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柳月芽才有空细看这陌生的国度。
袁申律在结束了一些宣传活动及小型工作后,便带着百年和柳月芽飞到了埃及向电影剧组报到。
埃及吗?柳月芽看着这据说是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才说服出借的广大土地,已经搭成了六、七个主要场景,中古世纪的风情,真令人有种时光交错的错觉。
“发什么呆?”袁申律走出自己的休息室,看到的就是柳月芽一脸呆滞的望着前方,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幻神情。
“啊,申律大哥。”柳月芽突地回神,慌乱的收拾起自己的思绪,露出平常的模样。“没什么,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出来透透气。”袁申律温声安抚她,不懂她为什么在面对自己时,总是和受惊吓的小兔子没两样。
他真有那么可怕?自己和异性一向处得不错啊。
“哦。”柳月芽点点头,就这么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袁申律无奈的看着她的尴尬,正要说些什么来化解,有人由背后拍了拍他。
“申!”雷恩娜对着转过身的袁申律扬起笑容,“我听说你刚到?”
“没一会儿,好久不见了。”袁申律也回她一笑。
站在袁申律后方的柳月芽,悄悄打量起这位满脸笑容的“未来假想敌”。不可讳言,这女子长得实在是漂亮,大大的眼睛、长长卷翘的睫毛浓密得不象话,一头黑色鬈发狂野的散在脑后,加上那件复古式的服装与目前的所在地,柳月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埃及艳后,尤其她的肤色又偏古铜色。
就在她无声打量雷恩娜的同时,与袁申律聊了两句的雷恩娜也注意到柳月芽,不禁好奇的问:“咦?怎么没见过这位小姐?”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助理,柳。”袁申律转身搭上柳月芽的肩。“小豆芽啊,这位是雷恩娜小姐,也是这部片子的女主角。”
“你好。”一听到她是女主角,柳月芽心中的不安更盛,毕竟以往的“女主角”可都不让她好过,而袁申律这个迟钝的家伙居然还搭上她的肩,这下子她可以预想未来的日子会有多惨了。
雷恩娜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不怎么好的脸色,只是笑了笑。
“你好。”她注意到袁申律对柳月芽说的那串中文。“那个‘小豆尔’是?”
“她的绰号。”袁申律笑着以英文回答。“是小豆芽的中文,取自她中文姓名的谐音。”
“小豆芽吗?很有趣的名字。”一下子,柳月芽的绰号走向了国际化。“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还能怎么说?柳月芽即使心里不愿意,也只能以英文回答:“当然可以了。”
想来,英文版的“小豆芽”将会藉由眼前这位美女“发扬光大”。
“太好了!”雷恩娜一脸高兴地说:“对了!申,你看我身上这件衣服如何?”
袁申律闻言认真地打量起雷恩娜身上那套充满异国风情的艳红戏服──凸显她身材的小可爱以及复古的小灯笼袖,低腰的长裙外头罩着同色系的薄纱,宽版的闪耀腰饰更是增添了亮眼度。
“很不错。”他衷心称赞,“法德利果然有一套。”
“可不是吗?”雷恩娜的笑容也是充满了骄傲与满意。“我今天一试穿就舍不得月兑下来了。”
袁申律只是淡笑,“喜欢就好,我想你大概会有很多机会穿它。”
据闻这次的拍摄时间相当“充裕”,只因本片的导演那副牛脾气与吹毛求疵的程度又与自家那个暴君不相上下,看来初次与他合作的雷恩娜还不知道,在正式开拍后,她很有可能会穿腻身上的衣服。
“真的?可是法德利一共替我设计了十三套衣服耶!真希望每一件都这么漂亮就好了。”雷恩娜真的好喜欢这身衣服。
“相信他吧!法德利的能力可不是盖的,绝对让你满意。”袁申律做出保证。同时也想起,这部电影的阵容也真是满坚强的,全是一些平素搞不定的人凑在一块儿,也算是了不起了。
“耶!”雷恩娜忍不住倍呼。
“我看你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下来吧!”袁申律百分之百肯定雷恩娜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让法德利知道了,免不了一阵抱怨哦!”
