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清楚!”两人回到黎家位于新加坡的产业,照天将贯到床上,怒火从紧咬的唇齿间迸出,笔直射向她。
抓紧床单,内心为焦虑撕扯绞裂,惊恐得想要夺门逃走。但她知道逃不了,只能鼓起勇气面对照天的盛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倾倒在床上的模样是那么惊慌,白玉般的容颜血色尽失,黑长的睫羽颤动不休,一双小手更是握紧,像是在极力控制体内的恐惧。
这加深照天的怒气。如果她没有做错什么,干嘛害怕!分明表示她在心虚。
“你不晓得说什么?”他暴躁地走来走去,尖锐地指责:“有胆子和浦其嘉亲亲抱抱,没胆子承认!”
“你想要我承认什么?”她阖起眼睑疲累地道。
“承认你肯着我做了什么好事!”他阴沉地瞅视她。
“我做了什么?”她发出破碎、沙哑的笑声。“我能做什么?如你所见的,我和浦其嘉在一起,不管你相不相信,他都只是在安慰我。”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他又为什么要安慰你?你又有什么需他安慰的?有委屈不能找我吗?”他气愤地站定床前,伸手拉起她瞪视。
他眼中的指责,激起了堆积多年的怒气。她为什么投入浦其嘉怀寻求安慰?为什么不能找照天?
答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真想知道?”她讥诮地笑了起来。
“当然,你快说!”他不耐烦地催促。
“因为让我受委屈的人是你!”她愤恨地道,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掉落。
“我让你受委屈?”他感到不可思议,澄澈的眼烧着火焰。“,你讲点道理。我哪对你不好!就算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你可以告诉我,而不是投入其嘉怀哭诉!”
“我可以告诉你吗?”她凄凉地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紧绷如易断的琴弦。“一个供你泄欲的玩物有资格抱怨什么吗?她除了忍受外,又能做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照天着急了起来,心凉了半截。
“我清楚记得你是这么对我说的。”她的语气不是指控,而是陈述事实。幽远的眼光像是陷进了遥远的时空中。“你说,我不过是你买来暖床的女人。你还要我认清楚自己的身分,我不过是你花钱买来泄欲的玩物,没资格管你的事。我只需伺候好你的命根子,其他事都不关我。所以罗,我的悲伤不该去烦你,我的不快乐由我自己负责,我只需┅┅”
“够了,!”愧疚、愤怒及懊悔混杂的情绪,灼烧着他的良心。万万没想到许多年前信口说出的残忍言语,会在此刻反噬向他。
“你不想听了吗?”一抹残酷的笑意浮现她唇角,淡漠的眼眸凝驻在他脸上。“不是要我说说委屈的吗?”
“,我不知道那些无心的话会伤你那么深┅┅”
“无心的话?你说那是无心的话!”她的眼光凄厉起来。“像一把把小刀凌迟我的话,只是无心?”
“,我的意思是┅┅该死!我不是有意那么说。难道我这些年来对你的好,都无法弭补吗?我掏心掏肺的对待你,你都没有感觉?”
“我知道你对我好┅┅”凄楚的泪水涌出眼眶,握紧拳头,抵抗一波波几乎要淹没她的痛苦回忆。“可是┅┅那改变不了我是你的玩物的事实!”
“,你这么说不公平!你晓得我有多珍爱你┅┅”
“像对待宠物般,高兴时便拍拍我,不高兴时便弃我如敝屣┅┅”
“我何时这样对你!”遭人误解令照天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叉上升。“我待你如珠如宝,哪一点委屈你叫”
“我怎敢指责你委屈我?”她冷笑。“你不过当我是娇贵的宠物豢养,只需陪你上床,其他便不关我的事了。无论你要跟几个女人结婚,我都只能乖乖守在一旁,等着你召唤。我没有反对或离开的权利,只能任你摆弄!”
“,那是因为┅┅我在乎你,不想失去你!”
“我不认为你在乎我┅┅”透过迷茫的规线,照天的脸像水中的倒影破碎摇蔽。“如果你在乎我,不会抬得伤害我;如果你在乎我,不会限制我、控制我,只为了满足你的私欲:如果你在乎我,怎会跟廖心肜差点结成婚;如果你在乎我,你爷爷就不会替你择定杨智媛,要我来┅┅”
“我爷爷去找你?”照天显得震惊无比,一抹恍然令他的眼睛倏地眯起,阴沉下来。“他要你做什么?勾引浦其嘉,让智媛投入我怀?这就是你做的?”
