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先生,请问这个技术线形走势……”
“修先生,请问波罗的海指数……”
“修先生,请问这个K线图……”
摩通全球投资公司内,一声声娇脆的嗓音三不五时的响起,新进的助理小姐——王怡蓁逮着机会便热情的向心中的那盘菜——修立行请教,只是如此频繁的次数,也不知是真的好学,还是借机亲近。
然而身为被频繁请教的人,修立行心中却是极为不耐。
事实上,打从这位助理小姐进公司后的这段时间,他早已被她时不时前来请教的问题搞得满心厌烦,毕竟那些他认为在大学时就该知道并学会的东西,实在没理由毕业进了公司才来询问旁人,况且同样的问题,她还问了不只一次。
只是基于礼貌,他心中虽觉厌烦,却还是冷淡而客气的给予回答。
然而自车展回来后,他的情绪一直不是太好,如今又被她拿这种他认为进这行就该具备的基本知识一次次的缠上前来询问,要他再给予好脸色,那就真的太强人所难了。
面沉如水,修立行的语气较之往常更为冷淡。“不好意思,我想这些问题以前你都曾问过了,如果你有用心听我的解说,应该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如此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让王怡蓁瞬间楞住至于早就在关注这边情况的“奇乐兄弟”则是当场喷笑出来。
别怪他们不给人面子,而是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早已发现王怡蓁总是借机亲近修立行,明显对他有企图。
虽说他们对某人想追自家老妹也挺不爽的,但是在老妹还没拒绝前,姓修的这家伙已被他们认定是老妹的人,他们自己看不爽可以,外头的女人想要染指可不行
“你们笑什么?”总算回过神,王怡蓁老羞成怒,也不怕对方是公司的资深前辈,当场变脸质问。
“怎么这年头笑也不行吗?”模着下巴,江鑫奇佯装不解。
“也许公司有规定上班时不能笑,只是我们没详读公司规范。”江鑫乐假装害怕的抖了一下庞大的身体,满脸担心的问“阿奇,你说我们会因为违反规定而被fire吗?”
两人一搭一唱,兼带表演的话语,让坐在附近的几个公司同事当场憋笑憋得险些得内伤,若不是碍于助理小姐还在场,恐怕早就爆笑出来了。
倒是王怡蓁的脸色已由红转绿又转黑,难堪得下不了台。“你们……你们……”又气又急,她被激得说不出话,只能重重的一跺脚,气急败坏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见状,奇乐兄弟两人很没绅士风度的在空中击掌庆祝胜利;倒是修立行始终不发一语的坐在办公桌后,脸色沉凝,带着明显的不快。
“哇——姓修的看来心情真的很不好,是在我们小妹那里踢到铁板了吗?”江鑫奇忍不住小声怀疑,虽然他觉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以某人月复黑外加狡猾的程度,自家老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忍不住傍了唾弃的一眼,江鑫乐哼声嘀咕,“不要有这么白痴的怀疑,不然我会耻于承认你是我的兄弟。”
“切”了一声,江鑫奇又偷瞄某人明显写着“别来惹我”的脸色,当下缩回脖子与自家兄弟互觑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
有人心情不好,还是别傻得自己撞上去找罪受
“有古怪!”
“确实有点古怪!”
“不是有点,是非常非常古怪!”
满福汽车修护厂内,几名员工围在一起小声的嘀咕讨论着,视线更是不断朝另个方向某个身材高挑削瘦,绑着马尾的女人瞄去。
只见她蹲在某辆车子旁看似在修检,可却时不时突然动作顿下来,分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下子愁眉苦脸,一下子又咧嘴傻笑,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而那个被众人一致表示很古怪的主角——江心玫今天不知是第几次分心了,手上拿着螺丝起子,心神则早已飞回前两天的情景……
扒呵,他说他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他说他不介意她以后对他做深入了解,他还说他会等她的答复……
哎呀!懊害羞啊!
捂着突然染红的脸皮,她傻呼呼的笑了起来,只是……
怎么办?就算她想答应,可一想到自己背后那一大群江家的男人们,她就忍不住又垮下脸来。
唉!老爸和两个老哥就不用说了,光是家族里那一大群男人也都不是好惹的。
从小到大,在她身边的男人只要有谁胆敢冒出那么一点意思,马上就会被恶整刁难,直到他们打退堂鼓才罢休,每每让她才刚萌起的期待心情瞬间就被扼杀,几回下来,她觉得很受伤害。
她常常想,难道那些男人就这么容易畏怯退缩吗?会这么简单就放弃,是不是代表喜欢得不够?
如此几回下来,她不免有些丧失信心,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所以不足以让男人为她坚持下来,通过江家众多男人的考验。
那么……会不会修立行也是如此呢?