“好啦,我知道了。”雷恩娜吐吐舌头。“我只是想让你先看看而已。”
袁申律摊摊手,笑着吻上她的额头。
“很漂亮。”
“谢谢。”雷恩娜笑得更灿烂了,也回吻他脸颊一记。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一会儿见。”雷恩娜侧过身,朝袁申律后头的柳月芽挥了挥手。“一会儿见-,小豆芽。”
“一会儿见。”柳月芽也伸出手摇了摇。
“你那是什么表情?”袁申律回过身,看到的就是瞠目结舌的怪异面孔,不由得失笑询问。
“呃……”柳月芽没想到他会转过来,脸上的表情一时来不及收拾伪装,只好随口给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那位雷恩娜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啊?”
天知道,她只是讶异那位尊贵女主角的异常和善态度,而不是二人的亲密举止。因为她早听闻了袁申律花名在外,有点什么小动作也是理所当然的嘛,不过,刚才那个一阵风离去的美女就太令她意外了。
嗯,给她加个印象分数好了,也许她可以有点期待,并不是每个大牌明星都是那么差劲。好吧!如果袁伯母问起的话,她会替她美言几句的。
“女朋友?”袁申律露出他那极富男性魅力的浅笑,摇了摇头,“不是,雷恩娜只是个很好的朋友。”
在他说话间,柳月芽也迅速的换上了她惯有的小心翼翼与惊讶。
“咦?可是刚才……”
“那只是种亲切的招呼罢了。”袁申律一言以蔽之。
“哦,真是不好意思。”柳月芽很应景的捂住双颊佯装羞涩。“我可能还不太习惯吧,抱歉误会了。”
看来袁伯母说的没错,他的交友状态果真复杂!
“没关系。”袁申律看着她的举动,没想到她除了乖巧外,还如此内向保守。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贴脸吻罢了,瞧她窘成那样,重点是自己亲的还不是她。
“百年呢?”为了让她自在些,袁申律转移了话题。“这么神,才刚到人又不见了?”
“百年大哥刚才有交代,说他要去和导演跟制片切一下档期,因为好象有新工作进来的样子。”柳月芽想起百年的说辞。
“是吗?新工作?”袁申律微颔首。“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柳月芽摇摇头,“还是要我去找一下百年大哥?”
“不用了。”袁申律制止她的认真,露出了浅笑,“你才刚到,也很累吧!进去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咦!这样好吗?”柳月芽迟疑地看向他,“这是我的工作,你也很累了才是。”
“没关系。”袁申律无奈的拉住她,拿她的一板一眼没办法。“小豆芽儿呀,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很严厉的老板,所以你跟在我身边做事不用那么拘束,放轻松一点,别那么战战兢兢的,我应该没那么凶吧?”
苞她说了好几次,她就是听不进去,袁申律也不禁想摇头了。
“呃……”柳月芽以她一贯的装傻伎俩企图蒙混。
“算了,你慢慢适应吧。”袁申律也对她没辙。听话是不错啦!只是安静得没一点乐趣,那就有点闷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应该是如此的感觉。柳月芽呀……单纯又怯懦的话,在这个圈子并不是件好事。
“嗯。”柳月芽听话的点了点头。
袁申律再看她一眼,也只有拍拍她的肩。
“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找我,知道吗?”以她这性子恐怕很容易被欺负,看先前在工作场跋时的异样不就说明了一切?
“知道。”柳月芽依然是点点头强调。
“好吧。”袁申律着实没时间和她说太多,而且也怕说得太多,对她反而是另一层压力。“我去找百年,你进去休息吧,戏开拍可就没时间了。”
“好。”柳月芽乖乖应话。
袁申律朝她笑笑,找人去了。
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之外,柳月芽扯下了自己扎起的马尾巴,呼出一口气,走回休息室里。
真不知道自己这乖乖牌还能伪装到什么时候,她都要闷疯了。不过这时候她下了一个决定,反正袁伯母安排自己来袁申律身旁“学习”就是为了搞破坏嘛,那只要下一个符合“居心不良”条件的女人出现,自己就该活动活动筋骨了,要不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变成唯袁申律是从的木偶。
真是无聊透了!
