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着摇头,“你还是在自欺欺人i秘密,如果被两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了。现在这个秘密除了你我之外,云初浓、你的母后、宋孟德、吴迁……已经有无数人都知道了,你要如何封住这上上下下无数张嘴?而且一一”他深吸一口气,“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太子哥哥之死,与我有关。”
九歌一震,悄悄瞥了眼他,双眸又很快垂了下去。
鸾镜斟酌着字句,“当日,是我联合云初浓与你的二哥,一起激将,逼得他带兵出征。”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他平静地回答,“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应该不会信吧。但事实如此,当时……情况复杂,我只能说,如果是由你大哥继位,你与我不可能有未来。”
九歌咬紧唇办,咬得充血,十指紧紧掐住掌肉,弄疼了自己也不在意。
重逢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沉淀,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座巨大的山石陡然压在他们中间。眼前这个人,是害死她大哥的凶手呐……
她咬紧牙根,逼问出一句,“那,我父皇是怎么昏迷的?”
鸾镜懦动了一下双唇,最后只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时候你父皇已经知道我的身分,下旨要杀我,下手的人是为了救我。
“那么,是谁下的手?”
鸾镜反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好冰凉,“是谁下的手并不重要,这个罪孽应该算在我头上。”
九歌盯着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云初浓。对不对?”
他深叹了声,“现在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
“你不劝我别杀她吗?”她冷笑问。
他反笑道:“如今你我自身难保,就别说大话了。”
九歌沉吟许久,然后轻轻低语,“我自小受宠,想要什么就一定草得到,可直到现在我才渐渐明白那句话,“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她倚进他胸膛,似咏似叹地说:“还有你说的那句话,我也不会忘记,“凤朝还要继续,仇恨毋需蔓延。””
闭上眼,她感觉着自己的呼吸,和他的渐渐一致,仿佛融合在一起。
“镜,让我们重来一次吧,我会做得更好。”
她郑重承诺,感受到他的身子因而为之轻颤。
“九歌一一”他唤着她的名字,魂魄震荡,心头几乎滴下泪来。
第十四章孽缘
“宋孟德实在不该让你来这里。”鸾镜燮着眉说:“之前我与他……”
九歌忽然抱住他的脖颈,嘴唇火热地捕捉着他的。
他一怔,“九歌,现在·~一”
“嘘,若是外面有人,这样就听不清我们的话了。”她的唇在他的耳畔低语。
他露出欣然一笑,“你的确长大了。”以前的她可没有这么多的心眼。
“我和宋孟德说,倘若他不让我来,我宁可不当这个女皇。”她呢啾着,手掌大胆地探进他的衣服之中,在外人看来,他们正在上演一场香辣火热的戏。
“他就由看你胡闹?”鸾镜扣住她的月复,深深呼吸看她的气息。
“他告诉我你们的计划。镜,你的计划虽然好,但是这个鹰翼实在是太狡猾了,你想引诱他进入你的圈套,一个宋孟德是不够分量的。”
“所以你来了?”
她顿了顿,“镜,如果我不来,你的这个计划又成功了,你就是大氏国的叛徒,你要怎么办?我知道你是不会回凤朝的。”
“我早该死了。”他的话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却也因为没有波澜而更令人心碎。他轻轻抚模着九歌的脸颊,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淡淡地说:为凤朝解决这次危机之后,我会无牵无挂地去死。”
九歌一惊,浑身战票的出了一身冷汗,庆幸自己还好早到了一步。
鸾镜一声深喘,“九歌,你来真的?”
这个时候,她对他的“下手”不是掩人耳目的做戏,他一只手抱着她,腾出另一只手在身边抓了好久,终于抓到一床被褥,立刻将两人裹入里面。
“天还没有黑吧?你这个样子要是给外人看到,以后怎么做你的女皇?”他的手碰触着她的肌肤,那熟悉玲珑的曲线,在在让他的自持越来越崩解。
“我不管别人,只要你……能看到我。”她吻着他的眼睑,将自己的丁香小舌探进他的口中撩拨。
鸾镜叹息一声,干脆投入其中,外人看不到被褥里的春色,只见到一个巨大的布球在床上翻来覆去。
帐外,果然有两双眼睛正盯着里边,那是鹰翼临走前安排的兵卒。这对小兵年纪还轻,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禁红了脸。
其中一个嘀咕问:“我们将军怎么和凤朝的女皇这么“熟”?熟到一见面就滚到床上去了?”
另一个哼道:“这女皇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大概看上我们将军长得俊俏。”
“但将军不过是个瞎子,瞎子能有什么魅力?”
那小兵有点担心地说:“我们要不要进去打断啊?殿下临走前也没说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他的同伴嘻嘻笑道:“你还怕他们会这样跑了不成?打扰人家好事可是不道德的,再说,我也还没有看够呢。”
“呸,都被被褥档住了,能看到什么?”
失去了光明的鸾镜一双耳朵变得非常敏锐,依稀之间,他听得到外头有两人正在嘀咕什么,于是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一一鹰翼真的留下人来看住自己。
他很想好好思忖一下该怎样安排之后的事情,但是九歌……却让他无法定下心来思考。
此刻她那双顽劣的小手探索着,像他身上有什么宝藏似的,探遍了一圈之后才停下来,伏在他的胸膛上低喘着问:“你身上的这些伤痕,以前我问过你,你说是小时候摔倒留下的,其实,是作战时候留的,对吧?”
