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方的三盏星状小灯,让桌面菜肴润了一层金黄色泽。陶垚农握着酒杯,满脸愁容,一会儿,手肘撞翻一只空碗,滚出桌边往下掉。皇廉兮见着了,利落地伸手接住。
“你不想吃饭,就走吧,别在这儿影响我的食欲。”皇廉兮将白瓷碗放回定位,执起筷子,继续用餐。
陶垚农径自倒酒,仰颈一口喝光,才放开酒杯,离开座位。
笔廉兮低哼了声。陶子墨一冲进家门,他就知道陶垚农把事情搞僵了……
真可惜,这满桌的菜,鱼虾海鲜都是今天进港的新鲜货,煎春卷包的是农场傍晚刚采收、还凝着夕露的蔬果,冬瓜虾球、春芽莲子蟹肉发菜羹,味道极好,却没人有胃口。皇廉兮忍不住靶慨起来,放下筷子,倒一杯酒喝。
陶垚农上楼,徘徊在妹妹陶子墨的房间门外。半晌,门开了。他先看到一只搪瓷白盘里放着镊子、剪刀、药罐和沾血的纱布棉花,然后是女人戴手套的手端着盘缘。接着,他看到宇妥走出来。
宇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往长廊底的卫生间走去。陶垚农等着她。几分钟后,她出来了,边走边用方巾擦着手。陶垚农过去,抓住她的双手,正要开口,她却掩住他的嘴,对他摇摇头。
“她睡了,我们不要吵到她。”宇妥盯着他的眼睛,牵住他的手,往他的房间走。
打开房门,宇妥拧亮壁灯。陶垚农一脸吃惊,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他的房间何时变得温暖又明亮,壁炉的丝丝火焰像盛夏太阳,卧房门拱那边的吊灯光芒透到起居室来。
“我要米雷他们弄的。”宇妥拉着他坐到金色沙发床上,抚模他的脸和头发,柔声说:“你生气了吗?”
陶垚农缓缓躺,望着绘在天花板上的星空图。他都快忘了──他以前最喜欢点着灯,躺在这儿看书,想象自己置身外层空间一般悠然自由。
“他们说你不喜欢点灯,怕你会不高兴……”
陶垚农摇着头,伸手将她揽下。
宇妥枕着他的胸膛,纤指指月复搓揉着他的衣领。“你喝酒了?”
“嗯。”他的气息有种清冽也醇厚的酒精味儿。“妳是怎么知道子墨在那坡坎下的?”大掌顺着她的长发,他嗓音压抑地说:“我是她的哥哥,一点也不知道她会在那种地方……”
宇妥解开他的衬衫钮扣,亲吻他的胸口。“我和你不同──我是女人。人们不是常说,女人的敏感细如发丝,直觉比什么都强。”她又在他光滑的胸肌上,落下一吻。她是看到黑猫永夜,有了联想,觉得那猫儿应该是小桃子的“同伙共犯”,他们一起躲起来,肚子饿了,就跑到医护所地窖,取吧酪吃。
“如果不是妳,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有个秘密基地。”他叹了一口气,自责般地说:“也许我真的不了解子墨。”
宇妥摇首。“每个孩子都是这样成长的,即便你教她骑马、种植、用猎枪……提前学会经营农场,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你只要想想自己小时候,你一定也有秘密基地吧──”她抬起脸庞,看着他。
陶垚农定住,眼神专注凝视她。她说的没错,他也有一个秘密基地,就在这里──
他捧着她绝伦的容颜,望进她眼眸深处。小时候,他的秘密基地就在这儿,这儿原本是一间小绑楼,有天窗,可以看星星。他把母亲织的羊毛毯铺在地板,躺在上头,拿着父亲的望远镜,观星赏月。后来,主屋改建,天窗没了,母亲和父亲合力手绘一片星空安慰他──
