧接着,一阵如大雨倾盆般的击鼓之声枉躁而起,这声音席卷而入,孙英惊诧道:“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其实不用等他去问,已经有小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惊惶失措地禀报,“少将军,赫连将军带着大军围困了咱们府!”
“什么?”孙英又惊又怒,“凭什么?”他看向萧虎等人,眼珠忽然一转,笑了。“来得好,我正好立功一件。”
他狠狠地盯着萧虎等人,对手下吩咐,“看住他们,别让人跑了。”接着迅速往外走。
大门口,从夜色中走来的赫连爵一身甲胄,犹如暗夜中的寒风,带着犀利而冰冷的寒意,和刺入人心的杀气,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赫连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孙英故作不解,“为什么突然带着大队人马包围在下的府邸?”
罢连爵淡淡道:“我有可靠消息证实,你府中有危害血月国的海盗。”
“将军好英明!”孙英摆出惊诧的样子,“我正要派人去通知将军,今晚有十余名海盗潜入我的将军府,意图行刺,我刚刚命令属下将他们围住,准备抓到将军面前。”
“哦?是吗?”赫连爵见他居然如此回答,显然是要弃车保帅,出卖海盗以保住自己,心中更加鄙夷他的为人。但是他心中惦记着君月的安危,只是问:“那海盗中可有女眷?”
“女眷?”孙英一愣,刚才他没有留意,但是赫连爵的问题显然大有文章,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见他怔住,赫连爵猜他不解内情,于是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沉声道:“海盗在哪里?带我去。”
他忙一侧身,“将军这边请。”
不用他说,赫连爵早已望列内院深处那片火光,他心急如焚,脚下更是快步如飞,万俟带着一千官兵一拥而入,保护在他的左右。
孙荚连忙出声,“赫连将军,海盗那里已经被我控制,不必带这么多人入府吧?”
罢连爵充耳不闻,一马当先步入后院之内,黑眸灼灼,迅速在火光之中的海盗群里梭巡君月的踪迹。
在萧虎身后的君月听到孙英手下的禀报已是雀跃不已,看到赫连爵走入院内,再也压抓不住自己狂喜的心情,横迈一步,轻颤着声音唤,“爵。”
她忘记自己的身份,月兑口而出的名字过于亲昵,而赫连爵一眼看到她时立刻迈上几步,单膝跪地,郑重说:“参见陛下。”
顿时全场无论是海盗,还是孙英及他的手下,都如遭雷击,所有目光齐刷刷地凝聚在她的身上。
君月轻颤地伸出手,刚想说“免礼平身”,下一刻已被站起身的男人猛地揽入怀中。
“微臣失礼了。”赫连爵依旧放肆张狂,不惧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堂而皇之地昭示他与君月的亲密关系,然后目光如电地射向君月身后那个看起来是海盗首领的虎脸男子,英眉一凝,“万俟,将这些海盗给我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不要!”君月在他怀中急忙拾起头,出声制止,“这些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没有受任何的委屈,错的是他——”纤纤玉指一扫,锁定在孙英身上。“他勾结海盗,欺上瞒下,是朕不能宽恕的!”
“陛下放心,微臣知道怎么办,”此刻他来不及细细询问她和海盗的事情,但是眼下怀中的爱人不让他抓这些海盗,他自然会依从“圣旨”行事,转回头,他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孙英,“孙少将军,我劝你不要妄想反抗,在您的府外我已经调集了五千精兵团团包围,另外还有十六门火炮守在你家东西南北大大小小八个门口,有擅自逃跑者,可以先斩后奏。
“还有,你送我的那个假虎符被我丢到冶炼炉中烧化了,真的虎符我也已命人在你府中找到,所以你所统辖的三万大军现在不再是在你的统领之下,再加上陛下在此,若我是你,就会乖乖束手就擒,还能落个“勇于承担罪责”的好名声。”
孙英盯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狠毒,“赫连爵,你真的够狠,但是我孙家千辛万苦挣到现在这份军功,也不是你们说抢就能抢走的!”
