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晨时分踏进家门,袁天紘扭转着脖子动动身体,纾解一日的疲劳,慢步地往房里走去。却在四楼的长廊,看见了模黑走路的母亲与二位弟媳。
“还没睡?”袁天紘纳闷的问道,这层楼是他们六兄弟的房间和一间健身室,而六个兄弟现在就只剩他在家。母亲和弟媳这么晚会出现在长廊,肯定和他月兑不了关系。
对了,还有借住在漾晨房里的孟韦晴。
“还没,刚陪小晴聊完天。”江如虹神色自然,对答如流。
“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你说的话,你净当耳边风就对了!”日色如夏和宇菁躲在江如虹后头,头垂得低低的,心里着实佩服婆婆。在做完坏事被撞见,居然还能悠然自若的顺带指责被害者?真有她的,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
“公司有事。”袁天紘随意的回答完后,凝望着眼前三人,想一会儿进房可得好好检查自己的卧房。
“我先回房了。”
“我们也去睡了。”江如虹飞快的越过他下楼,留下二名媳妇。
“大伯晚安。”宇菁一溜烟的闪进房里。
“我……”日色如夏虽鼓起勇气,却仍是不敢面对袁天紘。
“晚安。”看着二人相继回房的样子,袁天紘不知她们是心虚,还是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
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他也进入自己的房里。
进门开了灯,将公事包一放,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房里是否有何异样,却什么也没发现。
莫非是他疑心太重?母亲她们真的只是碰巧聊完天后出来?
再次扫视了四周,仍是没有发现异样,袁天紘终于卸下心防接受母亲的说法。决定一如往常的先去泡个澡,再看几份文件。
月兑去西装外套,他拉着领带,打开衣橱的门……
“啊——”忍不住惊叫出声后,被吓着的袁天紘再度被压倒在地。
深深的吸了口气,袁天紘喘息着,心里的怒火渐起。
被了!真的是够了!就算他修养再好,能将母亲的玩笑不当一回事,对外界的一切琐事也能淡然视之,但不代表他能任母亲耍着玩。
他的耐性一再受考验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给他玩这一套。
在他的衣橱里藏人?这样很好玩吗?她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可怕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她知不知道?
不行了,他真的火大了!
就算是他妈,也不该这么做!
再次由孟韦晴身下爬起,袁天紘恼怒至极的爬过她的身体。
她再这么睡下去,迟早有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原想唤醒她要她回房睡觉,却发现她怎么也叫不醒;而叫了她半天的结果,只是让她更往自己身上钻。
“真有你的!”袁天紘无奈的摇头。
既然如此,他也只好送她回房去了,要不然真要让她睡在自己的房里吗?那么,明天母亲肯定会闹翻天了。
抱着她站起来,袁天紘走出房间,走向对门的漾晨房间,却发现门锁上了。
不文雅的粗话瞬间月兑口而出,袁天紘走向一旁申律的房间,房门一样也是上锁的。
怎么,考验他的耐心还不够,现在还要加考体力这一项吗?
不必抱着她去开各个房门,袁天紘也可以推论得知,这层楼的所有房门,除了自己的,该是全锁上了。
当然,同理可证,这栋房子的所有房间,该是除了他的以外,也全部锁上了。
意思就是,除非他狠心将手上的人丢在长廊里翻滚,或是他好心的让出房间另觅他处,要不然他们今晚誓必得同房了。
这就是母亲的计谋吗?他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吗?
等着看吧!
孟韦晴极度不安稳的翻了个身,却觉得自己怎么也睡不舒服,执拗的再翻个身,却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在原地翻滚。
于是她放弃的睁开双眼,连眨了七、八次眼后,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所见。
她是在作梦吧?
她居然躺在浴白里!
没错,这个玄黑的浴白看起来是比一般的来得大,里头也铺了条毛毯,还放了个枕头,自己身上也有件被子……但是,即使这个浴白布置得再怎么像床,它依然是个浴白呀,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头来的?
而且,这好像还不是她房里的浴室耶!
她是在作梦吧?一定是!
坐到一旁的马桶上,孟韦晴胡乱的搔着头,仍是毫无头绪,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而且,这又不是她房里,到底是哪儿呢?
看着不远处的门,居然还上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到门前,孟韦晴知道答案必定就在这扇门的后头,她将手放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极其缓慢的推开……
“你醒了?”刚打好领带的袁天紘朝她点了点头,颇讶异她居然会如此早起。
“睡得好吗?”想必是睡得不好,才会起得特别早吧。
又是他?上次在书房,这次更绝,进到他房里的浴室?那会不会哪一天自己一觉睡醒,却发现是睡在他床上了?