鸾镜寻觅到她的耳垂,吻了一下,“是。”
“为什么你在大氏国叫“无名”?”她问出最让她不解的谜题。
“因为,我从出生就不被允许有名字。”他的音色沉下,“我的母亲是大氏从某国掳劫来的奴隶,国主看上了她,有了几次宠幸,然后她怀了我。大氏的律法规定,奴隶的儿子世代为奴,不被赐名。”
九歌讶异地问:“即使你的父亲是皇帝,也不可以吗?”
“是的。”
她不由得义愤填膺起来,“岂有此理!难道你就该世代为奴?”
“这是律法,任何人撼动不得,即使国主很喜欢我,也不能改变国法。但是他也没有让我流落在外,把我留在宫中,和皇子们一起读书练武。”
“那是应该的,你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但就是这样又如何?你依然无名”
她忍不住叫了出来,鸾镜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唇。
“你想让外面的人都听到吗?”他小声的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只说眼前。明日我必须去和鹰翼会合。宋孟德知道该怎么做吗?”
“他知道,我也并非没有安排,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前来。”
“你做了什么?”
“我威胁了个人,让他帮我,如果他帮了我,我会许给他让他梦寐以求的渴望。”
九歌的神秘兮兮让鸾镜很是好奇。他怀中的这个女人,在这几个月里的成长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猜得出那个人是谁吗?”她洋洋得意地问。
沉默半晌,他缓缓道出一个名字,“南昭英。”
这回换她诧异地低呼,“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无声地一笑,“这并不难,因为朝中人都是你的臣子,不需要你威胁就会为你卖命,只有南昭英这个外国王子,才需要你使手段。”
他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想起了南昭英曾经告诉过他,甚至亲自展示给他看过的“能力”,九歌这回找了南昭英,若能善加利用,或许他会变成一支奇兵也说不定。
“我要他说动南黎国主,为我凤朝出兵增援一万。那么你知道我许给他的好处是什么吗?”
“云初浓。”
九歌笑着叹息,“我就是瞒不过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能猜得出来。”
“嗯?什么意思?”她挑起眉。
鸾镜摩掌着她的唇办,然后覆盖上去,将所有的呢喃吞没一一
懊一会,他退开后,微喘着气道:“因为从你十四岁起,我全部的心思就都在你身上了。”
十四岁时,她那样不拘礼仪地跑到他面前,围着他打转,然后满是顽皮与好奇地对他笑着说:“你看来年纪不老,也能做我的皇叔?”
自那一刻起,他的眼睛里,除了这张清澈又骄傲的美丽笑脸,就再没有容纳过别的风景。
是缘分吧?只有缘分,才可以将相隔千里,身分如此差异的两人拉在一起。
明的,他是她皇叔,他们的亲缘关系不会允许他们走在一起。
暗地里,他是敌国臣子,他们世代为敌,还有杀兄之仇无法化解。
无论怎样,这该都是孽缘,而不是美满姻缘。
只是,人心的陷落岂能用缘分的类别划分?当他用尽心机将她捧上女皇宝座时,他也清楚,自己的生死亦已交到她的手上。
她要他,他活,她不要他,他死。
“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即使你不是鸾镜,你依然是你,而我,不能没有你。”
当这句话从她口中吐露时,他被命运判定,可以为了这个女人活下去。
鳖着,为了见证她的光彩与荣耀。
鳖着,为了拱手河山时她灿然的一笑。
即便双目已盲,心眼依然能看到。
鹰翼在邓城的确受阻,他没想到吴迁会这么顽强抵抗,即使他用上一半兵力,工仔城依然固若金汤,尤其在他带军去找鸾镜之后,吴迁的偷袭让他的后方军队损失惨重。
清晨,他在大营中制定一次大规模的攻城计划时,鸾镜带着人马也撤回来了。
鹰翼看着他,幽幽笑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乖乖回来。”
“现在形势如何?”鸾镜没有与他寒暄,第一句话便直切主题。
“吴迁让我们损失了三、四千人马,这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地咒骂。
“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宋孟德昨夜送信过来,说愿意投诚。”
“真的?”鹰翼闻言虽然有些惊喜,但向来多疑的他还是保有理智。“他知道他们女皇在我们的手中还敢投降?不怕被凤朝的人骂成千古罪人?”
“宋孟德算盘打得很精,他说他虽然投降,却不会公开,只是在我们军队要穿过疡阳关时,他会打开城门,故意放两声炮。若是你能攻下凤朝皇城,他会立刻率军为你护驾。”
鹰翼皱起眉,“若是我攻不下皇城呢?这老小子带着大军就在我的身后,岂不是要暗算我?”
“所以我让他交出虎符。”鸾镜一笑,“当日在朝中,为了虎符之事他不惜造反,但现在虎符就是控制他们这些地方将领最好的办法,没有了虎符,他不能私自调兵,否则就是叛国。”
“那,虎符呢?”
鸾镜手举起,一枚用黄铜打造的虎头调兵符就在他掌中。“这虎符一分为三,三者合一时才可以调动千人以上的兵力。其中一枚在地方将领手中,一枚在兵宫,还有一枚在皇宫的御书房内。”
鹰翼双眼一亮,伸手草过那枚虎符把玩。“这鬼点子是谁想的?还真是妙!必到大氏之后,我也要劝父皇这样改一改。”
“那么现在你想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