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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一个老公 第十章

作者:岳盈类别:言情小说

棒天上午,郭冀投帖拜访武威亲王,领著玉笙、行云和飞白进人亲王府,赵珞则留在郭府。

朱麒在大厅接待他们,一看见形容憔悴的玉笙,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我来的目的王爷都知道了吧。”郭冀开门见山地道,省略掉官场的应酬话。

“郭冀,你少管闲事。”朱麒不悦地说。

“王爷此言差矣。”郭冀的表情一本正经,“你知道我最不爱管闲事,所以该知道我管的根本不是闲事。”

“郭冀,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再明白不过,请王爷放郁小姐离去。”

“杜玉笙跟你非亲非故,你何苦为了他得罪本王?”朱麒斜睨了一眼玉笙,高傲地说。

“王爷又错了,非但杜玉笙跟我关系匪浅,就连新晴也是郭某至亲之人。”

“什么?我怎么从没听你讲起?”朱麒狐疑道。

“王爷难道在掳人之前,没先将对方的来历家世打探得一清二楚吗?”郭冀似笑非笑地说。“郁小姐的二姊是内人的大嫂,同时也是内人的闺阁好友。玉笙更不用说了,杜家和楚家至少有三代的交情,而且他还是郭某的好友。王爷认为郭某能不管吗?”

朱麒心情一沉,这才发现他当初的作为太过莽撞了。

“王爷,强掳民女这项罪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王爷放新晴自由离去,她的至亲皆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否则这事闹到皇上跟前,王爷在面子上也不好看。”

“郭冀,你是在威胁我吗?”朱麒冷峻地瞪他。

“郭某没这个意思。”郭冀表情严肃地回答,“我只想提醒王爷,强搞的瓜不甜。新晴既然对王爷无意,王爷何苦相逼,拆散一对有情人?”

朱麒不是不明白这层道理,只是情关难过,总舍不下新晴的花容月貌、兰心蕙质。

“王爷,佛家说舍得,有舍才有得。我想你也不忍心伤害新晴,逼她走上绝路吧。”飞白看出朱麒心中的犹豫,连忙开口劝道。

“你是谁?”朱麒不快地问。

“我是新晴的大姊夫。”飞白温和地说。

朱麒眯起眼打量眼前蒲洒俊朗的男子,又将眼光转向他身旁丰神俊逸的楚行云,再不情愿地移到虽然稍显清瘦、却难掩其儒雅风采的杜玉笙。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郁家三妹妹挑中的伴侣,全是千万人中选一的奇男子。

但这又如何?他可是个亲王,皇帝的堂弟啊!

“王爷,你怎么说?”郭冀耐心地等待。

朱麒抿紧嘴,眼光瞿亮地瞪著郭冀。

“郭冀,你自个儿娶到了个千娇百媚的江南闺秀,便不许别人也有这份幸运吗?”朱麒嫉妒道。他当初便是见识到郭冀的新娘的雅态妍姿,这才动起到江南一游的念头,没想到会遇上个比青黛更加动人的美女。

“你这话未免太幼稚了。”郭冀不客气地反驳,“内人可是心甘情愿的嫁我,不是我强娶而来。今天若是新晴爱上你,我二话不说,立刻带著玉笙离开,再也不会来打扰。但是新晴对你有意吗?朱麒,你最好不要再执迷不悟。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要再……”

“别说了!!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朱麒懊恼地道,“这世间没人及得上新晴,我不能失去她!”

“即使她待在你身边不快乐,你也不肯放过她?”玉笙气得全身发抖。“你根本就不是爱她!”

“你胡说!”朱麒狂吼道,恨恨的瞪著玉笙。“新晴是我的,我的!”

“她从来就不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玉笙冷冷地道,突然对眼前神色狂乱的情敌感到同情起来。他摇摇头,真诚地说:“你根本不懂得爱,只知道用你的方法对待她,全没体谅到她的心情。你知道晴姊心里在想什么吗?她待在你身边快乐吗?你以为可以用权势收买她吗?她若是那样的人,也就不是我所爱、所尊敬的晴姊了。你明知道强留住她只是增添她心灵上的痛苦,却一意孤行,丝毫不肯为她著想,难道这就是你爱她的方法?”

