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之际,狂风暴雪不断肆虐,冷冽刺骨的寒风狂啸整片山林,大地几乎要被纷飞大雪给淹没。这种恶劣天气下,所有生物全缩到老巢去窝着了,银白旷野中除了呼呼的狂风吹啸声外,再无任何声响。
蓦地,昏暗天色下的峡谷平原远方,慢慢地出现了一小摆点迎着风雪缓缓前进。黑点渐行渐近、越来越大,-眼细瞧后,才会发现原来是名身形魁梧的男子,正骑着毛色油亮的黑色骏马,在风雪中独行。
““大黑”,快到家了。”轻拍着胯下黑马,男子望着竖立在前方不远处、透着温暖晕黄灯光的坚固木屋,刚毅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浅笑,催促着爱马加快脚步。
靶受到主子的急切,黑马长声嘶鸣,果然加快速度,载负着主子往那木屋奔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屋前。
迅速翻身下马,才将米粮卸下在回廊上,抵挡风雪的厚重木门已然被悄悄开启,一道温暖光线流泄而出,辉映着正披着雪白大氅的纤细身影。
“丁大哥,你可回来了!”露出笑,慕沁-听见外头有声响,心下猜测是他回来了,果然一开门就瞧见。
“快进屋去!外头风雪大,受了风寒可不好。”见她轻忽外头的寒冷天候,丁魁轻皱着眉头,忙着赶她进屋里去。
“没事儿的。”轻笑着,径自将一些重量较轻的日常物资给搬进屋里。
丁魁见状无奈,只好赶忙卸下马背上的物品,一鼓作气地将大大小小的东西全给扛进屋里头去,再飞快地闪身而出,仔细将木门给关紧,不让寒风飞雪卷进屋内夺走一室的温暖,这才松口气的牵着黑马往木屋后,简陋马舍而去。
待他照料好爱马回到木屋时,慕沁-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迎了上来。
“丁大哥,喝杯热茶祛祛寒吧!”奉上热腾腾的茶水后,手上不得闲地忙着帮他褪下一身遮挡风雪的毛皮大氅。
她知道他身子健壮,除了风雪天外出之外,在屋里头向来仅是一身的厚长衫而已。不像她天生畏寒,就连在这四处角落都生起炉火的屋子里,还是得时时披着保暖的毛皮大氅才行。
对这种服侍之举少了初时的有礼避讳,长久相处下来,丁魁不知不觉间已将她视为亲人般,自然地让她月兑下大氅,啜了口热茶后,一边忙着整理自山下村落购买回来的物品,一边随口问道:“今儿个没啥事吧?”
“哪会有啥事。”轻笑着应答,她抖手将御寒大氅上的雪花抖落在地后,这才整齐折叠起来放好,转身又忙着端出热腾腾饭菜摆放上桌。
只见两人在同一空间下,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儿,然而却又透着一股熟稔默契,恍若老夫老妻般温馨自然。
“饿了吧?快趁热吃。”轻唤招呼,要他别忘了进餐。
“-用过了吗?”连头也没回,还埋首在角落处整理着。
“等你呢!”不疾不徐地微笑着,知道他一定会皱眉。
丙然,就见丁魁原本还在忙碌的双手停了下来,回头拧起一双浓眉。“不是要-别等我的吗?”他回来的时间不定,若再晚一些回来,难道她要饿着肚子等?
仅是微微一笑,慕沁-不好意思说自己一个人用饭太过孤单。
瞧那抹柔笑绽放在唇畔,丁魁就知说再多也无用了。事实上,他早已清楚她外柔内刚的性情,一旦心底有决定,便再也不容更改!
从她虽然伤透了心、却依然毅然决然狠绝亲手拔除心中的那段情,便可见一斑。更甚者,在她亲口说出不再为那段情流泪后,幽静的深夜里,果然不曾再听闻她的神伤暗泣声。有时他都不免猜想--她心中的那株情苗可枯萎了?