“我没有!”别开脸,“我本来答应了,可是面对其嘉,我做不出这种事。”
“其嘉?现在你喊得可亲热了!如果你没有勾引他,我和智媛看到的那幕该怎么解释?他不但抱你、亲你,还把我视为会伤害你的洪水猛兽。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我只是说真话而已!”气愤他恶人告状,把一切都怪到她身上,气恼地反驳。
“该不会是把我“迫害你的事”一古脑说给英俊潇洒卓尔不群善良体贴的彬彬君子浦其嘉听吧?”他句句带刺地逼问她。“怎么,你把他当成是解救女性的唐吉柯德?以为他可以保护你免受我欺负?,你太天真了吧!认为浦其嘉会为了你放弃一切,放弃杨智媛吗?”
“我根本没这么想过!”她愤慨地大叫,捏紧小拳头。“我只是单纯地发泄委屈,他则单纯地安慰我,不像你想的那样!”
“哼,不像我想的那样┅┅”其实照天也知道两人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发展出暧昧情感,只是一时嫉妒,才这么说。最令他气愤的是,居然答应他爷爷去勾引浦其嘉,不管她有没有实行,都惹火了他。
“随便你相不相信,我踉他之间是清白的。”她木然地道。
“我实在不明白,我到底哪让你不满意。难道我给你的不够多?还是我爷爷开出的条件胜过我百倍?你做这种事,不觉得糟蹋自己吗?”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不管我介不介入,总有一天你都会娶个像杨智媛这种家世的名门千金。到时候我算什么?你穿壤的烂鞋吗?我只是想保护自己,在我还有能力追求新生活时离开你。”
“这么说,爷爷提供你一笔天文数字?”
“有必要吗?”丰润柔软的樱唇抿成一抹嘲弄。“钱只要够用就行,我名下的财产还不够多吗?”
“你倒是很知足。我真的很好奇,爷爷到底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打动你。”
“他提的条件一点都不诱人,只能骗骗无知少女吧。他不但要借刀杀人,还想一箭双雕,同时除去其嘉与我。想想看,如果我真的跟浦其嘉有什么事,你还会要我吗?所以他说不反对你婚后继续跟我在一起,根本是骗人的。我当然没有上当。我对他说,我要奥斯卡,这是你不能给我的,他则一口承诺。”
“我不见得不能给你┅┅”
“但他还附带给我自由。这是你所不能给我的。”她疲累地掩住脸。“照天,我其的好累。继续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枯萎。我不想再受伤,不想毫无希望地等待下去。放了我吧。你可以跟杨智媛或是任何你爷爷看中的女人结婚,不要再让我承受一次新娘不是我的痛苦。我不会做你婚姻的第三者,不愿再等待下去,求求你放了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几近悲鸣,每一字每一句都让照天的心滴血。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痛苦?难道我一点都不值得你眷恋?”
“那是两回事。”她挣扎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像笼中鸟,尽避主人疼惜我、逗弄我,但我还是只笼中鸟。我会羡慕能自由飞翔的同类,幻想那是种什么滋味。我会希望在主人没空陪我时,也能有自己的生活。如果我是从未尝过自由滋味的笼中鸟,或许不会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问题是,我有过自由有尊严的人生,这种生活只让我觉得自己好卑微,感到不快乐。照天,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的疼惜,请你放了我,不然我真的会┅┅”
看清她眼中渐冷渐暗的生命活力,照天像是被人在肚子上揍了一拳,脸色苍白起来。刹那间,领悟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彷佛还记得初次见到时,那双澄澈有情的黑白分明眸子热力十足的生命力,还有那等着征服全世界的骄傲,以及属于少女的纯真。如今这些都折损在他手。
像曝晒过度的花朵般逐渐枯萎,他只记得给她阳光,却没有提供充足的水分。
“放了你,你真的会快乐?”他幽悒地问。
转身离去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最后的一瞥有着地无法理解的情感,彷佛诉说着痛心的凄楚,伴随他留下来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回旋在脑中,形成一道痛苦的浪潮淹没她。一旦自由,她会快乐吗?无言地问着自己,始终找不着答案。
照天自那晚离去,没再出现,也在隔天飞回台湾,投入唱片灌录工作。半个月了,没有他的只字片语,不禁要问两人就这么结束了吗?为何重新获得的自由没带给她任何快乐,反而心情纠结,不时触景伤情?