“别说了!”朱麒再也受不了,连忙呼喝管家,“送客!”说完后,他便狂奔进内堂。

冰冀等人无奈,只好先行离去。回到郭府后,青黛立刻在夫婿的陪伴下,前往皇宫请谒皇后。

被宣进坤宁宫时,最好管闲事的天香公主也伴在皇后身边,碍于事态紧急,青黛和郭冀交换了个苦笑,便向皇后陈明来由。

“你们说武威亲王强抢民女,又在苦主上门时,毫不理睬?”天香公主义愤填膺地道,小脸涨得通红。“太过分了!笔嫂,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笔后被她的表情逗得莞尔一笑,眼光深思地投向郭冀和青黛。

“能让武威亲王爱慕如此深的女子,必是个绝色美女吧?”

“启禀皇后,新晴素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放眼当今天下,除了她的孪生姊姊外,难有女子比得上她的绝色。”青黛恭谨地回答。

“什么?这世间真有这样的美女?”天香公主天真烂漫地赞叹道:“我还以为青黛已是江南最美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对姊妹花。”

“郁家三姊妹,全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育黛微笑地向公主解说。

“三姊妹!”天香公主尖声叫道,摇著芙蓉般柔美的螓首,表情是不敢置信。“一家出了三名美女?奇哉怪哉,这么大的消息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咦,那她的两个姊姊怎么从来没惹过什么麻烦?”

对于天香公主的一席话,青黛只有苦笑,“新晴的两名姊姊较早成亲。本来新晴也即将嫁给玉笙,谁知道会遏上武威亲王,将她抢掳而去。”

“那她的未婚夫一定比武威亲王好,所以她才不想嫁朱麒对不对?”天香公主自以为是地道。

“感情的事不能这样衡量。”郭冀斜睨了公主一眼说,“不过,你说得没错,武威亲王除了权势外,没有一项及得上杜玉笙。更何况新晴和玉笙有十七年的感情,朱麒待她再好,新晴也不可能移情别恋。”

“想必她是位相当坚贞的姑娘。”皇后对贞烈的女子素有好感,言下之意已有允诺帮忙的意思。

“皇后所言甚是。”青黛立刻将新晴和玉笙的一番苦恋娓娓道出。“皇后应该能体会到‘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的那种情感。青黛便是了解到两人的深情,才情愿退让,成全他们。”

“青黛,你真是了不起。”天香公主听完这段爱情故事,眼眶湿润,深受感动。“如果我是你,未必能做到这般大方呢。不过,好在你这么做了,否则郭冀便没妻子了。”

天香公主的这番童言稚语,听得郭冀又好气又好笑,白了她一眼,抿紧嘴唇。

“青黛,你希望我怎么做呢?”皇后对新晴和玉笙的遭遇虽然十分同情,但她更佩服的是青黛的襟怀,和郭冀尊重妻子的心意。

她打心底羡慕著这对夫妻,他们是她见过最幸福美满的一对佳侣了。

“青黛希望皇后能命令武威亲王放弃新晴,并成全玉笙和新晴的婚事。”

“那个郁新晴跟著武威亲王有一阵子了吧?”皇后沉思道。

“皇后放心,新晴尚是冰清玉洁之躯,未遭武威亲王侵犯。”

“你怎么知道啊?青黛。”天香公主好奇地问。

“我们在昨日已有人潜进王府确认此事。”青黛镇静地迎视皇后和公主眼中的诧异,微微一笑,“新晴身负绝学,武艺在青黛之上。朱麒虽有无礼冒犯之心,却没有亲近佳人的机会。若不是担忧会连累家人,新晴早就离开王府了。”

“哇,又是名侠女!”天香公主赞叹著大叫,羡慕地望著青黛。“等救她出来后,你们一定要把她带来让我瞧瞧喔。”

“一定的,公主。”

事到如今,皇后再无迟疑,立刻下了懿旨,要朱麒带著新晴进宫。

接到皇后懿旨的朱麒,非但没有不快,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冰冀一行人走后,他一直在思考杜玉笙讲的话。