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多事揣测而失笑,他连忙来到餐桌前坐定,接过她递来的饭碗,大口大口地享用晚餐,就伯让她等得饿坏了。
“对了,药园子里的那株雪绛草在午时开花了。”用着晚餐,她笑着告知今日的新发现。
在他的教导下,她认识了不少奇异药草,明白那些奇花异卉有何功用,甚至最近开始向他学习起医理了。不过令人惊异的是,越是在他身上吸取知识,越是发现在那魁梧粗犷的外表下,蕴藏着惊人的丰富学识,宛若挖掘不尽的宝山,若非亲身体验,实在让人瞧不出来。
扒……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
“是吗?”黑眸炽亮,刚毅脸庞露出欣喜微笑。“等会儿用完饭,我再出去采。”雪绛草只在隆冬风雪中开花,其花对心脉有绝佳的功效。
“嗯。”笑应了声,正待再说些什么时,猛地,月复中胎儿顽皮地踢了娘亲一记,让她在猝不及防下轻呼出声。
“怎么了?”见她忽地低头抚肚,丁魁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宝宝顽皮踢我。”露出一脸慈祥柔笑,绝俗脸庞净是母性光辉。
“踢-?”神色微愣。
“是啊!这两、三天不知怎地特别顽皮。”抬眸轻笑,却发现他发愣地直盯着她肚子瞧,不禁好笑问道:“要模模看吗?”呵……这孩子踢得可用力呢!
模她?蓦地,他黝黑脸庞瞬间爆红,尴尬地直摇头。
“没关系的!”知他保守、内敛的性子,又见他赧红脸色,慕沁-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一把抓住他大掌往自己浑圆肚子一放,温柔轻语。“只是要你分享生命跃动的喜悦,无关礼教。”
措手不及被抓住,又不敢运劲震开,大掌硬是贴上了她肚子。正当他尴尬地连耳根,脖子都染上一层深红,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蓦地,掌心传来一记强而有力的剧烈震动。
“啊!”他诧异低呼,沉沉黑眼对上温柔笑眸。
“瞧!宝宝在向你打招呼呢!”慕沁-柔笑,轻轻地放开他的手。
“好……好神奇。”缓缓收手,丁魁眸底有着感动。他是知道会有所谓的“胎动”,但一旦亲身体验却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奇妙……那娇弱的身躯里正孕育着一条小生命哪!
“是啊!懊神奇。”温柔地轻抚着肚子,她笑得幸福。
怔忡瞅凝她柔笑神色,霎时间,丁魁觉得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美,美得让他不禁心动……
心动?他心动了吗?被那突如其来窜出的意念给骇住,他万分惶然。
“丁大哥,你想些什么?”怎地突然出神了?
“没、没什么!”慌张响应,结结巴巴找借口。“我……我是在想该到村子去找个产婆,将她接来这儿暂住,好帮-接生。”
“不急,还有两个月呢!”现在才八个月大,没那么快的。
“这事儿没个准,有个产婆在屋子里照应总安心些……”脸色赧红地讷讷说道,心底还在苦恼思索着自己那突如其来的心动,是怎么一回事?
深夜,狂风暴雪未曾稍歇,呼啸的风声不断窜入床榻上神智依然清醒的人儿,只见那苍白脸庞沁出冷汗,彷佛正在隐忍着什么疼痛……
不大对劲!
撑着腰,慕沁-微微蹙眉,心下一阵不安……从方才那腰月复间的酸疼就一波接着一波不断袭来,而且越来越是剧烈,简直就像是……
碧惶不安,她不敢再欺骗自己没事地强忍下去,困难地起身想去找丁魁、问问自己的身子状况是否算正常。然而才开启房门,一股宛若贯穿全身的激烈剧痛涌上,让她颤巍巍地几乎站不稳身子,随即感到足下一阵濡湿……
老天!她羊水破了。为何会这样?胎儿还不足月,早产是极容易夭折的……想到这里,她慌了,万分害怕会失去月复中胎儿。
“丁……丁大哥……”冒着冷汗,虚弱却急切地向对门的丁魁求救,眼角的泪水滚滚直落。“丁大哥……开门……”