明亮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柔柔地洒了一地的昏黄。
袁申律刚拍完一场戏,回到休息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椅子上一瘫,随即发挥了他无敌的睡功。
站在一旁的柳月芽无奈的看着他的举动,捧着餐盒,犹豫不决着是该让他睡,还是把他叫醒来吃饭。
拍戏真的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呢!尤其负责这部影片的导演听说向来以追求完美闻名,因此所有参与拍摄的人员,不论是幕前或幕后,都面临了艰苦的考验。
什么三餐不定时啦,作息不定时啦,莫名其妙的意外啦,突然冒出的问题要解决啦等等,看得第一次置身其中的柳月芽不禁咋舌。然而这些人似乎早已习惯了,对于这一切不平常,皆以平常视之。
其它人都这么辛苦了,更何况身为男主角的袁申律,他的戏分多,所以通常一大早就要上戏,然后陆陆续续的拍摄,直到深夜方得以休息。
而柳月芽身为他的助理,跟着他这么“忙碌”下来,不得不佩服起眼前的男人了。一开始就觉得他的工作量着实大得惊人,却没想到他这么能“吃苦”;想着幕前的光鲜亮丽是以现在这样萎顿不堪的模样换来的,她就深深觉得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像现在,如果袁申律没私底下偷吃的话,他的上一餐应该已经是十个小时前的事了,而外头拍摄现场的灯光则持续亮了三十个小时以上。
这不是才刚开拍吗?有必要如此拼命吗?她真是不懂。
再次看向已睡着的袁申律,柳月芽决定还是把他叫醒,毕竟睡觉和吃饭是同等重要的事,既然不能两全其美,那就选吃饭吧!要不然就辜负这丰盛的一餐了。
“申律大哥?”主意一定,柳月芽走到并不宽阔的椅子前,再次讶异于袁申律的好眠,在这种椅子上他也睡得着。“申律大哥,先吃饭吧。”
不需她动手摇蔽,袁申律的眼睛在这两声称不上响亮的叫唤下,缓缓的张开。
这也是柳月芽觉得神奇的另一项发现,他明明就很累了,睡得也算沉,可是只要有人在旁一唤,他马上就会清醒过来。听百年大哥说,这是因为他时时都处于备战状态下,也是敬业的一种表现。
的确,在这么不规律的睡眠情况下,袁申律从没让其它人等过,他总是在正确的时间内到达他该到的地方,绝不误时。
“小豆芽儿?”袁申律揉了揉双眼,“时间到了吗?”
“还有半小时,可是……”柳月芽心里也有点不安,怕他会怪自己擅做主张。
“我想你要不要先吃饭,要不然一会儿饿得没力气可就不好了。”
“是吗?”袁申律笑了笑,倒没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伸手接过她手上的餐盒。“谢谢你,你自己吃了吗?”
“吃了。”助理就是这点好,吃饭比他们正常了点。
袁申律没再开口,只是默默吃起饭。
倒是柳月芽,她禁不住懊奇心的打量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辛苦。
据她了解,先不提袁家产业,袁申律与袁引皇自少年时期出道,至今应该也累积了不少财富,更何况二人自组经纪公司,应该在工作的安排上握有决定权,何苦要这么累?
“怎么了?有事问我?”三两下解决了半个餐盒,袁申律抬头就看到柳月芽满脸问号的看着自己。
“嗯……”柳月芽考虑着该不该问出口,后来决定即使是乖巧小天使,也总有好奇的权利吧。“我只是想,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条路,很辛苦不是吗?”
“辛苦?也许在你眼里是这样吧。”袁申律的笑容比平时多了抹光亮。“但是如果是真心喜爱这份工作,再辛苦也会觉得值得的不是?”
