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炽烈,一辆小逼才停稳在某栋企业大楼前,一颗圆圆的糯米丸便动作俐落地提着一个小保温锅下车。
“凌氏企业大楼……就是这儿了!”-眼细瞧大方气派、反射着刺眼阳光的玻璃帷幕大楼,夏予彤喃喃地自言自语,看了下手表……十一点五十分,时间抓的刚刚好,不错!不错!
暗暗满意点头,提着保温锅一脚踏入人进人出、忙碌不已的办公大楼,她先是好奇地左右张望着每个看起来都很精明干练、充满自信的职员,随即很快地找到接待柜台。
“对不起,我想找凌扬。”圆脸展笑,礼貌询问。
“找凌扬先生?我们公司的总裁?”客气有礼的接待小姐奇怪瞄她一眼。
“是!”笑容不减。
“请问-有和凌先生约时间吗?”
“没有!”
“那很抱歉!凌先生正在和各部门经理开午餐会议,可能没时间见-……”立刻礼貌而委婉的挡回去。
“啊?是吗?”搔着一头短发,夏予彤马上层露最真诚的笑容请求。“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拿东西给他,不会打扰他太多时间的,可以通融一下吗?”
“这个嘛……”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接待小姐看她笑得这么诚恳,想帮她又怕怠蚌职守,登时有些为难。
“不然这样好了!-帮我打一通电话上去问问,说有个叫夏予彤的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让我上去,可以吗?”看接待小姐态度有些松动,她努力挤出最卑微诚恳的笑容求她。
犹豫了下,接待小姐敌不过笑脸攻势,终于点头答应了。
迅速拨内线电话上去,下到三秒钟,电话被接起,她很快询问:“陈秘书,我这儿是大厅柜台,有个名叫夏予彤的小姐想找总裁,不知总裁愿不愿意见……好!麻烦-问一下。”
又等了一会儿,得到陈秘书的回报,就见接待小姐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很快的挂断电话。
“可以吗?”见状,等候在旁的夏予彤迫不及待追问。
“可以!总裁还吩咐要我亲自领-上去。”忙不迭点头回答,接待小姐急忙领着她往电梯而去:心中则颇好奇她和总裁是啥关系?
“谢谢!”不改礼貌地微笑道谢,夏予彤迅速跟了上去。
颁!颁!颁!
今天,凌氏企业大楼的会议室炮声隆隆,各部门经理一脸惨状地被出院后第一天上班的顶头上司不断炮轰,大伙儿瞪着面前的高级日式鳗鱼便当,没一个有胃口吃得下。
呜……在雷声不断,随时可能被雷殛的红色警戒下,再高级、再美味的料理吃进口中也会如同嚼蜡啊!
我们的恶霸总裁又怎么了?
谁知?我只求他不要让我的胃溃疡复发。
呜……一出院火力就这么旺,猛虎出闸啊他!
一干经理们惨兮兮地以眼神无声交换意见,暗自猜测某恶霸火气这么大的原因之时,忽闻内线电话乍响,随即很快的被陈秘书接起。
只见她听了会儿,说了句“我问问看”之后,冒着被炮火打个正着的危险,迅速问某恶霸--
“总裁,楼下大厅有位夏予彤小姐找你,不知你见不见?”不愧是元老秘书,经验太过老到,面对火力很旺的恶霸,声音连抖也不抖。
糯米丸?她怎会来公司找他?
因昨天晚餐而莫名心情阴霾到今天的恶霸,乍听她来找他,不由得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当然见!让接待小姐带她上来。”
已许是他的回答太过急切,显得有些异常,陈秘书奇怪地瞅他一眼,随即很快的转达上司意思。
不到三分钟,敲门声响起,会议室的门被开启,就见门外的接待小姐很快地退开,让一名圆胖女人走了进来。
“羊……”一见凌扬,夏予彤快乐地想叫人,然而才开口,马上就被凌厉横来的警告视线给瞪得噤了声,尴尬装傻干笑。
糟!羊咩咩一直警告,不许她在别人面前叫他羊咩咩,以免灭了他的恶霸威名,竟然差点忘了!幸亏收口得快,好佳在!