眼看新晴日渐消瘦,整日郁郁寡欢,他的心同样疼痛。他知道自己便是造成她这么不快乐的元凶,他一直在伤害新晴,毁弃她原有的幸福。

朱麒悲哀地领悟到这点,很快就从个人私欲的迷宫中,理出了通向真爱的道路。如果他是真心爱著新晴,便该放任她离去,而不是苦苦纠缠。

但,他真的舍不得她。

这番单相思、不能得到回应的苦恋,像春蚕丝般紧紧缚住他。朱麒知道,他若不赶紧横下心斩断情丝,他毁的将不只是新晴和玉笙,还有他自己。

他陷人舍弃他此生中最完美的追求,以获得重生的哲理思考中,皇后的懿旨在这时候来到,当头棒喝地打通他的心结。

是时候了。朱麒苦涩地走进清莲居,新晴正坐在亭子里望著池中的残荷发呆。

他不期然地想起李商隐的一首诗——

吧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如莲般清雅的女子。

“皇后要见你。”他遣退在凉亭内伺候的丫鬟,温柔的对那娉婷婀娜的背影道。

新晴困惑地转身面对他。

“你可以回去了。”他漾出一抹苦笑。

新晴脸上的冰雪之色,被仿佛春阳般暖洋洋的消息拂去。

“可惜我连做你的朋友的资格都没有。”朱麒羞惭的说道。

“王爷……”新晴的声音轻轻响起。朱麒抬头望向新晴,被那最温柔、最慈悲的心灵中升华出的柔和眼光给震住。

那两道似温暖、幽柔的绿水般纯净的眼光,徐徐流过他被名利遮住的心,拂去了眼中的云翳,令他精神一振,有若重生般的自得。

“我早把王爷当成朋友了。”她嫣然一笑道。

朱麒全身震动,眼中的湿气终于凝结成泪水滴了下来。

“谢谢你。”他以最虔诚的心情在她身前单膝下跪,掬起她的裙据,在绣著一朵盈盈开放的红莲的白色月华裙摆印下一吻。

皇后在召见武威亲王朱麒和郁新晴的同时,命令新晴的两个姊夫和未婚夫杜玉笙进宫。

所以当朱麒镇著新晴进谒皇后时,便在坤宁宫的大殿里见到了他们。

“新晴,你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皇后温和地道。

新晴福了一礼后,缓缓抬起头来。

笔后微张著嘴,失神地看著一脸平静地等待她鉴赏的绝美娇容。她发觉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眼前少女的绝色。

从新晴跟著朱麒进官所展现出来的端静妍丽体态,便已令她耳目一新,直想一窥娇容,到现在终于抬起头,呈现在她眼前,她发现郁新晴远比她想像中还要美丽。

略显清瘦的娇躯,衬得那张柔美清绝的小脸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末施脂粉的天然绝色,彰显出她肤色的晶莹细致、粉光脂艳。但无论是国色天香的容貌,或是亭亭玉立的体态,都不是她最迷人的地方,郁新晴之所以为郁新晴,是她从心灵深处涌现出来的洵美气质,使她像块美玉般益发晶莹。

人会变老,美色会褪去,只有高洁的品格会随著岁月流逝而散发出芳郁的芬香。

笔后的心里忍不住兴起一丝妒意。

“好一朵清水芙蓉,怪不得会让武威亲王痴狂。”

“民女不敢当。”新晴柔柔的回道,眼光像道温郁的春风般拂向皇后,令她全身舒畅。

笔后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她发现她很喜欢郁新晴,除了青黛外,新晴是另一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她好感的女子。莫非是江南水秀的气质,令人如此难以抗拒!

她轻叹了口气,眼光转向朱麒。

“武威亲王,依哀家看,你是配不上这位姑娘的。”

“皇嫂明鉴。”未麒苦笑道:“阿麒早已知错,任凭皇嫂处置。”

“难得你这么明理。”皇后淡淡的一笑,她没料到事情这么容易便解决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让新晴回到杜玉笙身边。”

“谢皇后。”新晴盈盈下拜,湿润的眸光里充满感激。这是她在进宫后头一次显露出心中澎湃的情绪。

“平身。”皇后莞尔,示意她可以跟亲人会晤了。

新晴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潮,转回身和她朝夕想念的心上人玉笙泪眼相对。数日来的相思苦楚都在两人眸光交会的一刹那传递进彼此的心坎里。