他是比妹妹幸运的。他曾经是个孩子,完完全全的一个孩子,那段时间,他只需要当个孩子,无忧无愁地依赖父母。他是比妹妹幸运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陶垚农嗓音低哑。“对于子墨……”
他看起来好懊丧挫败。宇妥抱住他,什么话都没回他,只是吻着他,吻他的眉、眼、鼻,最后轻轻吻着他的唇,说:“我们睡吧……”
陶垚农强烈一震,紧紧抱住她,脸埋进她怀里。
宇妥抚着他的背。他现在就像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大孩子,她亲吻他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像一串亲密耳语,深入他心底,缭绕着他。
陶垚农抬起头,攫获她的红唇,像是要确定什么般狂吻她,舌尖刷过她的每一颗皓齿,纠缠着她的粉舌。
宇妥娇喘,推开他,柔荑抚他的脸,晶亮的眸光瞅着他,彷佛在等待着什么。陶垚农月兑掉衣物,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稍稍一动,他就严严实实地填满她。
宇妥抽了口气,柔荑抵着他的胸膛。陶垚农昂起俊脸,目光如星,深情地胶着在她脸上。“宇妥,”他说:“妳好温暖──”
宇妥拉着他的掌,覆在自己雪白丰盈的酥胸,缓缓闭起眼。陶垚农沉沉吐息,降下脸,吻她的红唇,轻吮、卷裹她。她也轻轻咬他,十根葱白玉指交握在他颈后。他们的身体翻转一圈,她成了一朵怒放的花,将他赤果的躯干覆盖。他的双掌扣在她腰侧,她真成了一朵花,慢慢直起身子,绽开鲜女敕的花蕾,摇曳花蕊,颤颤巍巍插在他身上,晶莹的汗水落聚在他每一寸完美的肌理,她的发梢撩着他的胸膛,像一种神秘。
陶垚农瞇起眼,手托着这朵美丽花儿,浑厚低沈的嗓音,性感地吟着:
我的红玫瑰,
违禁的刺
诱惑的藤。
妳站在花海里,
朝我伸展爱的肢体;
夜晚壁炉的火焰
版暖,
我们睡在晚春色泽里。
他说,就算睡着,她还是在他梦中。星空包围他们交缠、摇曳的身体,她的热情被他的力量从体内揈出来,像是一颗盈满汁液的成熟果子,甜美地爆裂在他身上;他们浸染彼此的味道,心心相印,喘息交融,相凝的目光燃烧着激情春意,身体轻快地飘飞,有节奏地向前冲。
喘息惭渐平缓,他躺在金色沙发床上,她弯吻他的唇,身体紧贴着他,几乎融入他体内。
每次她弯身去吻你的唇,
她的就刺穿你的胸膛。
──《爱经》
陶垚农抱紧宇妥香汗淋漓的身子,耳里听见血液像沸腾的开水声响般流过皮肤深处,汇向心口。他们紧紧相拥,彷佛一起到了溪畔边,果着身体看那逆游跳跃的鱼群。
他问她:“妳知道这些鱼儿到上游做什么吗?”
她笑着,不说话,灿烂温暖的光笼罩过来,旖旎地照映着他们出现虹彩的躯体……
宇妥醒来时,床畔橡木箱上点了一根蜡烛,火光绚丽,有淡淡的玫瑰香。她记得这是他自制的玫瑰白烛。他们躺在金色沙发床上,盖着丝绸毯,她从他胸膛上撑起身,纤指描绘他的睡颜。她喜欢他在后,为她点上一根玫瑰白烛──那他亲手做的爱的蜡烛,火焰煦煦,比什么都温暖。
宇妥吻吻他的唇,轻轻地掀起毯子一角,下床,走到壁炉前,添柴火。她将松木丢向炉中,那噼哩啪啦的声响像首热情歌谣。
“宇妥……”陶垚农低沈、磁性的嗓音传来。
“嗯。”宇妥转身,看着他双眸微张,朝她伸长手臂。
宇妥走回他身边,将手放进他掌中,温柔地趴在他身上。“是我吵醒你吗?”
