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连爵真的走了,带了一万大军开赴血月国的海域。
君月自他走后,就定下心来着手处理眼前这些纷杂的事物。
首先,她送走了司空明。她不能让他再度坠入新的阴谋之中,所以派重兵护送他到国境边,并提前写信给司空国,由司空国派重兵到边境上将他接走才放心。
他平安离开之后,她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观察望月的身上,不过望月很懂得适时收手,收敛锋芒,再没有做出第二件出格的事情。
这显然是一种假象。外表的平静预示着后面的波涛汹涌,所以君月丝毫不敢懈怠。
罢连爵离开之后,每日与君月保持一封书信的来往,所有的信件都是由他手下的杀之旗负责递送。
然而就在他离开俊的第七天,消息突然中断了。
起初君月以为是路上耽搁了信件的传递,然而一连三天,杀之朴诩没有消息传来,同时,朝廷的传信官则报来了消息——大军行至半路突然全军失踪。
她震惊地质问:“怎么可能全军失踪?那是一万大军啊!”
“的确不知去向。”传信官也还沉浸在惊惶失措之中。“那夜大军驻扎在十里坡山谷之中,赫连将军派我先送信回来,我出山谷之后走了一天,忽然发现丢掉了通关手谕,于是又回去寻找大军,没想到山谷中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君月蹙眉,“他们也许已经拔营离开了。”
“末将又顺着方向搜寻下去,整整搜了一天,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见到这样一支队伍,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末将都去打探过,谁也没有见到他们。他们……他们……就这样失踪了。”
朝堂之上,传信官的这番话让群臣万分惊骇,顾不上朝堂的威仪,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本朝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诡异事件,莫非天降凶兆?”
“赫连爵这个人就是最大的不祥,现在拖累一万大军不知去向,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回朝!”
“这下可槽了,要是被邻国知道,也许会趁机入侵我们血月……”
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丞相和望月对视一眼之后开口,“陛下现在有何打算?是不是要派人去找他们?”
“如今只是传闻,不要妄动,这个人一人的言词不足以作为证据。”君月沉吟着,“再派些人去打听情况,然后再做决定。飞鹰传书给孙英,让他也帮着搜寻赫连爵的踪迹。”
望月又道:“如果赫连爵真的失踪,海盗那边不能没有人去督军。”
君月看着她,“大姊的意思是什么?”
“如果陛下不嫌我笨拙少战,我倒是愿意领兵出征。”
“大姊要去?”她很是不解,毕竟领兵打仗不是坐着吃饭那么简单,她深知望月不是一个甘愿牺牲自己为国效力的人,这样提出要求必然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是眼下她不可能轻易答应她什么,因为她必须先找到赫连爵。
“这件事,明日再议。”她不下旨意,匆匆散朝,到了后殿叫过万俟急问:“你有没有办法找到赫连爵?”
万俟负责保护君月的安全,上朝时一直站在她身侧,听到主子全军失踪的消息,震惊绝对不亚于她。
“往常朝廷有任何信件都是派专署飞鹰与将军联系。”他绞尽脑汁地想,“除此以外,将军会有特殊信号留在沿途,以备杀之旗的人一路寻访。”
“那你现在就动身去找。”
“不行。”他坚决地拒绝。“将军临走前曾经细心叮嘱,要我守在陛边,至死帽随,所以我绝对不能离开。”
“现在不是我有危险,而是他有!”君月重重地顿足,心乱成一团。“当初我不许他走,他坚持要离开,现在可怎么办?我在这里山高路远,什么消息都得不到。而赫连爵怎么会突然失踪?他应该想尽办法给我带消息回来的,为什么不给我消息?”
万俟沉默许久,说:“眼下情势,朝中许多文臣都是在看热闹,没有几个肯真心帮助将军的,而将军的旧部虽然能帮着搜寻,毕竟不掌握实权。丞相负责统辖粮草,大公主负责军饷,这两个人难保不会趁机落井下石,陛下要想办法度过眼前难关。”
“我当然知道,但是……”焦虑的心情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她的心头爬动,让她大脑空白,坐立不安。
万俟静静地提醒,“陛下,这时最重要的是冷静。”
她颓然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下了一大口茶,冰凉的水流入五脏六腑之中,沁冷了心肺,也让她纷乱空洞的心绪平静下来。
这件事实在来得突然又蹊跷,正如那些臣子们的议论,血月国从来没有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她不相信这是什么上天的惩罚或是妖魔鬼怪作祟,能让一万大军失踪的,只有人。
如果是敌人……敌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让一万兵马凭空消失?那应该会有一场惊逃诏地的战役,或是血腥的屠杀才是。
那么,不是因为敌人,难道这是赫连爵的计策?他做事向来隐秘,不到最后时刻绝不向任何人吐露实情,所以这一次他又要连她一起隐瞒了吗?