“晴姊……”玉笙颤抖著历,上前一步拥住她。

新晴视线模糊的梭巡著那张清瘦的俊容,热泪潸潸落下。“你受苦了。”她爱怜地模索著他的脸,分别以来的千言万语全都藉著这句充满深情的言语表露出来。

玉笙留恋地以颊摩掌著她白女敕如羊脂般的玉手,有著苦尽笆来的适意。“为了你,再苦也值得。”他温柔地道,两人相视而笑,同具灵秀气质的两颗头颅像对交颈鸳鸯般靠在一起。

朱麒直到这一刻才愿意承认杜玉笙和新晴是相配的一对。他们连气质都这般相近,有若一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侣。他自惭地垂下头,心中怅然。

飞白和行云等两人相聚片刻后,才上前打扰。

“新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行云激动地道。

“姊夫。”新晴含泪微笑,“谢谢你们陪在玉笙身边。”

“别谢了,最该谢的是青黛和她的夫婿。”飞白朝站在殿上的定远公夫妇努努嘴。

“青黛,郭大哥,谢谢你们。”新晴在玉笙的扶持下,向两人福了一礼,青黛赶紧扶住她。

“新晴,我们之间的情谊还用说这个谢字吗?”青黛拭乾眼角的泪水道。

“青黛,你对我和玉笙的思义,我们俩、永远不会忘的。”新晴的心里满涨著对青黛的感恩。若不是青黛宽大的襟怀,她和玉笙也不可能如愿地在一起。对她来说,青黛简直是她和玉笙的救世主。

“又说傻话了。”青党亲爱地搂了她一下,“只要你和玉笙能够幸福,我便会好开心。”她微笑地注视这对历经磨难的佳侣,将眼光转向身旁的夫婿,深情地一笑。

冰冀立刻领会到她笑容中的爱意,温柔地揽住她的肩。

看到这两对相爱的有情人,不禁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叹有情的世界是这般美好。飞白和行云更是深深地想念著家中的娇妻,她们若知道新晴无恙,必然也是欣喜若狂。

就在这般温馨感人的时刻,坤宁宫外的太监忽然通报道:“圣上驾到。”

众人错愕的连忙以礼相迎,皇后心中升出一股忧虑,眼光看向新晴。

天香公主开心地伴著大明天子进来。

她先前回寝宫休息时,一直担忧桀惊不驯的武威亲王会不给皇后面子,所以才去御书房找她皇兄,一边撒娇一边将朱麒的恶行加油添醋,鼓动皇帝来这里当靠山,让朱麒不得不放了新晴。

她天真烂漫的以为走能成全一对有情人,同时也想见见被青黛形容成人间少有的美人儿是何模样。

“平身。”皇帝淡淡地说,在皇后陈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眼光转向垂立在殿下的一行人。

“阿麒,你既已认错,朕就不责备你了。不过你贵为亲王,应该要谨言慎行,不然若被御史台那些老家伙弹劾,朕也保不住你。”

“是,臣弟明白。”朱麒恭敬地道。

天香公主见皇兄罗哩罗唆地摆著威仪,有些不耐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忙著向殿下那群低垂著头的人打量,眼光停在青黛身边的少女上。

可惜对方螓首低垂,除了见到那头鸟溜溜的秀发,和一身素雅的打扮外,难窥其绝美风采。

“哎呀,倒是把头抬起来让人家瞧瞧嘛!”她低声咕哝道,皇帝听见了不觉莞尔。

“既然天香公主想看,众爱卿这就抬起头来让公主看个分明。”

“是。”众人领命。

笔后偷瞪了公主一眼,心中著恼。

丙然如皇后所忧虑的,新晴一抬起头来,立刻看得皇帝目瞪口呆,目不转睛地直盯著那张比芙蓉更加清艳、赛过玫瑰娇美的丽容,半逃诩说不出话来。

“哇!”天香公主赞叹一声,轻移莲步走到新晴身边。“青黛没有骗我,这世间真有这样的美人。”她眼角的馀光瞥见新晴身边的杜玉笙,惊艳地走住眼看他,再难移开目光。

丰神俊朗、美秀端正、风流儒雅、貌比潘安……总之,出现在她脑中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眼前这个漂亮的美少年,倒是诗经中用来称赞男人的美无度、美如英、美如玉勉强可以,因为他的确是漂亮无比得像朵最美丽的花、像块白玉般无瑕。