啊!是医院那位糯米丸小姐呢!看来她和他们的恶霸总裁真的关系匪浅喔!
众经理们有默契地互觑一眼,对她的兴趣依然浓厚。
“糯米丸,-找我干什么?”对昨晚吃不到梅子鸡一事,凌扬还记恨在心,口气有些凶恶。
“拿东西给你啦!”笑咪咪把手中的保温锅塞给他,夏予彤对他的恶声恶气毫不在意。
啥啊?拧着眉,他纳闷地掀开锅盖,定睛一瞧,竟是……梅子鸡?
“为了你,我今天一早特地去买了只鸡,还不远千里赶在中午时拿来给你享用,赶快吃吧!吃完不要再摆臭脸熏我了喔!”两手-腰,她鼓着圆脸警告。真是的!亏他还是大企业的总裁呢!竟然为了一只梅子鸡发火,真是太幼稚了!
看着锅中的梅子鸡,闻着窜入鼻腔的香味,不知为何,凌扬只觉一阵通体舒畅,全身爽快,从昨晚就压在心口的那股闷气瞬间消散无形,黑脸转喜,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来。
“-吃过了没?”笑得和花儿一样灿烂,口气与方才有如天壤之别。
“吃过了啊!”一做好这道菜,她就忍不住香味诱惑,先嗑了一大碗才过来的。
“什么为了我?-是自己想吃才做的,送来给我的这些根本是-吃剩的残羹剩菜,对吧?”忍不住背疑质问,可嘴却笑咧到耳后去了。
“喂!你这人的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啊?再说……再说我自己做的菜,自己先尝一下味道有啥不对啊?”圆脸涨红,她嗔声叫道。“不和你说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要回去了?”这么快?
“不然还留着做啥?”她又不是他们公司的职员,留下来当门神啊?夏予彤莫名其妙反问。
“-下午有事?”
“没啊!”
“那急着回去干啥?”
“睡觉!”吃饱就睡,这不是无业游民的最大权利吗?
“到我办公室旁的休憩室去睡,等我一起下班,我请-吃晚餐。”嗓音飞扬,凌扬心情很好。
“哦!”耸耸肩,夏予彤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哪儿她都能睡。
“陈秘书,麻烦-带她到我办公室去。”很快下了指示。
一得指令,陈秘书迅速领着她出了会议室,随即--
“来来来!罢刚我们讨论到哪儿了?”笑容满面,顺手勺起一汤匙香喷喷的鸡汤喝下肚去。
“……”众部门经理一阵沉默,再次互觑一眼,不约而同暗自唾弃--
太可耻了!就为了一锅梅子鸡,前后脾气差那么多。他们强烈怀疑先前被炮轰,根本是很无辜的被迁怒!呜……竟然被一锅梅子鸡牵连,天地同悲啊……
算了!算了!吃鳗鱼饭泄愤去!
漫长的午餐会议一直持续到午后两点,所幸之后气氛平和,虽然偶尔还是会有几声雷吼响起,但较之先前的炮声隆隆,已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懊不容易会议结束,凌扬才踏进总裁室内,内线电话铃声便急促响起,接起话筒,陈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
“总裁,孙女士想见你,现在人就在外头。”陈秘书既是元老,当然对孙红芩这号人物不陌生了。
芩姨?昨天火没飙完,今天来续摊的吗?
眉头一拧,纵然没啥意愿,但想到她跟着父亲那么多年了,若不见还真说不过去,当下只能翻翻白眼,当作耐性训练。
“请她进来吧!”话落,凌扬挂下电话,坐在皮椅上静待。
丙然,不到半分钟,孙红芩推门而入,风韵犹存的脸庞异于昨日的盛怒,如今堆满热切笑容。
“凌扬,我没打扰到你办公吧?”她率先微笑招呼,态度低软,语调和缓。
相隔一天,态度两样,肯定有问题!
心中暗忖,凌扬不动声色,同样以笑脸回应。“还好!芩姨,-来找我有啥事吗?”