“有什么--老天!-怎么了?”就算她的求救再微弱,丁魁还是敏锐地警觉到了。然而才开了房门,她那彷佛随时会倒下的虚弱模样,立刻映入眼帘,惊得他顾不得男女有别的礼数,快若闪电将人给一把抱进房里躺好,忙着抹掉雪额上的冷汗之际,粗大长指已经搭上细腕。“-哪儿不适?我帮-诊脉瞧瞧……”
“不……不用!”反手紧紧抓住彪厚大掌,强挤出一抹笑。“丁、丁大哥,我……我要生了……”
“要生了?”茫然重复,丁魁像被雷电给击中般地惊跳了起来。
怎会这么快?不是还有两个月?现下这屋子仅他一个男人,就算精通医理,也从医书中清楚知道妇人产子的每个步骤。但……但毕竟没亲身接生印证过啊!可就算如今快马加鞭赶下山去找产婆,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万般思绪瞬间闪过脑海,丁魁心知当今状况,自己就算没经验也得硬着头皮上阵,刚毅脸庞没敢泄漏出半丝慌张,佯装出一脸沉稳的抚慰笑容,好似自己对这种事熟稔得很,就怕让她瞧出端倪而更加不安。
“放心!一切交给我,我有经验!”善意谎言配上沉稳令人信服的眼眸,教人完全瞧不出他心底的焦乱。
慕沁-是信赖他的,颤巍巍地扯出一抹虚弱微笑,然而另一波从腰月复间强烈袭来的剧疼,却让她为之痉挛,忍不住闷哼一声。
“唔……”这种痛宛如要将全身给撕裂了,她几乎可以尝到嘴里那淡淡的血腥味--因咬牙忍痛所流出的。
“深吸口气,调整气息,保存体力,孩子还没那么快出来!”知晓她又被新一波的阵痛给折磨,丁魁飞快交代。“我去烧水、备些净布,很快就回来。撑着!”话落,人已朝房门外奔去,眨眼间就失去了身影。
侧首望着他可靠身形消失在门外,纵然身子不断被阵阵剧痛拉扯着,她心中却万分地安心……有丁大哥在,没问题的……她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没察觉出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他视为最倚靠、信赖之人,慕沁-苍白脸庞不断沁出冷汗,咬牙忍着那一波接着一波相涌袭来的疼痛与痉挛,有时甚至忍不住地细细申吟出声,几乎要以为这种撕裂身心的痛将会永无止境。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痛得神智开始迷蒙之际,丁魁已经备好生产所该准备的东西,奔进来。
见她冷汗涔涔,唇瓣甚至咬出血痕,他迅速放下手中器物,再无男女之嫌地飞快来到她曲起双膝的床尾,朝她瞧了一眼。
“丁……丁大哥……胎儿……”她断断续续地说不出完整的话儿来。
“再忍着些,还不到时候。”彷佛知晓她想问的,丁魁摇头安慰。产道开得还不够大,恐怕她还得多受苦些时候了。
也不知这胎儿故意折磨人,还是舍不得离开温暖的母体,急着出世却又磨磨蹭蹭的不肯干脆让人见他庐山真面目,从狂风暴雪的深夜一直闹到次日清晨,丁魁来来回回地换过好几盆热水后,慕沁-才在浑厚男嗓的鼓励与蚀人骨髓的剧痛下,咬牙使尽全身气力--
“好!看到头了!深吸口气再使些力……”看着已经挤出的小小头颅,他焦急地说道,古铜脸庞已布满汗水。
“唔……”整夜的折磨,慕沁-累得想一昏了事。然而一听到他的鼓励言语,又想到孩子不容她耽搁,她便凝聚着最后一股力气,奋力一施--
“哇--”细细的婴儿哭叫声蓦然响起。
“生了!”大掌捧住沾满血迹的小娃儿,丁魁兴奋大叫。
生了!幽幽然漾起一抹欣慰、喜悦的笑花,-哑地问:“孩……孩子一切可安好?”不急着问是男是女,她只关心孩子健不健康。
“很好!”动作俐落地剪断脐带,明了她的忧虑,丁魁大略检查了下掌中那小不隆咚的初生婴儿,随即欢欣喜笑道:“虽然提早出世,但没有啥大问题!以后身子骨可能会弱了些,不过只要日后细心调养,会渐渐改善的。”不足月的幼儿,身子总是会弱些,这也是没法避免的。
“那我就放心了……”紧绷的心为之一松,再也禁不住疲累地缓缓合上眼皮。
“丁大哥,男娃还是女娃……”意识逐渐陷入黑暗深渊之际,总算问起自己生的究竟是男是女。
“是惹人疼惜的女娃儿……”带笑的话语悄悄止声,丁魁发现她已累极地昏睡了过去。
折腾的一整晚,是该累了!