陶垚农摇头,亲吻她绯红的脸蛋儿,闭起眼睛。
“你好好睡……”她说,静静枕在他胸膛,直到他呼吸深沈平稳,她才又起身,披着他的睡袍,走出房门。
幽微的月光,斜掠窗台上的盆栽,一种近似栀子花的香味,不可告人般地弥漫着。黑猫永夜伏在走廊的骨董角桌休憩。宇妥走到陶子墨的房间,无声无息转动门把,开门入内。
小女孩睡得很不安稳,宇妥一接近卧室,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呓语夹带微弱的啜泣声。宇妥走到床边,抽了床畔桌上的纸巾,擦拭陶子墨沁汗的小脸,柔声呢喃:“乖──乖,作噩梦了嗯。”她上床,将陶子墨拥入怀里。
小女孩并没醒过来,身子下意识寻求依靠,偎在宇妥温暖的胸前。宇妥拍抚着她的背,拉好被子,陪她入睡。
清晨的鸟儿喜欢咚咚咚地啄着玻璃门。陶子墨睁开眼睛前,就觉得鼻端有股香味,充满温暖的香味,伴着她睡了一夜好觉。她真的舍不得醒来,脸颊贴着一团柔软光滑的物体蹭着,嘴里不时呢喃:“好香……”
宇妥张开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像只猫咪一样,弄得她好痒。“妳醒了呀,要不要先去刷牙洗脸换衣服,等会儿宇妥姊姊帮妳看伤口──”
陶子墨赫然睁眸,被吓醒似的抬眸盯着宇妥。
宇妥斜挑唇角,一脸兴味地看着脸颊依旧贴在她胸口的小丫头。“早安,小桃子──”
“啊──”陶子墨大叫,蹦跳起来,在床上乱爬、乱翻。“我的贝尔洛斯、我的贝尔洛斯……我的贝尔洛斯在哪里?”
宇妥笑了起来,抽出身旁的小包毯。“在找这个吗?小桃子──”
爬到床尾凳边的陶子墨转头,迅速过来,抢下宇妥手中的小包毯,揪在怀里,背过身,坐在远离宇妥的另一侧。
宇妥下床,拉好身上的睡袍。陶子墨听到她离开的声音,缓缓转动颈子察看,一抹人影闪过,她赶紧又转回头,抱着自己的小包毯,一动不动。
“妳不想盥洗,宇妥姊姊就先帮妳换药好了。”宇妥提着医疗皮箱,绕过床铺,站在陶子墨面前,托起她的小脸。
陶子墨仰着颈,闭起眼睛,不看宇妥,一脸任她宰割的模样。
宇妥笑了笑,拆开她额上的绷带。
零零碎碎的声音在空气里响着,宇妥放下剪刀,问:“为什么叫它“贝尔洛斯”?”
陶子墨微微睁眸,随即又闭上,不讲话就是不讲话。
宇妥笑着说:“我小时候也有个“贝尔洛斯”,那是我爸爸的破内衣,不过我的“贝尔洛斯”叫“被宝”,我喜欢将它盖在肚子上,睡觉时模着那细滑的布料触感,感觉就很安心……我一直到很大的年纪,还依赖着它。”
“现在还──”陶子墨睁眼,好奇的嗓音冲口而出,马上又止住。
宇妥与她相对视。“嗯?妳想说什么?”