将提在手中的精致小纸盒放至他办公桌上,孙红芩柔软致歉。“凌扬,因为我太在意雪凝的安危了,是以昨天才失了态,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这是我做的一些小甜点,特地来给你赔罪的。”
赔罪?嘿嘿!肯定昨日回去后越想越不对,深怕惹火他这个恶霸,让他心中一个不爽,故意在老爸面前随口提个“不喜欢这个阿姨”之类的话;届时,别说她企图让自己侄女入主凌家是不可能的事,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会失去老爸这个金主。
凌扬心下暗忖嘲讽,嘴里却忙不迭歉疚道:“芩姨,-千万别这么说!昨天我口气不好,也有不对之处,还请-见谅啊!”哼哼!她赔罪,那他也来个自责,大家客客气气的,彼此不撕破睑。
“不不不,是我不好……”
“我才不该……”
霎时,就听两人客套兮兮地抢着认错,然后在孙红芩又嘘寒问暖地聊了几句后,眼见气氛还不错,她忍不住又“旧事重提”。
“凌扬,我真的很担心雪凝独自一个人住,你真的不能帮芩姨一个忙,让雪凝住你那儿吗?”语气极端小心翼翼。
丙然!就知有问题!
暗嗤一声,凌扬也没昨日的恶声恶气,佯装一脸为难。“芩姨,我是真的不方便。”
“究竟有啥不方便,你倒是说啊!”孙红芩不肯轻易放弃。
“啥不方便啊……”暗愣了下,绞尽脑汁想找个“不方便”的理由,随即,一道灵光闪进脑里,让他不禁得意地贼笑起来。“芩姨,我有女朋友了,而且醋劲还很大,若雪凝住进我那里,她会翻脸杀人的。”
“你有女朋友?”大受震惊,孙红芩不敢置信,“我怎从没听你爸提过?”他该不会为了拒绝她的请求,随便找借口来骗人吧?
见她似乎不信,凌扬索性让她“眼见为凭”,快步来到休憩室前,一把将门推开。“瞧!睡在床上的就是我女友,平日黏我黏得挺紧,连我上班也要跟着来呢!”糯米丸,对不起了!
闻言,孙红芩定睛往里头一瞧,果然看见床上被单隆起一块,隐隐还可以瞄见几缕黑亮短发露出床单外,证明他所言不假。
“怎么会……”心中的如意算盘没法打得顺畅,她的脸色铁青难看,忍不住喃喃自语。
败抱歉打乱了-的盘算啊!
暗笑冷嗤,凌扬以着万分抱歉的口吻叹道:“芩姨,这就是我的“不方便”,-看到了吧!”
“既、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请你帮忙,那些点心你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话落,赶紧先撤退,另想其他办法去。
眼看她飞快败退离去,凌扬不禁得意大笑,随即步伐一转,走进休憩室往床边一站,就见夏予彤竟睡到打呼,嘴角还有可疑的银丝。
“还给我流口水?太过分了吧!”瞪着红扑扑的白胖脸蛋,凌扬浓眉高扬,心中好气又好笑,大掌伸出正想狠狠一掐,可不知为何,一触到粉女敕脸颊,竟莫名的改掐为抚了。“咦?还满好模的嘛!糯米丸的皮肤模起来还挺舒服的,以前怎都没注意到?”
瞅着熟睡脸庞喃喃自语,他越模越过瘾,指月复还轻轻刷过微张的粉唇,一股没来由的轻颤自心口往四肢百骸窜去,让他不禁怔了怔。
“怪了!我打啥颤啊?”奇怪自问,百思不得其解,他懒得再想,又看某颗糯米丸睡得香甜,自己也忍不住被勾起睡意。“算了!不想了,睡觉去。”
傲不顾虑男女之嫌,凌扬飞快爬上大床往她身旁一躺,不客气地扯着被她卷成一团的薄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奋斗到一小角,连盖肚皮也不够,当下不禁气结。
“睡了我的枕头,又霸占住我的被子,好-个糯米丸,看我的厉害!”瞪眼咕哝,心一残,干脆连人带被搂进怀里,然后舒服地吁了口气。“呼……这样好多了。”
百!没想到糯米丸肥归肥,可抱起来还挺柔软温暖,像个暖炉似的,冬天抱着睡一定更棒!