被火焚烧过的房间,在专业人员的修复之下焕然一新,那夜的记忆却从此锁进她凄冷的心底。
淑仪说是照天叫醒大家,还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冲进房救她。为什么这么做?没理由为了玩物如此冒险,即使这玩物有多珍爱昂贵。
她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藏着深刻难懂的情绪。他从来不说,除了蛮横地伸展手臂掳获她,施展男性魅力令她在昏眩中喘息外,得到的也仅是“你属于我”这样霸道暧昧的言语。
他爱她吗?
几次鼓起勇气冒着被焚毁的危险想要问他,无奈话到嘴边却梗在喉头无法动弹,只为过去的火伤记忆太痛,痛得在他面前连尊严都没了,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询问。
而她还爱着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以为可以把这份感情埋藏在深、冷的心底,以为绝口不提便会淡忘,结果却沉酿成烈酒,烧着她绝望的心。
想在古往今来的诗歌寻找答案,反让自己更加迷惑。义大利诗人彼特拉克曾问过爱情是什么滋味,如果是甜蜜善良的,为什么总是折磨着人?爱情是痛苦与欢乐同时驻扎心头:爱情是在暴风雨失了舵,无计可施;爱情是盛暑中冷得发抖,严寒心中如焚:爱情是明晓得是怎么回事,局内人却坐困愁城。
爱教人迷惘,不知所措。便是被困在这样的情绪中,日复一日,像牢笼的困兽越来越烦躁。
直到那日从录音问出来,看到报上刊载着照天与杨智媛相偕叁加一场慈善晚会的亲密照片,还提到两人好事将近,立刻像被丢进冰窖般,全身冰冷。
那天她开自己的车子出来,淑仪坐她的车回淡水的别墅时,不自觉地越开越快。夜的风带着海面而来的寒意从头顶的天窗灌进来,她像是毫无所觉。
连续几个转弯,迎面一辆大卡车驶过来,手一滑,差些没抓住方向盘。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夹杂着淑仪惊慌的尖叫。好不容易握好方向盘,车上配备的弯道煞车控制系统及时发挥作用,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脸色吓得苍白。
“对不起,淑仪。”来不及平抚自己的情绪,她先安慰好友。
淑仪摇着头,表示不要紧。
小心翼翼的将车开回家,的体力像用光似的身虚体乏。昏昏沉沉睡了一夜,隔天淑仪叫她时,她轻微发着烧无法起床。
“一定是昨天吹风的关系。”就连淑仪自己都有点头疼呢。“,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淑仪,你晓得我讨厌进医院。若是被那些好事的记者知道,准写出一堆有的没的。上次家失火,他们说我引火自焚,若是为了感冒看医生,不晓得又会被人怎么说了。我没什么事,睡一下就好。”艰难她从发疼的喉头挤出话来,疲累地阖起眼。
“我先替你取消今天的适告。”淑仪犹豫地说。
到了下午,情况更为严重,不只头疼,简直是全身酸痛,喉咙更痛得像火在烧。
“,你一定是感冒了。去看医生吧。”
“真的不用,淑仪。”想到医院的药水味和打针,不由得却步。“我想多吃一点维他命C就没事了。”
“吃维他命C怎会有效?我那还有感冒药,你需不需要?”
“你有感冒药怎么不早说。”有气无力地埋怨,吃成药总比挨针好。
“你等着,我去拿来。”
服完药后,陷人昏睡状态。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熟悉的喳呼声所吵醒。注意一听,好像是她那位云游四海的妹妹余姗姗的大嗓门。
“我专程从伦敦飞回来看我老姊,你怎么可以不让我儿她!”
“不是啦,姗姗。她不舒服,正在睡觉,我是不想你吵醒她。”淑仪温婉的声音解释着。
“不舒服?”
辫沉的脑中闪过妹妹挑眉的模样。
“老姊的毛病又犯了?生病不去找医生,睡觉就会好吗?淑仪姊呀,你也太宠她了,由得她这样任性!”