认真说来,她对修立行的感觉很好,比以往那些说要追求她,最后却打退堂鼓的男人都还要好上许多,所以如果最后他半途而废,那么她绝对会更加难过,受伤的感沉也会更重。
可是……如果他坚持下来了呢?
毕竟他看起来意志力挺坚定的,不像会是半途放弃的人,加上他和双胞胎兄长又是同事,哥哥们应该比较不会刁难他吧?
想到这里,江心玫又呆呆的笑了起来,突然觉得恋爱前途也不是那么黯淡了。
“干嘛?干嘛?全都挤在这里做什么?”
蚌地,一声熊吼响起,让一群围在一起偷瞄江心玫出神发呆傻笑的员工们霎时被吓得跳了起来,随即抱怨声不绝于耳的响起——
“吼!老大,走路都不出声,你是鬼喔!”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拜托!我有年岁了,心脏有点无力,不要害我啦……”
众人纷纷白眼抗议,深深觉得神出鬼没的老板是不道德的,必须要改进。
“干!上班时间不工作,围在这里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竟然还有话讲?”
江满福吹胡子瞪眼的开吼,觉得手下这群员工有够白目。
“什么鬼鬼祟祟?”资深员工——老张挺身扞卫名誉。“我们是在观察小玫啦!”
“小玫?她怎么啦?”一提起宝贝女儿,江满福非常警觉。
“老大,你看!”拉着他往江心玫的方向指去,老张神神秘秘的压低音量。“瞧,今天一整个早上,小玫有时皱眉、有时傻笑,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失魂失魂的,连你来了都没发现,你说这不会太奇怪吗?”
顺着手指方向望去,果真如此,江满福紧张了。“干!不会是卡到阴吧?”
你娘咧!若是有阿飘胆敢卡他家小玫,他就召集江氏家族所有的男人一起来镇压,光用纯正阳气也要把那只阿飘压到叫不敢。
“不像是卡到阴,倒像是……”老张模着下巴,心中已有判断。
“像什么?”江满福急急追问。
“思春!”重重点头,老张很肯定。他家女儿前阵子也是这副模样,后来没多久就交了个男朋友,所以他很有经验啦!
“干!思你妈的春啦!”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江满福瞬间怒飙脏话,随即移动黑熊般庞大的身躯,飞速跑到女儿面前。“小玫……”吼着如雷般的吼声,表情却像风中颤抖的小报般的忧伤。
“干、干嘛?”猛然回过神,江心玫一抬眼就被自家老爸的可怕的表情给惊到!
“你不是在思春对吧?绝对不是在思春吧……”傻爸爸模式再次启动,江满福泪眼婆娑的追问。
呜……他纯洁可爱的宝贝女儿绝不会对男人思春的对吧?绝不会的……
“爸,你在说什么啦?”有种被戳中心思的羞窘感,江心玫瞬间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尴尬大叫,“走开啦!我不跟你说了……”
这种反应……这种反应……
“哇——小玫,你真的思春了?对象是谁?是那个姓修的是不是……”江满福瞬间喷泪,抱着头悲愤哭喊。
“爸,你哭什么啦?很丢脸耶……”江心玫尖叫,有这么个老爸,她简直欲哭无泪。
“呜……你都要被外头的野男人给拐走了,还不准我哭吗?”泪眼汪汪,傻爸爸痛彻心肺的鬼吼,“小玫,阿爸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那个什么修的不好啦……”
实在受不了自家老爸的蠢样,江心玫豁出去的大吼,“我觉得他很好!”
震惊的瞪着女儿,江满福似乎有点吓傻了,抖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爆出更大的哭喊声。“哇——你竟然为了那个姓修的吼爸爸,我我……我捶心肝啊……”
看着自家老爸夸张的表现,江心玫只能两眼望天,完全无言了。
至于一旁看戏的众员工们则是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干!大魔王就是大魔王,恶心死人不偿命的。
恶……快吐了啦!
灯光美、气氛佳,装潢雅致的咖啡店内,靠窗的某一桌,一对男女相对而坐,只见那男的气定神闲,轻松极意;女的却显得有些紧张局促、坐立难安。
“突然约我出来,是有什么想告诉我吗?”微微一笑,修立行故意如此问道。
事实上,光从对方的表情看来,他用膝盖想也知道她肯定是要来给他答复了,只是好笑的是——等待答案的人安然自若,给予回复的人却反而显得很仓皇。
“呃……我是想……是想……”心跳无法控制的加速失序,江心玫结结巴巴的,直到最后才硬着头皮一口气喊道﹕“我想清楚了,今天要告诉你我的回答。”
说完,她的脸也在瞬间涨红了。
丙然!
为自己的神准预测而晴笑,修立行扬起眉梢。“那么?”