心下暗忖,在空调的舒适凉意下,怀中拥着一团软呼呼的温暖,他嘴角不自觉地勾笑,睡意渐沉,抱着一颗糯米丸去拜会周公。
午后三点,凌氏企业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只因许久不曾露面的董事长陪着一位年纪与他差不多,可身材依然虎背熊腰的男人在公司现身了。
“老兄弟,你不是说予彤来公司找混小子,怎我老半天不见人?”顶楼秘书室,年纪已接近六十,气势却依然很剽悍的夏志昂左顾右盼不见女儿,不禁大声嚷嚷着。
“别急!”早已习惯老友的大嗓门,凌云微微安抚,随即转头问等候在旁的资深秘书。“今天可有位夏小姐来找总裁?”
“有!”陈秘书连忙点头。
“他们人呢?”又问。
“在里头。”指了指总裁室。
“我进去找我女儿!”捺不住心急,夏志昂大步一跨就往总裁室冲去。
见状,凌云不禁摇头失笑,很快的也尾随而入,然而--
“人呢?”环顾偌大却空无一人的总裁室,夏志昂拧眉又大声嚷嚷了起来。
怔了怔,凌云下意识往墙上的某扇门扫去……
“我想,大概在里头吧!”有股笑气上窜,他衷心期盼里头的两人最好不要被“抓奸在床”,否则有只黑熊将会抓狂,而有人则将会……很凄惨!
“里头?”铜铃大眼顺着他指的方向瞄去,随即危险地-了起来。“凌云,告诉我,那扇门后的空间是做啥用途的?”
“休息!”闷笑。
休息,这两个字可以做很单纯的解释,也可以做很有意味的延伸。
凌厉眸光倏地进出凶残光芒,夏志昂把指关节压得哩啪啦作响。“等会儿若看见啥不该看的画面,你明白吧?”他在做告知。
“明白!”玩味失笑,凌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他小命还能一息尚存就行了。”
“行!”一口答应,踩着雷霆万钧的步伐,夏志昂冲进休憩室,果然赫见女儿被某个混蛋给搂在怀里,姿态暧昧至极,当下怒发冲冠欺上前去,一把揪起凌扬。
“凌家小子,你好大狗胆!”雷怒咆哮,横脸凶残。
“谁?谁敢揪我……”好梦被惊醒,凌扬正要怒骂吼人,然而眼一睁,某张凶恶横脸映入眼帘,吓得他惊叫:“阎王?”妈啊!他肯定又在作童年噩梦了!
“敢叫我阎王?”冷厉一笑,拖下床就是一记过肩摔,在某人一阵天旋地转,痛得还爬不起来之际,又往毫无防备的小肮轰出一拳,咆哮怒吼,“敢睡我女儿?你死定了!”抓起来又是一记强而有力的过肩摔。
“哇……夏叔,你误会了!糯米丸,-快解释啊……”凄厉惨叫,强烈剧痛让他清楚知道,这--绝对不是作梦!
“爸?”被吼声与惨叫声吵醒,夏予彤一看自家老爸突然出现在眼前,当场吓得跳下床,一把抱住老爸正要再轰出的拳头,慌张惊问:“你怎上了台北?又干啥要揍羊咩咩?”
“那臭小子睡了-!”愤怒狂吼。
“冤枉啊!”被压在地上的凌扬,凄厉喊出媲美六月雪的窦娥叫冤。
“睡了我?什么睡了我?”一脸茫然,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地迷惑中。
“什么?-不知道?”这下,夏志昂更加愤怒,不由分说又朝原本是恶霸,如今变毛虫的某人祭出一拳,厉声雷吼,“臭小子,你竟然下药?”
“哇--误会啊……”惨叫又起。
“下药?下啥药?”夏予彤更加迷惑茫然。
“糯米丸,-不要再说了……”她越说,他越惨啊!
“竟还不准我女儿哭诉?不给你电到金光闪闪,我就不叫“阎王教头”……”
“哇--”
霎时,休憩室内飞拳、抛摔、剪刀脚再加上逆虾形固定轮番上阵,某人哀嚎惨叫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