他背在身后的手臂突然一抖,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柄银色流水似的长剑,剑身一抖就挺身向赫连爵剌来。
罢连爵瞳孔收缩,抱着君月的手臂没有松开,脚下轻滑,平平地滑开三四尺的距离,突然间,几个银色光点打向他怀中的君月,他身如疾风,挥袖打落那几枚银
色暗器,然后劈手夺过旁边一个士兵手中的短刀,手起刀落,瞬间砍断孙英的右手。
孙英惨呼一声滚倒在地,万俟立即奔上前几步,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罢连爵冷厉的声音杀气腾腾,“好大胆的贼子,居然想行刺陛下?!看来你的背后必然还有更大的主子为你撑腰。万俟,先不要杀他,留着这个活口,我要让他活着比死更痛苦。”
君月低声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吧。萧虎似乎有事要和你商量,带他们一起回去。”
“萧虎?”侧目瞧那看来威猛的海盗首领,嘴角挑起一丝笑意,“好,谨遵圣命。”
他将君月带出孙府之后,君月本想单乘一匹马,但是他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让她羞涩得不敢抬头去看前后左右簇拥着她的那些士兵,她的臣民。
罢刚回到大营,他甚至不让她接受其他将士的参拜,就霸道地将人抱入内室,一关房门,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烈吻便骤然压下。
君月惊魂甫定,重返回他身边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被他强行拖入这个让她意乱情迷的幻境中,连半点反对的意念都没有。事实上,她也是如此热切地渴望着他,无论是在京城的皇宫,还是被掳后的孙府禁院,她都坚信自己能回到他的怀抱真,如今心愿得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爵,你……怎么知道的,知道我在那里?”她轻吟着,“抽空”发问。
罢连爵的吻流连在她的耳垂,给她片刻的喘息机会,低笑连连。“想找到你就自然能找到,你说,那个《佛罗那经典》是不是你让海盗去买的?”
“是……我希望你能透过那条线索找到我。”
“嗯,很聪明。”他赞许的口吻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般充满了宠溺。
蚌然,他身子一僵,托起她的脸,沉声问:“那群海盗对你做过什么?那个萧虎有没有企图染指于你?”
她从他怀中抬起一对雾蒙蒙的美眸,浅笑吟吟。“如果他做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会杀了他,但是这辈子都不会不要你。”他又开始啃咬她的雪肤,一再逼问:“说,他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算得上是个君子。”她浑身都被他咬得麻酥酥的,难受得在他怀中蠕动。
“他是君子,难道我不是?”赫连爵开始胡搅蛮缠,趁机将在她身上点燃的火焰烧得更旺盛。“那就让我做一回小人。今天晚上不许你出去见他们任何人,今晚你必须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君月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任凭他胡作非为地霸占住她这一国之君,任凭自己放纵沉沦于他怀中。
激情,因为情深,因为久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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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虎望着面前那个坐在太师椅中,气焰很是嚣张的男人。
这就是名动朝野内外的赫连爵了。昨天晚上在孙府中的匆匆一瞥,让他初见他的张狂霸道,和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这个男人很对他的口味,如果他们都是平常人,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这么多年来,他们身处两个阵营,似乎注定只能做敌人,而不是朋友,不过现在,一切或许可以有所改变。