“你是认真的吗?”不答反问,江心玫虽然满心羞意,柔女敕的粉颊也红如醉枫,可眼神与语气却是异常的严肃。
“当然!”毫不犹豫响应,修立行不解她为何会怀疑。
“不会半途而废吗?”继续追问。
“我的优点是固执,缺点也是固执,我从来就不喜欢半途而废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双臂抱胸,修立行认为她这个怀疑有污辱他的嫌疑。
“就算再怎么被刁难恶整,甚至被拖到墓仔埔进行三天三夜的“道德劝说”也不会吗?”很难得的,向来大而化之的江心玫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扒,原来这就是江家男人干过的事啊!修立行笑了,然后很坚定的回答,“不会!”
要知道他小时候甚至有段时间曾和母亲住在坟场旁边的破败小屋,只因为房租便宜,所以别说是墓仔埔了,就算让他躺在人家捡骨而挖出来的大坑洞里睡上一觉,他也没在怕的,因为……他小时候真干过这种事。
心中的犹疑一一得到保证,江心玫紧绷的情绪这才终于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朵羞涩的笑靥。
“那么现在还有问题吗?”挑眉,他礼貌微笑询问。
飞快的摇摇头,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所以……你的答复?”虽然十之八九可以确定她的响应,但他还是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是的!我愿意更加深入的了解你。”咧开嘴,她既开心、又害羞的笑了,可神色与语气却非常坚定。
“很好!”满意的点了头,他一本正经的微笑祝贺,“恭喜你,很荣幸的成为修立行的女朋友。”
哇咧——明明就是他先告白,怎么现在她答应他的追求了,他却反而一副施恩样?感觉好欠扁啊!
江心玫瞪眼,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学他也摆起骄傲的嘴脸。“那么也恭喜你,很荣幸的成为江心玫的男朋友。”
“是的,是我的萦幸!”微微一笑,修立行柔声应和,同时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不算柔女敕,带着因职业而形成的薄茧,没有其他女孩子的手那样白皙漂亮,但却温暖、坚韧而实在。
这是一双劳动的手,殷勤踏实,充满了对自己职业的热情与爱好,而他——喜欢拥有这样一双手的女人。
接连着几天,修立行的心情都很好,非常好,好到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察觉到他的快活;也好到就算王怡蓁再拿“大学时就该学会”的笨问题来请教,他依然可以噙着淡淡浅笑给予回答。
也因为他如此“亲切”的表现,让王怡蓁以为自己再度有了希望,于是更加热络的前去亲近讨好,只不过他始终与她保持距离,礼貌的维持着同事间的友好关系。
这天,王怡蓁的手机响了,当她接起并听完对方的话后,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
“我不想!”冷冷的,她拒绝了对方的提议,直到电话那头不知又讲了些什么,她才臭着脸硬声道:“随便!见就见,但我不保证给好脸色。”话落,狠狠掐断通话,似乎对自己不得不去赴某个约而感到很生气。
而就在她结束通话不到三分钟后,换修立行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低着头查看最新指数,他顺手接起电话。
“立行,你今晚有没有空?”修秀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今晚?”修立行很快的翻开行事历,随即回答道:“有!妈,有什么事吗?”
“你王伯伯想约两家今晚一起出来吃顿饭。”修秀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好!”迅速应允,他问清楚了时间、地点后便挂断电话,再次投入工作中。
对他而言,两家一起吃饭从来就不是什么值得记挂在心的事,时间到了,去露个面应付一下也就够了。
晚上七点半,餐厅包厢内坐了四个人,而那四个人的表情各异。
老王——王弘军面色通红,满脸兴奋与喜气的招呼着;至于他与亡妻所生的一儿一女,儿子的神色平和、气质沉稳,看得出来并不反对父亲身边有人照顾,倒是那女儿始终绷着一张脸,完全不给好脸色,明显对父亲的黄昏之恋不能接受。
而这顿饭的另一个主角——修秀蓉也看出老王女儿的不悦,小心翼翼陪笑的同时,心中的那块大石更是沉重了。
“到底要我们等多久?当大家都很闲吗?”忽地女儿发难了,脸臭到不行。
闻言,王弘军觉得女儿实在是太骄纵,也太不给面子,正待板起脸斥责之际,却听修秀蓉不安的连声道歉——
“对不起!我儿子来得晚了,可能是路上塞车,你们先点菜,我再打电话催他一下……”
“秀蓉,不用……”王弘军想阻止。
“不好意思,因为临时有个会议,我来晚了。”
蓦地,一道清冷而低沉的嗓音响起,修立行踩着优雅步伐迈入包厢,却忽听一道惊愕女嗓猛然扬起——
“修先生!”王怡蓁震惊了,不敢相信父亲有意再婚的女人的儿子,竟然就是自己暗自欣赏喜欢的对象。
闻声,修立行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看去,随即也面露讶异。“王小姐。”
“咦?你们认识?”王弘军很是惊讶。
“同事。”淡声回答,修立行在母亲身边落坐。
此话一出,除了身为同事的两人外,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皆瞠大眼,脸上满是讶然,随即有人快活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同事,这世界可真小啊!”王弘军非常的开心,也非常的兴奋,觉得这一切可真是好的开始。
而从一见面就始终没给修秀蓉好脸色看的王怡蓁,此刻心中有些惶惶然,却见机立刻转变态度,热络的讨好笑道﹕“是啊!阿姨,真没想到修大哥就是你的儿子,看来我们可真是有缘呢!”
