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紫阳对花番红的防备心以及那么一丁点的同情心,就在吃完饭后要告诉她客房在哪儿时,立刻扭转了。
“你要回家了?”黎紫阳不相信的问。
她不是逃家了吗?
“当然啦!我家可是有门禁的,再不回去,让大姊捉到就是死路一条了。”花番红朝他笑笑,“怎么,才这么一下子就发现有我在也是不错的吧!舍不得啦?没关系,明天早上我会再过来的,不要太想我哦!”
想她?她在说什么笑话?
“你不是逃家少女吗?”他决定把事情弄个清楚。
“逃家少女?”花番红叫了一句,然后开始大笑。“你是听谁说的?我这个样子像吗?”
逃家少女……好像也满好玩的,可是……唉,别妄想了,大姊那关是绝对逃不过的。
“很像。”黎紫阳答得再认真不过,他难得善心大发的盯著她。“你的家庭那么特殊,你确定你要回去?”
习惯不好的父亲,可怕的二姊,还有其他几个同父异母的姊妹,她就这样回去,没问题吗?
“当然!别以为我家的狠角色是我二姊或我爸,其实真正的山大王是我大姊。”花番红漫不经心的收拾自己的背包。“她说出来的话没人敢不听,定出来的规矩没人敢不……好吧!也许我二姊敢,但是其他的人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背起包包,她走到他面前,对自己一指。
“我就是那个“其他的人”。所以,明天我再来找你玩,时间不早,我要先回去赶赴晚点名了。”
黎紫阳拉住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该不会是很希望我留下吧?”花番红怀疑的看著他的怪异举止。
这男人不是一下午都对她爱理不理的吗?现在她要走了,他不是应该马上打开大门,顺手替她按电梯,能早一点是一点才对吗?
“谁想了!”黎紫阳放开手,一脸倨傲。
“你的动作告诉我的。”花番红耸耸肩,“没有就算了,Bye!”
庇挥手,花番红没有迟疑的一奔门外,就怕回去晚了被大姊禁足罚读书。
看她真的就这么走人,黎紫阳低头沉思起来。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酌家庭?
原以为她提出跟著自己的畏求,恐怕就算不是自己的歌迷,也会拉著自己问东问西、谈些圈内的事。却没想到她只是东看西看的,也不吵、也不多跟他说话,理她也好、不理她也罢,于她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安著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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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花番红像是跟定了黎紫阳,天天到他家报到不说,就连黎紫阳外出也是几乎必到。偶尔晚起或到他家扑了个空,她还会以要来的手机号码做随时随地的行动查询,宛若是监护人或小苞班。
而黎紫阳也出乎王景山意料之外的没大发脾气,只因为花番红真的不吵,而且有她在身旁,其实还满有趣的。
也因此,本著是自己答应、又能忍受的前提下,黎紫阳的配合度还算高。
而今天,花番红依旧来到了黎紫阳的住处。
“早安。”朝前来开门的黎紫阳一笑,花番红自动自发的进了屋子,还提著大包小包。
黎紫阳撇撇嘴,很想提醒她现在已经过午了。
“这是干嘛?”他看看那几个购物袋,想这女人该不会要开始兴风作浪了吧?
“零食啊!”花番红答得再理直气壮不过。“来了这么多天,才发现你家一定连蚂蚁?蟑螂都不来,连点饼干屑也没有,怎么过活啊?所以啰!善良的我当然就自掏腰包的帮你随便买了一些。”
“养蟑螂老鼠吗?”黎紫阳板起脸。
“你是老鼠,还是我长得像蟑螂?”花番红也学著他皱起眉,端起架子。
叭!真要比,她可是每天在家里接受训练的呢!
黎紫阳一扬眉,为著她可爱的装模作样忍不住想笑出来。
“随你便,吃完自己整理,别碍到我。”
“我哪一次没收了?”花番红也不和他啰唆。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早已知道他最大的特色就是情绪全无规则可循;有时说话顺著他的意,他反而更加不爽,有时故意吐他槽,他却被念得很乐。怪人一个!
所以花番红也懒得想太多,反正都是赌运气嘛!照著自己最真实的反应来面对他,反而轻松多了。
将东西放到客厅,花番红犹如到了自己家里,相当闲适的拿出新购的杂志和各式各样的零食往桌上堆,然后便优游自适的看起杂志来了。
“看来你满自得其乐的。”黎紧阳看著她的自在,眯起了眼。
“还好啦!”花番红抱著洋芋片坐直了身子。“虽然你这个主人并不是当得很称职,但我知道别扭是你的天性,难以改变,所以我很能体谅的,你用不著太过自责。”未了,她还朝黎紫阳一笑。
“我想,我如果再称职一点,也许你明天就会搬来让我养了。”自己没怎么理她,她就已经模遍了这间屋子,大摇大摆的仿佛她才是主人,要是再理她,岂不是没完没了?