“我现在不是将军的阶下囚,将军是不是也该给我张椅子坐?”昂着头,他不客气地先开了口。
罢连爵一笑,摆摆手,旁边立即有人搬了张椅子来。
“这张椅子给你坐,不是因为我没有把你当囚犯看,而是因为陛下一定要我给你这个面子。”他将前提说好,摆明了不想和对方站在同一基准上对话。
但萧虎并不客气,不卑不亢地坐下来,跷起腿,“陛下如果早点告诉我她是谁,说不定我会待她更好一点。”
“将陛下掳走,已经可以定你死罪了。”赫连爵冷冷道,“而且我不相信你这个海盗知道陛份,之后是否还可以保证陛下的人身安全。”
“陛下可以证明我的人品。海盗也有海盗的尊严,所谓盗亦有道。”
罢连爵冷嗤,“盗亦有道?你们在血月国海境流窜作案,打劫来往商船,杀伤无数百姓,也配说盗亦有道?你们有什么道?强盗之道而已。”
“每个人都有他们选择的生存方式,有时候是迫不得已,有时候是形势所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赫连爵一样,轻轻松松就可以坐到现在的位子,然后对我们大肆批评,玩弄生死。”
罢连爵眉毛一挑,还未说话,忽然门外传来君月的声音。
“你错了。”
两个男子同时起身,君月施施走入,来到赫连爵面前,看到他微蹙的眉,知道他不满自己插手,便柔声解释,“我怕你对萧虎有误会,所以过来看看。”
“看到了?现在有误会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他让她坐在自己原来所坐的位子上,自己则站在她身边。
“萧虎,你说赫连爵是轻轻松松坐到这个位子,这话不对。赫连爵祖上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出身,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全靠他一人努力。他驰骋沙场数年,多次击退敌人,也曾独自一人力抗五千精兵,将敌人困限于流沙阵内,历经九死一生。
“后来他又被先皇以谋逆之罪流放,如今朝中依然有许多人反对他,他并不轻松。而且他也不是对你大肆批评,只是你们的名声让人不得不对你们有诸多的质疑和忧虑,他多问几句也是应该的。”
罢连爵勾起唇,似笑非笑。“你对我的过去了解得真是不少。”
萧虎看着两人,无声地笑笑。“他是陛下的男人吧?陛下当然向着他。”
见君月又红了脸,赫连爵立刻帮她转移话题,“陛下说你有事要和我说,现在陛下也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虎望着君月,忽然曲下双膝跪倒,“陛下,萧虎之前无礼,不知陛份,冒犯了您,请求陛下宽恕萧虎及一干兄弟们的罪责。”
君月微笑,“萧虎,你不求情我也不会治你们的罪,因为我心中明白,你和孙英不一样。只是我不明白,你之前有求于孙英的是什么?你们弃船登陆,栖身于孙府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沉思片刻,恭敬地回答,“我们海盗原本都是出身穷苦的兄弟,无法养活自己而被迫入了劫匪之道,这些年是做了不少的错事,大家年纪大了后,也渐渐开始后悔,有些人已经娶妻生子,所以很想给自己的儿子积点阴德,这两年我们就商量着是否能弃恶从善,洗手不干了。
“不过当年为了能生存,我们和孙家早已有了默契,就是我们在海上犯案,孙家从朝廷领银子,假装镇压,我们再适时退去,孙家给我们相当数额的银钱,我们也帮孙家挣得军功。”
“好大的胆子!”赫连爵忍不住怒斥,“你们把国法、人命、朝廷和陛下都看成什么了?”
萧虎不与作答,继续说下去,“据我所知,孙家做这些事的时候,朝中有位大人物一直在后面暗中操纵,所以饷银中有很大一部份归那位大人物所有,这一次我就是想和那位大人物见个面,开诚布公地表明我们决定金盆洗手的意图。然而我们上岸后来到孙府,一等十余日,孙英却推三阻四,不肯为我引荐。”
“他当然不会同意,否则他每年要损失多少进帐?”赫连爵再度冷笑。
君月问:“你知不知道京中那位大人物到底是谁?”
“不清楚,孙英从不肯说对方的姓名,但是看来那位大人物应该是统管每次发放军饷钱粮事务的人,所以才可轻而易举地截留官款。”
罢连爵看向君月,发现她的脸色明显变得青白。他相信他们彼此都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因为这些年来一直统管户部、负责发放宫款的,只有大公主望月。
傲无疑问,摊牌的时刻到了。
埃盗萧虎的变节,将成为他们消灭望月的最大一张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