陶子墨抿紧唇,用力摇摇头,再次闭上眼睛。
宇妥一笑。“我妈妈担心我以后嫁人,还要带着被宝当嫁妆,就想了一个“毒辣伎俩”消灭我的被宝,妳想知道她怎么做吗?”她停住语气,看着不愿张眸的小丫头点点头。她眉眼盈笑,继续说:“我妈妈用剪刀,一天一天,偷偷剪掉被宝,直到它变小消失,我妈妈觉得她总算戒了我的怪癖……”
陶子墨浑身一颤,更加抱紧怀里的小包毯。
宇妥眸光闪了闪,噙着笑意,转个话题。“嗯……妳的伤口恢复得不错,不过,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拆线……妳放心,拆线后,宇妥姊姊会给妳敷另一种药,绝对不会在妳美丽的小脸上留疤嗯。”她的嗓音好温柔。
陶子墨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那伴着她睡了一夜好觉的香味;她忍不住偷偷张眼看宇妥。
“好了!”宇妥收起剪刀,目光抓住陶子墨的视线,对她笑了笑。“换个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餐吧!妳哥哥和廉兮哥哥一定在等妳,他们很担心妳呢。”她旋身,整理放在床畔桌的医疗皮箱。
“perros!”陶子墨突然发出声音。
“什么?”宇妥转头看她。
陶子墨摊开自己的小包毯,指着上头的图案,发出一个弹舌音:“perros。”
宇妥坐到她身边,看着小包毯上那几只小狈图样。原来如此,perros──贝尔洛斯。那几年,陶子墨还和父母住在南美洲,说着西班牙文的……
“perros──小狈们,妈妈教我的第一个西班牙文单字。我妈妈一定不会剪光我的贝尔洛斯!因为是妈妈让贝尔洛斯陪着我的……”陶子墨低头,小手揉着包毯。“妈妈教我好多西班牙文,可是我回来太久,已经快忘光了……妈妈讲西班牙文的声音,好好听……我喜欢听她说,可是妈妈和爸爸一直没时间回来──”她停住嗓音,表情有些落寞,搓揉包毯的动作越来越大。
宇妥握住她的手。陶子墨抬头,对上她美丽温柔的笑脸,突然抱住她,靠入她怀里,哭了起来。“宇妥姊姊──我好想妈妈、好想爸爸……”她嚎啕大哭,说话夹杂着西班牙文,那是她年幼时的记忆。
宇妥心疼地抱紧她,抚着她的头发。一个力量围了过来,将宇妥和陶子墨拥住。宇妥抬眸,看见不知何时进来的陶垚农弯着身,坐落她身边。
“子墨,哥哥对不起妳──”陶垚农嗓音低哑。
陶子墨听到哥哥那怅然的声音,小脸更加往宇妥怀里埋,哭得伤心极了。她并没有怪哥哥什么,她只是太想爸爸妈妈……就算哥哥昨天打了她,也是她的错,她不该让大家担心的……她害哥哥担心,爸爸妈妈一定也会不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陶子墨摇着头喊道。
陶垚农垂下脸,靠在宇妥肩颈,大掌紧紧握举,沈溺在自责的情绪里。宇妥偏转脸庞。“别这样,没人怪你……”她低语,吻吻他。
母亲常说,她是生来帮助人的,她拥有比常人更纤细的心思、灵巧的双手,她性格独断专横又平易近人,天生适合当医师,她不需要做革命家,自然能解救受创的心灵。
“好啦,好啦。你们吃饱饭,要出门就出门,快快乐乐去工作、去上学嗯。”宇妥在大露台的庭园桌四周走绕一圈,一会儿拍拍陶垚农的肩,一会儿模模陶子墨的头发,她的伤痊愈了,白皙的额头上没有任何疤痕。宇妥拿起口布擦擦她唇角的牛女乃渍。
摆猫永夜在花圃、墙垣,跳上跳下,挥爪扑蝶。
笔廉兮从主屋正门走出来,拉拉领带,挥挥西装袖口,戴上礼帽,恍若一名尊贵爵士。
宇妥惊讶地看着他。“廉兮,你穿得这么正式,要上哪儿?”他一向穿着地中海休闲风格服饰,在浮坞露天酒吧,悠闲卖酒,很难得看他穿戴得像要接受女皇召见一样。