“我劝过了,可是┅┅”
“你那种温柔的劝法,谁会听你的?淑仪姊,不是我要说你,对付我老姊就要用强硬的手段。”
想像着妹妹这时候若穿长袖衣服,必定会捋起袖子;若没有,也必是摩拳擦掌,大跨步朝她走来。
她想撑起身子,在姗姗掀起床帐时,跳出来吓她。无奈身虚体乏的她,连张开眼的力气都没。
帘帐被人掀开,余姗姗看了一眼脸上不寻常的潮红,伸掌往她的额头探去。
“要死了!”她尖声叫嚷。“这么高的热度,就算没死也变白痴了!姊,醒一醒!”
然而,无论她如何使劲在白女敕的脸颊上拍,她依然沉睡如故。
“淑仪姊,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姊不行了!”惊逃诏地的鬼哭神号再度响起,余姗姗一边帮姊姊换上轻便的衣服,一边继续拍她的颊,试图将她唤醒。
可以感觉到妹妹的热诚,如果有力气开口说话,她一定会恳求她手下留情,别再打她的脸了!难道她不晓得她老姊就靠这张脸吃饭吗?可是,她实在太累了,累得无法言语,甚至眨眼,整个人像被一个疲倦的黑洞所吞噬,陷人晕沉的死寂中。
黎照天一出海关,立刻受到热情的记者群包围。随行保镖挡也挡不住这群无冕王,就连助理郭建民都被推挤在一旁。
“黎先生┅┅”
“黎先生┅┅”T台记者好不容易抢到最佳位置,直接切人主题。“你对蠃莹为你自杀的事有何看法?”
黎照天脸上的不耐烦表情丕变,褶痕深秀的眼眸爆出精光锐利地罩住记者,黝黑的大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
“你说什么?”
这位无冕王从来投在访问人时,反成被访问人,加上这位访问者目露凶光逼视他,吓得他说不出话来。
“蠃莹为你自杀┅┅”幸好有好心的同业代他回答,领口上的手松开,咄咄逼人的眼光同时转移目标。
“她在哪?”彷佛是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咆哮,今闻者鼻酸,黎照天很快得到答案,在保镖和助理保护下,踉踉跄跄地离开机场大厅,坐进豪华轿车内。
路程像是走不到底的天涯路般漫长,照天焦急如焚,尽避无法想像会做出这种傻事,但乍听这消息的他,根本无能理智思考,所有的思绪都朝最壤的一面奔驰。
贬是因为他近来和杨智媛走得太近,令她产生误会?还是他的不闻不问,伤了她的心?可这不都是地想要的吗?是她要他放了她,是她要他和智媛在一块!可是,天杀的,他该知道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他该知道她只是想逼他亲口做出承诺,并不是有意把他往别的女人怀推呀!然而他太生气了,完全没想到这部分,故意对她不理不睬,故意和智媛交往┅┅
如果因此有个万一,他不会原谅自己!
心在反覆煎熬下跳动,照天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到她身边,却只能坐困车内无计可施。好不容易来到医院,这聚集了不比机场少的媒体记者,照天根本不必询问的病房号码,大老远便看到一群记者包围住主治医生和丘睿中堵住走道。正打算挤过去,有如平地一声雷的大吼把七嘴八舌争相发问的记者大爷们给震住,顿时鸦雀无声,只听见
“这是医院,你们吵什么!”
什么呀,自己嚷得比谁都大声,还问他们吵什么!众位无冕王还来不及反驳,这阵雷又继续响起
“你们是白痴还是聋子!”骨碌碌转动的黑白分明机伶眼睛瞪得比铜钤还大,射出正气凛然的光芒继续发飚,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如果嫌这还不够,那两片美则美矣、红润诱人的丹唇,所掷出媲美蜂刺毒辣的话,也够大夥儿受的!
“医生讲得够清楚了,你们是听不见还是根本不懂?人哪,没有知识也有常识,没常识也要看电视。”她嘲弄地扫了众人一眼,不耐烦地拨了拨垂下的长发,一字一句地道:“请读我的肩!医生说,我姊姊是因为感染了A型感冒,误服了含有阿斯匹灵成分的感冒药,才会险些去见阎罗。但幸好送医得早,经他妙手回春的医术抢救,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不是自杀!听到了没?就算那天杀的王八蛋是地球剩下的唯一男人,我姊姊也不会为他自杀!”