因为攀着这层关系,她很快的将称呼从“修先生”自动升级到“修大哥”。
修大哥?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跟她这么熟了?淡淡的,修立行觑了她一眼,碍于今天这种场跋不便出声指正,他心中虽不喜,却也只能默不作声的吞了下来。
而修秀蓉从一刚开始饱受冷脸,到后来儿子到来后,王怡蓁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因而隐约有了些臆测,可记起儿子曾提及有了喜欢的女孩,又见如今他面对王怡蓁的冷淡,不用想也知道儿子喜欢的女孩绝对不是她,是以心中不免有些忧虑与为难。
至于王家的儿子因为很了解自己妹妹的习性,眼见她对修秀蓉的态度前倨后恭,心知肚明关键原因肯定就出在修立行身上,只是对方神色淡然,和自家妹妹的热络讨好样有着天壤之别,当下已明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正在活生生上演。
倒是王弘军不知众人心思,只觉得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可不就是在预告着自己与修秀蓉的缘分吗?
这下可好,他再也不用担心双方的儿女处不来,那么他们两个老的想办婚事应该没什么阻碍了。
想到这里,他乐开怀的哈哈直笑。“来来来,既然都来齐了,那就快来点菜,大家肯定都饿了……”
霎时间,点菜的点菜、讨好的讨好,礼貌相待的礼貌相待、负责热络气氛的热络气氛,于是这顿饭也勉强算是吃得宾主尽倍了。
懊不容易结束那顿气氛很微妙的饭局,双方互道再见后,修立行开车载着母亲回到家,哪知却收到一封由管理员递交的奇怪信函。
“谁寄来的信?”一回到家,修秀蓉疲累的瘫坐在沙发上,见儿子拿着一封信审视着,当下不禁出声询问。
“不知道!”摇摇头,修立行古怪的补上一句,“是一封存证信函。”
“存证信函?!”修秀蓉低呼惊叫,随即飞快的跳了起来。“谁会寄存证信函给我们?我们又没得罪人!”就像一般普通的老百姓,只要一涉及司法方面的事,就会紧张到不行。
修立行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拆信,当瞧见信函中寄件人的姓名与所述事由后,他的脸色在瞬间一变,勃然大怒的将那封信揉成一团往墙上用力丢去,脸色铁青,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是那个男人……竟然是那个男人……
从没见过他气成这样,修秀蓉吓了好大一跳。“怎么了?上面到底是写了些什么?”边说边赶忙捡起那团纸,打开摊平一看,温婉秀丽的脸庞也在霎时苍白若纸,毫无血色。
“立行,他……他……”浑身发颤,她溃然跌坐在沙发上,眼中满是惊疑与畏怯。“他已经消失这么多年了,怎么会……”
迅速在母亲身边坐下,修立行保护意味浓厚的搂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子,冷凝着脸,沉声解释。“前阵子我去参观车展时遇见他,他似乎认出我了,可我没理会,掉头就走了。”
想到当时对方穿着陈旧衣衫发小传单的落魄模样,他不由得冷冷一笑。“大概是这些年来日子不好过了,那天看到我,才又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可以利用,才会有了动作。”
是的!这封存证信函就是他那与母亲已离矣邺十多年的生父寄来的!
至于为何双方已多年未联络,他那不负责任的生父还会知道他们母子俩的住处,这也没啥好讶异的,毕竟母亲偶尔还会与当年老家那里的街坊邻居联络,若对方有心打探他们母子的下落,也没什么困难的。
没想到儿子早就与生父碰过面却没告诉她,修秀蓉不禁微微一怔,低头又看看手中的存证信函,她的心情镇定了一些,可还是不免担忧。“他……他要告你……”
“那就让他告吧!”清冷眼眸闪着冰冷寒芒,他森然冷笑。“我是不会付他半毛钱的。”
弃养?!
冰冷的看着存证信函上那两个大大的字眼,修立行嘲讽的勾起嘴角,从没养育过他的男人,有什么脸面在他长大成人,凭着自己奋斗出一片天后,再来告他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