细细地沉思了许久之后,她低声吩咐,“万俟,把那个传信官悄悄带来见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传信官和万俟来到内殿的时候是夜深时分,君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
“说实话,赫连爵和一万大军真的失踪了?”
传信官已经没有了白天在朝堂上那惊慌的表情,还嘻嘻一笑。“将军说陛下肯定会怀疑的,看来说的果然没错。”
君月一震。“什么意思?”
他拆开自己衣服的内衬,从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后里面里着的是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信封上的字迹让君月乍喜,她一把接过信件,拆开后迫不及待地阅读。
“大军失踪一事为计,一切安好,勿虑。若能离宫,便随信使前来,思卿若渴,盼能一见,此战关键便在卿一人。”
君月愣住,此战的关键与她有关?她问那个传信官。“将军还和你说什么?”
“将军将大军驻扎在十里坡时似乎曾经秘密会见过什么人,然后才定下这个计策,具体情形末将不知,只知道将军暗暗派遣了二十名精锐在宫外等候。如果陛下同意离宫,我等会拚性命护送陛下。”
君月默然片刻,苦笑道:“他总是喜欢给我惊诧,似乎这也是他逗弄我的乐趣,早晚我会为他忧虑而死。”
万俟一笑。“陛下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所以将军才可以放手去做。”
“他是你的主子,你当然向着他说话了。”君月看着他,“万俟,你也对我说实话,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事与他当年流放有关,与杀之旗有关。”
万俟面露讶异。“陛下指什么?我不明白。”
君月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对方的眼中一片坦荡,显然毫无隐瞒。
“难道他的秘密真的只有他一人知道吗?”久久思忖之后,她说:“万俟,悄悄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出宫,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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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不动声色地离开皇宫,不让其他人发现女皇的失踪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君月叫来了太医首座王平大人。这么多年,王平一直负责她的病情,是她难得可以信赖托付的人。
她与王平计划了一个多时辰,最终确定的方案是:对外说她龟息绝发作,所以要静心休养,不能接见外人,由王平在殿外为她掩护。
同时,她化装成殿外换班的侍卫,和万俟一起悄然离开内殿,出了宫。
从京城到十里坡的路途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最快也要走上四五天。她一边行进,一边让杀之旗的人快马返回宫里,以腰牌秘密入宫,将她的一些亲笔书信带给王平,由王平将这些书信传递给殿外的丞相和望月看,让他们确信自己还留在宫内养病。
同时,赫连爵那边也不断派人给他们讯息,让她知道他所在的方位和路线。
原来他暗地里将大罩分散成无数小队,悄然潜向海盗出没最倡撅的卞城,为的是不打草惊蛇,然后以最强而有力的力量击溃敌人。
君月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一天两天还好,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她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撩开车帘问外面的万俟。“还有没有其他不要这么颠簸的赶路方法?”
“陛下,这种马车虽然颠簸,但是最轻巧,赶路快,或者陛下可以改骑马?”
骑马?她领教过那种在马上飞驰的滋味,比坐车还要让她难以承受,也许她该听从赫连爵的话,早点学会骑马,便不会有今日的坐车之苦了。
“万俟,你估计还要几天才能见到赫连爵?”
“将军的人马现在正往卞城行进,我们应该会在卞城和他们会合,最快也要三天吧。”
“还要三天。”她放下车帘,从袖中拿出那封已经被翻看过无数次的信纸。
思卿若渴,盼能一见。
这是他的真心话,还是为了那个他暂时不能说的秘密?无论如何,看在她的眼中,暖在心里。
以前读书,看到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还以为那是古人夸张,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的真谛。
他离开的每一日,她都在细心计算日期,默默祈祷他的平安,夜晚枕边冰冷,她亦会怀念他温暖的臂弯。
败没骨气吧?身为一国女皇,却如此时依赖一个男人。先皇一生强势,孤独终老,谁也不知道她是否曾经深爱过什么人,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和两位姊姊的亲生父亲是谁,先皇也从不曾提及,是因为在先皇的心底,爱是一种无所谓的调料,还是她根本不信任爱情?