嗡嗡嗡震得各大记者脸色无光,就连被人骂成是天杀的王八蛋的焙逃诩忍不住为她暗暗喝采。有人发现他的到来,纷纷让开路。照天瞪了还在发怔的睿中一眼,握住姗姗的手肘往走,医院的警卫则把一干记者挡在外头。
“你是的妹妹?读东海外文系的那个?”
“我去年就毕业了。你是谁呀?”姗姗对这个气势尊贵、霸气十足的男人感到好奇。他竟然公然拉着她就跑。
“被你骂王八蛋的人。”他乾涩地道。
“噢!”她心虚地捂住嘴,瞪大眼。
“说你去欧洲自助旅行。”睨视那张轮廓与相似的脸容,照天的眼神温柔下来。
“本来是,但我在伦敦看到她前阵子别墅失火的旧闻,那些烂记者居然说她自己放火,气死我了!警方都说是电线走火,他们还乱讲。昨天我一下飞机就冲到姊的别墅,发现她陷人高烧昏迷,立刻将她送医院。好在我回来了,不然姊姊就┅┅”说到这,姗姗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伪装的坚强出现裂缝,眼起雾。
“那她现在┅┅”照天声音不稳地问。
“稳定下来了。”看见他眼中赤果果的担心,姗姗不禁心想,这男人其实没地想像的不堪。不知道那群记者为何会一再咬定姊姊会为他自杀。他看起来像是很爱姊的样子。
“那就好。”照天松了口气。“谢谢你,姗姗。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大概吧。”叫都被叫了,还有什么好抗议?!
“这次若没有你,┅┅”他阖起眼睑控制体内那股几乎要被惊惶淹没的自制力,深吸了口气才又道:“想不想找工作?”
“噢!”真是她肚的蛔虫。知道她身上的现金不到五千,还有一堆信用卡帐单待付。
“我想你满适合应付媒体的。”他嘲弄地勾起唇角。“应该能胜任睿中的秘书。”
“我反对!”随后赶来的丘睿中,一听见关于切身权益的事,迫不及待地发表意见。“她那样子把所有媒体都得罪光了!”
“我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我都不怕,你有什么意见?”照天冷冷地道,抛下他们走进头等病房,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在病房照顾的特别护士和孙淑仪全都识趣地退出,照天在床旁的椅子坐下,凝砚平静的睡颜,心情如海潮汹涌,澎湃不绝。
这是两个月第二次守在她病床旁。两次都如此接近死神。
握住她孱弱的小手,照天的手在抖。她的生命是这么脆弱,要是有第三次┅┅天哪,教他如何承受?
“┅┅”他将她的手贴在颊侧摩娑,一缕柔情火一般地在痘的声调燃烧。“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开你?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要我怎么放得开你?,┅┅”
他声声低唤着她,饱受惊吓的情绪化成一股酸涩从胸口往上冲,荏他脑中爆裂,使得眼眶灼热而呛辣起来。在照天还未清楚意识到之前,化成水滴充满眼睛。
“照天┅┅”在这时候醒过来,见到他的惊喜点亮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抚模他的脸,看到他眼眶中的水气不禁讶异地问:“你的眼睛为什么会┅┅”
照天没给她问下去的机会,灼热的唇覆下来,堵住她的疑问。彷佛想藉着这一吻安抚受惊的情绪,也像是要藉着这吻宣泄相思之情。
他吻得缠绵热烈,也让鬼祟偷看的人儿看得口水直流,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
实在是对她的行径看不下去,丘睿申连拖带拉地把姗姗给拎出去,免得她长针眼。
“老姊,我真的不知道你闹什么!”余姗姗在房走来走去,对姊姊的阴阳怪气感到无法理解。
出院八天了,脾气却一天比一天阴沉,现在更为件芝麻小事在乱使性子。
“我只是不赞成你拍广告。”她轻蹙秀眉道。
“为什么?我已经二十三岁,难道连拍支广告都要你允许吗?别忘了你自己也拍过无数支这类型的广告。”
“是照天让你拍的┅┅”
“你对这点吃味?”姗姗感到不可思议。“拜托,人家黎照天是知道我有一堆帐单要付,好心提供机会。他是看在你的面子哩,你不要小题大作好不好?”