“你很喜欢这份工作?”柳月芽欣然接受这种说辞,毕竟世上专执某事的人多得是,“为什么是演艺工作?”
袁申律看着她难得的多话,有丝意外她居然会这么问,但他也只是静静的收起意外,点了点头。
“这工作很适合我。唱歌是一种灵魂的延续与情绪的抒发,而演戏则是一种潜在能力的发掘。”面对她,袁申律侃侃而谈,只因在她那光亮的眼眸中,袁申律得以放下所有的束缚。
也许柳月芽自己还没发现,她平时虽不多话,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宁静气息让人很是舒服,容易卸下烦心的事,也乐于更接近她,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一没事就拖着柳月芽闲聊的雷恩娜。
“其实在接触戏剧后,我的生命成长了许多,透过各种不同的角色揣摹,我可以以极度不同的角度去饱览这个世界,发现许多从未注意过的观点,这何尝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么说来倒是让人很心动。”柳月芽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装扮,流露出她原有的轻快语气。
袁申律看着她,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热烈,太不同于平日文静内敛的她了。
“对演戏有兴趣吗?”袁申律试图这么猜想。
“咦?还好啦,只是听你这么说……”柳月芽忽地发现不对劲,连忙放慢了口气,表情放柔许多,“只是看到你这么热中的样子,谁都要忍不住心动起来了。”
“哦。”
看着她又恢愎平日的样子,袁申律也无暇多想,只因外头已传来叫唤声。
“申,请准备。”
“知道了。”身为助理的柳月芽连忙出门商谈,然后带着歉意回来。“申律大哥,真对不起,都是我拖着你聊天,害你没能好好休息。”
“没的事。”袁申律安抚的笑笑,“几分钟而已,不碍事的。”
披上戏服,袁申律准备上戏,临去前,犹不忘向柳月芽交代。
“如果累了,你就先去休息,不用等我了。”想必她还不习惯各种忙碌又不规律的生活吧,还是别太勉强的好。
柳月芽朝他一笑,看着他出门,心里却没打算听命,毕竟那不是个尽责的助理该享的好处。
天啊,都半夜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拍戏?
为了避免自己无聊,柳月芽披上了外衣,决定去拍摄地点看看,顺便也好好的尽尽助理的责任。
唉,真的好辛苦哦。
(千日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子声音,令手握话筒的千日有挂上的冲动。
“袁夫人,又有何指教了?”千日扶着额头,觉得隐隐作痛。
(叫得那么疏远,怎么,想和我划清界线吗?)江如虹的尾音拉得奇高,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夫人多虑了,我只是藉此表达对你的尊敬而已。”千日试图申辩。
(真的是这样?)江如虹真信他就是笨蛋了。(既然你对我如此尊敬,想必一定很乐意帮我个忙,是吧?)
耳朵一接收到“帮忙”这个字眼,千日不由得脸都绿了。
“我说夫人啊,你就别再玩了吧!之前才帮过的不是,怎么那么快又有事了?”千日直觉不妙,毕竟江如虹的忙向来不是好差事呀。
(有规定不行吗?)江如虹答得可溜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怎么能控管它呢?难不成你认为我没事找事吗?)
不是吗?千日真想这么问。但是他很明白,不管他再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改变江如虹的想法的。
所以,他只是很膂b命的问:“这次又怎么了?”
她干嘛不干脆安排一队娘子军到申律身旁,一个个由他挑算了,一劳永逸。
(去帮我探探月芽儿现在和申的状况怎样了。)江如虹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接说出重点。(人是你送进去的,就要负责传消息出来。)
“拜托你就饶了我吧。”千日真是受不了她的荼毒了。“我真的没那闲工夫啊!”
(由不得你,我等你的消息!)江如虹也懒得听他在那里呼天喊地,事情一交代完就直接挂上了电话。
千日看着发出嘟嘟声的电话,拒绝的话全哽在喉间,最后也只有硬吞下去挂上了电话,反正袁家夫人是吃定他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