马车一顿,停了下来,她从沉思中清醒,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已经到达今晚入住的客栈,陛下请下车吧。”
君月款步下车。
万俟一路行来都会派人先到前面的镇县包下一家客栈,以备她入住,但是这一次刚走入客栈大堂,就见几名陌生男子也坐在大室中吃饭。
万俟一瞪眼,质问那个迎向他们的掌柜。“怎么回事?不是说我们包下这间客栈了吗?为什么还会有外人在这里?”
掌柜的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这位爷,我们镇子小,本店是最大的一间,因为爷包下客栈,其他客人只好入住那些小客栈,这几个客人是今天早上刚到的,其他客栈住满了,实在没地方落脚,所以我先大胆留下他们吃顿饭,歇歇脚。”
“做生意是要讲信义的!”万俟怒道:“就算是见钱眼开,也要看看谁给的银子多啊!我们住一晚上就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开半年的店能赚到这一百两吗?”
这时候,原本正在埋头吃饭的几个人都抬起头来,其中一人大声回嘴,“喂喂喂,别以贵势压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得啦?凭什么这店你们能住,我们就不能?”
万俟火得就要拔剑,君月连忙阻止,“万俟,别冲动,人家说的有道理,这样吧,请店主腾出几间楼下的房给他们住,我们住楼上就行了。”
“还是这位小姐讲道理。”说话那人嘻嘻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谢啦。”
“主子,可不能这样,否则万一主子爷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万俟一急之下口没遮拦,随口乱叫,叫得君月脸都红了。
“他那边我会替你解释,而且这点小事也不用和他说什么。”她草草地回应,“掌柜的,麻烦带我去房间,”
掌柜的急忙在前引路,将早已准备好的上房门打开。
万俟在屋外躬身说:“主子早点休息,我在主子的隔壁睡,有事请叫我。”
“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还有,如果……他的消息来了,立刻告诉我。”
应该就快见到他了吧?一路行来,细细思量两个人的种种,心中总有着许多惊讶和不解,惊讶自己为何会如此倾心信任他,不解于和他走到一起的自然。
她已将自己所有的心事都交付给他知晓,但他却仿佛一团不散的雾,引得她不得不一再探究追逐雾后的真相。
这一次他非要领兵出征不可,真的是为了帮她解围,堵住大姊的口舌,还是别有所图?
蒙蒙胧胧的,她觉得呼吸有些凝滞。糟糕,是不是龟息绝又要发作了?不,不对,呼吸间似乎可以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这味道实在奇特,让她手脚麻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万俟就在隔壁,该怎样出声求援?
难道她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此地吗?
这时原本紧闭的门锁被人从外面拨开,有两道人影晃了进来,她依稀听到其中一人说:“这趟真的没有白跑,捉只肥羊回去,让老大也开心开心。”
“这女的所带来的那群人看起来很不好惹,若不是你在他们喝的水里先下了点药,只怕这些迷香都下能迷倒他们呢。”
“少说废话,扛上她,赶快回去,老大等消息呢。”
下一秒,君月感觉到有人将她扛起来,走出房间。
她想喊,却无力喊出,嘴唇翕动着,只能在最后一刻念出赫连爵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一丝声音溢出,血月国的女皇就这样轻易落入强人之手,前途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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辫昏沉沉的在路上颠簸了很久,君月有时好像清醒了一阵,但是很快又昏睡过去,她觉得自己大概昏睡了好几天,马车外一会儿是亮的,一会儿又黑暗下去,直到所有的颠簸都在有一天忽然停止,大嗓门的声音在她的耳畔此起彼落,让她不得安宁的微微皱眉。
“老大,我们回来了!”
“你们带了什么回来?”一个粗扩的声音响起。
“十里坡的野味不少,我们打了点野兔,还活蹦乱跳的。另外,我们还给老大带了个女人回来。”
“女人?”那祖扩的声音疑惑地问:“带女人回来干什么?”
“我们看老大孤身一人,这么多年连个老婆都没有,所以帮老大找一个啊。”
“胡闹,你们拐了什么良家妇女来了?”那声音由远而近,来到君月所在的马车旁,一把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躺在车内的君月,立刻说:“这是个麻烦,你们从哪里弄来的,立刻给我送回去!”