“我小题大作?”涨红脸。
“怎么不是?黎照天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你都不接。现在又为他请我拍广告的事生气┅┅”
“我没有。我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我身材没你好,脸蛋没你迷人,你还担心黎照天被我抢走呀!”
“姗姗,你明知道我没这意思!”气急败坏道。
“你就有!我看你分明是上次感冒时脑子烧坏了。”
“姗姗,你太过分了!”看到的眼眶都红了起来,淑仪赶紧仗义执言。“的身体才刚复原,你不要说这种话气她。”
“淑仪姊,你太宠她了。”姗姗不以为然。“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被宠坏的。人家黎照天天天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她却任性地不接电话。”
“我任性?要是他真的有心,为什么不来看我,打什么电话?”懊恼道。
打从她在臀院清醒过来,被他热烈亲吻那天后,照天就不见人影。打电话有个屁用!他知不知道她见不着他,心有多慌!
“你当黎照天是那种闲闲没事、整天黏着女友的男人呀!人家做的是大事业!你知道那天他不顾一切到医院看你,是丢下多少大人物、几桩以亿计算的生意吗?为了陪你一整个白天和晚上,他隔天得马不停蹄地开会开会还是开会,按着飞到日本、纽约┅┅总之是忙死了。”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他。”的口气有点酸。
“我只是比你肯用嘴巴,从丘睿中那打听到的。”
“是呀,你这么关心他,所以黎照天才安排你拍广告。”没忘记照天当初是用什么方式捧红她。先安排地拍广告暖身,按着出唱片,让她一炮成名。只是她付出了自己换得成功,不晓得姗姗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是忙死了。”她忍不住挖苦道。“忙到有时间为你安排一切,却没时间理会我。”
“是你摔他电话哩,老姊。”姗姗不客气地指出。“你不觉得你太不识好歹了吗?”
“我不识好歹?”无法相信这话会从妹妹口中说出。
“黎照天那么爱你,你还乱发脾气。换成是我,不但感激得五体投地,还会像个温柔乖顺的小妻子守在电话旁等他。”
粗嗄乾涩的声音逸出的喉头,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在妹妹和淑仪惊愕的眼光下,止出笑声,幽悒地道:“我不是什么乖顺的小妻子,我只是他的情妇。”
“姊,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本来就是。”自嘲地冷笑。“包括我的食衣住行、这栋房子,都是他给的。我以自己换得成功的机会,早在六年前,我就把自己卖给他了。”
“姊!”
“说什么他爱我,其实根本不是。黎照天从来没说过爱,我只是他的玩物。”
“不是这样的,姊!”
“收起你满脑子不合时宜的浪漫想法。姗姗,别让他有机会摆布你,不要爱上他┅┅”
“我才没有!而且黎照天并没有想摆布我,他是为了你┅┅”
“别说了!”厌倦这个话题,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扔到姗姗面前。“你不是说他很忙吗?他怎么有空跟杨智媛出双人对?这是他们两人昨天下午入境台湾时拍的照片。他有空陪杨智媛,却没空来看我。报上还说两人好事近了。”
“姊,或许其间有什么误会,你应该听听黎照天的解释。”
也想呀,但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主动问他。她掩住耳朵想要冷静思考,姗姗欲在她耳边唠叨不停,尽是为黎照天说话。
“做人要主动点,如果你不想失去黎照天,不妨姿态放低┅┅”
问题是,她有姿态可摆吗?看同为了照天一迳指责她的姗姗,以及眼中盛满同情的淑仪,觉得房间的每面墙壁彷佛都朝她压挤过来,突如其来的幽闭恐惧症令她全身发冷,像是再也受不了这种感觉,她霍地站起身,抓起抽屉的车钥匙往外冲。
“姊,你要上哪去?”姗姗在她身后叫道。
“拿的是车钥匙,会不会想开车呀?”淑仪说。
“她这种情况怎么可以开车。姊!”
“算了吧,姗姗。你吵得她心情不好,或许兜兜风会让她好受一点。”
“可是┅┅”一股深沉的不安盘旋姗姗的胸口,她总觉得不对劲,像是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