孟韦晴瞪大了眼,看着他一如往常的淡漠平静,自己的话就好像是故意无理取闹似的,放在心里头说不出口。
般什么?自己会梦游吗?
见她没回答,袁天紘也不想留下来多做徒劳无功的解释,提起公事包后看着呆站在浴室门前的她,决定自己还是下一楼盥洗室好了。
就在他要出门的前一刻,房门由外头打开了。
袁天紘唇一撇,他还在想她怎么没来呢!
“你们……”十足马力冲进房里的江如虹看到分立在旁的二人后,一时间收起了未竟的话语。
“这……谈好了吗?”怎么会这样呢?依照自己精密的计算,这时候该是儿子每日固定的起床时间,怎么他连衣服都穿好了?
“没什么需要谈的。”过了一夜,袁天紘的怒气稍稍平复,恢复冷静的他也懒得搭理母亲。
“我去上班了。”
“等等!”江如虹哪肯放过他,手一伸就拉住了他。
“什么叫没什么需要谈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过了一夜,你没什么该和人家女孩子表示的吗?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呀!”光看小晴呆站在那儿的茫然样,江如虹就肯定这块木头一定又装酷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她自己万万没想到,小晴居然已经起床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孟韦晴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伯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眨眼再眨眼,孟韦晴不忘偷看袁天紘一眼,不明白早已退出幕前的她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种有如连续剧般的情境?
“我们没有。”袁天紘淡道,心中突然有一种胜利的快感。
“还说没有!”江如虹中气十足的怒斥。
“一大清早的,二个人都待在房里,衣……”江如虹再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的完美计划似乎有些缺失,毕竟二人没有相依偎的躺在床上,而且儿子身上的衣服又完好的挑不出毛病!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起?”想到自己的计划被破坏,江如虹心中就有一把无明火烧得极旺。
因为早料到她会闯进来。袁天紘心里着实可吁了一口气。
“早上有会要开。”他终于出了一口气,不过也用不着给母亲太难看,所以袁天紘的回答算是相当客气。
但江如虹可不这么觉得。
“有会要开?骗谁呀!”这个不给面子的家伙!不会配合的木头!“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早起?”
“伯母……这个……”孟韦晴皱着眉,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到一个令她无法理解的境界,可能是她也算是关系人之一吧,所以似乎该在他们母子俩撕破脸之前出面化解。可是,她能说什么呢?
“小晴,你不用担心,伯母会替你作主的。”江如虹这番话说得可溜了。
作主?斥责袁天紘让她睡在浴白里吗?
“伯母,那个……”该怎么说呢?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搞不清状况了,还能说些什么?
“我们没有共处一室。”看孟韦晴露出慌张的模样,袁天紘出面解释了。
“没有?”江如虹的声音顿时拉得升高八度音。
“小晴昨晚没回房,也没到其他房里,一大清早就出现在你房内,这样明显的罪行你还想辩解?”罪行?孟韦晴看了袁天紘一眼。这种说法太严重了吧?
“她是在我房内,可是并没有共处一室。”袁天紘难得模糊其词,故作神秘的不肯说清楚其中的奥妙之处。
江如虹被他搞混了。
“你既然承认她在你房里,怎么说没有共处一室?”这个儿子说话是越来越让人模不着头绪了。
“那边。”袁天紘仍卖着关子的指着房里的另一道门。
“那是浴室呀?”江如虹不懂,这孩子也真是的,想要他说得清楚明白时偏不肯,他肯定是故意的。
“隔着一扇门,就不算是共处一室了吧!”言尽于此,袁天紘看时间也差不多,他并不打算和母亲再继续瞎混下去。
“等等!”江如虹拉住他。
“你何不去问她呢?”袁天紘回头,指指满脸不解的孟韦晴。
“我想,孟小姐应该也有很多问题想问。”眼见他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孟韦晴也不客气的问了:“伯母,我为什么……会睡在天紘的浴室?”
“浴室?”江如虹瞪大眼,回头想找儿子,可是他已经一溜烟地不见人影了。
“这个逆子!”江如虹连忙来到孟韦晴面前,一脸的疼惜。
“他居然让你睡浴室?”这个儿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居然把如花似玉的佳人往浴室里放,那么狭窄的空间要怎么睡呀?
“嗯,就在浴白里。”孟韦晴侧身,让她得以窥见其中的“奥妙”摆设。
“我一早醒来就在那儿,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呀?”她很确定加上肯定,自己昨晚睡着前是好好的躺在自己借住的房里,怎么今儿个一醒来,就换了个地方呢?