不自觉中,丁魁眼底漾着怜惜柔光,手中却不得闲地飞快为小女婴净身,取来慕沁-这些个月来亲手缝制的小衣服为小女婴穿上后,又以柔软、保暖的毛毯一层一层细心包系,最后才用雪白狐狸毛皮将小女婴给包了起来,仅露出红通通、皱得像小帮儿的脸蛋,就怕让她在这严寒的大雪天给受了寒。
将已经酣然入睡的女婴轻放到她身边,魁梧的身形又忙碌地收拾起一室的混乱。待一切整理好后,他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地溃然跌坐在椅子上,怔忡的眼神恍惚地静瞅着床杨上安然入睡的母女……
老天!他真的做到了!那种亲手迎接新生命的感觉真是……该怎么形容呢?唉……他不会说,可是真让人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低头茫然瞪着自己此时有些微微发抖的双手,丁魁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水雾迷蒙……
懊死!他竟然有种初为人父的欣慰与喜悦!
六个月后,盛夏的山林一片翠绿,草木欣欣向荣,凉爽惠风轻抚过回廊下的一对母女。
粉女敕可爱、小子邬红滟滟的,像尊粉雕玉琢漂亮瓷女圭女圭的小女娃,在娘亲逗弄下格格地发笑,两只小粉拳胡乱挥舞,藉以表达自己的兴奋。
“呵……小雪儿好乖,娘最喜欢小雪儿了……”轻柔地在粉女敕小脸颊印上一吻,慕沁-笑得好温柔。
看着眼前活泼、好动的女儿,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这会是半年前因不足月就出世,身子骨较之一般婴儿虚弱,导致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吹风就受寒的亲生孩子。
懊在这半年来在丁大哥的细心调养下,这总教人担心的心肝宝贝身子一日日稳定好转,直至今日,若无太大差错,几乎与一般幼儿毫无两样了。
“啊答……答答……”发出一串无意义的单音节,小女娃扭头瞧来瞧去,眼中充满疑惑。
“小雪儿,-在找什么?丁叔叔吗?他下山去村子里帮小雪儿买好吃、好玩的回来,-高不高兴啊?”眼见怀中女儿不安分,黑溜溜大眼四处乱转,好似在找寻啥心爱之物,慕沁-不禁笑了。
她这才六个月大的女儿,如今最心爱之物就是丁大哥了。小家伙黏他黏得很,只要让丁大哥抱在怀中就咕咕咭咭笑得乐开怀,稍一会儿不见他,那黑溜溜的眼珠子就开始寻人了,感情之好常教她这个当娘的吃味呢!
而丁大哥啊……他宠小家伙简直宠上天了,只要一得空便陪着她玩儿,脸上的疼爱之情简直像小家伙的亲生爹亲……
思及此,她脸蛋蓦地浮现一层淡淡赧红,心口莫名微微发烫,神色有些怔忡迷蒙……
“答答……”蓦地,小女娃无意义的单音节又响起,将她从恍惚中唤回神。
哎呀!她想到哪儿去了?忽感有些脸河邡热,慕沁-不敢深思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紧紧抱着女儿硬是转移心思。
“小雪儿,-等丁叔叔很久了吧?他马上就回来陪-玩喔……”呵……女儿名儿叫“雪绛”,只是她和丁大哥都习惯用小名“雪儿”来称呼。
说来小家伙的名字也是丁大哥取的呢!想当初她产后醒来,认为最有资格为女儿命名的,就是在怀孕期间细心照顾她、甚至平安将女儿接生下来的丁大哥了。
对了!记得当时要求丁大哥为小家伙取蚌好名儿时,他那时的表情……
“要、要我取名?”丁魁一阵愣愕。通常帮初生娃儿命名不都是为人爹娘的权利吗?若是更讲究的大户人家,可能就是找来算命师取蚌好名。
而他既不走算命师,也不是小娃儿的啥么亲人,她真的要将亲生孩儿的名字由他来取?
“嗯。”微微一笑,慕沁-柔声道。“丁大哥,你快想个好名儿,我等着呢!”