“我要去拜访你们这座岛的大家长,听说他凡事讲“礼”,我若太随便,惹得他一个不高兴,下令把我赶出海岛,以后不能住在这美丽的地方,我会很遗憾──”皇廉兮又调整一下领带结。他话虽然说得谨慎严重,脸上神情却是一派轻松、漫无经心般。
“你要去拜访老太爷呀?”宇妥坐了下来,审视的眸光将皇廉兮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怎么样,这么穿不会得罪你们的老太爷吧?”皇廉兮摊开双手,询问宇妥的意见。
陶垚农突然换位子,坐到宇妥身边,双手托着她的脸庞,转向自己,吻住她的红唇。“别管这家伙了,我有事要跟妳商量──”
“哎呀,你嘴里都是酸黄瓜的味道!”宇妥叫了起来,粉拳朝陶垚农肩头重捶两下。
陶垚农不痛不痒,又吻她一记,说:“妳知道我刚刚吃了酸的食物。”
笔廉兮低笑。“Farmer,你的煎饼还没吃完,”他指指桌上的一只餐盘,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最近发现,煎饼配上农场酿造的陈年老醋,特别对味儿,你试试──”
“谢谢你的建议。直升机在码头等着你,你快滚吧!”陶垚农打断皇廉兮的存心调侃,不客气地赶人。
笔廉兮斯文地微笑往阶梯口走,下楼前,停了停。“子墨,今天廉兮哥哥不在,妳无聊的话,就去找望月,可别打扰妳哥哥──”
“望月哥哥也一样!”陶子墨抢白回道:“那天,我和永夜去找望月哥哥,他和多多的姑姑在跳舞,我也不敢打扰他──反正你们都一样……越来越没人管我了呀……”敢情这个小丫头也需要煎饼配上农场陈年老醋。
笔廉兮笑了起来。“好吧。廉兮哥哥会早点回来管妳嗯。”说完,他往下走。
陶子墨放下餐具,跑到阶梯口,挥摆小手。“拜拜──廉兮哥哥,早点回来喔!我们一起吃煎饼配老醋喔,廉兮哥哥──”
陶垚农和宇妥面对面,笑了起来。
“你说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宇妥问。
陶垚农喝了一口柠檬水,说:“在马场堡作的一个家伙要结婚了,请我们证婚──”
“证婚?!”宇妥圆睁美眸。“这种事为什么找我们?在岛上,不都是找老太爷的──”
“他们是自由恋爱。”陶垚农马上接道。
宇妥一顿,笑了起来。是啊。在岛上,自由恋爱结婚的人,通常不会找老太爷证婚。老太爷喜欢给人配对做媒,除了祭家人,岛上他姓家族的婚配姻缘,老太爷都要插手,这家配那家,那家配这家的,他老人家乐此不疲。有一次,一对自由恋爱结婚的新人,请老太爷证婚,老太爷觉得自己权力被侵犯──怎么有人恋爱,他不知道!这家女儿应该嫁某家儿子,那家儿子应该娶……就这样,老太爷当场拆散人家新人,搞僵会场。从此,岛上只要不是经老太爷介绍,自由恋爱结婚的人,一定不会请老太爷当证婚人。
“我们也别请老太爷嗯。”宇妥说。
陶垚农浑身一震,张大眼睛看着她。
“你干么这种表情?”宇妥越看他越觉得奇怪,柔荑模模自己的脸。“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陶垚农抓住她的手,有些激动。“妳愿意嫁给我嗯?”
宇妥愣了愣,神情沈定,低语:“你又没跟我求婚……”
陶垚农眉楷上扬,欢呼了一声,抱起她,大笑转着圈儿。
“啊──你放我下来啦!”宇妥叫着,手却紧紧圈住他的脖颈,裙襬像盛开的花瓣在空中飞舞。
坐在阶梯口和黑猫永夜玩的陶子墨,闻声回首看那两人,眸光亮了亮,站起身,跑过去。“哥哥!你们在玩什么?”
陶垚农笑着,开心地说:“走喽,到马场布置婚礼会场!”