“搬来给你养?”花番红仰首哈哈大笑,“你不会真的是在担心这个,才故意对我不理不睬的吧?”反正他当初说的是“任你要求”嘛,“任”的意义不就是自己说什么都行吗?
“也许我当初真的该要求你娶我。”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老爸的“二十岁相亲宴”也不用办了,再加上大姊、二姊、三姊、樱、茴香和忍冬的反应……哇,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可以让家里天翻地覆,同时还拖一个不认识的黎先生和他广大的歌迷们下水,真有趣耶!
黎紫阳第一次对这个女孩起了防备心,考虑著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若真的这么要求,自己是娶还是不娶?
“哎呀!我随口说说而已,你那是什么样子嘛!”花番红嗤笑。“要我真这么想的话早就说了,何必和你客气呢?我老实和你说吧,别说是娶我了,就算像你刚才说的要搬来给你养,问题都还大得很呢!”
自己家里的姊姊是何等角色,岂容得她做出这等事?
她这么一提,黎紫阳也想到她不过是个不满二十岁、还有门禁的小女孩,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黎紫阳的怒气说来就来。
看吧!懊心解释给他听,反而还得承受他的怒气,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算了,懒得和他计较。
随便的点两下头,花番红举高手中的零食袋子。
“要不要吃洋芋片?”
“你这样算不算是顾左右而言它?”黎紫阳这次的气可没这么快消。
“不好意思,我的中文程度不好,要不然你用台语再说一次好了。”花番红悻悻然的收回手,自己吃。
“我不会说台语!”黎紫阳的声音更大了。
“不会说台语就说国语啊!鞍那么大声做什么?”花番红仍是不当一回事的掩住自己的耳朵,减低接收的音量。“还有,我提醒你哦!你可是当红的歌手,嗓子是很重要的,别再这么大声喊叫了。”
在知道他的身分后,她回家上网查了一下,发现他真的是很红、很有名的歌手,难怪会有那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想起自己惨烈仪牲的相机,她就不免伤心起来。
不过没关系,那个王先生说会赔她一台全新的,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不用你管!”黎紫阳仍是大声怒吼。
“不管就不管嘛!”花番红耸耸肩,认为自己仁至义尽,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别理他,省得遭受无妄之灾。
重新抱著洋芋片靠回桌边,她认真的看杂志、吃东西。
她这是在使性子吗?居然就这么将他丢在一旁?
“红番!”他试著唤起她的注意方,只可惜没有效用。
“红番?”依旧是没反应。
“花红番、花红番、花红番!”黎紫阳加大音量,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你做什么,这样很讨厌耶!”花番红捂住受难的耳朵,相当哀怨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黎紫阳。
这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呀?自己都退让一旁、不和他争了,居然还对她大吼,真是没良心!
“你不在乎你的金嗓,我可还想要我的耳朵耶!我的耳朵都在嗡嗡嗡嗡的叫了。”花番红扯扯耳朵、甩了甩头,抬头瞪他一眼。“万一我听不见了,看你怎么赔我?”
“就算你听不见了,也不是我造成的。”他绝对相信,她的耳朵在自己“下手”之前,早就已经失去效用了,不然怎么叫她,她却充耳不闻?
“咦?你想赖?”花番红瞪他。
“我没赖,只是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我想你应该是早就聋了吧!”黎紫阳由狂怒转为一脸冷淡,可见得刚才的连声吼叫挺有发泄的效用。
“你刚刚又不是在叫我,我回你做什么?”花番红眨眨眼,一脸认真的表情。“我觉得叫花番红就很棒了,不用你替我改名,如果我刚才真的应声了,那不就代表我要改名了吗?我才不要。”
他都故意叫自己红番了,自己哪会笨到应话啊!
办番、红番,一点也不符合她甜美的形象。
“你也知道自己叫花番红,那何必非得露出红番的蛮性不可?”
黎紫阳现在又会笑了,看得花番红一阵冷意,觉得这个人精神分裂得真严重,短时间之内又是气、又是笑,神经!
“我当然知道自己叫花番红,我想不记得的人是你吧!才会老爱叫我一些怪名字,还赖在我头上。”她咕哝道。
“别告诉我,从小到大没有人叫过你红番。”他才不相信她的同学有那么“仁慈”呢!