“麻烦?有什么麻垣?”一人笑嘻嘻地回嘴,“这女的长得多漂亮啊,老大不动心吗?”
“你们看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那是平常人家能穿的吗?就凭她这穿着打扮,就知道她一定出身名门,我们现在的麻烦还小啊?你们又招惹来这样的麻烦给我。赶快把人送回去!”
“不行啊,老大,我们当初是把她的手下迷倒之后把她偷出来的,现在一路走了这么远,哪里还送得回去?”
一阵沉默之后,那粗犷的声音又起,“先把她弄醒,我有话问她。”
君月感觉到自己被人弄下车,抬到一间房里,有人往她的口中倒了热水,她口渴难忍,本能地将那杯水全都喝下了,然后涣散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慢慢的,双眼也不再那么沉重,缓缓张开,眼前的景象陌生又让她震惊。
一群看起来皮肤黝黑,穿着古怪的男人或站或坐在她对面,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其中一个坐在那里的男子长着一张雄虎般威猛的脸,浓密的眉毛直插鬓角,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吧?”这男子问。
君月发现自己一直瘫软的手脚也开始恢复力气,她动了动脖颈,可以点头。
“你叫什么?是谁家的小姐?”那人又问。
她让自己慢慢坐直,努力与对方高大的身躯做到平视相对,然后缓声问:“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呵,这姑娘还真的有胆,敢来质问我们。”旁边一个男子大呼小叫起来。
君月认得那个人,就是当初在客栈里与她说过话的男子之一,于是她明白自己和万俟等人是被谁用迷香迷倒的了,但是,这群奇怪的人身份还是个谜。
不过,他们对于她来说是谜,她对于对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她的镇定自若果然让那个老虎脸的男子有点吃惊,上下打量了她好一阵,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一些,“这位姑娘,我的手下无礼冒把了你,非常抱歉,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坏人,你家在哪里?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君月依旧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卑不亢地说:“请告诉我,我现在在哪里,你们又是谁。既然你已经道歉,我可以接受你的歉意,但是我必须知道向我道歉的到底是什么人。”
雹脸男子皱起眉。“有些事情不是可以随便问的,我劝姑娘还是少问为妙。”
“那么,抱歉了,我的来历也不是能随便讲的。”她的头还有点昏沉沉,揉了揉太阳穴,“大门在哪里?我想我自己可以离开,”
旁边一人低声说:“老大,不能让她这么回去,万一她去报官,官府知道了我们的所在,那赫连爵……”
听他们提到赫连爵的名字,君月陡然抬起头,双眸发亮。
雹脸老大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沉声说:“你认得赫连爵?”
她随即淡笑。“闻名全国的赫连将军,谁不知道呢?”
“只怕不是知道那么简单吧?”虎脸男子犀利地看着她,“听说他最近才刚刚获释回京,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名门闺秀,说不定在什么场跋曾经见过他?”
他的手下又低声说:“老大,如果她真的认得赫连爵的话,更不能放她走了,否则她一定会出卖我们。”
“嗯。”
这浓重的一声回应让君月心中喑暗叫苦。都怪自己不会演戏,让对方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本来可以轻易逃月兑的,现在却逃不掉了。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滞留在这里吗?”她保持神情的沉稳和冷静,在敌人面前绝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软弱。
雹脸男子呵呵一笑,“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留你在这里住几天,等风声过去,我们顺利离开这里,就会放你走的。”
君月心中一动,“这里是卞城?”
雹脸男子好奇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抿紧嘴角,心中暗喜。赫连爵也应该在卞城之中,他们相距如此近,听口气这个男子又很忌惮他,也许她可以找到机会逃出去,找到赫连爵。
“喂,我们老大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一个手下人过来抓住她肩膀的衣服,想将她抓起,她忽然横眉立目地一喝,“放肆!傍我退下!”
一句话女皇威仪毕露,让那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雹脸男子也变了脸色,本能地长身而起,一脸惊讶地瞪着她,像是想不明白这个小女子身上哪里来那么大的迫力,可以让他们这群在刀口上舌忝血过日子的人都为之色变。
君月看到他们的表情却忍不住想起了赫连爵。在她的怒容面前唯一可以嘻笑自若的人,就只有他了,只是他现在在做什么?知不知道她身处险境,而且与他咫尺天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