“呃……”生平第一次帮人取名,丁魁迟疑了半天,目光在瞅见床榻上睡得酣熟的柔女敕雪白小脸蛋,蓦地,一株风雪中开花的奇珍药草窜进了脑海里。
“叫雪绛吧!”咧子邙笑,他轻声低语。“昨日雪绛花开,彷佛在宣告、欢迎着她的到来;而她又在风雪天中降生,这名儿最适合不过了。”
“雪绛啊……真是个好名儿!以后小雪绛长大后,一定很高兴你帮她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儿……”
听闻赞美,刚毅、木讷男人的脸庞,迅速泛起一层深红,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扒……丁大哥那时的表情好有趣呢!一个大男人,却会因旁人小小的赞美而脸红,真是可爱极了,和魁梧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相称。
陷入回忆中,慕沁-漂亮唇瓣扬起了美丽弧度。
“噗……”不断挥舞的双手、粉女敕小嘴“噗噗”声不绝地吹着口水泡泡,小雪儿抗议娘亲不知神游到哪儿,将她给遗忘了。
哎呀!她的心思怎又绕回丁大哥身上了?
再次又被女儿给惊醒,慕沁-红着脸、摇了摇头,好似想甩掉那总是自动转到丁魁身上的思绪。
“噗噗噗……”口水泡泡持续制造中。
“瞧-,满脸的口水。”好笑地拿手绢拭去一脸的湿黏,她又陪着女儿玩了好一会儿,直到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悄悄涌上……
“咦?”轻逸出一道疑惑声,目光不由自主地轻扫过周遭旷野,柳眉微蹙。
奇怪!总觉有股窥视的目光在偷瞧着自己,但是……不死心地再仔细环视四周……眼前一片空旷,并没有人啊!再说这片荒野之地,除了丁大哥所建这栋木屋,附近并无人烟,也从未见过生人造访,怎会有人在偷瞧呢?
可是这种令人厌恶的感觉确实存在,除非……担忧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片林木。难道是山林中的大虫躲在那儿吗?她感受到的是大虫觊觎的目光吗?
想到这里,她抱着女儿飞快起身进了屋子,厚实的木门紧紧关上、落下木闩这才安心,谁知--
“砰!”碰撞巨响乍然响起,震得木门不停颤动。
“哇--”小雪儿被吓着了,哇哇大哭不休。
“乖!小雪儿不怕……”仓皇安慰着女儿,可脸色却一片死白,惊慌不已地瞪着那片木门……老天!外头到底是来了什么?丁大哥,你快回来啊……
“砰!”巨响又起,木门硬声碎裂,门户大开。
“啊--”惊恐尖叫,她密密实实地护着怀中幼女,因惊吓而瞠大的眼眸,瞪着破裂的大门处,就怕瞧见猛虎闯入预备吃人。然而那逆光的黑影形状却是……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人!是十来个剽悍壮汉。
幸好!不是山中大虫,不过……这些人是谁?为何擅闯别人住处?只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饱受惊慌地看着十来名神色不善的粗壮汉子,慕沁-心底升起一股忧虑。
“你、你们是谁?想做什么?”颤巍巍地厉声质问,抱着女儿的手不知不觉地更加用力。
“哈哈……想不到姓丁的竟然在此藏了个如此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蓦地,一串隐含婬意的笑声自屋外响起,随即一名长得白净斯文,俨然是富家公子哥儿模样的年轻男子,故作潇洒地摇着羽扇步进屋内。
闻言,慕沁-忍不住皱眉,只觉这人虽然俊美斯文样,然而眉宇间却有股挥之不去的邪气,就连话语也极不端庄。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这些人似乎来意不善哪!轻轻拍抚嚎哭不停的女儿,她心慌不已。
“想干什么?”冷声邪笑,年轻男子大掌一挥,就见其中一名大汉瞬间拔剑抵住她纤细颈项。“想请-到江南李家庄作作客。”
“为、为什么?”白着脸,骇然盯着近在眼前的锐利剑锋,她紧张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就怕刀剑不长眼。
“为什么?谁要-是姓丁的女人!”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配那大老粗,还真是可惜了!最令人痛恨的是,还连孩子都帮他生了。想到这里,又思及自己不知何时才能重振雄风,年轻男子心中不禁怨愤难平。
“将人带走!”愤恨命令,率先转身而出。
“姑娘,请!”长剑连抖也不抖继续架在她脖子上,粗壮大汉冷声道,希望她最好识相些,别让他使出粗暴手段。
看来是和丁大哥有着过节哪!
心中了然,慕沁-不傻,看在脖子上那柄长剑的面子上,她默然不语,抱着女儿顺从地让人给押了出去。
其它大汉见状后,亦各自转身出了木屋。而其中有一人则自怀中掏出一张信笺压在桌上后,才尾随同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