“是曾经有过,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么叫,我是不会回答的,所以后来他们还是叫我番红。”她据实以答。
“你还真坚持。”
卑题到这边,宣告结束。至于自己先前在气什么,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黎紫阳自然是全没了印象。
所以,这位大制作、大作曲家、当红男歌星就理所当然的在她旁边坐下,开始他的电影欣赏会。
报番红则吃著她的零食、看著她的杂志,偶尔发出一、两句问话。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能和平共处,王景山的评语是:就像黑豹旁边住著一条热带鱼一样的诡异,而且出人意表。
只是,当事人都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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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了出入证,花番红好奇的看著这个地方。
今天,黎紫阳有个谈话性节目要上,而打定主意跟到底的她,自然也是得他的庇荫进到了电视台内,展开新奇之旅了。
“咦?那个是周天王吧!”她兴奋的低叫,拉拉身旁的黎紫阳。“有没有纸笔?我想跟他要签名。”
“没有!”黎紫阳的口气不太好,走向休息室的步伐是越迈越开。
签名?他的签名她怎么就没想要过?
“你又在生什么气?”花番红真搞不懂他,动不动就生气,一定是缺钙质!
“我看你还是多喝点牛女乃吧!”这可是良心的建议,要不然以他这种个性,怎么在社会上跟人家来往啊?
谁敢和他当朋友,谁敢靠近他和他相处啊?
黎紫阳理也不理她,迳自走著。
这男人真怪!
进了个人休息室,花番红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倒了杯水慢慢喝著,等心跳恢复正常。
讨厌的人,分明是故意走快的嘛!也不想想他的腿比自己长了多少,一点也不懂得体贴别人!
“说话!”黎紫阳远远的向她“下命令”。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反应和别人一点也不一样!难道她看不出来自己在生气吗?居然不道歉、也不说些话来讨好他,就这么自顾自的喝著水,还故意坐离自己那么远,分明是存心想气他!
报番红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后,才淡淡的挥了挥手。
“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没用,你生气时不是不理人的吗?”
她才不要浪费口水咧!茶又不是多好喝的东西。
她果然知道他在生气,却一点也没有心要想办法解决,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关紧要的继续喝著茶。
她有没有一点脑袋呀?他生气时不理人,那她不会多试几次,直到他不生气为止吗?
看她那怡然自得的模样,黎紫阳是一把火在心里烧。
这个女人真是把他瞧得太扁了!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黎紫阳怒火中烧,却也不愿再开口,就这么坐在那儿生闷气。
报番红喝完水,稍做休息后,又开始四处看看模模的惯有行为,只是一点也不觉得兴奋,因为并没有想像中的好玩。毕竟自己必须待在黎紫阳的休息室中,又不能出去大闹整个电视台。
偷偷的看了眼生气的男人,他仍是板著一张脸,低头看著他自己的书,一副要人别去招惹他的样子。
真奇怪!这个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每次就只会摆出死人脸吓人。
“喂,还在生气?”她还不知道他这次是在气什么。
黎紫阳朝她看了一眼,又扭开头。
不吭声?那肯定是还在生气了。真是爱生气的人!
百般无聊的调开视线,花番红决定还是出去走走,里头的气气又闷、又没什么有趣的东西,而且自己闪远一点,也许他老大会高兴一点。
于是,花番红背起自己的包包,静静的往门外移动。
“去哪里?”
报番红的手已经握到了门把,听到身后传来冷冰冰又极度不友善的问话,有点无奈的想当作没听见。
“去哪里很重要吗?还是上厕所也要跟你报备?”
“你是我带进来的人,我自然要负起看管的责任。”黎紫阳冷冷的说。
“是吗?”花番红斜眼看他,摆明了不相信他。“反正我不会做坏事,只是四处走走看看而已,这样没关系吧!”
“有没有关系不是由你来决定的。”黎紫阳很不给面子。
“你这分明是在故意刁难我。”花番红双手叉腰。“你自己莫名其妙的爱生气就算了,没道理要我牺牲当炮灰吧!”
“谁教你爱惹我生气!”黎紫阳怪罪于她。
“我惹你?”花番红提高了音量,觉得自己真冤。“我何德何能可以惹火大爷你啊!你自己爱生气,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她已经对他诸多忍让了,他是还想怎样?
“要不是你,我会生气吗?你才是别故意推卸责任呢!”黎紫阳也是越想越气。
“你才……”
报番红正想回嘴,门突然被推开。
“又怎么了?”王景山看著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早已见怪不怪。
“哼!”黎紫阳当下敛容,一言不发的又看起他的书。
“怪人!”现在又一副不关他的事的样子!
王景山也没说什么,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来通报一声。
“紫阳,时间差不多,该准备进棚了。”
黎紫阳将书一丢,没说话的起身出门,自然也没有管那个随身小苞班。
“哼!”花番红学著他的模样哼了声。“希罕!”
“番釭,想不想一起去看?”王景山笑看她的孩子气,出口邀约。“你不是说很喜欢那个主持人吗?等录完了影,我再邀他一起去吃饭。”
“是吗?”花番红笑了,很快就将刚才的不愉怏给抛到了脑后。“吃饭倒不用,签名就可以了。”
王景山一笑。“那我们走吧!”
报番红点点头,跟著他走出去。管那个男人在气什么,她自己高兴就好了,反正他喜怒无常,想必也是气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