这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

玉笙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起来,偏过头瞧著新晴,新晴对他微微一笑,令他心境开朗。

“啊,这……”皇帝的脑子里仍是一片昏乱,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臣妾刚才已经作主让新晴跟著玉笙返家,尽快完婚。”皇后快刀斩乱麻地禀告。

“什么?”皇帝蹙紧眉,心头郁闷了起来,而站在玉笙身前的天香公主,脸色也变得苍白。

笔帝的眼光不舍地流连新晴清雅月兑俗的脸蛋,心中一动。“照皇后刚才所言,若不是武威亲王掳走了新晴姑娘,她早就和杜玉笙成婚了。所以朕觉得是皇室对不住他们,希望能有个弥补的机会。”

“皇上……”皇后勉强一笑,“臣妾认为他们不敢嗔怪皇上的。”

“话虽这么说,但朕还是觉得有必要予以弥补。”皇帝微微一笑,不知怎的,皇后竟觉得不寒而栗。“再说新晴姑娘的容貌端秀无双,将来极有可能再惹人觊觎,不如由朕亲自主婚,以绝后患。你们看怎么样?”

“皇上圣明。”郭冀兴高采烈地道。

“嗯。”皇帝满意地点著头,眼光仍盯在新晴脸上。“新晴,你就留在宫里,待朕选懊吉日,再替你完婚。”

罩人听了皆面面相觑。

“皇上美意,我们都很感激。”育黛恭谨地说。“不过皇上既已允诺主婚,这份恩泽便已大如滔天,不敢再拿琐事烦扰皇上。新晴可以住在寒舍,不劳皇上费心。”

笔帝不悦地瞪了青黛一眼,阴沉地说:“朕认为新晴和天香公主颇为投契,想留她在宫中多住几天,对这一点,定远公夫人有异议吗?”

“臣妾不敢。”青黛心情沉重地退下。

“既然如此,事情就这么决走了。新晴就住在天香楼旁的养华轩吧。”

笔后还想说什么,但想到养华轩就在太后住处附近,转了个心思,决定暂时不违逆皇帝的心意。

“晴姊……”倒是好不容易才和新晴重逢的玉笙有些心慌。

新晴握住他的手安抚,盈满柔情的眼光坚定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的心意。”她还是这么一句胜过千言万语的表白,玉笙听后不再惊慌,只用那双静静燃烧著炽热情火的眼眸凝视著新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样海般深厚的真情,山般执著的挚爱,坚定地在两人眼眸中交会。他们知道不管未来的情形有多么不确定,两人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

回府后,青黛的心情始终开朗不起来。

“青黛,你为什么如此忧心仲件呢?”郭冀托住她的香腮困惑地道。

青黛看了夫婿一眼,轻叹一口气。“我担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青黛,你太杞人忧天了。”郭冀莞尔。“皇上已答应替玉笙和新晴主婚,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担心的就是皇上。”青黛忧虑地说:“我觉得他看新晴的眼光别有用心,我怕他对新晴不怀好意。”

冰冀听了皱拢著眉,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青黛,这是玉笙和新晴的命。如果老天要他们在一起,他们就会在一起;否则,他们终有一天会分开的。”

“我不赞成你的话。”青黛摇著头,微带愠怒的看进他眼里。“如果一切都要靠天的话,我们也不必费尽心力地藉由皇后让武威亲王低头。不能因为禁锢新晴的人换成皇帝,我便屈服不管,那不是我的作风。”

“你能怎么管?”郭冀对于她固执要插手杜玉笙和新晴的事感到恼怒。

“至少我不能眼睁睁看新晴羊人虎口。”

“我也不愿意啊。”郭冀烦躁地道,“青黛,事情不见得这么糟,皇上未必如你所想的那样对新晴有什么野心。再说,就算是这样,我们又能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只是……”青黛心乱如麻,彷佛已预料到事情的发展。她合上眼睑,许久之后,才抬起头坚定地望进郭冀眼里。

“冀,如果今天换成是我被皇上强掳进宫,你会怎么做?”