“这个……”江如虹傻笑。
“恐怕要问天紘了,我也是今早找不到你,最后才找到这来的。”
“是哦。”听她这么一说,孟韦晴心中的疑团仍然未消失,却又不能再多问些什么,而且也不知该如何问起。
“对了,昨晚你们真的……”江如虹语多保留,但脸上的表情可是极度的暧昧。
“没事。”孟韦晴连忙摇头。想起她方才对袁天紘的指控,再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是别再轻易惹风波了,免得让他们母子俩翻脸吵架。
“什么也没发生。”就她的记忆,是什么也没发生没错。
江如虹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就好。”事实上一点也不好。
“你不用担心,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说,伯母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伯母。”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袁母似乎很希望自己回答“有什么”呢?
悬疑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小晴,你在做什么?”日色如夏一进门,就看到孟韦晴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该不会没睡醒吧?”
“都几点了,怎么可能!”孟韦晴掉转过头。
“工作结束了?”
“嗯。”日色如夏在她身旁坐下。
“既然已经睡醒了,为什么坐在这儿发呆?想事情呀?”
“就是有事想不通呀。”孟韦晴盯着她。
“自从我来这里借住之后,怪事就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了。”
“怪事?”日色如夏的心差点漏跳了一拍。
“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孟韦晴打量着她,似乎在想她知道多少内幕。
“我发觉好像总有人想把我和袁天紘牵扯在一块儿似的。先是莫名其妙的睡在他书房里,昨天更扯,居然睡到他房里去了。”
“大伯房里?”
“放心,我睡的是浴室里的浴白,浴室门还上锁咧。”说到这儿,孟韦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袁天紘这个人了。
“是没发生什么事,不过袁伯母好像不怎么满意这个结果。”
“妈?”日色如夏的笑容有些僵了。
“为什么呢?”
“我如果知道就好了。”她没有找到其他证据前,所能做的揣测就只有她最不愿意想的那一种“八点档型”的情景。
“该不会是她想把我和袁天紘凑成一对吧?”应该不至于吧,她和他们又不熟;而且像他们这种富贵人家,应该不会把这等婚姻大事拿来当游戏才是。
其他的不说,她就不信袁天紘会甘心愿意。
那个人真的很不懂情趣,从他把自己塞进浴白里就看得出来。
看着日色如夏淡淡流露出的不安,孟韦晴觉得整件事情的真相似乎一点一滴的显现出来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看来,整件事她大概很难月兑得了关系。
“没有。”日色如夏打死不想承认。
但是,她不想承认,不代表孟韦晴不会逼问。
“小夏,你不说的话,赶明儿我就回高雄了。”孟韦晴拿出最实质的威胁。
“不要嘛!”日色如夏急忙拉住她,知道她说到做到的个性。
“我……哎哟,就没事嘛。”
“放手。”孟韦晴态度相当强硬。
是自己太过大意,才会无视于如此明显的设计。真是的,内贼难防呀。
“好嘛、好嘛。”日色如夏也只有招了。
“就跟你猜的一样嘛。”
“跟我猜的一样是什么意思?”孟韦晴跷着脚,等着她的解释。
“就是……这个……那个……”日色如夏眼睛四下乱瞟,在心里祈祷着婆婆快些出现解围救命。
“快说!”孟韦晴搭住她的双肩。
“不要这啊那的想转移注意力。”
“好嘛。”日色如夏无奈的说了:“我婆婆的确想把你和我大伯配成一对,所以她想尽镑种办法要替你们制造机会。”
“所以才会找我办什么大型晚会,而我才会因此出现在袁天紘的书房和浴室里?”不会吧,真的是这么通俗的发展?
不过,她和袁天紘?这她倒是连想都没想过,袁伯母究竟是以什么标准去配对的呀?
“嗯。”日色如夏全承认了。
“因为那天妈见到你没睡醒的样子,听我说了你会昏睡的情形,她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所以就设计大伯去喊你起床,然后进书房谈晚会的事,结果……”
“结果我又在书房倒头就睡了。”孟韦晴也很了解自个儿的习性。
“应该是吧。”
“那他的房里呢?”袁天紘那种人是不可能把自己带进房里的,肯定又是她们做了什么。
“是我们趁着他还没上楼前,把你藏到他的衣橱里。”日色如夏缩着脖子,相当的心虚。
“衣橱里?”孟韦晴不由得摇头,袁天紘没把自己扔出来真是个奇迹。
“看来你们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是我们。”日色如夏不得不为自己澄清。
“这背后是有故事的。”
“哦?”孟韦晴感兴趣得很。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