“这……”郭冀脸色大变,攒居深思后回道:“我会抛弃一切,带你远走高飞。”

青黛喜悦地搂住他的颈子,颤抖地说:“冀,谢谢你这么待我。”

冰冀抱紧她,凑在她耳边开玩笑地说:“你该不会是打算拿自己代替新晴,将她换回来吧?”

青黛嗤笑一声,捶了他一下。

“就算我愿意牺牲,你认为皇上肯吗?”她嘲弄地道,随即表情严肃起来。“冀,我只是在想,万一皇上不遵守对我们的承诺,真对新晴有什么野心的话,你愿意跟我一起救她吗?”

“你该不会是要我公然与皇上为敌吧?”他不可思议地道。

“公然为敌是最不智的做法。”青黛苦笑道:“这次不能硬碰硬。万一皇上真有纳新晴为妃的打算,唯一能令皇上打消主意的人,只有新晴自己。不过,我们也不能让新晴只身奋斗,必须结合一切后援才行。”

“什么意思?”郭冀严肃地问。

“一方面,我们必须掌握宫中的所有讯息,随时和新晴保持联络,这就需要你的影响力了。另一方面,遢得暗中寻求可能的奥援,这方面我建议你先去探探朱麒的口风。依我所见,朱麒是真心爱上新晴,不会坐视她被羁留宫中。”

“好,我明白。不过你说要凭藉我的影响力掌握宫中消息,我倒认为你的影响力会比我大。皇后和公主都对你有好感,你们女人家比较好讲话。”

“这点我来办,不过皇上身边的太监说不定比皇后和天香公主作用更大,这一方面就需要你多下功夫了。”青黛沉吟道,眼光投向屋外银白的月光。“但愿这一切都是我的多虑,只盼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再饱尝相思之苦。”

“青黛……”郭冀叹著气,将娇妻搂人怀中安慰,“别顾著担心他们的事,也想想我们。”

“我们有什么好想的?”她顽皮地笑道,惹得郭冀不悦地攒起眉。“我的好夫君,”她甜甜地说:“我是说咱们已经这么幸福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吗?”郭冀故做懊恼地闷哼,“娘子真觉得十分幸福吗?为夫的已达到娘子对夫婿要求的标准了吗?比起令兄和杜玉笙如何?”

青黛噗哧一笑,知道郭冀还对她婚前以兄长为例演绎的理想夫婿论点耿耿于怀。

她扬起粉女敕的唇,以挑剔的眼光朝郭冀上下打量。“嗯……我的亲亲夫君,虽比不上哥哥和玉笙的俊美相貌,但我这人最实际了,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重要的是实用。夫君身强体壮,一个人抵十个人用……”

“你是指哪方面?”他邪恶地问。

青黛抿紧唇,娇羞地捶了他一记,睨著他道:“你到底要不要听?”

“要听,要听。”郭冀忙陪笑脸。

“最重要的是我的夫君……”粉女敕的未唇娇媚地凑到他唇边,吐气如兰,眼光像两汪酒池般醉人。“他对我一心一意,宠爱非常。我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喂,该是夫唱妇随才是……”郭冀还待发表高见,立刻被青黛一记甜腻的亲吻给堵住,忘了要说什么。

“……他会信任我,全力支持我,对不对?”她爱娇地抵著他的唇道,郭冀的嘴正忙著亲她,没空回答。

“我的亲亲夫君是最棒的,而且是属于我的。”她做了结语,任热情的丈夫将她抱到床上,展开他们又一个充满柔情蜜意的夜晚。

秋夜里凉风习习,却冰凉不了有情人火热的心。在温柔的继蜷之后,青黛枕著夫婿宽阔的胸膛,倾听他规律有力的心跳声,困倦而满足的微微一笑。

这就是婚姻,这就是幸福。

她充满爱意地抚著依然平坦的月复部,无法置信肚内已有她与郭冀的孩子。她轻叹一声,无限欣悦地凝视夫婿满足的睡容。

那个在春天里为失去爱情而悲伤的女孩,已蜕变成在秋季里收获恋情甜美果实的少妇。于是,青黛知道,当她决定舍的时候,也正是她获得的开始。

她愿天下所有为情所苦的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也盼所有有情人——尤其是玉笙和新晴,都能有个最美满的结局。

秋天,是谷物丰收的季节;也是恋情成熟的季节。

她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